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法令纹
字体: 16 + -

第2章 上兵伐谋

    雪后的淮城,是一座被净化了的古朴、庄严的老城,道路两旁的松柏依旧挺拔,像是一位位守哨的将士,护着这城中的百姓,从上空往下瞰,一片雪白与各宅屋顶上的袅袅炊烟组成一幅祥和宁静的画面。远处的仲河依然在流淌,河身有一小段穿过淮城东边,河面宽三十余丈,偶尔有船只停在泊口等着摆渡。仲河两岸堆满被人们自发扫集起来的积雪,蜿蜒曲折,像是两条白龙,还在流速缓的岸边砌起了钓鱼台,这时已有人在那里垂钓。

    这里的孩子也好武,所以这里早已被人扫出了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空地,当做练武场。

    江知和小芊从侧边走来,在去另一边的钓鱼台的时候经过一个大空地,上面十余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围着两个正在比武的少年,随着一阵欢呼声,一场战斗结束,摔倒在地的少年一副不甘心的看着还站着的少年,赢了的少年名叫徐子柱,是淮城太守弟弟的儿子,身材比同龄孩子更高大,凭着一股蛮力,同辈人中私下比武很少有人赢他;倒在地上的少年叫李嵩,是与江知父亲同军为将李云的儿子,由于李云与江凌私下关系很好,所以,李嵩成为了江知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看到江知来了,顺溜的起身跑到他身边:“江哥,你才来啊。”

    “是啊,今早起晚了,赶着去钓鱼呢。”

    “哈,我就知道,一直在这等你呢。”

    江知低头,伸手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李嵩尴尬的挠了挠头忙说:“走吧,现在时候正好呢,肯定能钓上很多。”三人刚要走的时候,徐子柱喊道:“哟,这不是江大将军的少公子吗?人人都知道大将军武艺超绝,盖世无双;虎父无犬子,怎的,江公子来都来了,过来露两招指教指教啊。”旁边的少年都投来期待的目光。

    李嵩知道江知虽从小体弱,但平日里偏偏不爱习武,江叔又常年在境外,还真不确定现在江知的武功高低,显然这徐子柱是有恃无恐,应该有绝对的把握,故意想激的江知与自己比上一场,赢了自然能在同伴中的地位再高一层。

    “徐柱子,你少得意,不就是赢了我一场吗,你比我高,比我壮,空有一身蛮力,毫无招式,打赢我很光彩吗?”李嵩故意揭徐子柱的短。

    徐子柱并不在意,反驳道:“两军交战,胜者为王,输了就是输了,说我没有招式,那你的招式岂不就是华而不实。”

    “你...”李嵩语噎。

    “少爷!”一旁的小芊也着急了。

    江知笑而不语,向前迈出一步,直视徐子柱:“你很想与我交手?”

    徐子柱楞了一下,蔑视一笑:“正是。”

    “可是我下手从来没有轻重,怕伤着了你。”

    徐子柱一听,大怒:“少说大话,要你真有那么厉害,我也认了。”

    “还是算了,我怕下手太重,到时候打的太守大人,还有你爹娘都不认识你了,来我家里问罪就不好了。”江知耸耸肩表示为难,说着转身便要走了。

    徐子柱从小就骄傲自大,哪里受过这种气,一时间忍耐不住,一个猛冲,李嵩和小芊还没反应过来,徐子柱就已经扑向了江知。

    江知微微侧首,没有回头,竖耳听掌风,等到徐子柱离自己只两尺的时候,小芊急的大叫一声:“少爷!”

    江知猛然一个左侧转身,下蹲,后扫,徐子柱由于速度过快,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一腿扫的飞冲了出去,脸先着得地。小芊和李嵩缓了缓神,深吸一口气,看向江知。

    徐子柱摔得爬不起来,江知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问问是否有碍。徐子柱一把挥开他的手:“卑鄙,你偷袭。”

    “哦?我偷袭,你们说是谁偷袭了?”江知转身问那些站在后方的少年。

    无人答话。

    徐子柱把头埋的更深了。

    “方才你说,两军交战,胜者为王;指的就是胜的一方不管是用什么手段胜的,并没有什么不光彩,世人看的总是最后的结果,这就是成王败寇的道理。还有,我再送你一道兵法: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唉,好好学吧。”江知学长辈的样子叹了口气,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李嵩和小芊跟上去,留下一众少年窃窃私语。其中一个穿华丽服饰的少女望着江知的方向,自言自语:“不就是懂兵法吗,有什么了不起,好不容易穿件新置的衣裳,居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哼!”

    “蓉儿,我们走。”说完便愤愤跺脚离开了。

    李嵩像只猴子似得跳着过去,缠住江知的手臂:江哥,你可真厉害,懂得真多,还会了上等招式,用一招就赢了那傻大柱子。”

    江知摇头:“我哪会什么上等招式,只是他刚才生气乱了心神,我只是顺便随脚把他绊倒罢了。要是真交起手来,我可打不过他。”

    “哈哈哈,江哥,我算是服你了,以后我还得跟着你学,你太神气了,对吧,小芊?”

    后边的小芊一顿点头:“少爷最聪明了。”

    江知摇头浅笑。

    走到最近的钓鱼台。

    江知一屁股坐到一位老人的身旁:“早呀,先生。”另外二人跟着上前向着老者躬身,一齐恭敬的叫道:见过先生。

    这是一位身穿青杉的老人,头发梳得十分认真,头上还戴着一片毡巾,没有一丝凌乱。只是一撮白须被风轻轻吹动;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在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老人示意二人可以坐下,李嵩和小芊这才坐到江知右边,小芊不紧不慢依次把准备的钓具拿出来,江知把手伸向手老人,老人看都没看便开口:“古有樵者问渔者曰:‘子以何道而得鱼?’渔者曰:‘吾以六物具而得鱼。’樵者请问其方。渔者曰:‘六物者,竿也,纶也,浮也,沉也,钩也,饵也。一不具而鱼不可得。’江知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江知根本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反问到:“昨日放堂后,您不是说了会备好我的饵料吗,怎么,先生还要赖账不成?”

    说完,老者便将鱼饵递给江知:“老夫是想告诉你,这就叫有备无患。”

    “先生啊,钓鱼和打仗一样,讲究天时地利,六具具备固然重要,但是人心不和,战不可胜,鱼不可得也。“

    “有理。”

    “刚才听你在那群少年面前背诵兵诀,如数家珍,怎的,莫不是这十三卷古书你都能倒背如流了?”老夫子服了拂须问道。

    江知嘻嘻一笑:“先生说笑了,只不过刚刚那一段是我昨晚才读过的,自然背的出,用来唬他们呢!”

    小芊也忍不住掩面而笑。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江知啊。”老先生放声大笑。

    江知食指竖在嘴边,做一个禁声的手势:“先生莫要大笑,惊着了鱼就不好上钩了。”

    老先生拂须不语,心中对江知是极为喜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