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起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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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初入京 (二)

    “孙叔伯近来可好?”

    三人在桌上闲谈,沈昱起身给薛敬斟了杯茶,答道:“承蒙伯父惦记,叔伯他老人家身体尚安。”

    薛敬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担忧着什么,他观察眼前的少年,发现其神情并无异样,心中长舒一口气,转而笑道:“你也称他为叔伯?按他的年龄当你祖父都有所余。”

    还未等沈昱开口,玲珑便搭话道:“爹爹先前也没有问过,叔伯他老人家原名就叫做孙叔伯,见大家都这么称呼他,我们也是有样学样,没想到竟然成了习惯。”说完掩着嘴笑了起来。

    沈昱继续道:“其实叔伯他老人家的名字与他的身世有关。”

    薛敬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叔伯一词在前朝是贵族的称呼,只是在我大魏建国之后这些贵族便慢慢没落了,叔伯用此命名想必也是为了纪念先人。”

    “没想到竟有如此渊源,是我孤陋寡闻了。”

    沈昱见薛敬如此在意孙叔伯,便道:“叔伯虽然身体尚安,但仍逃不脱岁月之痕,听闻京城有一良药,可让人返老还童,此次入京,我也想讨一枚回去给叔伯,不知伯父可有办法?”

    薛敬道:“这麒麟丹可不是常物,宫中只有三品以上才有资格享用,平常人更是要天价方才能购买,此事上我怕是帮不上忙,你有如此孝心,想必孙叔伯心中甚慰。”

    沈昱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谢过了薛敬。

    谈话间,菜也渐渐备齐,丫鬟将最后一道菜放于桌上,一名妇人自门外走了进来。

    薛敬将她唤至身边,妇人不自然的坐在了主母的位置上,薛敬介绍道:“这是玲珑的母亲,不知你是否已经见过。”

    沈昱起身向妇人行了一礼“见过伯母,多谢伯母款待小侄。”

    妇人摆了摆手,薛敬道:“你伯母因未给我诞下一男半女,心留一疾,很少开口说话,贤侄切莫见怪。”他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这些都是你伯母亲手所做,她整日与这餐用之事打交道,练的了一幅好手艺,贤侄快尝尝。”

    沈昱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由衷的赞了声好吃,不过他却发现身旁的玲珑闷闷不乐,似有心事,沈昱暂未理会,与薛敬推杯换盏,大快朵颐。

    饭后,妇人带着丫鬟将桌子收拾干净后便回屋休息,沈昱几人在屋中闲谈,时而谈论一下江湖中事,时而又论一下古文今风。辛亏当年在山上看过几年书,不然此时沈昱怕是已露怯。

    不知不觉已至傍晚,沈昱向薛敬告辞,准备回客栈休息,玲珑将他送至门口。沈昱开口问道:“饭桌上是因何事闷闷不乐?”

    玲珑心中犹豫着,毕竟她心中所藏之事涉及薛家声誉。

    沈昱摸了摸她的头,道:“有些事闷在心里就像是心头悬了块石头,吐出来会好受些,你放心,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会为你保守秘密。”

    玲珑看着沈昱关心的神情,终于开口说道:“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并没有旁人所言中那样好。”

    沈昱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用饭时伯父时常给伯母夹菜,到了这个年岁还如他们般恩爱的世间少有。”

    玲珑黯然道:“那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平日里若无外人来访,母亲从未与我们一桌用饭过,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母亲坐在主母的位置上很是不自然。而且自打我来到薛府之后,便从未见二人如今日般亲昵。”

    沈昱安慰她道:“也许二人是因为无后之事关系有所疏远,那是他们的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玲珑小脸涨得通红,她深吸一口气,道:“我先前也是这般以为,但之后我偶然发现母亲与府中的马夫关系亲密,这马夫是个鳏夫,育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在府中做丫鬟,母亲竟待她视若己出,平日里母亲似是在后厨忙那餐用之事,实际上是与那丫鬟嬉戏打闹,那时的母亲却不像父亲所言的很少开口。最让人气愤的是父亲分明撞到过此事,却缄口不言。”

    玲珑说完后心中一轻,又回到了往日的模样,她伸手拍了拍沈昱的肩膀,道:“现在石头移到你心中了,你答应过我保密,可不许反悔。”说完蹦蹦跳跳的回了府中。

    沈昱皱了皱眉,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自薛府出来后,沈昱便在街上闲逛,趁着天色还未太晚,他想要熟悉一下京城的环境。

    他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走着走着,他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是丧葬或者清明祭祖时燃烧纸钱的味道,四周并没有丧葬时吹打的声音,而且现在正值秋季,这味道显得格外突兀。

    沈昱顺着这股味道继续走,想要看一下是何人因何事在焚烧纸钱。

    不一会,他来到了京城的边缘,这个地方很荒凉,有个庙,借着月光庙门上“星辰”二字依稀可见,一个老人家此时正在庙前不断的将手中的纸钱投入身前的火盆中,口中念念有词:“给你们多烧一些元宝过去,可莫再惊扰我这可怜人了。”

    沈昱走上前去,拍了一下老人家的肩膀,这老人被吓的一抖,头也没敢回,不住的磕头道:“饶命啊饶命啊。”

    “老人家,此处是何地?”沈昱开口问道。

    老人这才知道身后的只是一个问路的普通人,缓了口气道:“年轻人,你可把我吓得不轻啊。”他抚了抚胸口继续道:“此处原是星辰庙,十几年前庙中之人因祸惨遭朝廷屠戮,几年之后庙下便总有异动,想必是这些魂魄无处安放。邻居们都纷纷搬走,只有我无所依靠,只能平日里多烧些纸钱,好平息一下他们的怒气。”

    “星辰庙么?”沈昱看着面前的星辰庙,没想到举族遭戮的祸首竟在此处,他问道:“老人家,您说的异动何时开始的?”

    “约在十二年前,也是宰相上任的那年,庙下总是传来奇怪的声音,时而凄厉,时而畅快。”说完老人朝着庙拜了一拜,怕庙中魂魄怪罪。

    沈昱默默将此处记下,谢过老人之后便往客栈的方向走去,他心道:“看来当今之际最重要的是寻一个在京城的正当理由,京城之内实在有太多的内情需要自己慢慢调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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