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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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0章 鞑靼第一勇士

    巴泰是俺答麾下的第一猛将,也是已故博迪大汗所封的鞑靼第一勇士,巴泰只是他的大名,其实他还有一个更加广为人知的小名——巧拿忽。

    巧拿忽是鞑靼语,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狼孩,没错,巴泰就是一名狼孩,顾名思义就是狼的孩子,据说他被养父在狼窝中发现时已经三岁了,全靠吃母狼的奶水和生肉长大,更有传言说他就是人狼杂交的产物。

    总而言之,巴泰在三岁之前都生活在狼窝中,与狼群共处,靠吃生肉喝狼奶活下来,所以他生吃人心的做派,有可能并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博取凶名,而是因为真的喜欢吃。

    巴泰的养父是土默特旗下某个部落的老牧民,在狼窝中发现他后便带回家里抚养,然而,估计是错过了最佳的学走路和学说话的年龄,十岁之前巴泰都还是用四肢走路,直到十二岁才学会了直立行走和说话,不过依旧口齿不清。最让其养父苦恼的是,巴泰的性情暴躁,而且食量越来越大,曾多次发狂咬死家里的牲畜,关键这小子力气十分惊人,发起狂来十几个大汉都制他不住,所以部落里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害怕他,要赶他走。

    正好那年俺答招募勇士,巴泰的养父便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把巴泰领去应招,结果十八岁的巴泰在俺答的面前生生把一匹马提起来撕裂了,瞬时惊呆了在场所有人。俺答二话不说便把巴泰收到了麾下,之后几年,在讨伐北方的兀良哈时,巴泰表现神勇,连杀兀良哈十几名将领,还生吃他们的心肝。

    自始巴泰名声大噪,被封为鞑靼第一勇士,人人谈之色变,凶名能止小儿夜啼的那种。

    如今土默特本部被抄,俺答暴怒之下便派出这位猛人率十万骑兵西去,誓要将偷袭土默特本部的明军全部杀死,统统锉骨扬灰。

    话说这个巴泰确实凶猛,率着十万大军离开了察哈尔汗庭,一路往西疾行,所过之处,盘踞在周边的马贼盗匪均被他一扫而空,而且还不怎么耽搁大军的行程。

    厉氏兄妹麾下留守山寨的弟兄也是见机逃得快,要不然也是全寨屠灭的下场,而且,据说那些被扫平的山寨头目,心肝都被巴泰拿来下酒了。

    ……

    午后,草原上空阳光明媚,被马群践踏过的牧草一片狼藉,随地可见马粪、牛粪和羊粪。

    此时有两骑鞑靼斥候由东往西追踪而至,他们停在一坨看上去十分新鲜的马粪旁边,其中一人翻身下马,毫不犹豫地伸手往马粪上捞了一把,又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喜道:“还是热的,明军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当下,这位仁兄甩掉了手上那块新鲜热辣的马粪,然后纵身上马,与同伴沿着马迹加速追去,约莫追了二三十里,前方出现了一条浑黄的大河,滔滔的河水由北往南而流,正是黄河没错,过了黄河就是鄂尔多斯万户的地盘——河套平原了。

    两名鞑靼斥候看到黄河边上休闲地吃着草的数千匹马,先是一喜,接着便迷惘了,因为这里只有马匹,根本看不到一个明军,再仔细一看,部份马匹的背上竟然还驮着两只羊,又或者两头小牛,一边一头。

    “不好,中计了!”

    两名鞑靼斥候这才恍然明白,这是明军施的诡计把他们引往错误的方向啊,难怪地上既有马粪、也有牛粪和羊粪,敢情狡猾的明军用马驮着牛羊,该死,明军的主力肯定往其他方向逃了。

    两名鞑靼斥候急急重新上马,拔转马头往回飞驰,一直跑了五十多里地,终于见到了巴泰将军所率的十万骑兵主力。

    “可恶,明军,狡猾,嗷呜!”这位鞑靼第一勇士巴泰将军听完两名斥候的回禀,瞬时气得像野狼一样嗷叫咆哮,狭长阴鸷的双目,快裂到耳根的血盆大口,让人见之发怵,那两名斥候此刻便怕得趴在地上哆嗦。

    “找到,天黑前,否则死!”巴泰左手右手分别扼住两名斥候的脖子,像老鹰抓小鸡般提起来,又狠狠地扔在地上。

    “是,巴泰将军,属下定然在天黑之前找到明军的踪迹。”两名斥候屁滚尿流地爬起来上马离开。

    “明军,狡猾,统统死!”巴泰咆哮着一拳打在旁边一匹马腹上。

    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哼,那匹马竟然被他打得翻了个四腿朝天,然后哇哇地吐血,四肢抽搐了片刻便不会动了,眼耳口鼻还在往外渗血,而且屎尿失禁,真的连屎都打出来了。

    旁边的亲兵和鞑将们都吓得噤若寒蝉。

    这时巴泰忽然双目闪过一道诡异的绿芒,他仰起头望向东南边,像狗一样吸了吸鼻子,又咧开大嘴吐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指道:“明军,东南,追!”

    估计是声带发育不全,又或者语言中枢出了问题,巴泰说话都是简单的一两个字,最多不会超过三个字,不过大家似乎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立即往东南边追去。

    不知是巧合,还是巴泰真的有着狼一样敏锐的嗅觉,往东南方向八十里左右就是陵水下游,此刻谢二剑正率领明军渡河呢,所有俘虏和牛羊都已经送到对岸去了,约莫剩下五千大同军还没过河。

    “快跟上,一个跟着一个,都他玛的打起精神来,站稳了,别掉到水里喂王八,水深浪急,老子可没本事救你们这帮兔崽子。”

    大同总兵余林生亲自站在浮桥的桥头督促麾下赶紧过河,鞑靼的十万骑兵近在咫尺,这小子也焦急啊,也不知疑兵之计管不管用,要是鞑子不上当,这时候追上来,自己这五千还没过河的弟兄就死翘翘了。

    好在有惊无险,半个时辰之后,剩下的大同军全部都成功渡河了,谢二剑悬着的心也随即落地,命令毁掉浮桥,趁着太阳还没下山继续赶路东进。沿着陵水往上游行约莫三百里就是香山了,如果一切顺利,在香山稍事休整,然后再沿着陵水往上游一百多里就能抵达杀胡口关城了。

    话说自从三月十三那天收到雷钧的示警后,谢二剑便马上更改了行军路线,由东进改为往东南,同时派出一百人驱赶五千匹马,还驮上两千头牛羊往西去,一路上故意留下明显的痕迹,以误导鞑子的斥候。

    结果鞑子的斥候果然上当了,还以为明军要渡过黄河逃往榆林呢,结果当他们追至黄河边上,只发现了那批牛羊,而负责赶马的一百名神机营悍卒早已经一骑双马,兜了个大圈逃回陵水畔跟主力会合了。

    且说明军成功渡过陵水后继续赶路,就在他们离开半个时辰左右,鞑子的追兵就到了。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余晖把陵水近三十米宽的河面染得金蛇乱舞,滔滔河水汹涌西去数十里,最终注入黄河。

    “巴泰将军,明军肯定是搭浮桥逃过河了!”一名鞑将指着河边残存的木桩,小心翼翼地道。

    巴泰盯着宽阔的河面,胸口急剧起伏,喉咙里发出野兽护食时那般的低呜声,良久才吐出一个字:“追!!”

    于是乎,十万鞑靼骑兵便隔着陵水往上游急追而去,很快便见到对岸明军的踪影了,顿时人人欢呼磨牙,可惜隔着一条河,鞑子就算把牙齿咬碎也飞不过去啊。

    这时,对岸的明军自然也发现鞑子追来了,看着河对面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的鞑子骑兵,明军上下都捏了一把冷汗。

    裴行谨那货艰涩地吞了吞口水道:“我的个乖乖,幸好咱们渡河了,要不然就惨喽,玛的,这些鞑子来得可真够快的,莫不成咱们的疑兵之计不管用?”

    薛冰馨亦是暗暗心惊,同时对于谢二剑的冷静果决佩服万分,就差那么一点点,成功躲过了鞑子十万骑兵的追击,当初要是稍微迟疑……

    谢二剑和戚景通此刻同样捏了一把冷汗,侥幸啊,要是刚才准备渡河时被追上,必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不过,强敌就在对岸,而且全是骑兵,谢二剑可不敢掉以轻心,下令加强看守俘虏的同时,全军不眠不休,连夜赶路。

    一路越往上游,陵水的河面便开始收窄了,幸而最窄处都超过十米,水也挺深的,鞑子的马根本趟不过河。

    有一次鞑子一支先锋骑兵利用机动性跑到明军的前头去,试图搭起一座浮桥,幸好谢二剑机灵,派出神机营的弟兄隔岸跟随,发现鞑子停下来搭桥,立即就在对岸开枪骚扰,甚至用马上佛郎机炮轰,成功数次挫败了鞑子搭浮桥的企图。

    三月十八日,谢二剑和薛冰馨等人终于率着明军抵达了陵水上游的香山,这时他们不能再走了,因为连日来赶路,早就人困马乏,关键那些伤兵再也经不起折腾,一路上重伤员已经挂了三四十个,再赶路的话,九百多名重伤员很有可能会报销一半。

    于是乎,谢二剑下令全军在香山扎营死守,所有俘虏也全部关押在香山上。

    幸好香山上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还有明军这次斩获了十数万头的牛羊,否则六七万人很快就能把香山吃垮掉。

    就在明军在香山驻扎下来的同时,巴泰也率着十万鞑靼骑兵抵达河对岸扎起了营帐。

    巴泰骑着马来到陵水旁,一对阴鸷的狼眼盯着河对面的山寨,咧开血红的大嘴狞道:“正好,一窝端!”

    此刻的河对岸,薛冰、岑蓝和谢二剑等人也正举着千里眼往对面观察,当见到马背上的巴泰时,薛岑二女都禁不住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仿佛看到一头骑在马背上的巨兽一般。

    没错,就是一头巨兽,巴泰不仅嘴巴奇阔,体形更是高大,比谢擎还要高上一两分,毛发旺盛,手背上淡黄的毛又浓又密,活脱脱就是一头进化未完全的野兽。

    “此人应该就是俺答麾下的第一猛将巴泰了。”厉飞沙面色凝重地道。

    话说巴泰率兵一路西来,还顺手扫灭沿途的马贼盗匪,厉飞沙无路可逃,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山寨的老少投奔了薛冰馨,所以此刻也在香山上。

    谢二剑皱了皱眉,他在鞑靼的地盘混了两年,自然也听说过这个巴泰,之前听闻此人生吃人心肝还嗤之以鼻呢,只以为是哗众取宠,博取凶名之举,不过此时一见,谢二剑却是信了,因为他从河对岸那巨怪的眼中看到了狼一般的眼神,那种眼神他太熟识了,草原上有很多狼,大青山中也有,这两年他遇到过不少。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不过谢二剑丝毫不怵,狼他见得多了,也宰过不少,眼前这头叫巴泰的人狼自然也吓不倒他。

    戚景通舔了舔嘴唇狞笑道:“看来咱们抄了俺答的本部老巢,俺答真的抓狂了,竟然把麾下最强的战将派出来截杀咱们,甚至带走了汗庭的十万骑兵,嘿嘿,以大帅的一惯作风和手段,俺答这是分明就是自寻死路啊,无论如何,咱们都要把对岸这十万鞑靼骑兵拖死在此。”

    薛冰馨不由眼前一亮,对啊,俺答真是昏了头了,这个时候竟然分兵十万,夫君那家伙狡猾狡猾,怎么可能不趁机进攻察哈尔汗庭呢!

    谢二剑淡道:“老戚,大帅此时说不定已经拿下察哈尔汗庭了。”

    其实,咱们的靖大国公倒没有谢二剑说的那么神,不过,此刻他确实在进兵察哈尔汗庭的路上,而且前军已经抵达汗庭南边一百里地了。

    话说徐晋那天虚晃一枪,达到战略目的后便迅速撤回了滦河“之”湾的要寨,结果刚回到要塞不久,宣府总兵荆大楚便率兵两万赶到了,两军合兵一处便超过了七万人。

    很快,俺答派兵十万西去的消息也传来了,这意味着集结在察哈尔汗庭附近的兵力只剩下十万了。试问如此好的进攻机会,徐晋又岂会放过?在确认了俺答确实分兵十万西去后,徐晋便果断地下令大军开拨,再次往察哈尔汗庭进发,不过这次是玩真的了,大军行进的速度很快,两天便推进到察哈尔汗庭附近了。

    一场王见王的决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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