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的故事（四）
tue aug 09 17:01:28 cst 2016
那老道分明也受到了影响，袖袍一挥，铁牛乖乖的走到他身边。刚才嚣张无比的铁牛此刻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几个咋壮汉见状，纷纷围过去，双目凶狠，想要对屈服的铁牛做些什么。他们互相望着，不过终究没有人敢上前动手。老道一叹息，口道：“罢了，罢了，这牛儿也是苦命。今日已经伏法，尔等就算了罢，速速把坑填好，免得别人看出端倪，再多生事端，引起恐慌。”众大汉只得悻悻然收了手，转身去填那坑。
按理说坑中少了那么大一牛，原本的土是填不满的，我四处望了望，应该是他们来之前就备了沙石之类的物件，我想。填坑比挖坑时顺畅了许多，不长的时间就将那个大坑恢复原样。大汉们捡了些树叶想要覆盖在上面，被老道制止了。只见这老道一挥手，一股小风平地而起，卷了些尘土草芥就飘飘然落在了刚才的土坑上。然后老道嘴里嘟囔着念了些莫虚名的话，该是咒语一类的东西。原来土坑上竟然悉悉索索长了些翠绿的小草，甚至掉落地上的死亡的秋蝉也悉悉索索地恢复过来，从新回到树上。这边老道咒语一停，那些草儿好像失去了生机，须臾间又变得枯黄，和周围的草色一样，再也分辨不出。我和李瑞看得呆滞，那些大汉也是。
老道似乎是疲惫了，做完这一切自顾便向着树林的深处走去，走进我看不见的黑暗中去。那牛竟也张开四蹄，尾随着老道，亦步亦趋，连一个脚印也没留下。一人一牛，留给我们是一大一小的两个黑色的背影。
我已经由最初的震惊到现在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这是真的吗，没有人回答我。我茫然地看着，看着恢复如初的草地，消失的铁牛和道长，还有正在收拾器具三两个走了的众大汉。原本有些拥挤的树林没了半个人影，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我抬起头，一辆闪着蓝红光芒的学校巡逻车正从远方开过来，不知为何刚才没有来这边巡逻，像是安排好的，还是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也许只有刚才铁牛眼下那已经积聚了一小滩的水汪和我眼角的泪珠在提醒我这宛如梦幻般的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李瑞紧跟着站起身，顺势带起了我。这时我才发现我们俩的双手不知何时扣在了一起，丝丝扣住。我尴尬地收回手，上面浸满了汗水。稍微拍打一下衣服，上面沾满了草芥，蚊虫，还有一夜的荒唐事。衣服被清晨的露水打湿了，我的拍打显然无济于事，仅仅是为了掩饰我目前的尴尬。
她倒是没表示什么，只是目光朝着道长和铁牛消失的方向，说道：“也许我们应该跟上去看个究竟。”
不容置疑的口气让我无法反驳，何况我自己也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那流泪的牛带走了。我只得跟上李瑞的脚步，朝着老道和铁牛消失的方向，跟上去，跟进一个未知的世界，走上另一个人生轨迹。
天开始微微亮了。
当晨光从熟睡中醒来，打个哈欠，散发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小山村也渐渐升起了袅袅炊烟。这是一个寻常的清晨。这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清晨。
生长在山村中的人们起的很早，要赶在日上高头之前把家务做完，把早饭做好。但是今天，村中的村民比往常起的要早一些，因为今天是叩牛神的日子。各家早已在数十日之前就准备好了上供给牛神的祭品，只待今天去县城献给牛神。
“这天亮的是越来越早了。”张老汉坐在屋门前，一只手在伸进衣服的袖子一下一下地挠着什么，腾出的另一只手来挡住太阳，光看样子是刚起床，没有睡醒。老汉挠了挠，双手放在一起搓了搓，又朝着另一边正在给鸡喂食的老伴说道。
“你倒是乐得清闲，睡到那么晚，让我一个人累死累活地忙活到现在。”
“嘿嘿。”张老汉尴尬地笑几声，他没有反驳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个家确实是自己老伴在里里外外地操劳。
张大妈见老伴尴尬的笑，也不好气，这么多年，自己老伴什么脾气她掌握的一清二楚。随即从身前挎着的小盆中抓起一把小米，边撒边咕咕咕叫着，吸引小鸡前来啄食。
“那个逆子呢？”张老汉见老伴喂完小鸡又开始忙乎起早饭，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坐在门沿上边抽旱烟边找话说。
“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连影子也没见到。肯定是到外面找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去了。”提到自己的儿子，张大妈气不打一处来，往炉灶中猛添了几把材火，火苗顿时升腾起来。“死在外面才好，和他的死鬼老爹一起死，留我一人清闲。”张大妈还不解气，接着说道。
张老汉知道老板正在气头上，也不在自讨没趣，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朝后院走去。“喂牛去了。”老汉故意高声道。老汉家有两头牛，一头已经老了，虽说还经常下地干活，可看情况明显是坚持不了几年了。所以老俩口合计着又买了一头小牛，待老牛退休的时候差不多就能接班了。想起那头老牛，老汉心中不免一阵喜悦，自己家这头牛是村里面数一数二的，干活不偷懒，不挑活，不管多累的活都默默干下去。老人又有一些伤感，再好的牛也免不了老去啊，自己这两年都感觉精力大不如从前了，何况是牛呢。
“今天可是牛神节，给俩牛洗洗吧，它们可比某些人勤奋多了。”张大妈在身后叮嘱。
老汉知道老伴在挖苦自己，也不答话。心中更是对老伴的话不屑一顾，今天可是牛神节，牛劳累了一年，在今天让它歇歇，给它洗洗是多少年的传统，还用你还教吗。
“牛，牛，牛没了。”一脸惨白的张老汉从后院回来跑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老道分明也受到了影响，袖袍一挥，铁牛乖乖的走到他身边。刚才嚣张无比的铁牛此刻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几个咋壮汉见状，纷纷围过去，双目凶狠，想要对屈服的铁牛做些什么。他们互相望着，不过终究没有人敢上前动手。老道一叹息，口道：“罢了，罢了，这牛儿也是苦命。今日已经伏法，尔等就算了罢，速速把坑填好，免得别人看出端倪，再多生事端，引起恐慌。”众大汉只得悻悻然收了手，转身去填那坑。
按理说坑中少了那么大一牛，原本的土是填不满的，我四处望了望，应该是他们来之前就备了沙石之类的物件，我想。填坑比挖坑时顺畅了许多，不长的时间就将那个大坑恢复原样。大汉们捡了些树叶想要覆盖在上面，被老道制止了。只见这老道一挥手，一股小风平地而起，卷了些尘土草芥就飘飘然落在了刚才的土坑上。然后老道嘴里嘟囔着念了些莫虚名的话，该是咒语一类的东西。原来土坑上竟然悉悉索索长了些翠绿的小草，甚至掉落地上的死亡的秋蝉也悉悉索索地恢复过来，从新回到树上。这边老道咒语一停，那些草儿好像失去了生机，须臾间又变得枯黄，和周围的草色一样，再也分辨不出。我和李瑞看得呆滞，那些大汉也是。
老道似乎是疲惫了，做完这一切自顾便向着树林的深处走去，走进我看不见的黑暗中去。那牛竟也张开四蹄，尾随着老道，亦步亦趋，连一个脚印也没留下。一人一牛，留给我们是一大一小的两个黑色的背影。
我已经由最初的震惊到现在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这是真的吗，没有人回答我。我茫然地看着，看着恢复如初的草地，消失的铁牛和道长，还有正在收拾器具三两个走了的众大汉。原本有些拥挤的树林没了半个人影，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我抬起头，一辆闪着蓝红光芒的学校巡逻车正从远方开过来，不知为何刚才没有来这边巡逻，像是安排好的，还是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也许只有刚才铁牛眼下那已经积聚了一小滩的水汪和我眼角的泪珠在提醒我这宛如梦幻般的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李瑞紧跟着站起身，顺势带起了我。这时我才发现我们俩的双手不知何时扣在了一起，丝丝扣住。我尴尬地收回手，上面浸满了汗水。稍微拍打一下衣服，上面沾满了草芥，蚊虫，还有一夜的荒唐事。衣服被清晨的露水打湿了，我的拍打显然无济于事，仅仅是为了掩饰我目前的尴尬。
她倒是没表示什么，只是目光朝着道长和铁牛消失的方向，说道：“也许我们应该跟上去看个究竟。”
不容置疑的口气让我无法反驳，何况我自己也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那流泪的牛带走了。我只得跟上李瑞的脚步，朝着老道和铁牛消失的方向，跟上去，跟进一个未知的世界，走上另一个人生轨迹。
天开始微微亮了。
当晨光从熟睡中醒来，打个哈欠，散发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小山村也渐渐升起了袅袅炊烟。这是一个寻常的清晨。这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清晨。
生长在山村中的人们起的很早，要赶在日上高头之前把家务做完，把早饭做好。但是今天，村中的村民比往常起的要早一些，因为今天是叩牛神的日子。各家早已在数十日之前就准备好了上供给牛神的祭品，只待今天去县城献给牛神。
“这天亮的是越来越早了。”张老汉坐在屋门前，一只手在伸进衣服的袖子一下一下地挠着什么，腾出的另一只手来挡住太阳，光看样子是刚起床，没有睡醒。老汉挠了挠，双手放在一起搓了搓，又朝着另一边正在给鸡喂食的老伴说道。
“你倒是乐得清闲，睡到那么晚，让我一个人累死累活地忙活到现在。”
“嘿嘿。”张老汉尴尬地笑几声，他没有反驳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个家确实是自己老伴在里里外外地操劳。
张大妈见老伴尴尬的笑，也不好气，这么多年，自己老伴什么脾气她掌握的一清二楚。随即从身前挎着的小盆中抓起一把小米，边撒边咕咕咕叫着，吸引小鸡前来啄食。
“那个逆子呢？”张老汉见老伴喂完小鸡又开始忙乎起早饭，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坐在门沿上边抽旱烟边找话说。
“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连影子也没见到。肯定是到外面找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去了。”提到自己的儿子，张大妈气不打一处来，往炉灶中猛添了几把材火，火苗顿时升腾起来。“死在外面才好，和他的死鬼老爹一起死，留我一人清闲。”张大妈还不解气，接着说道。
张老汉知道老板正在气头上，也不在自讨没趣，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朝后院走去。“喂牛去了。”老汉故意高声道。老汉家有两头牛，一头已经老了，虽说还经常下地干活，可看情况明显是坚持不了几年了。所以老俩口合计着又买了一头小牛，待老牛退休的时候差不多就能接班了。想起那头老牛，老汉心中不免一阵喜悦，自己家这头牛是村里面数一数二的，干活不偷懒，不挑活，不管多累的活都默默干下去。老人又有一些伤感，再好的牛也免不了老去啊，自己这两年都感觉精力大不如从前了，何况是牛呢。
“今天可是牛神节，给俩牛洗洗吧，它们可比某些人勤奋多了。”张大妈在身后叮嘱。
老汉知道老伴在挖苦自己，也不答话。心中更是对老伴的话不屑一顾，今天可是牛神节，牛劳累了一年，在今天让它歇歇，给它洗洗是多少年的传统，还用你还教吗。
“牛，牛，牛没了。”一脸惨白的张老汉从后院回来跑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