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旧债今偿
tue jul 19 16:30:44 cst 2016
安丰城，天下重城，东临淮阳，南接长南，西面首阳，北通平津，四通八达，扼中原要道，其城墙曾先后八次修缮，至此，方为大成。护城河宽约十丈，引月亮河之水，环绕于城。安丰城墙呈方形，城高十二丈，底宽十八丈，顶宽十五丈，东西南北各墙长约三千四百八十六丈，城门四开，东门永乐、南门长宁、西门永安、北门长安。每日鸡鸣时吊桥降落在城门和护城河之间，大开城门，供人出入；日落时分，便升起吊桥，关闭城门，断绝了进出的道路。 ――摘自《万书记之天下名城?安丰城防御篇》
安丰城，为天下大城，其常住人口，已过百万，安丰繁华，已远远的辐射四周乡镇，每逢初一、十五之际，附近乡镇百姓均赶至安丰或出售、或采办生活用品，称之为赶集。因此，安丰城在初一、十五之际，最为热闹。
此刻七月初一，时值正午，永安门，也就是安丰西城门，也逐渐由上午的行人如梭变得冷清起来，马小六和瓜娃、猴子三人坐在离西门不远的一处茶楼中喝茶，三人不时的抬起头来看着西门城门口。这几人，自从跟了叶统领后，其它人看着几人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月制马上有起初的二两银子上升到了十两，三人荷包也渐鼓，腰板也直了些，就是看着帮里以前一伙的兄弟，似乎都觉得有些高人一等了。而几人跟着叶统领整天转悠着也不见叶统领吩咐个什么事来，似乎是几人天天跟着叶伽南，叶伽南觉得有些烦了就随便找了个由头，又似乎是叶统领高看了几人一眼，特地吩咐了一件重要的事交给几人去办。这不三人已经在各城门口喝了十来天的茶了，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这跟着叶统领后吩咐下来的第一件事还没办妥，三人心里不禁的有些急迫起来。
“六哥，你说这叶统领也真是的，吩咐啥事不好办呀，第一次办事就碰到这，这安丰城里百万人呢，怎么找，更何况南城那边……”猴子挠了挠头，似乎是觉得这事有些难办。
“猴子你说的啥话，叶统领的事，就是再不好办也得办。”旁边瓜娃一脸正色的插嘴道。
“这……我又不是说我不办，对了，你说那三个人和叶统领是啥关系呀？”猴子似乎也觉得话说的有些不对，连着转移话题。
“我看啊，可能不是朋友，应该是仇人。”马小六喝了口茶说道。
“为啥呀，为啥不是朋友而是仇人？”瓜娃和猴子两人齐齐问道。
“你们那，就是江湖经验太浅，这都看不出来。今儿哥就教你们一招，不过晚上可得是一进一出了。”马小六笑眯眯的。
一进一出，是猛虎帮里的俗语，一进是指吃饭，一出么，就是说去窑子找姑娘乐呵去了。
瓜娃和猴子互看一眼，均点头同意，这也就是这会，荷包也鼓起来了，要换了以前，这马小六的一进一出，还不得花完两人一半的月制呀。
“你们想想，叶统领在交代的时候，说得是什么话？”马小六说道。
“也没说什么啊，就给了我们三张肖像，让我们按图找人呗。”瓜娃道。
“那你们再想想，找到了人怎么办呢？”马小六道。
“交给统领喽。”猴子说道，转念一想叫道，“六哥，你好奸诈，这样就一进一出了。”
“哈哈，这都是江湖经验，不然你能叫我六哥？”马小六极是开心。旁边瓜娃还一连的懵懂，“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猴子一扯瓜娃，说道，“你还不明白，如果是朋友，统领会让我们找人然后交给他？你要是统领会对自己朋友这么做？”
瓜娃一拍大腿，“对啊，要是朋友，肯定要请到府上，或是统领亲自来接。”
两人均有些懊恼不已，一旁马小六看着两人，笑道，“江湖经验啊，就是这种小事上能看出来。你两呀，还是再盯一会，我打个瞌睡。”马小六把几张长凳拼凑搭成一张临时的床，正仰身躺下，却听瓜娃有些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六……六……六哥，你……你……你快……”
“瓜娃，你咋回事，羊颠疯啊，六哥正想睡会呢。”马小六带着一丝恼怒的呵斥道。
“六……六哥，你你快起来，你……”旁边猴子不停的拉着马小六的胳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外面。
“六……六哥，那三个……两个人，来了。”瓜娃终于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马小六咕噜一声，转身翻起，不料用劲过大，打翻了刚搭着的长凳，他浑然不在意，只看着外面。
“猴子、瓜娃，快……快，快抓住那两人。”马小六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话也是断不成句。
眼看着那三人就要走远，好在几人都是熟门熟路的地头蛇，呼啦一下子，三人冲出茶馆追去，只剩下茶楼老板在后面叫唤道，“客官，客官，茶钱，茶钱还没付呢。”
马小六几人追上前去，把两人拦住，马小六四周打量着，喃喃自语，“怎么还少了个？”抬头问道，“还有一个呢？”
对面两人，一人中等身材，一人身形瘦小，那个身形瘦小的人率先怒道，“你们谁啊，拦住咱哥两做什么，什么还有一个不一个的，走开！”话音未落，便欲绕过马小六走出去。
“站住！你们还想走？”马小六喝道，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渐渐的围拢过来，马小六大喝一声，“猛虎帮办事，闲杂人等回避！”顿时，看热闹的人都四散而去，人群中一下子出来十几个人，对着马小六说道，“六哥，有没有需要兄弟的？”
马小六从怀里掏出几张画来，对着猴子和瓜娃说，“你们来看，是不是这两人。”画里的人线条清晰，形象分明，正是眼前两人，马小六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把这两人抓起来，送到统领府上。”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把两人捆绑了个结结实实，丝毫没顾忌那两人一个劲的含冤叫天屈的叫了一路。
马小六等人押着两人一直进入了天星楼后院小楼里，一路之上，猴子和瓜娃还特意的走到最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生怕出个什么差错，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跑了。把两人关进了小楼的柴房中，派了两个人看守，这才向叶伽南回报去了。
叶伽南很少在自己小楼里吃饭，因此柴房也不曾用过几次，打开门，一阵霉味、潮味，夹杂着各种味道扑鼻而来，两人不由的打了几个喷嚏，心里更是大喊倒霉。两人都是清水村上的混混，整日的游手好闲，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平日里也就左手进财，右手散去的角色，或是去镇上的怡红院去倚红搂翠一番，两人和另外一人臭味相投，便一道进出，今日初一，本来昨日说好的三人一同去安丰城瞧瞧热闹去，顺便看有没有发财的机会，哪料到一人约莫是昨晚吃坏了独自，一晚上出恭了七八次，等两人去找他一起去安丰城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连走路的气力都没了，这付光景，两人也就安慰了一番，独自上路了。却哪知道才刚走到安丰城，便被几个人拦住，拿着几张画纸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下，还念叨着怎么还少一人，两人本就是清水村上的混混，这点眼里价还是有的，那人喊了声猛虎帮办事，瞬时围观的人散去，一下子出现十几个人猛虎帮的人来，这可是正午的城门口，本身便地处偏僻，一吼之下，还有十几个人来，可见这猛虎帮，也是一等一的帮派。越是走到后来越是心惊，竟是走到了安丰第一楼的天星楼后院来，两人苦苦思索良久，也没想到自己何时得罪过此等大人物。
黑暗中，一人问道，“嘿，你说这么大的院子，住的是一个大地主吧，这可比我们村上那个剥皮黄家里的气派多了。”
“管他是谁呢，就是皇帝，也不能没个理由就抓着咱们不放呀。”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你小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要不然人家怎么一上来抓着咱们。”先前那个声音说道。
“我还想问你了，你前几天用药迷昏的那个婆娘，你上了她之后，她不是要死要活的，我听说那个婆娘，好像有个亲戚在城里的。”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不会吧，不过好像那婆娘，好像不是咱们那个镇上的人，哎，我跟你说啊，那婆娘可真是不错，都生过两个娃的女人了，那**还是挺翘的很呐。”那个声音随之咂了几下嘴巴，似还在回味着什么。
“砰！”一下，一记不知道打在哪里的声音，另外一个声音传来，“都大难临头了，还这么色心不改，咱们都已经被人家抓到这里来了，还在想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糟了，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上的那个婆娘，好像是有听说她的一个表姨夫的小舅子的妹妹的姑丈的儿子是在城里，据说还是个官呢。”前面的一个声音道。
“那估摸着就是这个了，你个浑球，你也不看看人家的背景，就管不住下面那玩意，这下好了，连兄弟都跟着你遭殃。”
“我哪知道，那当口了，谁还顾着这个……”声音嘟嘟囔囔着，渐渐的微弱了下去。
夜幕降临，柴房中没有一点灯光，两人从中午开始没吃过一粒米，没喝过一口水，此刻已是饿得蜷曲着身子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相互抱怨着，突然“哐当”一声，门打开了，两人还没直起身子，便听见一人叫唤，“统领有命，带这两人去大厅！”“是！”数人应道，便各有两人各出一手圈住两人的胳膊，便拖着出去了。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终于来到一个比较大的房间里，“噗通！噗通！”两声，两人被仍在了地上。
两人摸着地上的羊毛毯子，入手柔软，轻盈，两人暗自心惊之际又咂舌，“这么贵的羊毛毯子，盖在身上都嫌太柔软太暖和太过奢侈了，而在这里居然用来垫地上。”却听旁边一人报道，“叶统领，人已带到。”
两人偷偷的朝大堂主位看了一眼，却见一个黑衣青年坐在椅子上，剑眉星目，正是叶伽南！发觉那黑衣青年的眼光扫过来，两人迅速的低头，转身跪在地上，那个身形瘦削的人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位老爷，不，少爷，不对，这位公子，我，小人，小人不知道那婆娘是您，是您老人家的亲戚，我，我真的再，再也不敢了。求您大发慈悲，就饶过小人这，这一回。”两人不住的跪着磕头，却没听见任何声音，整个偌大的大厅里，只有两人的磕头声咚咚作响，在外面独留寥寥孤星的夜空中，更是有些诡异的静谧。
两人正被这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王小水，哑巴，不记得本座了？”
“这位大人，您是认错人了，我们不是什么王小水、哑巴啊，我们也都会说话。”另外一人说着便欲站起来。
“哼！”叶伽南冷哼一声，那人又迅速跪倒在地，不敢动弹。却听得冷冷的声音传来，“你们都下去，把门带上。”“是！”等众人离开，房间里只剩三人的时候，叶伽南慢慢的起身，走到两人身前。“四月十六的晚上，在临水镇旁的山上，我吃过你们一只烤鸡。”
“这位公子，您那么高贵，怎么可能会吃过我们的……”，犹如电光石闪一般，在两人的脑海中瞬间闪现，那个身形瘦削的人更是不由的站了起来，惊诧的看着叶伽南，“你…你…”
“噔！”叶伽南不等他说完，一脚踢出，正中膝盖，王小水的话顿时被截断，同时腿一麻，又跪了下去。“说！还有一个张大虎，去哪里了？”叶伽南喝道。两人本就是村上的无赖泼皮，此刻看着对方只有一人，而且也并非身材魁梧、看起来强壮有力的模样，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顿时两人一左一右，翻滚起身，扑身向叶伽南抱去。
叶伽南冷笑一声，一摆衣襟，连退三步，一个马步，两拳挥出，“噗噗！”两声，正中两人腹部，此刻叶伽南是何等的力道，两人顿时倒地不起，蜷曲着身子，冷汗直直的冒了出来。“我不管你们本来是叫什么名字，当时你说你叫王小水，你是叫哑巴，那现在，你就是王小水，你就是哑巴！”叶伽南摇了摇头，“既然你会说话，那怎么可以叫哑巴呢。”他俯身，单手掐着哑巴的脖子，慢慢的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看着两人眼里的惊恐，叶伽南突然有些莫名的兴奋起来，不一会儿，哑巴便面赤如血，双手不住的抓着那只紧紧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试图能松开一丝好喘口气来，两脚不住的在虚空中乱蹬着。
一旁的王小水翻身跪下，不停的磕头，“公子，你放了他吧，我们狗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一丝残忍和血腥，在叶伽南的嘴角边，慢慢的绽放。看着哑巴由于呼吸困难，脸皮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浮现出来，叶伽南微微的松了松手，哑巴不由自主的张开嘴，伸出舌头大口呼吸着，白光一闪，哑巴“啊！”的一声大叫，叶伽南瞬间后退了三尺，王小水的磕头声嘎然而止，惊恐的看着血不停的从哑巴捂着嘴的手指缝隙中涌出，以及在一旁细细欣赏着手里匕首的叶伽南。刀锋明亮似镜，刀尖正有一滴血珠滴下，就滴在了刚才洁白的羊毛毯子上，万千白雪中，一点赤红，格外的显眼。
哑巴痛得在地上浑身打滚，王小水跪着靠近叶伽南，不住的磕头，“大人，你就饶了我吧，大人，是我狗眼不识泰山，大人，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大人……”一声轻笑，“我不会杀你，毕竟当时你也没杀我，也没打我。”
“啊，多谢大人！”王小水喜出望外。“哼！”一声冷哼传来，“可我也不会放了你，我记得，是你把带**的烤鸡给我吃的吧。” 顿时王小水的喜悦凝固在了脸上，他大惊，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大人，您大人大量……”
“我想想，是左手还是右手呢，到底是哪只手递给我的？”叶伽南似在苦苦思索着，看着王小水惊恐的看着他，身体不住的往门口爬，他故意在哑巴身上手起刀落，在对着王小水，却慢慢的耗着时间，便是要王小水在断手以前，尝着那种危险逼近却又无力反抗而撕心裂肺的恐惧感。看着在地上因为疼痛不住翻滚的哑巴和由于惊恐莫名而退缩到墙角边的王小水，叶迦南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的快意！
“说！张大虎在哪里？”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对于王小水来说，不次于一个霹雳，他抱着头，龟缩在墙角，浑身发抖，“他，他在清水村。”
良久，一声惨叫兀的传来，在这个寂寥孤星的安丰城的夜晚，有人痛哭流血，有人快意恩仇，也有人，在心中郁结成疤的悲愤中，长长的透了一口气。
安丰城，天下重城，东临淮阳，南接长南，西面首阳，北通平津，四通八达，扼中原要道，其城墙曾先后八次修缮，至此，方为大成。护城河宽约十丈，引月亮河之水，环绕于城。安丰城墙呈方形，城高十二丈，底宽十八丈，顶宽十五丈，东西南北各墙长约三千四百八十六丈，城门四开，东门永乐、南门长宁、西门永安、北门长安。每日鸡鸣时吊桥降落在城门和护城河之间，大开城门，供人出入；日落时分，便升起吊桥，关闭城门，断绝了进出的道路。 ――摘自《万书记之天下名城?安丰城防御篇》
安丰城，为天下大城，其常住人口，已过百万，安丰繁华，已远远的辐射四周乡镇，每逢初一、十五之际，附近乡镇百姓均赶至安丰或出售、或采办生活用品，称之为赶集。因此，安丰城在初一、十五之际，最为热闹。
此刻七月初一，时值正午，永安门，也就是安丰西城门，也逐渐由上午的行人如梭变得冷清起来，马小六和瓜娃、猴子三人坐在离西门不远的一处茶楼中喝茶，三人不时的抬起头来看着西门城门口。这几人，自从跟了叶统领后，其它人看着几人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月制马上有起初的二两银子上升到了十两，三人荷包也渐鼓，腰板也直了些，就是看着帮里以前一伙的兄弟，似乎都觉得有些高人一等了。而几人跟着叶统领整天转悠着也不见叶统领吩咐个什么事来，似乎是几人天天跟着叶伽南，叶伽南觉得有些烦了就随便找了个由头，又似乎是叶统领高看了几人一眼，特地吩咐了一件重要的事交给几人去办。这不三人已经在各城门口喝了十来天的茶了，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这跟着叶统领后吩咐下来的第一件事还没办妥，三人心里不禁的有些急迫起来。
“六哥，你说这叶统领也真是的，吩咐啥事不好办呀，第一次办事就碰到这，这安丰城里百万人呢，怎么找，更何况南城那边……”猴子挠了挠头，似乎是觉得这事有些难办。
“猴子你说的啥话，叶统领的事，就是再不好办也得办。”旁边瓜娃一脸正色的插嘴道。
“这……我又不是说我不办，对了，你说那三个人和叶统领是啥关系呀？”猴子似乎也觉得话说的有些不对，连着转移话题。
“我看啊，可能不是朋友，应该是仇人。”马小六喝了口茶说道。
“为啥呀，为啥不是朋友而是仇人？”瓜娃和猴子两人齐齐问道。
“你们那，就是江湖经验太浅，这都看不出来。今儿哥就教你们一招，不过晚上可得是一进一出了。”马小六笑眯眯的。
一进一出，是猛虎帮里的俗语，一进是指吃饭，一出么，就是说去窑子找姑娘乐呵去了。
瓜娃和猴子互看一眼，均点头同意，这也就是这会，荷包也鼓起来了，要换了以前，这马小六的一进一出，还不得花完两人一半的月制呀。
“你们想想，叶统领在交代的时候，说得是什么话？”马小六说道。
“也没说什么啊，就给了我们三张肖像，让我们按图找人呗。”瓜娃道。
“那你们再想想，找到了人怎么办呢？”马小六道。
“交给统领喽。”猴子说道，转念一想叫道，“六哥，你好奸诈，这样就一进一出了。”
“哈哈，这都是江湖经验，不然你能叫我六哥？”马小六极是开心。旁边瓜娃还一连的懵懂，“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猴子一扯瓜娃，说道，“你还不明白，如果是朋友，统领会让我们找人然后交给他？你要是统领会对自己朋友这么做？”
瓜娃一拍大腿，“对啊，要是朋友，肯定要请到府上，或是统领亲自来接。”
两人均有些懊恼不已，一旁马小六看着两人，笑道，“江湖经验啊，就是这种小事上能看出来。你两呀，还是再盯一会，我打个瞌睡。”马小六把几张长凳拼凑搭成一张临时的床，正仰身躺下，却听瓜娃有些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六……六……六哥，你……你……你快……”
“瓜娃，你咋回事，羊颠疯啊，六哥正想睡会呢。”马小六带着一丝恼怒的呵斥道。
“六……六哥，你你快起来，你……”旁边猴子不停的拉着马小六的胳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外面。
“六……六哥，那三个……两个人，来了。”瓜娃终于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马小六咕噜一声，转身翻起，不料用劲过大，打翻了刚搭着的长凳，他浑然不在意，只看着外面。
“猴子、瓜娃，快……快，快抓住那两人。”马小六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话也是断不成句。
眼看着那三人就要走远，好在几人都是熟门熟路的地头蛇，呼啦一下子，三人冲出茶馆追去，只剩下茶楼老板在后面叫唤道，“客官，客官，茶钱，茶钱还没付呢。”
马小六几人追上前去，把两人拦住，马小六四周打量着，喃喃自语，“怎么还少了个？”抬头问道，“还有一个呢？”
对面两人，一人中等身材，一人身形瘦小，那个身形瘦小的人率先怒道，“你们谁啊，拦住咱哥两做什么，什么还有一个不一个的，走开！”话音未落，便欲绕过马小六走出去。
“站住！你们还想走？”马小六喝道，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渐渐的围拢过来，马小六大喝一声，“猛虎帮办事，闲杂人等回避！”顿时，看热闹的人都四散而去，人群中一下子出来十几个人，对着马小六说道，“六哥，有没有需要兄弟的？”
马小六从怀里掏出几张画来，对着猴子和瓜娃说，“你们来看，是不是这两人。”画里的人线条清晰，形象分明，正是眼前两人，马小六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把这两人抓起来，送到统领府上。”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把两人捆绑了个结结实实，丝毫没顾忌那两人一个劲的含冤叫天屈的叫了一路。
马小六等人押着两人一直进入了天星楼后院小楼里，一路之上，猴子和瓜娃还特意的走到最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生怕出个什么差错，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跑了。把两人关进了小楼的柴房中，派了两个人看守，这才向叶伽南回报去了。
叶伽南很少在自己小楼里吃饭，因此柴房也不曾用过几次，打开门，一阵霉味、潮味，夹杂着各种味道扑鼻而来，两人不由的打了几个喷嚏，心里更是大喊倒霉。两人都是清水村上的混混，整日的游手好闲，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平日里也就左手进财，右手散去的角色，或是去镇上的怡红院去倚红搂翠一番，两人和另外一人臭味相投，便一道进出，今日初一，本来昨日说好的三人一同去安丰城瞧瞧热闹去，顺便看有没有发财的机会，哪料到一人约莫是昨晚吃坏了独自，一晚上出恭了七八次，等两人去找他一起去安丰城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连走路的气力都没了，这付光景，两人也就安慰了一番，独自上路了。却哪知道才刚走到安丰城，便被几个人拦住，拿着几张画纸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下，还念叨着怎么还少一人，两人本就是清水村上的混混，这点眼里价还是有的，那人喊了声猛虎帮办事，瞬时围观的人散去，一下子出现十几个人猛虎帮的人来，这可是正午的城门口，本身便地处偏僻，一吼之下，还有十几个人来，可见这猛虎帮，也是一等一的帮派。越是走到后来越是心惊，竟是走到了安丰第一楼的天星楼后院来，两人苦苦思索良久，也没想到自己何时得罪过此等大人物。
黑暗中，一人问道，“嘿，你说这么大的院子，住的是一个大地主吧，这可比我们村上那个剥皮黄家里的气派多了。”
“管他是谁呢，就是皇帝，也不能没个理由就抓着咱们不放呀。”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你小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要不然人家怎么一上来抓着咱们。”先前那个声音说道。
“我还想问你了，你前几天用药迷昏的那个婆娘，你上了她之后，她不是要死要活的，我听说那个婆娘，好像有个亲戚在城里的。”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不会吧，不过好像那婆娘，好像不是咱们那个镇上的人，哎，我跟你说啊，那婆娘可真是不错，都生过两个娃的女人了，那**还是挺翘的很呐。”那个声音随之咂了几下嘴巴，似还在回味着什么。
“砰！”一下，一记不知道打在哪里的声音，另外一个声音传来，“都大难临头了，还这么色心不改，咱们都已经被人家抓到这里来了，还在想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糟了，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上的那个婆娘，好像是有听说她的一个表姨夫的小舅子的妹妹的姑丈的儿子是在城里，据说还是个官呢。”前面的一个声音道。
“那估摸着就是这个了，你个浑球，你也不看看人家的背景，就管不住下面那玩意，这下好了，连兄弟都跟着你遭殃。”
“我哪知道，那当口了，谁还顾着这个……”声音嘟嘟囔囔着，渐渐的微弱了下去。
夜幕降临，柴房中没有一点灯光，两人从中午开始没吃过一粒米，没喝过一口水，此刻已是饿得蜷曲着身子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相互抱怨着，突然“哐当”一声，门打开了，两人还没直起身子，便听见一人叫唤，“统领有命，带这两人去大厅！”“是！”数人应道，便各有两人各出一手圈住两人的胳膊，便拖着出去了。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终于来到一个比较大的房间里，“噗通！噗通！”两声，两人被仍在了地上。
两人摸着地上的羊毛毯子，入手柔软，轻盈，两人暗自心惊之际又咂舌，“这么贵的羊毛毯子，盖在身上都嫌太柔软太暖和太过奢侈了，而在这里居然用来垫地上。”却听旁边一人报道，“叶统领，人已带到。”
两人偷偷的朝大堂主位看了一眼，却见一个黑衣青年坐在椅子上，剑眉星目，正是叶伽南！发觉那黑衣青年的眼光扫过来，两人迅速的低头，转身跪在地上，那个身形瘦削的人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位老爷，不，少爷，不对，这位公子，我，小人，小人不知道那婆娘是您，是您老人家的亲戚，我，我真的再，再也不敢了。求您大发慈悲，就饶过小人这，这一回。”两人不住的跪着磕头，却没听见任何声音，整个偌大的大厅里，只有两人的磕头声咚咚作响，在外面独留寥寥孤星的夜空中，更是有些诡异的静谧。
两人正被这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王小水，哑巴，不记得本座了？”
“这位大人，您是认错人了，我们不是什么王小水、哑巴啊，我们也都会说话。”另外一人说着便欲站起来。
“哼！”叶伽南冷哼一声，那人又迅速跪倒在地，不敢动弹。却听得冷冷的声音传来，“你们都下去，把门带上。”“是！”等众人离开，房间里只剩三人的时候，叶伽南慢慢的起身，走到两人身前。“四月十六的晚上，在临水镇旁的山上，我吃过你们一只烤鸡。”
“这位公子，您那么高贵，怎么可能会吃过我们的……”，犹如电光石闪一般，在两人的脑海中瞬间闪现，那个身形瘦削的人更是不由的站了起来，惊诧的看着叶伽南，“你…你…”
“噔！”叶伽南不等他说完，一脚踢出，正中膝盖，王小水的话顿时被截断，同时腿一麻，又跪了下去。“说！还有一个张大虎，去哪里了？”叶伽南喝道。两人本就是村上的无赖泼皮，此刻看着对方只有一人，而且也并非身材魁梧、看起来强壮有力的模样，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顿时两人一左一右，翻滚起身，扑身向叶伽南抱去。
叶伽南冷笑一声，一摆衣襟，连退三步，一个马步，两拳挥出，“噗噗！”两声，正中两人腹部，此刻叶伽南是何等的力道，两人顿时倒地不起，蜷曲着身子，冷汗直直的冒了出来。“我不管你们本来是叫什么名字，当时你说你叫王小水，你是叫哑巴，那现在，你就是王小水，你就是哑巴！”叶伽南摇了摇头，“既然你会说话，那怎么可以叫哑巴呢。”他俯身，单手掐着哑巴的脖子，慢慢的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看着两人眼里的惊恐，叶伽南突然有些莫名的兴奋起来，不一会儿，哑巴便面赤如血，双手不住的抓着那只紧紧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试图能松开一丝好喘口气来，两脚不住的在虚空中乱蹬着。
一旁的王小水翻身跪下，不停的磕头，“公子，你放了他吧，我们狗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一丝残忍和血腥，在叶伽南的嘴角边，慢慢的绽放。看着哑巴由于呼吸困难，脸皮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浮现出来，叶伽南微微的松了松手，哑巴不由自主的张开嘴，伸出舌头大口呼吸着，白光一闪，哑巴“啊！”的一声大叫，叶伽南瞬间后退了三尺，王小水的磕头声嘎然而止，惊恐的看着血不停的从哑巴捂着嘴的手指缝隙中涌出，以及在一旁细细欣赏着手里匕首的叶伽南。刀锋明亮似镜，刀尖正有一滴血珠滴下，就滴在了刚才洁白的羊毛毯子上，万千白雪中，一点赤红，格外的显眼。
哑巴痛得在地上浑身打滚，王小水跪着靠近叶伽南，不住的磕头，“大人，你就饶了我吧，大人，是我狗眼不识泰山，大人，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大人……”一声轻笑，“我不会杀你，毕竟当时你也没杀我，也没打我。”
“啊，多谢大人！”王小水喜出望外。“哼！”一声冷哼传来，“可我也不会放了你，我记得，是你把带**的烤鸡给我吃的吧。” 顿时王小水的喜悦凝固在了脸上，他大惊，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大人，您大人大量……”
“我想想，是左手还是右手呢，到底是哪只手递给我的？”叶伽南似在苦苦思索着，看着王小水惊恐的看着他，身体不住的往门口爬，他故意在哑巴身上手起刀落，在对着王小水，却慢慢的耗着时间，便是要王小水在断手以前，尝着那种危险逼近却又无力反抗而撕心裂肺的恐惧感。看着在地上因为疼痛不住翻滚的哑巴和由于惊恐莫名而退缩到墙角边的王小水，叶迦南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的快意！
“说！张大虎在哪里？”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对于王小水来说，不次于一个霹雳，他抱着头，龟缩在墙角，浑身发抖，“他，他在清水村。”
良久，一声惨叫兀的传来，在这个寂寥孤星的安丰城的夜晚，有人痛哭流血，有人快意恩仇，也有人，在心中郁结成疤的悲愤中，长长的透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