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腹内的故事
字体: 16 + -

第40章 四十,失节

    风轻说:“帮我。你刚才答应帮我的。”

    苏氏魂不附体:“不行,这事……非同小可,妾身帮不了。你……放开,明儿出去,我替你找个人……是了,我让莲儿服侍你。”

    她躯体冰冷却柔软,他身体火热而坚实,两人肌肤相摩,不但风轻神魂颠倒,连她自己都受不了。双手撑拒,奋力想要推开他,就像推一堵坚实的墙壁,根本推不开分毫。要命的是这堵“墙壁”还会像八脚章鱼似的缠绕挤压着,让她胸闷气短,气喘吁吁。

    她喘息声落在他耳中,就像在他熊熊燃烧的心间热火上再浇上一桶油,让他得了疯牛病似的双眼赤红,彻头彻尾、彻里彻外按捺不住了。单手便把她按倒在地,另外一只手扯过她外衣抖了抖,把她放倒在衣上,泰山压顶似地覆上去:“不行了我忍不住了,你必须帮我。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暖烘烘的鼻息在她脸上脖颈上喷来喷去,让她心头迷乱。片刻间粉嫩的嘴唇被咬,她心中绝望地哀叹:“文明,夫君,你在哪里啊?”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滚落两旁。

    风轻蹭着她的粉脸,沾濡到她的泪水,微微一惊,止住动作:“夫人……姐姐你不愿意?你答应过我的。”

    他动作一停,苏氏重燃希望,顾不上流泪了:“恩公,兄弟,小兄弟,你听我说,我……姐姐是有主的人,你不能坏我名节。你大仁大义,怎么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求求你,放过我……”

    风轻怒吼:“什么伤天害理?狗屁!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老天不长眼睛,老子让他害惨了!”越发地蛮恶起来:“你要帮我!咱们说好了的。”

    苏氏苦苦哀求:“兄弟息怒,姐姐不是不想帮你,是不能帮你啊。你再忍忍,明天出去,姐姐把莲儿送给你。除了莲儿,家里还有三个婢女随便你挑。好吧兄弟,你放过我吧。“

    风轻气急败坏:“说得轻巧!这鬼地方山连着山,说不定不是在安庆地界。哪里去找你的莲儿?别说了,快点帮我。”

    苏氏无力挣扎,却不气馁:”咱们只要出去,随便到处都有女人。咱们买也好,抢也好,总之一定能够有人服侍兄弟的。”

    风轻满头大汗:“干嘛那么麻烦?你答应我的,快点帮我!”他是童身,急切间居然无从下手,只能求她帮忙。苏氏倒让他一番瞎折腾弄得心浮气躁,却还是苦苦哀求,许诺了一大堆好处,连娘家十六岁的小妹都拿出来贿赂:“姐姐已经人老珠黄了,不应该服侍兄弟。我家小妹正当年轻,长得比我齐整百倍,如果你愿意,姐姐就撮合给你。好不好?求你了,放过我吧。你坏了我名节,我就活不了了。”

    风轻把她又抓又捏:“狗屁!名节是什么东西,多少钱一斤?你不知道在我们……老家那儿,男男女女随便来,什么狗屁名节?那是毒害你们女人的精神毒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要从一而终?凭什么?都是人生父母养的!男女平等你知道吗?……再说我两天两夜没睡了,实在受不了,刚才差点就迷糊过去。你不怕我一合眼,爬起来就把你吃了?实话告诉你,我身上除了姮娥的丈夫有穷羿,还附着一个吃人的龙神!你还记得一开始在江边救你的时候,我的嘴巴都伸到了你这儿了吗?那就是龙神要吃你!”伸舌舔舔她咽喉示意,“不是我及时夺回头脑,你早就让它咬死吃掉了。”

    苏氏全身一颤:“当……真?”风轻急不可耐,故作姿态:“真不真你自己想,反正命是你自己的。”苏氏怎么可能忘记昨天他抓住她,亲及她咽喉,登时全身寒战,颤巍巍地说:“那……那……我……我……”不由自主分开来,暗加配合,让他遂了心意。失节事小,丢命事大啊。李白曰:纵有身后千载名,不如生前一杯酒。白居易曰:身后堆金拄北斗,不如生前一樽酒。古贤如是,今人下了总结:活着才是王道。

    盘踞在脑海中的白龙和有穷羿大惊失色,奋不顾身,狂冲猛撞,哪个撞得开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风轻意识?白龙急召水族来捣乱。片刻间江面上鱼虾纵跃,龟鳖涌动……

    风轻扬鞭催马,无师自通。他初入贵地,险象环生,哪里有什么持久力?很快就热血沸腾,百脉贲张,喷薄而出。巅峰之时生命力最为活跃,精神力强大绝伦,轻易辗压白龙和有穷羿。白龙哀叹一声,消失不见。有穷羿却是恋恋不舍,流下两行泪水:姮娥,我的妻!

    风轻猛打寒颤,痛快淋漓,压得娇弱不胜的苏氏哀哀叫喊。好不容易挨到他偃旗息鼓,不料他事前如猛虎下山,事后如病猫趴窝,竟然不想起来:“好累,好姐姐别动,让我先睡一会儿。”头一歪,压在她左肩上,眨眼之间鼻息沉重,睡死过去。

    苏氏心头惴惴,不知自己这番牺牲能不能换得他平安回醒。刚才他几句大逆不道的言语也让她心惊肉跳,什么男女平等?不是天尊地卑?是啊,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天尊地卑?天覆地载,乾坤交泰,应该一样的啊。妻者,齐也。不就是平等吗?圣人说一阴一阳谓之道,没说多阴一阳是谓道。妾者,不娉也,罪女也。拿来玩玩而已,不当人子。夫可以取妾亵玩,妻也可以取奴嬉戏才合圣人之道……

    苏氏脸面烧烫,不敢再想下去。风轻沉重的身躯压得她难受,不得不捧起他脑袋移到右肩膀。她右肩下本来又痒又痛,敷上草药之后倒是舒服多了,让他压着也没事。这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劳累过,这时同样疲惫不堪。闭上眼睛,正想睡觉,陡觉草丛中索索有声,吓一大跳,急推风轻:“小兄弟快醒来!有动静!”

    风轻一惊而醒,跃起身作势迎敌。苏氏急急起身着衣。风轻四下扫视,只见满地甲鱼乌龟大螃蟹,登时放下心来,嘿嘿笑着说:“没事的别怕。是我召请来保护咱们的护卫,虾兵蟹卒龟丞相鳖将军。嘿嘿,不是跟你说了,我另外还有一个龙神附体吗?”忽然一顿,狂喜大叫:“我靠!我刚才睡着了对不对?”急抓苏氏的手。

    苏氏含羞低头:“嗯,刚才你睡着了。如今……没事了?”风轻惊喜莫名,抱着苏氏连亲带咬:“没事了没事了,本人福大命大平安无事了!哈哈!好姐姐,是你帮了大忙,救了我一条老命!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一叠连声,感激不尽,方才顾得上穿裤子。

    苏氏本来满心委屈失落、羞愧怨恨,让他十七八个感谢哄得心慰许多,苦苦一笑:“小兄弟你没事就好。不枉姐姐我……唉……”

    风轻拉她坐下来,抱她在怀,赔礼道歉、安慰宽解的话说了许多。把后世男女平等,出轨偷情,离婚再嫁等等现代人视同天经地义的诸般情事说与她知晓。苏氏难以置信:“真的假的?你可别骗姐姐不出门……五台山在山西吧?那边是如此这般的规矩?那边没有四书五经,程朱理学?”

    风轻打着哈欠:“信不信由你,真不真也由你。好姐姐,再睡一会儿,有话明天慢慢说。”头一歪,又即睡死过去。苏氏衣着无多,寒夜难挡,偎依着他火热的身躯倒是舍不得离开了。侧头看,朦朦胧胧间满地龟鳖,一直围护着不动,越发让人心安。她暗叹了一口气,把交领襦裙解开来,尽力盖住他光溜溜的上半身,合眼睡去。

    第二天阳光刺眼,方才把他惊醒。睁开眼睛,已经日上三竿。苏氏穿着干透了的底衣中衣坐在左侧一块石头上眺望江中,外衣正盖在他身上。她并腿直腰,双臂抱胸,坐姿端正,神色俨然,一副临江仙女端丽优雅、庄重大气不容亵渎的样子。风轻怦然心动,平生第一次颠倒在一个女人无意流露出来的最为纯粹的美态之中,久久不忍动,不忍语。

    只不过这个临江仙女终究是凡人,不久之后她回过头来,见他醒转,便问:“兄弟醒了?还好吗?饿不饿?冷不冷?姐姐又冷又饿。”一脸可怜。

    风轻急忙把她外衣递还。他也又冷又饿啊,昨晚没受冷发烧,真是侥幸。苏氏不接,让他姑且披着,好歹挡挡风。风轻强她穿上,驱散满地龟鳖蟹,伏地片刻,挖来几个比她小指头还小的萝卜状根茎:“吃过这个没有?这叫红花萝卜草,根是甜的,可以吃的。将就着填填肚子。放心吧好姐姐,跟着小弟不会饿死的。一会儿实在馋了,咱就生火烤大虾!”

    苏氏苦着脸吃了几个洗干净的小“萝卜”,提议别走了,守在江边等船经过再求救。风轻自无异议。

    不久之后,当真有两条大船经过,两人大声呼救,大船理都不理。好不容易看到一条打鱼的小渔船,两人再次求救,那船刚刚调头过来,居然让江浪掀翻,船夫惊叫落水。

    风轻跺脚大骂:“笨蛋!大笨蛋!这般本事还敢打鱼?让鱼吃了还差不多。”正要动念让水族救他,却见船夫把倒扣的船轻松翻过来,索性不上船了,口衔船绳,斩波劈浪,很快游上来。乃是一个贼眉鼠眼的精壮汉子,三十来岁,满脸风霜。他把船拖到浅水处,敏捷地爬上昨天晚上苏氏半天都爬不上来的江岸,笑眯眯地说:“让两位见笑了。咦,你们咋回事?”指指光着上半身的风轻。

    风轻不由自主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苏氏正要饰词解释,眼前一花,身体腾空而起,已经让船夫搂抱着跃下江滩,顿时魂飞天外,尖声大叫。风轻怒吼着冲下江滩,船夫已经抱着苏氏飞跃上船,小船如同离弦之箭直射江心。船夫哈哈大笑:“大爷行不更姓坐不改名,翻江鼠蒋平是也。今天教你小子一个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带着小娇娘出门,可得……哎哟!”忽然船尾一沉船头一仰,小船生生翻覆,并且是罕见的仰头直翻。蒋平大喝一声,跃离小船,双手抱着挣扎不休的苏氏,上半身挺直在水中,双脚踢水,依然向江心去。苏氏在他手中浑若无物,挣扎捶打只如搔痒,只有尖声大叫:“救命!兄弟救我!”

    蒋平正得意,陡然足底生疼,有物咬啃。吃惊之下急喝一声,腾出一只手猛击入水,一只面盆大的百年大鳖被他猛恶的掌力震昏过去,浮上水面。他一击见功,反而脸面变色,扭身回转,向站在浅水中不再前进的风轻冲来:“你是什么人?”风轻见应命而来的水族得力,心头大石放下,冷着脸回答:“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风轻是也。放下人来,各走各路。”蒋平冷笑:“这还不够,再露一手让我瞧瞧。”

    风轻不再言语,体内再次融合吸收的白龙神威发动,七八只扬子鳄浮出水面,团团围住蒋平。鳄鱼之间还出现几十只苍头老鳖,巨螯螃蟹,厚壳大龟……

    蒋平嗒然若丧,把看到扬子鳄、吓得不敢挣扎尖叫的苏氏放在一只巨龟背上,冲风轻拱手认输:“在下输了。娇娘还你。”巨龟转头驮着苏氏不紧不慢地游向岸边。苏氏趴在大龟背上不敢言语,只是抬头用可怜巴巴的眼光看着风轻。风轻看得好生心疼,迎上去把她打横抱起,苏氏双手揽住他脖子,哭出声来:“刚才……呜呜,吓死我了。”风轻笑着亲亲她苍白的脸:“没事的,没事的。”苏氏脸一红,慌忙闪开脸去,吓得一颗心扑通乱跳。她可是名花有主的人儿,风轻少不更事,当着外人就敢亲她,这可是会害死人的。

    龟鳖蟹鳄慢慢沉没不见。蒋平松口气,手一扬,一支凤头珠钗飞过来,不偏不倚,插在苏氏头上。说:“此物聊表歉意,今天多多得罪。”双脚踢水,跃上小船。小船无桨无撑,滑水自行,眨眼远去。

    两人上岸,苏氏挣扎下地,马上告诫:“兄弟你要明白,姐姐可是有夫之妇。咱们已经犯下大错,背后……偷偷摸摸也罢了,当着外人的脸,你可千万要小心,要不然会害死姐姐的!”

    风轻方才省起刚才得意忘形了,凛然称是。

    苏氏摘下凤钗,但是一只金凤凰栩栩如生,显然出自高人之手。凤喙噙着一颗小指肚大的珍珠,在阳光下灿然生辉,光晕流转,十分珍奇。不禁惊叹:“好钗子!这钗子价钱不低。这人出手真大方。”她头上金步摇已经在逃命中丢失,风轻拿过凤钗给她插上,连声大赞:“好看,真好看。”

    苏氏让他看得脸面娇红,含羞低头。风轻情不自禁又去抱她,连亲带摸,把她放倒在地……

    《三侠五义》五鼠之一,翻江鼠蒋平。谨此致敬。另外要说一声抱歉,原书中这鼠可是侠义好鼠,本书不然。否则,就是抄袭了。而其实笔者只想开个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