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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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鬼道神劫——绝心之境

叶宗伦右手握剑,凌空飞渡,一剑劈向白骨骷髅王,顿时把整个白骨骷髅王劈成了两半,哪料不多时,白骨骷髅王额间的火焰图腾青光一闪,瞬间,已被劈成两半的白骨骷髅王又恢复如初。白骨骷髅王桀桀而笑,嘶哑而生涩的声音响起,“无知的修道者,吾修炼得道,已是不死不灭,任你修为再高,对吾也是无可奈何。”

    叶宗伦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只是右手间,青光渐渐的亮起,青光逐渐的亮起,从一开始的蒙蒙亮,渐渐的亮起,到最后,照耀的整个洞穴都被青光映射的如同一片青草绿,而叶宗伦手间的青光,更是耀眼的令人不敢直视。叶宗伦暴喝一声,仙剑御空而出,手中的青光,更是犹如银河落地一般,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剑气席卷而来,汹涌的朝白骨骷髅王急射而去,剑气所过之处,所有的东西都被剑气绞成粉末,在如此巨大的剑气之间,白骨骷髅王根本来不及躲避,只不过数息间,就已被青光淹没。

    青光过后,只见眼前已是空无一物,甚至连小一点的石头都找不出一个来,全都在叶宗伦这锐气无双的剑气下,被绞成了微尘。叶宗伦嘴角浮出一丝微笑,刚要转身离开,耳边一动,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顿时,一缕惊愕之色,浮现在叶宗伦脸上,他缓缓的转过身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严峻的神色,叶宗伦缓缓的说道,“小曼,你抓紧时间调息,一会若有机会,就带着他们几人先离开此地。”

    还不待司空小曼应声,叶宗伦便御剑飞空,和白骨骷髅王应战在一起,论修为,道法,白骨骷髅王自然不是叶宗伦的对手,只是白骨骷髅王不死不灭,即使被碎裂成尘,却依然能汇拢重生,一次一次,简直就是一个打不死的怪物。只是随着叶宗伦一次一次的打散白骨骷髅王的骨骸,白骨骷髅王重续骸骨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而叶宗伦的脸色,也一次比一次苍白。

    司空小曼看在眼里,心急如焚,这已经不是任何道法所能决定的,白骨骷髅王不死不灭,即使被叶宗伦打散了躯体,已然可以断肢重生,而叶宗伦虽然修为高深,但却得十二万分的谨慎,一不留神,便会受伤,长此下去,等到叶宗伦真元不济之时,恐怕……

    突然叶宗伦一个不留神之下,左臂被白骨骷髅王的毒爪抓了一下,一缕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肩膀处蔓延,叶宗伦不做一声,调动体内真元,迅速把毒气逼出体外,才逼毒到一半,白骨骷髅王已是腾空跃起,扑面抓来。叶宗伦右手握剑,仗着修为深厚,招数精妙,一边攻敌,一边逼毒,只不过就算是当初玄清的绝顶天才叶宗伦,在单手对白骨骷髅王的时候,也是险象迭生。此时叶宗伦一剑斩落白骨骷髅王,也不得不拄剑调息,他从前日单身一人进入冥血修罗阵后,急于破阵,一路厮杀,更是半刻都不得停歇。叶宗伦修为深厚,之前所遇到的鬼怪,往往数剑之下,便已了结。但在这绝地之境中,却遇上了不死不灭的白骨骷髅王,叶宗伦力战良久,此刻也已是有些疲态了。

    那白骨骷髅王额间的火焰图腾,绿光一闪,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刚才被叶宗伦斩落下的骨骸,慢慢的向躯体间靠拢,重新结合在一起,只是这时,断骨结合的速度,也已远远的慢于最初的时候,司空小曼突然灵光一闪,大声叫道,“师叔,三昧真火,骷髅额骨间的火焰图腾!”

    司空小曼从头到尾,都一直看着白骨骷髅王的状态,从一开始真怒的无相莲花业火,到浑身金光的般若棍,再到以墨仙琴召唤出来的五彩凤凰的凤凰真火,似乎这白骨骷髅王对火,特别的畏惧,而白骨骷髅王每次的碎体重生,断骨重续,甚至是自我疗伤,都往往相伴着一道绿光,而这道绿光,便是白骨骷髅王额间的青色火焰图腾所发出的。

    叶宗伦闻言一怔,白骨骷髅王已是扑面而来,他来不及多想,急急速退几步,右手一个道决,略带着一丝虚弱的声音在这洞穴之中响起,“太虚为炉,太极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一缕极为细微的白光,在叶宗伦的指尖亮起。对着凌厉扑来的白骨骷髅王,无声无息的射了出去,正击在白骨骷髅王额头的火焰图腾上面。

    人上三火,有上火为心,中火为精,下火为气,其中上火呈蔚蓝色,中火呈明黄色,而下火呈这火红色,而三昧真火,乃是玄清教的无上秘术,以自身上、中、下三火合一,以真元压缩成极为细极微之境,方能成为三昧真火,而三昧真火,色呈白色,能融万物,除非是万年玄冰,否则便只能等到燃烧尽了之后自行熄灭了。只是这三昧真火,需要极为高深的修为方能驱动,就算是修为顶尖的玄清教之中,能发出三昧真火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顿时,白骨骷髅王的身躯一僵,跌落了下来,随即白骨骷髅王突然发出了一声嘶哑乃至沉闷之极的吼叫声,之前即使被绞碎成骨屑微尘都不置可否的白骨骷髅王,此刻骸骨之上附着这小小的白色火焰,却像是怀着极大的痛楚,只见它一个跳跃,已重重的撞在洞顶之处,随即又重重跌了下来,随即整具骸骨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着,试图想要磨灭那缕白色的火苗。只是那火苗,却像是附身在骨骼之上,任凭白骨骷髅王用尽了手段,却已然还是磨灭不了。

    白骨骷髅王低低的吼叫着,全身的骸骨不断的扭曲,白色火苗不停的燃烧着,从最初的一处,慢慢的延伸到了整具骸骨之上。司空小曼抿嘴看着整具燃烧着的白色骷髅,从最初的疯狂乱撞到后来在地上不停的扭曲,再到此刻的一动不动,只剩下低低的嘶吼声。美眸之中,一丝不忍,一闪而过。白骨骷髅王躺在地上,骨骸之上,到处是白色的火苗,星星点点,渐渐的,嘶吼之声也慢慢的消失不见,只有一具静静燃烧着的白色骷髅。

    直到最后一簇火苗熄灭,白骨骷髅王已完全被烧的消失殆尽,甚至连一丝骨屑都不剩。突然,在白骨骷髅王倒下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入口,这入口无边无框,也没有支撑,没有丝毫倚仗之处,就这样突然的凭空出现在空中,入口间一片如梦似幻般的朦胧,任凭用足了目力,也是看不到里面丝毫内容。叶宗伦淡淡的看了一眼,“想必这就是通往冥血修罗阵第三关的绝心之境了。第二关的绝地之境已然如此凶险,想必绝心之境,更加是凶险万分了。小曼,你真元消耗如此之甚,不宜再轻易涉险,而且还有无相寺和白云剑派的几位弟子需要照顾,不如你就这里撤回,安心调息。”

    司空小曼秀发轻扬,湛黑的眸子中,透着一缕不可触及的伤痛,只听她低声应道,“是,师叔。”叶宗伦点了点头,随即缓缓的步入了那如梦似幻的入口之中。司空小曼看着叶宗伦的背影缓缓的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她带着受伤的真怒、白飞、陆若莲三人,沿着原路返回,回到了山外的驻扎之地,交由了无相寺、白云剑派的弟子照看,又回玄清教的驻扎之地,补充了一些丹药,等安排好了这一切后,司空小曼趁着无人看见,又悄然的潜入了幽冥山,进入了冥血修罗阵。她沿着来时的路,一路飞驰,很快便来到了绝地之境的那个通往第三层绝心之境的入口之处。

    她墨黑的青丝微微飞扬,雪白的衣袂洁白如新,她站在入口之处,看着入口间如梦似幻般的水波流转,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低的声音响起,“真言师兄,你被幽冥妖人害死,我……我是定要为你报仇的。”墨仙琴起,司空小曼转头,深深的看了看了一眼身后,随即头也不回的进入了绝心之境中。

    司空小曼甫一进入,立刻就天旋地转起来,似乎脚下的地,都在翻腾旋转起来,她连忙暗使道法,御琴飞空,努力让自己平稳下来。只是这整个空间,似乎都极度混乱旋转,像是在浪潮汹涌的大海之上,只能随着浪潮翻涌旋转,根本就无法平定下来,紧接着四周的景色渐渐的模糊,各种颜色渐渐的清晰起来,到了最后,司空小曼眼内,只剩下各种支离破碎的颜色了。她心里大惊之下,强自让自己平静下来,只见墨仙琴腾空而起,司空小曼端坐在琴身之上,双目紧闭,抱元守一,随即身上淡青色的光罩升起,包裹住了一人一琴。此刻,若是叶宗伦在此,也不得不佩服司空小曼的聪慧,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在这等混乱之极的环境中,司空小曼的做法,恰恰是最为正确的一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空小曼只觉得突然一阵巨大的吸力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飞了进去,随即肩膀像是撞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被摔在了地上。实地的触觉传来,司空小曼心里一宽,却突然一阵晕眩传来,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冥血修罗阵,是传自上古第一阵的阿难修罗阵,后再末日大劫之中毁害,辗转千年,被幽冥教得到了部分残缺的阵法,在经过历代幽冥教的改良之后,虽与上古之阿难修罗阵不可比拟,但也是颇具火候,幽冥教在得到残阵之时,第一、第二阵法已残缺的十分厉害,无法修复,唯有第三阵,绝心之境,还保留着七八分的模样,在经过幽冥教千百年来的修复之下,在第一、第二阵中,填充以各种妖魔鬼物,在第三阵中,全力修缮,虽然未至完美,却也已能运转的圆润如意。

    绝心之境,最初起源于上古第一经——阿难经,阿难经乃是上古佛门第一寺的白马寺中的镇寺之宝,后被当初白马寺中的不世天才慧觉偷学,并且背叛白马寺,另起阿难寺,慧觉日夜修行阿难经后,佛心渐渐不稳,在叛出白马寺后,整个人性子更是变得杀伐狠戾起来,在铺设这阿难寺的护寺大阵中,更是步步蕴含杀机,一不留神,便是回天无力,而阿难阵中,最为凶险的,则是第三阵绝心之境。上古万妖之主妖万侯前来闯阵,以当时妖万侯天下第一的修为,也堪堪闯到了第三关,到了第三关关口,妖万侯沉思良久,最终还是离去,可见这第三关的凶险程度。

    司空小曼醒来之际,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丛里,她一惊,伸手摸去,墨仙琴正静静的躺在一边。司空小曼顿时心里一实,她怀抱墨仙琴,站起身来,俏目远眺,打量着周围。这周围似乎罕无人迹,周围俱是高山峻岭,一峰连着一峰,壁立千仞,猿猴难攀,山头云烟笼罩,朦胧难测,在山脚之下,满满都是杏树,似乎无人砍伐,一棵棵杏树,都十分粗壮,树枝虬健,盘根错节,正是开春季节,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杏花,只是花开无人,落在地上,司空小曼一眼望去,这许许多多的杏花,把整片土地,都晕染成了红色。说不出的一片怡人景致,更是旷静幽深,就是比玄清教天莲峰的景色,都似要精致上几分,望之根本不似人间。

    司空小曼心神暗自戒备,在玄清教之时,各位师傅、师伯、师叔时常说起,越是宁静的地方,越是危险万分,各种波澜汹涌,通常都隐藏于表面的平静之下,她摇了摇头,背负墨仙琴,朝前走去。一路之上,风景更是迷人,天空之中,时不时的有鸟雀飞过,给这静谧深远的山间,增添了不少生气。司空小曼心里暗暗称奇,没料到这幽歧山地底,居然还有此等人间仙境,这魔教妖人,倒是也有几分眼色的。

    山路渐渐的开阔起来,眼前一条小溪流过,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溪流之中,更是时不时的有几尾红色鲤鱼游来游去,司空小曼沿溪而上,走了不多时,便看见一座石桥,石桥斑驳,表面布满了青苔,一见便知人迹罕至,她皱了皱眉,便继续前行,约莫走了两个多时辰,司空小曼心底渐渐的有些不耐烦起来了,却见眼前山路渐渐开阔,溪流也逐渐见底,走到之前,才见前路已被一座大山堵死,再无去路,那溪流也是从山上潺潺流下,化作一条小溪,从这里流了下去。一时之间,任是司空小曼脾气再好,也不禁有点气闷,她四处打量,却突然发现,在眼前这座大山之下,另有一条小径幽深,蜿蜒曲折,却不知通往何方。

    行至此时,司空小曼也别无他法,取路小径,一路走去,山路多滑,路上更是青苔丛生,杂草蔓延,渐渐的,小径一个转弯,山路逐渐的变的开阔起来,行到最后,却见一条小河蜿蜒流转,河边两旁柳枝垂案,路边更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鲜花,正迎春怒放。这等景致,又与之前不同,之前山脚之下,犹如高山流水,静谧深远,而这里,却像是百花争春,虽无人烟,却已有几分热闹的景致。司空小曼心底暗暗称奇,也不贪恋这美景,只顾往前走去,行不多时,却见远处炊烟袅袅,似乎是有人居住在此。

    司空小曼一路走去,却见眼前三间茅草房,草房之前,有一支旗杆,上面写着酒肆两字,这竟然是一家酒肆,司空小曼一怔,似乎有一丝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突然翻涌起来,她紧抿着嘴唇,继续往前走去,一路之上,黄犬三两只,茅舍间间,隐隐然,有鸡鸣之声传来。走过一方田地,眼前是一间普通之极的茅舍,茅舍之前是一重竹制的篱笆,莫名的一缕惊慌,从心底闪现,她伸出了手,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东边是一间柴房,房门外,有几担柴火,整齐的放着,西边围着一个小篱笆,里面有数只鸡鸭,还有一条狗,在里面趴在地上,耷拉着眼皮,见司空小曼进来,这狗也不叫,张开狗眼看了一眼,又睡去了。突如其来的一阵熟悉,从心底泛起。似乎在很多年以前,就是这样的一幅光景,司空小曼缓缓的走到了茅舍之前,心底忐忑不安,颤抖着的手,抚在了房门之上。房门之上,司空小曼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久经风吹日晒而有些斑驳脱落油漆的木门,心里一阵惊慌。

    她踌躇良久,柔美的脸庞之上,带着渴望得到,却又害怕终究是空欢喜一场的担忧,最终,她转身,轻轻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