九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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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报官

    山泉县,一座依山而建的县城。高山在漠北非常稀少,产出泉水的高山那就更少了。因此山产泉所以才有了山泉县。似县非县,不到五万的常住民刚到一座小县的标准,但建造规模却达到郡城的标准,20米高的城墙足够让大部分江湖好汉望而生畏,城门一关就是数万大军短时内也无法奈何。



    城内带着漠北特有的粗旷气息,盐碱地土石房,木制建筑比较少,都是大户人家的标配,这在中原腹地人人可住。漠北之贫瘠可见一斑。就是县老爷的官府都有一种上了年岁的黄昏之感。一名十八岁的青年持续的敲打着鸣冤鼓,声声震耳发聋。



    就说这鸣冤鼓也是有一段来历的,当初满清开国大帝打江山,最初只有三域的底盘而已,只是借着六国混战,民间疾苦趁机起事,靠着一些开明的政策笼络大批人才和底层民心。这鸣冤鼓就是当年的措施之一,但凡有冤屈者击打此鼓就受大清皇帝护佑,任何人都不可擅自打杀,否者就是挑衅皇权灭九族!且当地县令必须马上受理审查,若级别不够直接上报,最高可上达天听,就是王公大臣亲生皇子都可查!甚至处斩过一位皇子以儆效尤,标榜天下。



    这名平凡无奇的青年男子正是冉闵,处理完后事之后就来报官,整整敲了三日鸣冤鼓了!官府大门紧闭,无任何人出入。



    穿越过来的冉闵接收了这具身体,同时也接收了所有的记忆,记忆及是情感,没有记忆哪来的感情,母妹惨死犹如尖刀在心头刻字,痛入骨髓。太平盛世带来的思维惯性还影响着冉闵,认为出事了第一时间就是报警(报官),自然有国家出面处理主持公道。



    敲了三日鼓冉闵真的很不解,如果前世有110三日都没有到达出事地点,怕是全世界都会被这条新闻“点燃”。终于有看不过去的大婶子把前者拉倒了一边,悄悄的告诉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楞头青,你傻哟,人家是大族子弟高官之后,我亲眼见到咱们县令点头哈腰的送人家出城,这怕是早就打过招呼啦!算了吧,唉!咱们穷人家能怎么办,还是早点取个媳妇把香火续下。”



    冉闵“恍然大悟”终于从前世的思维惯性中走出,脸色难看语气低沉道:“我知道了,谢谢婶子。”



    “唉!想开些。”妇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开了。



    眼珠通红有血迹从紧紧握住的双手中流出,“母妹血仇不报枉为人子长兄。”冉闵流着泪喃喃自语。



    深深的看了一眼紧闭门牙的官府,那副“青天在上”的牌匾和不能鸣冤的鸣冤鼓是那么的刺眼、讽刺。自己嘲笑道:“守法公民”。



    满清另外一项重大从举措便是科举制的推出,打破了常规的“举荐制”,做官再也不是氏族豪阀的专利,“人人”都可做官便是满清那位开国皇帝喊出的口号,士卒百姓莫不拥戴。而这文武官员的选用一向都是朝廷掌控,芝麻官再小,那也是要通过科举的海选,才能根据具体情况做官的。



    征北王做了漠北将近百年的“无冕”之王自然就是因为这犯了大忌的“选官”都从朝廷手中“夺”了过来,他漠北王不点头,谁能上任?谁敢上任?土皇帝中的太上皇,兵权政权尽在双手。这在整个漠北无人不知,都私下被称呼为“人王”,这山泉县的县令自然也是漠北王公孙白启或其亲近的人赐下的官位,那膏粱子弟应该也是漠北某个大族,仇家应该不难找到。



    “那小子走了没?”



    “回老爷,已经走了。我们要不要?”



    “不用多此一举,那庶子虽非军卒,但半挂着军籍,我们不方便插手,静观其变。”



    县衙后堂一位身穿鸂鶒服,头戴金顶帽的阴沉中年男子挥手打断了幕僚的建议。自己虽是七品芝麻官但也是漠北的七品官,中原的氏族还不够分量让自己做出这等杀害军籍者的蠢事。‘那世家子要干蠢事,我嗑瓜看戏便好’,想到这的泉水县令抚须微笑,阴沉的脸色也舒缓过来。



    一座占地极大的府邸,土木格局不下皇宫,装潢考究奢而不华,没有大户人家常有的书香气,一位黑发高大中年男子,身穿黑色蟒袍放下手中看完的密折,手指轻轻敲打座椅把手。躬身等候的管家知道这是王爷思考的习惯,安静等待就是了。



    夕阳西下,漠北的骄阳尤为金黄刺眼,把整座城市都笼罩在内,映射出一道道建筑的影子其中也包括人影。



    一座平常的土石院,只有两间房,父母和妹妹各住一间,冉闵一般睡在棚子里。漠北晚上风大,心疼哥哥的妹妹时常晚上悄悄把自己的棉被悄悄盖到冉闵身上,鸡未鸣就又悄悄的把棉被拿回来,生怕哥哥知道了责怪,但做哥哥的哪里能不知道。父母俱在时也一直常说要多攒些钱多盖一间房



    子好为冉闵娶个媳妇回家。望着空荡的宅院冉闵有些恍惚,原本属于“冉闵”的记忆汹涌的翻滚,两者感同身受。



    冉闵关上门也未吃晚饭,蒙着被子躺在床上,父亲去世后妹妹就同母亲睡一个房。



    更夫敲打着三更天的锣声,蒙在被子里的冉闵睁着眼睛。穿越小说看的太多了,但没想到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穿越而来一定是有意义的,造反?我是为造反而来吗?让我亲手终结这个不公平的世道?



    冉闵身子紧绷起来,院落外传来轻碎的脚步声,若熟睡定是不可察觉的,只能说命好,三更还未睡着,其实这三日都是如此。作为一个小说看得不少的现代穿越者,知道这是那位膏粱子弟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清明,“冉闵”和工友们抱怨北元胡蛮真个不懂味,选了这么个时节滋事,害的今年不能祭祖。



    有年老工头喝了一口热酒暖身驱寒笑道:“这胡蛮子可跟我们中原人不一样,不讲礼节人伦。”



    老工头挑起话头,接着又有人神秘兮兮的道:“我听说这次南下胡蛮主将就是母亲和哥哥生的孽种,这在家时是叫父亲还是哥哥?父死儿继这哪里还是人嘛,畜生不如。”



    “说得好!”



    “这该死的胡蛮子。”



    屋内“阴差”们大笑不断,荤黄段子百出,冉闵这刻就会笑看从不言语。



    “冉闵,冉闵不好了,你家出事了。”身穿麻布服的青年小伙粗喘着在院外大声呼喊敲门。



    “我家出什么事了?”冉闵快步赶到打开院门看着自己从小到大的邻居玩伴,焦急的出声询问。



    麻布青年缓了一口气后说道:“快去你家祖坟,你妈和你妹出事了,快去!”



    当冉闵赶到时只看到断气的老母亲和被凌辱致死的妹妹和一行大族公子哥儿打扮的队伍,想都没想红着眼睛冲上,三拳两脚就被打翻在地。



    就在其中一位纨绔子弟要下杀手时,被另一位膏粱子弟拦住了,出声劝道:“看这贱民打扮应是一位在职‘阴差’挂着军籍,打死了晦气不说,还惹的一生腥,这可不是胜京,这是漠北。”语带双关的提醒自己的同伴。



    “晦气!”出手的纨绔子弟又踹了一脚转身离去。在漠北就无人敢轻视盘踞在漠北百年的征北王公孙白启,无故杀一名军籍者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清明那日的画面在冉闵脑海一闪而逝,清明时节雨纷纷,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