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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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作打算

    sun jul 31 19:52:39 cst 2016

    公元1994年7月15日,在y省的一个村庄,随着一声声鸡叫,太阳徐徐升起,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一片浓浓的农村气息。

    在村子西边的小河里正有一群小孩在嬉戏打闹,不时传来一阵阵欢笑声。今天是学校放暑假的第一天,也难怪小孩子们一大早就跑出来玩儿……

    此时,在河边的小石墩上却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朋友,只见他微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却是紧紧地锁着,一张本该是幼稚的脸庞上却透漏出一种极不相称的思虑和迷茫。

    “李中远、李中远,你发什么愣啊,快下来玩儿啊,水里面有很多小鱼儿”!

    “你们玩儿吧,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不下水了”

    “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啊”?

    “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还和战友聚会呢,怎么一夜之间就回到20多年前了呢”。李中远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

    原来,李中远本来是生活在2016年的一个企业员工,已经32岁的他早在十几年前就离开了老家,在zz市有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虽然不富裕却也其乐融融!昨天晚上老战友们聚会,看着战友们一个个都比自己混得好,在为战友们高兴的同时心情也有点郁闷,就多喝了几杯,不想却喝的酩酊大醉,最后还是战友们给送回家的!

    天刚微亮,李中远就醒来了,正在纳闷为什么喝那么多酒没头疼,一睁开眼,直接就傻了:自己睡在一张很老的单人床上,旁边的破桌子上放着一台17寸的黑白电视机……这不是自己小时候的房间吗?看着这既陌生有熟悉的环境,彻底陷入迷茫了……

    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重生了,或者是穿越了……

    看着桌子上的台历,确定自己又回到了21年前,这时候自己应该是小学刚毕业,过完暑假就要上初中了,也就是说自己回到了11岁那年!

    正陷入深思的李中远,突然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知道是父母起床了,前一世的父母都是小60岁的人了,身体也不是很好,特别是爸爸由于糖尿病比较严重,双眼已几乎失明。想到这里,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心想:既然上天又给自己了一次机会,那自己必须把握住,绝不能再让父母那么辛苦……

    想到这里,李中远就准备出去,刚拉开门,正好看到妈妈也从房间出来,妈妈叫马慧兰,是一个很贤惠的女人,马慧兰看到李中远猛地一怔,笑道:“小远,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妈妈,这不是放假了吗,我高兴的睡不着!”“睡不着,跟我去挖沙吧”在马慧兰后面出来的爸爸说道,“我才不去呢,我还要出去玩儿呢”,能够再次看到年轻时的父母,内心真的很激动,鼻子一酸就想流泪,为了不让父母起疑心,李中远赶紧朝外跑去,边跑边喊:“我出去玩儿了。”“过一会儿回来吃饭”后面传来妈妈的叮嘱。

    跑出来本想找个地方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却迎面碰见一群小伙伴,看着这帮熟悉的面孔李中远问道:“你们干什么去?”“昨天不是说好去河里玩儿呢吗?你忘记了?”其中一个胖胖的小伙伴说道,说话的是李中远的一个堂弟,只比李中远小几个月,关系一直很好,由于从出生一直比较胖,所以大家都叫他“胖墩儿”。“当然没忘,那咱快走吧”

    来到小河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想想前一世的小河早就干涸了,估计再过几年,也就看不见了,李中远内心不由得升起一丝伤感……

    看着一个个光着屁股跳进水里的小伙伴,李中远却有点不好意思,虽然自己也是11岁的身子,但却是30多岁的心理年龄,虽然很想下去,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算了,还是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吧。

    吃完早饭,李中远和妈妈一块儿去给爸爸送饭,爸爸叫李国钦,在村里承包了个沙场,一车(拖拉机)沙子一锹一锹装好也就卖15块钱,一天下来也能卖个5、6车,家里的开销倒也不愁。

    来到沙场,大老远就听到爸爸和村里的其他叔叔伯伯们在聊天打屁(就是瞎侃开玩笑的意思),简单打过招呼,李中远就找了个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就那么往沙子上一躺,翘着二郎腿,闭上眼睛,开始谋划自己的人生。

    按照上一世的回忆,现在这个沙场再有三四年就会挖完,而且由于黄河流域的影响,沙子的前景并不好,所以也就放弃了在沙场下功夫的打算。虽然改革开放20多年了,但由于思想不够解放,大部分农村人都还是靠种庄稼、下苦力养家糊口,本地好像也没什么资源,资源?隔壁乡镇不是有煤矿吗?

    “煤矿”,想到这里,李中远猛地坐了起来。上一世虽然不是很如意,但结婚前一心想做生意、当大老板,所以什么赚钱就研究什么,虽然最后还是一事无成,却也了解了很多行业历程。如果没记错的话,80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实施,各个行业的发展趋于活跃,社会经济对作为基础能源的煤炭的需求量猛增,煤炭供应紧张。煤炭供应紧张成为制约国民经济的发展的因素。针对这一情况,国家放宽了对煤炭行业的管理政策,在加快发展国有重点煤矿发展的同时,鼓励发展乡镇小煤矿,更是提出了“有水快流”和"国家、集体、个人一齐上,大中小煤矿一起搞"的方针。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97年,国家才开始改制整顿,之后更是进入到“黄金十年”的高速高利发展阶段。

    还有2年多时间,也就是说还有机会?可是该怎么操作 呢?现在的煤矿都已经有人承包了,虽然不是暴利,但也比一般人富裕的多,又该怎么跟爸爸说呢?李中远再次陷入沉思

    这个年代的煤矿行业,不管是国家、地方政府还是个人承包的都很缺乏安全意识,安全事故接连不断,是不是可以在这上面下功夫呢?越想越觉得可行,虽然家中不富裕,不过问亲戚朋友借借应该还是可以的。既然打定主意了,就不想那么多了,反正这辈子再也不能浑噩度过了。

    回到家中,切了个西瓜,李中远直接拿勺子大吃特吃起来,却不由得想起前世的妻子和儿子,前世的妻子是亲戚介绍的,叫张蕊儿,不到一米六的个子,身材匀称,面容姣好,一双眼睛透着机灵,能歌善舞,非常讨人喜欢,最重要的就是孝敬双亲、相夫教子,在那个年代是个难找的好妻子!两个人接触了一年就结婚了,后来有了个聪明可爱的儿子,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了10年,儿子也该上二年级了……也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们!

    过了好几天,也一直没想好怎么跟爸爸说这件事情,但是李中远知道,时间越来越紧张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晚上,一家三口正在吃饭,爸爸笑眯眯的对妈妈说:“你猜今天卖了几车沙子?”妈妈笑而不答,爸爸一看妈妈不接招,悻悻的说:“8车,今天卖了8车呢。”说着掏出一小叠毛票交给了妈妈,妈妈接过了钱说:“要是天天这样该多好啊!”爸爸嘿嘿笑了笑也没说话。我一看时机到了,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妈妈,这钱很多吗?”

    “嗯,一百多块呢,能买很多东西呢”。

    “我今天听胖墩儿说他姨妈家那里卖煤的,一天都赚好几千呢,要不咱也去卖煤吧?”

    “哈哈哈,你说那是开煤矿的吧?不过说是卖煤的也没错”。爸爸大笑着说。

    “对、对、对,就是开煤矿的,真能赚那么多吗?爸爸?那咱也去开煤矿吧?”

    爸爸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原来我就在煤矿里当过工人,钱是赚的不少,就是太危险了,后来一结婚你妈妈就不让干了。”说着看妈妈了一眼,一看妈妈正在瞪他,哈哈一笑,拍了一下我的头说:“看看,跟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你以为煤矿是路边的石头,想开就开啊!”

    李中远一听,觉得其中肯定还有事儿,但当妈妈的面儿也不敢多问,只能另找机会了。

    虽然很着急,却也知道时机未到。转眼,一个月的假期就结束了,要开学了!

    公元1994年8月16日,是开学的日子,一大早妈妈就准备了丰富的早餐,边给李中远剥鸡蛋便叮嘱:“小远啊,从今天起就是初中的学生了,就是大孩子了,到学校一定要尊重老师、团结同学,知道吗?”

    听着妈妈的叮嘱,李中远表面答应的很痛快,心里却不以为然:“以我30多年的社会经验和知识,上个初中还不是小菜一碟……”

    李国钦骑着摩托车把李中远送到学校,简单的办完入学手续就走了,李中远就和其他同学一样在操场上等着,一直到快十点,才有几个老师拿着花名册过来点名分班,最终,李中远和前世一样被分到了初一(二)班,班主任还是前世那个窦老师,记忆中初中三年时间好像就没见过他笑,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就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他钱不还似的。

    因为心理年龄太大,李中远没有其他同学那种新鲜感,对学习也提不起兴趣,反倒是对前世关系不错的那几个同学很是关注!前世上初中时很调皮,和“臭味相投”的刘英杰、马顾问等几个人整天逃学、打架,还恬不知耻的起了个自认为很拉风的名称“惠民六大金刚”。

    好像自己的重生并没有引起什么“蝴蝶效应”,也可能是自己还没有改变什么吧!虽然对刘英杰他们关注,但也没有刻意的去接近他们。

    总之,学校的日子很是无趣!

    那天赶上李中远值日,抱着同学们的作业向教师办公室走去,路上,看到校长和教导主任在前面走着,出于礼貌李中远并没有超过他们,只是在他们后面跟着,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真的假的?”教导主任突然大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没事儿会跟你开这种玩笑吗!”

    “十几条人命啊,说没就没了,3号矿不是m县最大的煤矿吗?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啊!”教导主任痛惜的说道。学校的教导主任姓程,是一个教学和为人都很好的老教师,如果不是校长在县里有后台的话,早就当上校长了。

    “听说是……”

    3号煤矿出事儿了,看起来事情还不小,机会来了……

    3号煤矿是m县政府管理的最大的一个煤矿,煤炭资源储量为189632万吨,占整个m县境内总储量的一半还多,本来应该是利润巨大的,但由于管理混乱,造成了大量的资源流失,且事故频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了!

    如果消息准确的话,十几条人命的安全事故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是肯定要有人站出来担责任的,家属的安抚和赔偿工作也是一个难题,现在的情况对于政府主管领导肯定是当下最为头疼的事件了,但对于李中远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当天晚饭后,马慧兰去厨房收拾锅碗儿了,李国钦坐在堂屋(客厅)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的是一部在当时很火的电视剧《戏说乾隆》,其实就是一个皇帝和几个女人的故事。

    “爸爸,听说3号煤矿出事儿了。”李中远坐到李国钦的对面缓缓说道。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看着李国钦连头也不回的盯着电视,李中远心想干脆摊牌算了,但也只能想想,毕竟自己重生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了,说出来也未必会有人相信。

    “爸爸,上次听你说你原来在煤矿干过,你觉得煤矿行业怎么样啊”

    “赚钱是赚钱,就是风险太大”

    “不都说风险和回报是成正比的嘛,没有风险,怎么会有大的回报呢?”

    李国钦猛然回头看着李中远,沉吟了一会说:“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些东西?”

    李中远此刻心中很是矛盾,看来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只能说点什么了,心一横,站起来八点几关掉然后对李国钦说:“爸爸,我想很认真的跟你谈点事情!”

    “还很认真的谈点事情,你个小屁孩儿,想说什么,说吧,我也听听。”李国钦还没来得及说话,马慧兰走进来说道。

    李国钦稍加犹豫就点了点头说:“什么事情,你说吧。”

    “我想让咱家承包煤矿!”

    “你说什么?承包煤矿!你一个小孩子瞎说什么?”妈妈马慧兰立即训斥。

    李中远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李国钦,看着自己儿子一脸严肃的表情,缓缓说道:“儿子,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就这样,早点睡觉吧!”说完就站起来准备回房间。

    “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这次3号矿矿难后,政府肯定会想办法整治所有的煤矿企业,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绝大多数煤矿都会因为不合格而停产,而一些小老板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会偷偷采矿,在设备不能使用的情况下全靠人工采矿,更加容易发生事故……而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好机会!”此刻,李中远一看父母要回房间,也顾不上一个11岁小孩子怎么会懂这么多的惊世骇俗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看着父母惊讶的看着自己,李中远突然有些后悔说出那些话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初一的学生啊,字都还没认全呢,怎么会知道这些呢。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后悔也没用。想到这里,李中远也毫不示弱的盯着爸爸,目光非常坚定。

    就这样对视着,就在李中远准备再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时候,李国钦突然又坐了下来,而妈妈转身回房间了。李中远也不害怕,毕竟前世也活了30多年了,什么阵仗没见过啊,何况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爸爸,实在不行,大不了就不承包煤矿了,反正以自己的本事,以后赚钱的地方多着呢。

    想到这里,心里面突然就轻松了很多,转身从茶几上拿起暖瓶倒了一杯水轻轻的放在李国钦面前说道:“爸爸,机不可失啊!”然后又坐在了李国钦对面

    “你这么会懂这些的?谁教你的?”少许,李国钦说道。

    “爸爸,没有人教我,你也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当你儿子是天才好了”,李中远笑嘻嘻的说道。

    “你知道现在要承包煤矿又多难吗?所有的煤矿都有人承包了,咱往哪儿承包去?再说咱哪有那么多钱啊?”虽然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但还是想听听他的想法,让他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想象种那么简单的,知难而退好了。

    李中远好像不知道李国钦的想法,稍作思考:“爸爸,困难肯定是有的,要是之前可以说没有一点机会,毕竟谁也不会把自家会下金蛋的鸡给咱,但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现在3号矿出事儿了,还是大事儿,死了十几个人!本来政府经营煤矿就因为体制原因管理不善,不但利润空间不大,反而造成很多的资产流失,虽然解决了很多工人的岗位问题,但安全事故却又让政府头疼,而安全事故又能影响到当官的前途,所以说现在煤矿的整治是势在必行的,而且肯定会动真格的。”

    停顿了一下,看李国钦很认真的在听,李中远心里松了一口气:“一旦开始整治,您也知道,咱们这里的煤矿几乎都达不到安全标准,而要想达到标准,需要投入很多资金,不要说小煤矿主,就是国营的轻易也做不到;这样一来,政府的不经营就发不了工人工资,工人就会闹事,私人的为了利益肯定会置工人生命为儿戏,偷偷地采矿。不管是哪种情况,政府都不愿意看到。”

    “既然这样,政府为什么还要整治?”李国钦一下子就抓住问题的根本。

    “我刚才说过了,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官帽子,3号矿出事儿了,上级肯定会问责,而咱的政府必须要拿出来一个姿态,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李中远笑了笑继续说:“而政府想要摆脱这种困境,唯一的出路就是改制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