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得不偿失的赵力国
二五下午二点，党组会准时在会议室召 需要研究的议题一项一项的在过。关于减排的工作，占了至少三成的会议时间。严久煦也将工作精力侧重到了减排上。
毕竟拿了省里的钱，做不好就很难说得过去了。
最后一项，就是办公室主任的人选问题。
这次做会议记录的是周恒，此时他心里可是相当紧张了。不过看了眼低头喝茶的赵力国，周恒的心情稍微稳定了下来。
有了多年的办公室主任经验，再加上现在又有赵力国和李怀亮的支持。周但当选的几率可划日当高的。
“大家谈谈吧，对办公室主任的人选大家觉得谁比较合适。”严久煦说道。
众人一阵沉默后，李怀亮先说道：“周恒主任吧，我觉得他不错。毕竟做了多年的办公室主任，相当有经验的了。”
在严久煦的心中，周恒也还算是比较合格的。而且前天晚上他还给自己送了不少烟酒，这又够挥霍一阵了。
周恒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然后目光死死的盯着严久煦，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严久煦点了颗烟正要说话，杨文军忽然道：“是啊，周主任做事可是相当尽职的。就说上周给严局长屋里改线路的事吧。周主任可是一直盯在那的。本来这种小事随便找个办公室人员看着就行。但是周主任却亲力亲为，在那盯了一上午。毕竟事关局长无小事嘛。而且周主任每日都早来晚走的，早晨来了经常亲自打扫局长室的卫生，晚上还要将每个科室门窗检查一遍再走，很尽责嘛。”
赵力国低头喝着茶水，想着怎么杨文军怎么会这么支持周恒。随后又琢磨着杨文军这话的味道好像有些不对。忽然赵力国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了杨文军，然后又扭头看向了严久煦。
严久煦也是一脸有所思的表情。忽然严久煦嘴角一斜，那条伤疤看起来更加的明显吓人。
赵力国心中一惊，暗呼严久煦也意识到了。随后，赵力国忙低下头继续喝着茶水。
严久煦在知道粱斌去他办公室看到了那些东西后，心里一直痛恨的是柳原。为什么柳原就会把梁斌带过去呢。
但是严久煦一直都没想过周恒的事。
此时杨文军几句简单的话，忽然让严久煦想到局长室的打扫工作一直是周恒负责的。纸篓里的东西他为什么不处理。而且严久煦的印象中，那带着粘稠**的橡胶物品是包在卫生纸内的。怎么听粱斌透露给姬文的意思，那套子却很明显的显露在纸篓呢。而且还有抽屉里的东西，周恒在盯着改线路的时候就没看到吗？
严久煦越想越不对劲。还有那封举报信，连时间都记录的很准确。这也只有是一个经常能观察到焦美玉和严久煦的人才能知道的。
这样的人也只有办公室的人了。
难道，上次的事是周恒搞出来的？目的就是逼走焦美玉，自己做主任。
严久煦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随后狠狠的按灭了手中只抽了一半的中华烟。这烟还是周恒前天去严久煦家里的时候，送给严久煦的呢。
严久煦又想，周恒一个正科干部就敢搞出这种事。不知他背后有没有人支持。
想到这，严久煦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刚才首先支持周恒当主任的李怀亮，随后又斜着眼看了一下杨文军。
严久煦频繁变化的表情，全都被其他党组成员看在了眼里。
赵力国心中大呼坏事。当初让周恒设计陷害柳原的时候，只是想激起柳原和严久煦的矛盾。如果能通过举报信的事逼走严久煦那就更好了。
不过事与愿违，严久煦并不是赵力国想象的那么做事不经大脑。在姬文的劝说下，严久煦并没有将怒火发泄到柳原身上。也没有因此离开环保局。只是让焦美玉回到了长河。
赵力国心中也暗叹严久煦的实力确实不凡，这么轻松就避过了这次纪委的调查。
随后焦美玉走了，那就面临办公室主任归属问题。周恒自然是最有力的竞争者。而周恒也向赵力国提出，希望赵力国帮他。
赵力国也确实无法拒绝。毕竟办公室主任如果是自己人，那今后关于严久煦的一系列的活动，就全能了如指掌。那再设计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可是没想到严久煦在杨文军的一句话后，竟然马上想到了问题出在了周恒身上。而且他刚才看李怀亮的那一眼，估计也是猜测那件事的背后是否有李怀亮的支持。
众人都发现了严久煦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全都默不作声。
但是周恒却看不到。他是坐在严久煦背后的小桌上做记录的。此时他的心里还在美滋滋的做着主任梦呢。就连杨文军都开口支持他，那怎能不让他更加兴奋。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后，迟迟都没有人说下一句话。
柳原现在也不能开口。因为不知道现在严久煦的心里是否还在怀恨柳原。如果柳原此时提出赵定山这个人选，说不定还会有一定的反效果。
沉默了大概半分钟后，严久煦又点起一颗烟道：“李局长提议周恒，其他人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严久煦还不待众人说话，马上又说道：“我觉得赵定山和办公室副主任陈和都不错。大家都发表一下看法，看看谁最
严久煦的这句话，等于判了周恒的死刑。如果严久煦想让周恒当主任，怎么可能还会提出另外两个人选。
而这两人，也都是这几天去过严久煦家里送过礼的。
对于上门送礼的事，严久煦是来者不拒。能不能办成事，以后再说。
周恒坐在后面的小桌上，表情一阵错愕。本来周恒还等着严久煦宣布他来当这个主任呢。没想到转眼间就又提出了两个人选。
那周恒不错，很尽责这些话岂不成了屁话，还顶个蛋用。
周恒求助的看向了赵力国。希望此时可以听到赵力国支持的话语。但是赵力国可不会引火烧身。严久煦已经在怀疑李怀亮是周恒背后的支持者了。如果此时赵力国再支持周恒，那严久煦马上就会想到，这件事是赵力国在背后搞的，李怀亮也只是一个追随者而已。
赵力国并没有强硬的背景，平时做些小动作到是可以。如果和严久煦正面对抗的话，他肯定不是对手。所以，赵力国才不会傻的去支持周恒来引火烧身。
周恒看到赵力国装作没看到他的求助，心里就一阵心灰意冷。
此时杨文军又呵呵笑道：“陈和的资历还不够吧，毕竟网提了副主任才一年。定山同志应该可以，老成稳重，也是以前办公室的老同志了，而且又走出了名的笔杆子，适合做办公室主任。”
严久煦本就觉得赵定山和陈和这两人谁当主任都无所谓，反正都收了礼的。
此时杨文军支持赵定山，严久煦心中也觉得还算合适。
赵力国本不打算发表意见，但是严久煦的眼神看了过来。赵力国也只有硬着头皮道：“定山同志是老同志了。确实不错。”
随后严久煦的眼神又跟着会议桌看了一圈，剩下的三个党组成员全都在严久煦看过来后点了点头，或者说了句定山同志不错的话。
在严久煦看向柳原的时候，柳原表面是迫于这是严久煦提出的人选不得不答应。实际上心里却是一笑，赵力国这把又输了。
众人都同意后，严久煦就笑道：“那好，下周就宣布任命吧
随后严久煦又说道：“那机关党委这块就让陈和负责吧。大家觉得如何毕竟陈和也送了严久煦一份大礼，虽说没能把陈和提成办公室主任，不过换到机关党委也算没亏待他。最起码那是从副科提到了正科。
怎么也不能让同志们冷了心嘛。而且如此一来，今后陈和要想动地方，又要给严久煦送份大礼。
严久煦既然提出来了，众人自然不会为了机关党委这种地方来反对严久煦的意见。于是全都点头答应。
会议结束后，赵力国网回到他的办公室。周恒就马上闪了进来。
这让赵力国吓了一跳，要是被严久煦看到了，十有八九是要怀疑赵力国的。
“赵局长，这，”这”，怎么办。怎么让赵定山当上主任了。”周恒心里对赵力国有些意见，但是却不能明着说出来。只有拐弯抹角的先扯上了赵定山。
赵力国自是知道周恒心中有了不满，而且看周恒的样子，恐怕还不知道严久煦已经在怀疑他那天做的事了。
周恒不知道更好。毕竟那天的事是赵力国让周恒做的。周恒做了出头鸟后，赵力国反而不帮他了。这让周恒知道了，心中恐怕会更加不满。
“我有计较。你放心吧，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帮你办的。办公室主任早晚是你的。”赵力国本就无法解释，只有满天忽悠的说道。
周恒一阵气恼，心中暗骂赵力国这种话恐怕任谁都能听出敷衍的成分很大。但是毕竟赵力国还是二把手。周恒就是再气恼，也不敢在他面前说什么气话。
“赵局长，那”那好，那，那我出去了。”赵力国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周恒也不能再说你要给我个期限承诺什么的。只有先退出来再说。
赵力国在周恒走后，心中叹了口气，设计了这么久，最后一点好处都没捞到。还让周恒对自己产生了不满。真是有些得不偿失啊。
通过今天的会，柳原在心里又对赵力国有了新的评价 没有担当。也就是赵力国没有担当的性格，才会想出请病假逃避责任，然后让李怀亮扮演挑事角色的计策。就拿今天的事来说，赵力国还是先让李怀亮打头阵。然后在觉得有危险的时候，马上就缩头不出。虽然成功的保护好了自己，但是肯定会让周恒对他充满了很大的意见。
没有担当的人永远做不成大事。
周一的时候，赵定山的任命便发了下来。这让很多人都大跌眼镜。
局里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周恒能够当这个主任。毕竟他以前就是主任，只是被焦美玉给顶下来的。如今焦美玉一走，他稍微运作一下，这个主任肯定就是囊中物了。
但是没想到。这个主任竟然被赵定山当了。这让许多人心里有了猜测，莫不是周恒得罪了严久煦。在这么好的条件下，周恒都当不上主任。那今后周恒当主任的机会可是微乎其微了。
众人在猜测周恒是不是得罪了严久煦的同时，也在不知不觉的远离周恒而靠近赵定山。
这又让周恒大为恼怒。
而且最麻烦的就是严久煦好像总是在找周恒的麻烦。不论大事事，只要
严久煦自然是在报复周恒。举报信，还有抽屉和纸篓里的东西，严久煦都怀疑和周恒有关，那严久煦自然会将火都发在周恒身上。
尤其是在严久煦喝了酒，欲望勃发而又无处发泄的时候，他总会将周恒叫来斥一顿。
这段时间，周恒可真是苦不堪言啊。
唯一让周恒欣慰的就是，赵定山到是没有像周恒以前那样给周恒穿小鞋。
周恒也找了几次赵力国，希望赵力国能够帮助他调任到支队或者监测站这种下属单位，远离严久煦。
但是赵力国却总是敷衍的说等等再说，你急什么。
时间又过了两个礼拜，到了七月初，赵定山带着老婆拿了许多东西在柳原家门口等柳原回家。
赵定山一直想来看看柳原，但是柳原这两周经常往省里跑，汇报减排的事，所以也找不准机会来。
今天赵定山知道柳原下午从省里回来了，于是忙带着老婆一块来看看柳原。
柳原陪着方雅琼在外面看电影直到十点才回来。赵定山两口子则一直等在柳原家门口。
柳原一边回味着方雅琼的晏妙身材，一边掏出钥匙准备上楼开门。
“柳局长忽然从楼道口里闪出一对男女，吓了柳原一跳。
柳原一看，原来是赵定山两口子，忙笑道：“定山这么晚过来了。在门口等了很久吧，快楼上坐说完便先往楼上走。
柳原开了屋门就笑道：“快坐吧，别拘谨，就当自己家一样柳原说完，就摇头暗叹，貌似自己现在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领导了。
赵定山到是很习惯柳原的这种说法，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后，就小心翼翼的用半个屁股坐了个沙发边。他老婆也随着他坐在了他的旁边。
这次赵定山来的时候可比上次恭谨多了。赵定山已经从杨文军的暗示中知道柳原的身后可能有些背景。
赵定山看着对面坐的柳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想说几句奉承的话，但是又说不出口，只有暗自心惊。别看柳局长年轻，但是官场气势却不比那些老干部们弱一分。
也就是这种气势，才能在党组会上不落下风。要是其他人，比如赵定山自己，一进入党组会议室里，就会被里面的气氛压抑的说不出话来，哪还能畅所欲言的谈什么工作啊。
到是赵定山的老婆没什么太大的拘束，“柳局长，你对我们家老赵的赏识，我们老赵可是一直在家念叨呢。这两礼拜一直想过来，不过您总去省里，也不在家。听说您今天回来，我们就过来看看您。”
柳原笑道：“嫂子说这话就见外了。让你们等这么晚，我都很不好意思了。”然后又扭头对赵定山笑道：“这个主任不好干啊。恐怕赵老哥没以前那么清闲了
柳原一口一个嫂子，一个赵老哥的叫，让现场的气氛变的随和了很多。赵定山带着老婆过来，也是不想让气氛太官场化。带着家属过来，还能有些私人关系的意味。
赵定山听到柳原对他的称呼。心里也有些激动，说道：“柳局长，我不怕辛苦。我一定好好工作，不会令您失望的。”
柳原笑了笑，又和对方闲聊了会家常。
柳原回来的就晚，闲聊了一会就已经十点半了，赵定山夫妇便起身告辞。临走前，柳原叫他们把带来的东西都带回去，但是赵定山说什么都不肯。
最后柳原只有板着脸道：“赵定山同志，你这是在逼着我犯错误呢吧。快把东西拎回去，如果能退就退了赵定山带了两条中华和一箱五粮液，那可是相当重的礼了。
赵定山见此，也只有把东西接过来，有些讪讪的道：“柳局长，那我们回去了
赵定山两口子骑着自行车往家走，一路上赵定山的老婆都在夸赞柳原，“总听你说柳局长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才二十多岁吧。不知道有对象了没，谁家的大姑娘嫁给他那可真有福了。
“老赵，你说柳局长能当一把手吗？有这样的好领导，你可得好好干。”
“老赵，你说柳局长怎么这么清廉，是不是做样子的，还是嫌东西少啊。”
赵定山听着自己老婆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关于柳原的话题。
快到家的时候，赵定山低声道：“别说了，快到家了。让人听见了不好赵定山住的是环保局的家属楼，楼里住的自然都是局里的人。现在走的这条路是通往家属楼的必经之路。所以赵定山忙让老婆别说了，免得这时候有回家的环保局同事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
就在两人网骑车经过的那个电线杆旁边，一个黑影闪了出来。
此人一边提着网裤子，一边打着啤酒嗝。赵定山老婆的声音清脆响亮，他在五十米之外就听到了赵定山老婆说着关于柳原的话。
直到赵定山网走过这个电线杆的时候，他才让老婆别说了，那不是有点晚了吗？
这个黑影站在电线杆旁思量了一会，最后打定了注意，大踏步的往环保局家属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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