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三房不依
不几日,赵相莲便回赵家村了,同行的还有元书,任氏。装子君等人。此番任氏上门,是给两个孩子做媒人来的。
三房的人一看这仗势,以为要娶赵相莲的人是裴子君,故而欢喜得不得了,还直拉着任氏的手说谢谢!
任氏淡淡地拿开了陆氏的手,尔后让大家都进了门,言简意垓地把来意说了一遍,又一个劲地把元书往前推,要他好好表现。
有了比较以后,难免会在心里产生落差,这会子赵老三和陆氏一见要娶赵相莲的人是元书,裴子君身边的小厮而已,就立马不干了!
各自沉下了脸色来,让元书好生难堪。
倒茶的时候,更是藉口说元书是下人,不给倒茶。
这气煞了裴子君与任氏,裴子君几乎是拍案而起:“元书怎么就配不上你们家女儿了?”言外之意是,三房的人眼光太高,想要金龟婿,可也得看看自个是什么身份再说。
“哦哟,裴少爷养尊处优的,怎会知道生活的艰辛?我女儿要是嫁给了他,喝西北风去啊!”陆氏微挑着眉,睁着她那双三角眼冷讽道。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赵相莲突然站出来冷冷一句:“你又不是我娘?既然我娘不在这了,那么自然是我想嫁谁就嫁谁。”
元书猛地抬头看赵相莲,只觉得自己想娶她的心更加坚定了,有了赵相莲这一句话,他再也不怕面对陆氏与赵老三的讥讽。
而从未见过赵相莲这副模样的陆氏,也是惊呆了,怔神过后,方扯住了赵相莲的头发骂道:“你说什么?!我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称居然说出这样不孝的话来?!你还要不要脸呐女儿家家的也不害臊,还指名道姓地挂在嘴边呐!”
“你放开她!”元书见状猛地上前推开了陆氏,一把护住了正在哭泣当中的赵相莲!
“你们在干什么!”赵老三也是突然大叫了起来,像是看妖怪那般地去看元书“你快放开我女儿!少在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说着,也是起了火,上前去把元书与赵相莲硬生生地给扯开了。
“三叔。”任氏突然淡淡地站起了身子来,她闲适地摸着自己腕子上的手镯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氏与赵老三“俗话说得好,一把钥匙配一把锁,再好的钥匙,即便是金子打的倘若开不了那把锁,也是无用,终不是属于那把锁的。元书与相莲两个是彼此有了情意才来见你们的元书这孩子人也不错,我相信你们把女儿给了他,他日一定不会后悔。如果你们执意要把相莲往大户人家里头塞哪怕是不惜让她做妾那么他日,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吧。”“大嫂!我念你为人处事利索,便从不与你计较什么,怎的你此时说话竟这么难听!”赵老三突然怒道。
可赵相莲闻言,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赵老三的跟前含着眼泪求道:“爹,您要是还当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就成全了我跟元书吧,我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待我好的,您就放过我吧!日后我若好了,定不会忘记了爹爹的!”见赵老三依旧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赵相莲也是不由狠了心,只硬着嘴皮子恐吓道“如若爹爹真的这么狠心,要联合二娘把我卖给大户人家里头做妾做丫鬟,那么我此时就死在你们面前,一了百了!”
“相莲,你不要做傻事啊!”元书闻言,不禁万分紧张地冲她喊了一句。
赵老三更是气得紧:“都说女大不中留!真真是赔钱货!非但没有给我弄到什么好处,反而择了这么个不成样子的女婿回来!大嫂,你刚才胡说什么呢,惹得相莲此时居然照着要做!”
“三叔,你们家如今也真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说句难听的,你跟三弟妹两个成日游手好闲的不做事,这个家哪里还会有多余的积蓄?
如今相莲都十八了,年龄真不算小了,只怕是给人做妾,人家都要考虑再三。再等个几年,就更不用说了,届时即便是穷小子,也未必看得上相莲。你们这是要让相莲耗家里一辈子,做一世的老姑娘么?!”任氏分析得头头是道。
赵老三听着听着便有些动摇了。
可陆氏却暗暗地扯了扯他,随后阴**:“大嫂,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们作父母的,哪个不想自己的孩子好?眼下相莲的条件又不差,偏生挑个小厮来配,这叫我们心里头怎么好过?”
“你不是我娘。”赵相莲冷冷地重复了一句。
气得陆氏直跺脚。
任氏见状也是讥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在打什么算盘,三叔是相莲的亲爹,日后相莲好了,自是会孝顺他的。你则不同,所以你是豁出去了,根本不想相莲好,但求相莲能够给你带来一次性的“大盈利,就成了。”“大嫂可别瞎说冤枉了人,我不管你是书香门第还是什么的,怎能这样随意诬蔑人呢!”陆氏气得嘴唇微抖,可是又不敢拿任氏怎么样,从前栽在她手里的滋味至今都让陆氏心有余悸。
“元书,我们走。”裴子君突然冷冷地站起身子来“世上又不止赵相莲这么一个女人,比她好的多得去了。你跟我走,我立马帮你在清河镇上置办一座小院,届时定有更可人的姑娘主动送上门来的,何必在这受人冷眼?”
“少爷”元书的眼中透着对赵相莲浓浓的不舍,可裴子君却已是上前来拉他了。
任氏见状,立马就明白过来裴子君的意思,故而也是起身,将手稳稳地搭在了赵相莲的肩上,低声道:“不要慌,一切有我。”
说完,又是对着赵老三和陆氏笑道:“既然你们坚决不依,那我也不好勉强闺女是你们自己的。”尔后随着裴子君元书出了这屋。
屋外,元书急了,挣开裴子君小声焦虑道:“少爷,你不是说今天不管如同都会为了我跟他们拼命的么?怎么这么容易就叫我放弃了?!我哪里舍得放弃相莲我要进去把她带出来,绝不让她留在这个鬼地方!”元书说着就要冲进三房的屋里去。
“冷静点。
”裴子君勾唇,一把拉住了激动的元书往外走,等二人来到了前方小道上之后,裴子君方笑着开口“你没发现,刚才他们听见我的那番话之后,脸色都变了么?”
“然后呢?”
“相信我,不出多久,他们便会主动上门来寻我们的,与其在这干等着受他们的闲气,倒不如等着他们来寻我们赔礼道歉。”裴子君颇有自信道。
“如果不是这样呢?如果他们还是要让相莲给那些老爷们做妾呢!”元书的语气有点局促不安。
“不会。”任氏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子君这么做是对的。”
后又看向裴子君,眼里尽是赞赏之意:“三年不见,你的心思缜密了许多,果真是长大了。”
“赵婶婶过誉了。”裴子君微微领首。
“真的么?可我还是很担心。”元书皱着眉头忧虑道。
裴子君自顾地往前走去,对元书比了个手势笑道:“不出五天,他们自会找上门来,你就等好消息罢。”
如是,元书才是半信半疑地跟着裴子君走了。
刚回到镇上不久,裴子君就把元书带到了一座小宅院门前,这是裴子君回来后立即让手底下的人去张罗的,元书本以为裴子君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气气三房的人,这会子见他动了真格,不禁感激又惊喜的。
这座小宅院虽说不是二进三进的大宅子,可供赵相莲和元书两个人住也是足够了。元书头上无父无母,亲戚们又因他早年卖入裴家的缘故,与他鲜少有往来的,故而,裴家就等同于是元书的家了。
院子虽小,可也精致干净,院前是三间正房,旁边各配两间客房,huā厅,厨房与茅厕。不过,这间小宅院最大的亮点并不在房间与院子里,而是院前连着的那家小铺子上。
简单的说,这是一个连着铺子的小院子。
前头是一个跟染翠斋大小的铺子,可以拿来开门做生意,给家里添个进项,后头是个明亮干净的小宅院,供休息居住用。
这样的安排,对元书而言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感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尔后含着泪对裴子君道:“少爷您待我这般好,我都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报答你……”
“傻小子,只要你能顺利娶得赵相莲,然后夫妻两人齐心协力地开一家小铺子过安生日子,我就很高兴了。”裴子君笑着宽慰道,尔后又是半开玩笑“不过,你走了以后,我身边就少了个得力人了,所以就算你娶了赵相莲,日后我这边若有个什么事,你也还是得过来帮我的忙的,可别有了老婆忘了老主啊。”
“少爷,1小的以后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只要是少爷一句话,小的什么都去做!”元书立马挺直了身板,郑重承诺道。
裴子君将拳头抵在下唇暗暗地笑,尔后拍了元书的脑袋一下:“哪有这么严重?我又不是干不正经行当的人,喏,这个给你。”说罢,裴子君拿出了早已备好的卖身契递给元书。
元书不知是何物,怔怔打开后,发现是卖身契,不由又是一讶。
尔后又赶忙拿还给裴子君:“少爷!这个小的不能要!少爷已经为小的置办了新房,小的怎还能得寸进尺!小的这一辈子都是少爷忠实的仆人了。”
“你给我拿着。”裴子君将卖身契递还给元书,尔后敛了笑认真道“赵相莲的爹娘嫌弃你是给人做小厮的,难道你还愿意自己当一辈子的下人,给他们看不起?拿好卖身契,好好地跟赵相莲过日子吧,等日子上道了,红火了,再叫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蠢货后悔。”
“可是,无论如何我欠少爷的太多了”元书凝眉道,尔后又双眼一亮,抬起头来笑看着裴子君“这样罢!等铺子开起来以后,我利用挣的钱来慢慢偿还给您,这宅子跟赎身的钱就当是我跟你借的,这样我也好心安理得些!”
“有骨气!”裴子君笑着拍了拍元书的肩“不过你也无须操之过急,这点子钱对我来说不值什么,你现在一心放在怎么维持这个家就成。”
元书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憨笑道:“少爷说的好像我已经把相莲娶进门了似的。”
“难道不是么?不要太自卑。”裴子君安慰道。
“嗯嗯,少爷我知道!“处理完这档子事之后,裴子君紧接着又去了赵府,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赵相宜。
赵相宜听后,反倒不若儿时那般气愤毛躁了,只淡淡地冷冷地轻语道:“我就知道他们会这般不堪,就等他们后悔了。”
见裴子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赵相宜的心不由漏跳了一拍,别过脸去讪讪道:“难道是今天碧纹给我梳橼的时候,有什么差池?”
“嗯?”裴芋君回过神来。
“不然你一直盯着我看作什么?我脸上又没huā。”赵相宜的心怦怦地要跳到了嗓子眼,忍住心里那莫名的情绪,开口说出了这句。
裴子君薄唇微翘:“我觉得,你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除了长高了点,会吃了点之外。”赵相宜笑着揶揄。
裴子君也是跟着忍俊不禁:“嗯,揶揄的本领还是没变。”
“你刚才说不一样了,到底哪点不一样了?”赵相宜侧过脸来看裴子君。
“唔,脾性吧,变得更加沉着冷静了。”我喜欢。
裴子君暗暗地在心里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朗温柔了。
赵相宜忍住心里的情绪,闷闷道:“哦,长大了不都是这样。”随后又郁闷道,难道自己从前就表现得这么孩子气洋?
不过也是局势所迫啊,不成天学着孩子的口吻说话,露出较大破绽惹出麻烦的话,自己此时恐怕早已无法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