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入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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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星镇

    三星镇,在寒木国的西部,相传千年前曾出现日月星齐聚的祥瑞,雪日花开,满城异香。

    三星镇因此而得名。

    这时,正逢四月,是三星镇最美的时候。

    官道之上,行人众多,仅仅是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不少凡人武者,骑着高头大马,扬着马鞭,呼啸而过,喧嚣至极。

    其中有一青年,十七八岁的模样,背着包袱,每次马匹飞驰而过,都会扬起阵阵尘土,青年眉头一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行走,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喝斥:“让道!”

    一股强风从后面扑来,袁漠身子一侧,闪在一旁,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几乎是贴着他的身,蹭了过去。

    紧接着,又有数匹骏马,毫不避让,也不减速,跟在黑色骏马后,呼啸而过。

    其中一匹白马,马额头上有条刀疤,眼看就要撞在袁漠身上,就在这时,那马上的壮汉,狠狠一拽马缰,但听一声急促的马嘶,那马儿地前蹄顿时高高抬起,向着旁边斜去。错落的点了几下马蹄,止住脚步,其上壮汉大眼一瞪,手中马鞭回手一抽,劈头就向袁漠落下,嘴上喝道:“哪里来的弱书生,都没长眼睛!”

    袁漠冷眼相望,斜着眼这壮汉,只是在那马鞭抽来的瞬间,一个中年汉从旁边的马儿上跃起,一把抓住马鞭,瞪了一眼壮汉,喝道:“赵老四,你他奶奶的耍什么威风?”

    那壮汉轻哼一声,也不发话,恶狠狠的收回马鞭,瞪了一眼袁漠,一拉马缰,卷着尘土,疾驰而去。

    中年汉子转身看向袁漠,面带歉意,抱拳说道:“这位小兄弟,刚才吓着你了,我等有要事在身,还望多多包涵。”

    袁漠瞧着中年汉子,只见他面黄黑须,身材精壮,眼睛不大,可是却炯炯有神。心想这个江湖汉子倒也心善,于是冲着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说道,“不打紧,不必客气。”

    中年汉子神色略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少年,除了身上的书卷之气,也只是普通之人,身子看起来有些瘦弱,也没有任何练武的痕迹,但这少年的胆色,却是颇为过人。

    中年男子仔细看了袁漠一眼,笑道:“在下苏玉,不知小兄弟贵姓如何,要去何方,我顺带也许可以携着一程。”

    袁漠笑道:“不才袁漠,此去皇城赶考,路过这三星镇,想着有位父亲的朋友在这有间古玩店,便来投奔,想着能借宿一晚。”

    中年男子一愣,“可是西城门的苏老头?”

    袁漠思索半天,不好意思道:“姓氏我到忘了,只记得父亲叫他瘸老二。”

    中年人哈哈一笑,拍了拍袁漠的肩膀,“我就说咱俩有缘,没曾想原来是自家兄弟,那苏老二是我二哥!”说着一拉马缰,翻身下马。

    苏玉拽着马绳,右手向前一指,“袁兄弟,前面不远就是我六哥的古玩店,咱一起走罢,我带你看看这三星镇。”

    正说着,在他们身后的官道上驶来一队马车,远远的在袁漠身后,在马车四周,有着十个左右骑着高头大马的大汉,这些人一个个双目有神,脖子粗,两肩分得很开而厚,显然是武林中的高手。

    领头的是个胖子,满脸横肉,脸红鼻子粗,本来是黑着脸催促着车队,一瞧前方不远处,牵着马的苏玉,连忙勒住身下的黑马,右手向外握拳,做了个“停下”的手势,示意后面的车队停下来。

    “哎,七爷,七爷!”罗三儿慌忙下了马,小跑着跑道苏玉身边,一脸谄媚的看着苏玉。

    苏玉回过头。

    又转了回去。

    袁漠好奇的打量着身边这个胖子,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好脾气的苏玉直接无视。

    罗三儿见苏玉没拿正眼瞧着自己,一个劲地跺脚,扭头示意后面的人帮他牵马,自己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袁漠背着包袱,瞧着这三星镇人烟稠密,行人不绝,各色各样的东西,见过的没见过的,一应俱全。再看人们,有的人在茶馆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饭馆吃饭。还有“王家纸马店”,是卖扫墓祭品的,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河中央有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结构精巧,形式优美。宛如飞虹,不免感叹。此地的繁华,比起家乡,好了不止数十倍。真的是“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袁漠正欣赏着,苏玉说:“到了,小兄弟跟我走!”

    此间有间店铺,店铺无匾,可是外屋却极为气派,袁漠向屋内走去,定睛看去才知道屋中央摆着一张雕花红木桌,精致小巧的三足香炉立于木桌之上,缭缭绕绕地升起清烟,散发着令人迷醉的馥郁香味。

    桌子的四周同样是摆放着红木桌,只是桌子上铺上一层华美的红色绸布,绸布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件件古色古香的器具。

    “贵客来临,有失远迎呀”

    当此时,爽朗的声音从堂后传来,袁漠抬头看去,来人穿着锦绣大褂,手里托着一个紫金纱茶壶,双目精光闪闪,面色红润,头发用一把润玉簪固紧,走路虽一瘸一拐,但却是虎虎生威,很是气派。

    袁漠神色一怔,心中暗想:“真是富贵逼人!父亲还有这等朋友?”当下弯腰施礼,“小子袁漠,家父袁天宗,见过苏伯伯。”

    “哎哎哎,快快起身,我一听七弟提起你的姓氏,便猜想定是天宗兄的公子。我和你爹那是八拜之交,把这当成自己家,别客气别客气!”苏正玄扭头看着苏玉,眼一瞪:“把贤侄带去客房,吩咐厨房弄点好吃的,麻溜点。”

    苏玉嘟囔着嘴,也不知嘴里说些什么,随即正声说道,“小兄弟,随我来。”

    袁漠跟着苏玉来到后院,寒木国君主爱竹,这苏家后院,也栽种些许翠竹,袁漠踩着青石台阶,走到一片幽静之地,四周翠竹挺立,风吹过,簌簌之声,很是悦耳。还有一些有名的树,早间下了场雨,四周那点点绿叶,在细雨中发清发亮。顺着青石小路,跨过石门,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山下的小池曲径,分外好看

    却见眼前有块石桌,石桌上有一壶茶,几个茶杯,石桌的四周,有着三个石凳。

    苏玉顿住脚步,回头示意袁漠坐下,袁漠身上的包袱先前让下人已送到客房,身上轻松,瞧得此地幽静清凉,于是点头,坐在石凳上。

    苏玉摆正衣襟,给袁漠倒了杯茶,朝着袁漠咧着嘴笑说:“袁兄弟,你今日来的正好,明天啊,是我们苏家,也是整个三星镇大喜的日子!”

    “哦?”袁漠好奇问,“不知是何喜事”

    苏玉嘿嘿一笑,喝了口茶,顿了一下,神秘兮兮的看着袁漠。

    “袁兄弟,嘿嘿,你……听说过仙人吗?”

    “仙人?”袁漠不解,怎么和仙人扯上关系了,“仙人?不就是说书里面那些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转念一想,读书人不信鬼神,忙说了几句罪过罪过。

    “你不知道,也难怪,你年级还小”苏玉摆出一副知道很多的样子,抱着双臂。“咱们寒木国,有山名玉华山,山上有一派,名为剑隐宗,那里面可都是仙人,一个个神通广大,呼风唤雨。我还听说啊,那些得道的仙人,能够长生!”说着右手两指并起,在空中“唰唰唰”挥了三下,像是在施法掐诀一般。

    袁漠惊诧道:“长生?不老不死吗?”

    苏玉慢慢的点点头,“所以这里的弟子都是万里挑一,一甲子过后,都是能成为受人尊敬的仙人!”

    “不过这剑隐宗,招收弟子十分严格,一是天资,二是有缘。据说那寒木皇子赵义,想借着身份进去,却被剑隐宗的掌门一巴掌抽回皇都,木皇虽然心里有怨,可是也是无可奈何。”

    袁漠笑了笑,看着苏玉,问道:“那怎样能进入剑隐宗呢?”

    苏玉一拍手,像是说你这是问对人了,心里满是得意,又端起茶杯,“据我所知只有两种方式!”

    “其一,是每隔十年一次的大比,经过重重考核,最后剩下五个人,也便是相当于说,十年只收五个人。”

    “其二嘛,这剑隐宗会有一些云游仙人,见到一些资质上好的人,便会招收他们去宗门,像我二哥家这位,便是被剑隐宗上的青阳子看中,约好明日,前来引走。”

    此时袁漠的心里很好奇,也只有好奇,他想瞧瞧这所谓的仙人,是不是像说书里那样,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一挥手山河崩溃,再挥手又恢复原状。

    苏玉将袁漠送到客房,便匆匆而去,袁漠瞧着天色尚早,干坐无趣,从包袱里取出本书,踩着青石台阶,穿过石门,竹叶在清风吹动下,唰唰作响。

    此时的袁漠,身穿书生长袍,左手藏在袖间,右手拿着书,像是竹林隐士一般,清秀的面容,加上这独有的气质,这一刻的袁漠,很是吸引人。

    书是诗集,名为《寒木集》,袁漠坐在石凳上,品着茶,怡然自得。

    “你就是袁漠?”忽然间,袁漠的身后传来声音。

    声音很是突兀,本来耳边尽是竹叶在风中唰唰的声音,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可在仔细回想下,那种突兀感又消散不见,仿佛这声音与竹叶声融为一体。

    袁漠听见声音,回头看去,是这一回头,袁漠顿时愣在原地。

    “你……

    “你什么你,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叫袁漠?”

    袁漠面前站着一位女子,只见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衣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宛若会说话一般,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歪着头,双手背在身后,也在上下打量着袁漠。

    “是是,在下袁漠”袁漠忙站起施礼,“敢问小姑娘是?”

    苏瑶瞥了一眼袁漠,轻哼一声,不满的说,“我听爹爹说读书人耳聪目明,可我看你年纪轻轻的,眼睛还不好使,你也不比我大几岁,我怎么就成小姑娘了?”

    袁漠满脸尴尬,苏瑶见着袁漠的窘态,噗呲一笑,径直走到一个石凳上坐下,“哎哎,你看你的书,不用管我哦。”

    苏瑶趴在石桌上,仔细的看着面前茶杯上的花纹。

    “好饿,你饿不饿,小红,端几份点心过来。”

    “小红,过来给我捏捏肩。”

    “我的猫虎兽呢,小红,我要猫虎兽!!!”

    …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苏瑶站起身,拍了拍手,将手上的芝麻粒拍掉,抱起脚边的一个似猫似虎的小兽,冲着袁漠摆摆手,“好无聊,我走了。”

    随手将一旁的小竹枝扯断一条,让猫虎兽咬在嘴里,转过身,踩着青石,一步一步的走着,忽然间,苏瑶扭过头,冲着袁漠莞尔一笑,“对了,我叫…苏瑶”

    袁漠点点头,眼睛却盯着苏瑶怀里,咬着竹枝,满脸生无可恋的猫虎兽……

    不知过了多久,茶凉了,袁漠合上书,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小丫头端来饭菜。

    想起苏玉所说的话,袁漠心里对于明天仙人的到来,也是满怀期待。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梦,在此之前,袁漠的梦是登科及第,可现在,对于那未知仙人的憧憬期待,像是一滴水,荡漾在袁漠的心头。

    试问这天下,有谁不想长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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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