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夜厮杀

“我会连累你的。”我扭头轻声对无痕说道。

无痕的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而是一手揽着我，一手提宝剑，和黑衣人打到了一起。看的出，黑衣人的武功够不弱，但是，无痕似乎更厉害，加上居高临下，长剑如虹，剑花点点，虽然还要保护我，可是，丝毫看不出吃力来。

几个回合之后，黑衣人似乎也觉察了这一点，就开始攻击我们的坐骑，终于，其中一人的刀了马腿，马儿受痛，一声长嘶倒了下来。就在马儿要倒地的瞬间，无痕手上一用力，我们两个顿时腾空，而后稳稳的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在这里不要乱动。”无痕把我放在了一棵树下，叮嘱了一声，然后转身迎上了本来的黑衣人。我只好躲在身后，尽量的不出声，不分散无痕的注意力。

可是，我不出声，不代表别人看不见我。那些黑衣人的目标本来就是我，所以，一看无痕松开了我，就立马改变了战术。四个人缠住无痕，而另外两个人则奔我而来。

眼看着那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刀剑离我越来越近，我心里也有点慌了。虽然自己自认为一直很稳当，可是面对这种生死，我还没办法从容面对，毕竟自己还年轻呢。想到这里，急忙往树后一缩身子，刀剑恰好被树干挡住了。出于本能吧，抬起一脚，正好踢在了其中一个持剑人的手腕上。那么多年的跆拳道不是白练的，脚上的力量自然不弱，竟然把他的剑给踢飞了，那两个家伙显然愣了，估计没想到我会拳脚。借着这个空挡，我又是一脚，踢在了另一个人的腿上，趁他们吃痛的功夫，转身就跑。

我有自知之明的，我的这点功夫，对付个小猫小狗还行，真正面对这样高来高去，剑来剑去的场面，根本就没啥用处了。所以，只能跑，不跑就成傻瓜了。

等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跑出老远了。不过，晚上的光线实在不怎么样。我脚下一个没注意，扑通一声就趴那里了。不过好在摔的这个地方正是一个草地，所以，不至于面目全非。不过，就在我倒地的一瞬间，我就听见头顶上“嗖”的一声上，抬眼一看，前面的树上正明晃晃的插着一把飞刀，由于劲道过大，刀身还在月光下一颤一颤的。

我的脑门上顿时冒出了冷汗。这要是我不跌倒，或者是晚跌倒一会的话……实在不敢想了。

我急忙爬起来。还没来的及迈步呢，下一刻，一只手就揽着了我的腰，然后飞来起来。是无痕。

回头一看，几个黑影躺在了地上，都一动不动了。

“你受伤了。”飞了一会，落到了地上，无痕拉着我还是急匆匆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过了过久，东方开始微微的泛白了，我们才在一个小山坡下停了。我这才发现无痕的一只手臂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没事。皮外伤。”无痕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任何痛苦的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

“那怎么行？”我急忙拉过他的胳膊，撕开被浸染的衣服，发现在他的肩膀处，有一条三寸长短的口子，但是好像很深，皮肉都有点外翻了。我忍不住“啊”了一声。

“我自己来。”无痕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白瓶，拧开，把里面的一些红色药面撒在了伤口上，然后撕了自己的一处衣襟，一头用口咬住，另一只手看是在伤口上缠绕。不过，很是不灵便。

“我来。”我急忙又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了几根布条，接过他手里的布条，忍住恶心，使劲的给他缠紧。我知道，像他们这样的练武之人随身都会带很好的金疮药的，只要缠好，伤口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谢谢。”无痕的脸色有点不太自然。

“是我谢谢你才对。”我抬眼，正好对上那近在咫尺的目光，不觉得有点愧疚，是我把他拉进了这样一个险境里的，也是我连累他的。不觉得鼻子一酸，眼泪竟然出来了。

“你别哭。”无痕看见我的眼泪，慌乱了起来，一双大手扶上了我的脸，轻轻的擦掉了滚落在腮边的泪滴，“我愿意。”眼睛里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光彩。是啊，自小就是在别人歧视的目光中成长，不是师傅收留，自己早就饿死街头了。除了师父只有这个女子不会害怕自己，也不嫌弃自己。为了她，死又如何呢？

我是感动，我应该感动的，当一个人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时候，怎么会不感动呢？而这种感动却无关风月。

就在这时，无痕忽然一把揽过我，一手提起了地上的宝剑，然后站了起来。

我疑惑的看着他。

“又有人来了。”无痕瞥了一眼远处，然后，拉起我就跑。可是，没跑几步，就被人追了上了。无痕只好松开我的手，然后应付最前面的两个人，挡住了他们的攻击，然后唰唰两剑，全是攻击对方的要害。就在对方躲避的空当，拉起我又跑。

就这样，打打跑跑，跑跑打打，我们不仅没有摆脱黑衣人的纠缠，而且，无痕的身上又中了几剑，微微的晨光中，我看见他的血已经流到了拿剑的手臂上。

黑衣人团团的将我们围住。

“你快跑，有多远跑多远。”无痕看了一眼四周，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我知道，他想最后一搏。

“可……”我想说什么，可是他突然出剑，刺中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胳膊，然后猛地一推我，我就被推出了包围圈。

我只好拼命的往前跑。我知道无痕也在拼命的拖住那些杀手。我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不过，我再快，也不如轻功快的。黑衣人中立马有人追了过来。无痕虽然不时的过来阻挡，但是，也只能受更多的伤。

终于，我爬上了一个小山坡，可是，还没跑几步，就停住了。我不得不停。前面，竟然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山崖。转回身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黑衣人，显然他们知道前面是悬崖，所以，并没有一下子就扑过来。后面的人也赶了过来。

“放下手中的剑。”离我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抬起手里的宝剑，正对着我的咽喉，扭头看着无痕。

“不要。”我立马尖叫了起来，一个剑客，一个杀手，放下了剑，那就意味着灭亡。而且，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放过我的。

无痕盯着我的眼睛，缓缓的抬起了手中的剑。

“不要。”我摇头，吉祥现在生死未卜，我不能再让他为了我送命。

无痕无视我的警告，手指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松开。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要全部松开的时候，我的眼泪又滚了下来。

“无痕，帮我找着吉祥，照顾她。”我大喊了一声，然后，趁所有人一个不注意，转身跳下了悬崖，“无痕，好好活着……”我的声音在山谷中久久的回荡。

“文心。”无痕没想到我会跳崖。两眼都通红了，手指一紧，一式“凤凰摆尾”，身边的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人头落地了。

不相信刚才还在的人，瞬间就没了。顾不得身上的伤。找了一处较为缓和的地方，提一口真气，向下寻去。可是，几个起落之后，下面还是断崖，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只好作罢。望着薄雾飘渺的山崖，嗅着身上残存的体香，两行清泪悄悄的滑落。情已逝，心已碎。可是，自己依然会好好的活着，为了心里的那个女人，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