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腹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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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60-结仇

    水箭出口,马上汇入潭中水里。不像在水外有独立的形体和附在形体上的力道。而他吐箭的力道倒是没有消失,推动嘴边的水流向两龙方向冲击过去。这些力道在两龙扑击所带来的狂猛水浪中简单就像螳臂当车。无支祁幻化成黑水龙龙口大张,一口把他吞食。

    风轻身入龙口,神智未失,急催含英剑。含英剑应念疾起,变成黄金小飞剑,射穿黑龙上颚,就像先前在地母幻境射伤大白蛇一样。只不过那一回风轻吓得魂飞魄散,含英剑自动护主;这一回他神智犹在,含英剑应念发动,带着他临危拼命的凶猛,因而更加残忍,射穿黑龙上颚之后激飞出去再弯折回来,疾射黑龙咽喉。

    黑龙受创吃惊,不由自主吐出风轻,扭头飞逃。白水龙眼见含英剑再次追杀兄长,龙尾急摔,从侧面撞击在含英小剑身上,拼着受伤也要救兄长一条命。含英剑锋利的剑刅在她尾巴划出一条深深的口子,几乎把她龙尾中分成鱼尾,斜飞出去。黑龙成功逃脱,即刻变身隐没。

    白水龙见兄长脱身,心下稍慰,龙尾受创又让她疼怒交加,眼见风轻近在咫尺,恨怒之下更不思索,张口向他咬到。

    风轻刚从黑龙口中死里逃生,双足猛蹬,想要逃出水面,白龙却又不依不饶咬到。惊得他猛然缩身闪逃。白龙巨口咬空,左前肢五爪急抓他脸面。风轻惊怒交加:“死婆娘你好狠毒!”猛出手抓住白龙左前肢,身躯贴近龙躯,先前的制敌妙招浮上脑中,全不思索,另外一手抓向白龙右前肢,张口水箭急射,目标龙咽喉,近在咫尺!

    不料白龙全然无视他张口闭口,右前肢也没有让他抓住,反而抓住他左胳膊奋力猛摔,把他摔飞三五丈,一时昏头转向。原来他还没有省悟到他的水箭一出口就与潭水汇合,只余下出箭劲气推动的水流撞击在庞然大物之上,屁事不顶。

    白龙见状大喜,龙尾忍疼急摔,五六丈的身躯飞窜如箭,再次扑咬风轻。

    说时迟那时快,含英剑倏然飞到,激射白龙左目。白龙惊出一身冷汗,急扭身摔头闭眼,让过含英剑。心中愤恨未消,团起身躯变成一只身带坚甲的小锅大的大鳖,带着淌血不绝的鳖尾,再次扑咬风轻。

    风轻一时间分不清天上地下东西南北,兀自昏沉,眼见大鳖咬到,气得不行,抬腿踹去,骂一声:“死鳖孙,认不出本王?”大鳖张口咬住他鞋子,摔头想要把他摔飞,却是大小悬殊摔不开。

    风轻微微一怔。这死鳖双眼灼灼如贼,没瞎啊,怎么敢咬我?传染了疯牛病?陡觉不对,这家伙分明是流波慧!

    急扑上去双手扼住鳖脖子,想要她松口别咬他脚。大鳖松口缩脖,风轻脚是自由了,双手却也扼不住鳖脖。大鳖闪电般伸脖张口,咬住他半只左手掌。风轻大惊急叱,含英剑激射鳖脖。大鳖急缩收脖,放脱风轻左手。含英剑击中鳖甲,未能击毁,只把它撞开丈外。

    流波慧被撞击得十分疼痛,吃惊之下,明白对方有神奇的含英剑在,自己讨不到好,只得转身逃走。

    风轻举手看,手背手心鲜血淋漓,只差一瞬,他左手就要失去半只手掌。大怒之下追上去右手握拳狠砸鳖背。

    流波慧昂头反咬。风轻一惊收手。可不能啊,这个死丫头一张利口,俺可不想剖她肚子找自家手指头。流波慧见他满脸忌惮,心下得意,但觉好歹扳回一局。混小子,等我和大哥养好伤,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

    风轻让她得意嘲讽的小眼神看得心中怒火熊熊燃烧,想召唤几只大鳖来看一场群鳖大乱斗,心念一转便知不行。这家伙会孙悟空七十二变,变龙吃鳖易如反掌。好吧我不会变,可是我有法宝!心念到处,含英剑应念而起,变成一个四方大铁笼子,把得意洋洋、摔着流血的尾巴要走的大鳖罩住。

    流波慧尖叫一声,陡然身化十丈巨龙,想要破笼而出。大铁笼随之剧变,变成偌大笼子,然而明明风轻就在笼子旁边,没进笼也没有被笼子撞开。下一刹那它急剧变小,勒得巨龙几乎要骨折皮崩,不得不随之变小。于是刹那间流波慧化身一滴比尘沙还小的水珠,想要漏缝而出,然而含英剑变成的笼子随之急剧变小……总之身入囚笼,无论如何折腾,她都逃不出这个牢笼。

    风轻心念动处,含英剑化回皮质护腕,重回他左腕。但只要风轻囚禁流波慧的心念未消,含英剑相对于流波慧就是一个囚笼,无论那笼子变成什么样,她都在笼子里。

    风轻急急忙忙爬上莲叶,忍着背脊的疼痛飞跃出洞。他知道无支祁能够感应到流波慧的危险,担心含英剑囚着流波慧不好使了,对方追上来难以应付。果然他还没有逃出龙潭异洞,身后风声猛恶,有箭激射。

    风轻听得风声有异,不敢怠慢,急催真气,回头张口出箭,三尺长的水箭射出去,撞不开来箭。来箭势头一歪,斜斜插入他右肩,疼得他大叫一声,几乎跌入水中。只见右肩插一支黑黝黝的大箭,居然是有穷羿遗留在龙潭的穿云箭!

    一二十丈外上变化成人、嘴唇还在流血的无支祁持着有穷羿的大弓,张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到。

    风轻既惊且怒。那是老子的弓箭,还给我!念头闪过,心中暗骂:“有穷羿你没死?老子却要让你的弓箭射死了!”危急中猛喝一声,扑身倒在莲叶上的同时张口三支三寸长的水箭射向无支祁,让穿云箭从背上三尺处飞过。

    无支祁大弓急挥,击飞来箭。风轻扑身倒在莲叶上,插在右肩上的大箭箭杆斜顶着莲叶,体内的箭头随之而动,剜挖肩肉,疼得冷气直抽。疼痛之间怒火高昂,口中水箭接二连三射出去,趁无支祁闪避之际不能发箭,索性冲回来抢夺弓箭。

    他水箭张口就来,虽然也要消耗真气,终比无支祁大弓左右挥舞击箭轻松快捷。无支祁挥击一阵,越来越是左支右绌,只得跳入水中,变身水珠汇入潭水。

    风轻伸左手捞起他弃置的大弓,口中水箭不停,把变身水珠停留在水面上意图偷袭的无支祁射得无可奈何,沉入水中,方才转身飞跃走人。他虽获胜,左右手俱是伤得不轻,也不敢恋战。

    大弓入手,一阵莫名的欢喜,明白乃是出自有穷羿。他已经渐渐的习惯了附身的元神与他本身的心灵交融,不再惊急烦恼。飞跃之际,左手、右肩、背心俱疼,只能咬牙强忍着。中间一下打滑,险些入水,无支祁不死心追来,趁机突袭,惹他怒火再发,水箭激射,再次把他击退。

    不久之后他飞身出洞,奔出几十丈,来到一株樟树下,叫一声巫兆,还是没有回应,便吆喝二竖出来帮助包扎伤口。二竖苦着脸出来,先帮他拿出破天丸服下一颗,疼痛大减,方才包扎。

    风轻背后刀伤二尺来长,瞧来十分可怖,其实甚浅,出血量还不如他右肩多。衣服被割破得不成样子,刚好拿来包扎伤口。嚼着二竖帮忙摘来的樟树叶,不经意间想到钟无艳和皓华,一阵伤感。想到姮娥,伤感之外加上一重恼怒。这恼怒来自他自己还是有穷羿,他也分不清。

    扎好身上三处伤口,二竖看他心情奇劣,不敢多话,又即消失不见。风轻双手俱伤,有弓也拉不了,本想把弓扔了,想想还是决定带走。一边走,一边想着越过火海逃出龙潭幻境的办法,想疼了脑袋还是无计可施。正想找个地方歇歇,一张白色大网无声无息地罩下来,把他缠个结实。

    风轻先惊后喜,认得还是昨天那张网,索性也不挣扎了,顺势躺下来。生活就像那啥,实在反抗不了,就躺下享受好了。左右牺牲点儿色相,做为男人吃不了多大的亏。反正大爷三处受伤,你们爱咋地咋地吧。果然随着轻笑声,昨天那三个女人从林子里快步出来。

    春花秋月满脸嘲讽:“小子,再逃啊!看你往哪里逃?”春花出指点了他穴道,收起网罗,把网罗递给黄衣妇人。这网罗张开不小,收起来居然只有拳头大的一团,显然不是凡物。秋月拾起他大弓,十分惊讶,问风轻:“这弓不错啊,哪里弄来的?”

    风轻并不隐瞒:“那边,那边有个大潭,我在潭边拾到了弓,就来个恶人,打伤了我……”盼望她们去与无支祁干一架。

    黄衣妇人却没有闲心思,上下打量他片刻,说:“昨天小看你了啊,想不到你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冲开我'七指网罗'黄英的点穴逃命。老实交代,你哪里来的?学的什么功夫?师承何人?”

    风轻支支吾吾一阵子,终于老实交代说他是五台山人氏,三年前来杭州西湖游玩,被一阵妖风摄来这里,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海猴子一个妖怪。海猴子本来是要吃他的,但是估计看他太帅了不忍下口,就收他为徒教他功夫,但是昨天忽然疯性大发要杀他,他只好东逃西躲,就遇上了她们……他说话吞吞吐吐,言语瞧来不实,黄衣妇人黄英却没有继续盘问,点点头,吩咐两女押他走。风轻十分疲惫,干脆装做伤势严重无法行走,春花秋月快速砍树做了个简易担架,抬着他走。

    三女依旧向西,为了躲避烈日,只拣树林子钻,一路惊起不少山禽野兽。日落西山,正打算找个地方歇夜,忽然前头的黄英收住脚步,双刀并举。春花秋月明白这是警讯,急急收步。

    刷刷刷,三女刚刚停步,左侧十丈八丈外山林异响连连,十几只长臂猿猴一般的生灵冲出山林,向她们扑过来。

    黄英惊呼一声:“鬼猴子?快走!”双刀霍霍,迎向冲上来的鬼猴子。春花秋月抬着风轻放步疾逃。风轻抬头看,所谓的鬼猴子仿佛就是他在动物园看到的金丝猴,只不过毛发颜色纯黑如墨,没有金丝猴那么漂亮。

    黄英双刀挥舞,迎向鬼猴。只见她刀光如泼雪,一个回合便把一只鬼猴砍为两半。风轻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说这些黑皮猴子应该也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能随便杀。却见鬼猴身法如电,比动物园的猴子快了三倍以上,黄英双刀左右上下来回砍切,片刻间也就只杀了一只鬼猴,其余的十几只啾啾啾叫着,飞快越过她,向他们扑来,满脸凶厉,直欲抓人而噬。

    春花秋月不得不放下抬担,各抽腰间单刀,左右砍切。群猴此起彼伏,进退如电,虽然不能逼近伤人,两女也砍它们不着。

    风轻惊得呆了,这这这……连猴子也得了疯牛病?这啥世道啊猴子也疯狂?不会是无支祁派来的杀手吧?群猴如此凶猛,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急**花解了他穴道,奋力爬起来,正担心春花秋月围护不周全,黄英及时退回来,把他护在中间,三女四刀,群猴辟易。

    风轻惊讶:“这是什么东西?会吃人的猴子?老天!我没看错?”

    黄英冷笑:“你没看错!要命的快逃吧,再不逃,别怪我们一会儿丢下你不管!”

    风轻惊叫飞奔:“好好好大家快逃!三位大姐救命,我身受重伤不能动手,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

    断后的黄英喝斥:“闭上嘴,专心逃命要紧,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快快,鬼猴子越来越多了!”

    鬼猴虽不敢逼得太近,却是穷追不舍。要命的是随着他们的飞逃,两边树林里面越来越多的鬼猴钻了出来,好像被捣了巢穴的马蜂,一群又一群,蜂拥而至,四人逃不出五里路,身边鬼猴从十几只到几百上千只,前后左右四面包抄围截。

    断后的黄英下狠手杀了两只,打算吓退鬼猴,没想到反而激怒了它们,本来畏惧她们手中明晃晃雪亮亮的刀子不敢过份逼近,她一下狠手,众猴反而奋不顾身冲上来,围着四人上下左右寻缝抵隙攻击。这样不要命的攻势反过来又逼得三女想收手都不行,只能下手猛砍,顷刻之间杀了十几只。而她们越狠,群猴尖叫益急,扑击益烈,于是让三女分尸断头的猴子越多。只是鬼猴无数,跳跃如电,当它们悍然不顾一切攻击时实在杀不胜杀,片刻间,不但三女陷入浴血奋战、再难前进的地步,连风轻也被溅得满头满身的猴血猴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