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正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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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狂武逆脉

    接下来的日子,天邪君果断没了音信,薛寒新得玄功,亦满心积极地投入修炼中。

    与以往安稳日子不同,自那日冲突之后,侯小宝心中怄火,一有机会便带着赵英雄上山来教训这“祸害”。有了天邪君先前训导,薛寒对此可谓求之不得,每每被打得鼻青脸肿,惨兮兮瘫倒在地,仍是不屈不服,宝里宝气直叫嚣着“再来!”

    侯小宝二人起初还挺过瘾,几回下来便觉得不对劲——这挨揍的活脱脱一副欠揍模样,叫他们真心不是个味儿,下手也就更狠了。可让他们奇怪甚至惊惧的是:无论伤得多重,隔日再来时,那“祸害”又变得生龙活虎,且如打了鸡血般神勇无匹。

    ※※※

    林间青郁,阳光穿过枝叶缝隙照射下来,在地上留下几点光韵。

    薛寒单腿静立于地,摆出一个超越常人的姿势,安然修行。

    《玄体归心术》空明玄感、锻体九姿分主内外,相辅相承,空明玄感之境注重体内精、气、神的凝炼调和以及神识修炼,锻体九姿顾名思义,为九个造型大反常理的怪异姿势,对人体力量、柔度与韧性的要求简直达到骇人的地步,其难度比之薛寒前世认知中的“珈瑜”不知高出多少倍。

    薛寒苦炼数月,也只能勉强做出前三个姿势,当真差强人意。不过在侯小宝二人的“锤炼”下,他的神识强度日益精进,短短时日内,竟叫他摸得玄感境之门径。

    通玄感,神游天地纳秋毫。玄感境下,心神融入万物之中,周遭动静一览无余——数丈之外,树杈上的鸟儿轻轻移动着步子,“哆”的一声叼起面前的小毛虫,而后展翅飞走;树下的小松鼠拾起一颗松果正欲啃食,忽而似被什么惊动,抱着松果嗖地窜了出去。

    便在这时,屋前传来一阵叫骂:“薛家小子,给老娘滚出来,你个妖孽,还我儿命来啊。呜呜!滚出来……”

    薛寒匆匆赶来,薛家屋前已围了一大群人,大多是村中壮年,皆手持叉棒,神色凝重间有几分愤怒之色,而中间那个头发散乱的胖妇人情绪更是激动,一副哭天抢地的模样。

    但见薛寒,人群一阵骚动。那胖妇人此时却无顾忌,疯了似的冲上来骂道:“就是你,你个妖孽对我儿使了什么妖法,要是我家英雄有个三长两短,老娘跟你没完。哎呀,我儿本就命苦,自小就没了爹,现在还要被你索了命啦!我儿哪得罪你了啊,呜呜……”

    “赵英雄?他怎么了?”薛寒莫名不知所以。

    众人哗然,愤怒地盯着眼前神情茫然的臭瞎子,心道这祸害当真阴险可恶,害了人竟还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

    “赵婶,赵婶!还有你们,这是干嘛!都给老夫退下,退下!”

    人群分开,侯正刚急走了上来。见着村长,胖妇人撇了薛寒,急向前殷勤道:“村长大人,我家英雄怎样了?您神通广大,一定能救英雄的,是吧?”

    “唉!赵婶,”

    侯正刚神色不忍,黯然愧道:“英雄这孩子是修行出了岔子,以致功行歧脉,乃入魔之症。如今其体内繁乱气脉虽被老夫暂时压制下来,但绝非长久之计;唉!此事与薛寒无关,你要怪就怪老夫教导无方,力所不及之过吧。”

    “怎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赵大婶闻言呆立当场,好一会,她突地一指薛寒:“是他,一定是他!我家英雄现在与他先前一个模样,现在他倒是好了,我儿却害了病,分明就是他害的。村长大人啊,您有所不知,前段日子我就发现英雄有些不对劲,时常自个偷偷练着一种奇怪的功夫,使将起来就像中邪一样,慢腾腾的,这才半月不到就成这样了。我听小宝少爷说了,那邪功就是这小子的,我儿定是受他蛊惑,才……呜呜!”

    侯正刚一愣,一双浓眉深深皱起,目光不由看了看薛寒。

    作为修武之人,他自是知晓,世间诸般武道技法皆有相应的行功法门,越是高深武技修炼起来越加困难,其过程亦凶险无比,若无对应法门强行运功,稍有不慎便会伤及经脉气海,罡劲逆冲以致走火入魔。

    如今看来,赵英雄只怕便是如此。可是,私自偷习他人功法乃武道领域公认的大忌,赵英雄年少无知,可谓自取其祸了。

    赵大婶哪知这些道理,侯正刚正欲解释。这时,薛寒已将缘由听了个大概,心中暗叹,开口道:“侯伯,无需多说了,快带我去看看。”

    薛寒主动拉事上身,侯正刚大急,向前将之拉至一旁,低声道:“小寒少爷,此事万万不可啊,英雄这孩子如今气脉逆冲,神智全失,早已回天乏术,你还是不要……”

    薛寒抬手截道:“侯伯放心,我自有分寸,现在救人要紧。”

    本已绝望的赵大婶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疑道:“你,你真有办法救我家英雄?”

    薛寒苦笑,道:“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刚才你至少说对了一点,现在的我还好好的,快带路吧。”

    赵家屋在村东头,分正偏两间木屋,屋前以竹栅栏围成一个小院。

    此时院内已聚了不少人。侯小宝也在人群中,正安慰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那是赵英雄七岁的妹妹赵二妞,因为担心哥哥,此刻小女孩急得哭红了眼。

    一见薛寒,众人皆讳忌地向后躲去,侯小宝鬼头鬼脑从人群中探出头来,却被侯正刚瞪了回去。当下也不多说,领着薛寒径直进了正屋。

    屋内窗门紧闭,摆设凌乱,桌椅也损坏了不少,赵英雄被五花大绑地绑在床上,本就肥胖的身躯不知为何比往常还大上一圈,脸色煞白,嘴唇乌紫,眉头深深皱起,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就算在晕迷中,亦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薛寒在床边坐下,佯装查看了一番,道:“侯伯,烦请大家回避一下,这里我一人即可。”

    侯正刚本以为薛寒眼盲不便需人辅手,但既然说了一人,他也不好多说,赵大婶倒还想说些什么,但在侯正刚的示意下,只得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待众人离开,薛寒着意等了片刻,才从怀中掏出玉牌,轻声唤道:“师傅,师傅!在吗?出事了,师傅!”

    叫了半响,玉牌毫无反应,薛寒傻了眼——赵英雄与自己也算认识,人命关天之事怎能不管,想着以师傅的本事,自己那等顽疾都能随手治愈,走火入魔应该不算什么的。

    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历来都是天邪君主动现身,现在可好,欲请圣手却不知门路。

    思量半响,薛寒心中一动,当下聚精凝神,通达玄感,神识意念承载着心中所思,荡荡然传入玉牌中——“师傅,听得见么?”

    “咦!小寒子,适才是你在叫唤?”

    熟悉的空灵之音带着些许惊讶响在脑海。薛寒大喜,继续传音道:“是啊,师傅,出事啦,人命关天,还请师傅出手哇!”

    天邪君笑道:“哈,小子竟能自通神识传音之术,不错!看你一惊一乍的,说!在为师眼里,能称的上‘大事’的可少有。”

    天邪君心情似乎很好,薛寒当即将前后事由说了个大概。不料话未说完,五彩玄光霎时闪耀,一道环状光幕瞬息间将屋内大半空间笼罩在内。

    确定周围确无其他眼线,天邪君这才怒骂道:“臭小子无知透顶!之前早有告诫,万勿暴露为师的存在,现在可好,竟将为师扯进来救人,当为师开善堂的么?简直不知所谓,气煞本君也……”

    薛寒被骂得面红耳赤,最后连自己都觉得似乎错了,弱弱道:“师傅,这可是一条人命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天邪君不耐烦道:“废话!人各有命,世间每日死的人多了,你救得过来么?”

    薛寒讨好道:“师傅,这不正好碰上,以您的本事,此事还不是易如反掌。再说了,赵英雄与弟子也算有些交情的。”

    “交情?嘿,挨打的交情么?”

    天邪君不以为然。薛寒大囧,耐着脸道:“至少算是相识吧,再说,赵英雄似乎是因为偷习太极拳法才变成这样,若就此不管,他娘可泼厉的很,到时不依不饶地赖上弟子,以后还怎么安心修行。”

    “嗯!太极?”天邪君有了些兴趣,沉吟半响,才悠悠道:“嘿,你小子能自通神识传音之术,想必玄感之境已修炼有成了吧?要为师出手也不是不行,不过臭小子须为自己的愚昧付出点代价。”

    薛寒心下一凛,感觉不妙,讪讪道:“师傅的吩咐弟子定然照办,何须行这般交易之举。”

    “嘿,半年!”

    天邪君简单道,薛寒怎会不知其意所指,纵使心中叫苦,也只得咬牙答应道:“行!还剩一年,师傅放心,弟子定然在一年之内修成玄罡劲。”

    “错,是只剩半年。哈,来,让本君看看胖小子死了没。”

    天邪君笑得得意,留下一旁的薛寒无语无奈。五彩玄光分出数道光韵,伴着奇异的韵律潺潺而动,不消片刻已满布赵英雄全身各处经脉。

    “哼!这胖小子玄罡劲初成,便以刚猛气劲行太极玄柔之功,两厢对冲之下岂能不出事,简直是找死。咦?”

    一番探查下,天邪君已知因由,接着又讶意地道了一声,细查半响,天邪君惊异道:“厉害,厉害!当真是傻人有傻福,乱脉聚冲下竟成狂武逆脉之象;好,好运道啊。若换作旁人,胖小子绝无生还之机,可碰上本君嘛,哈,巧的很,正好有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