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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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女值

有人把自己去酒吧的第一次叫做“处女泡”,有人管自己的第一次喝酒叫“处女醉”,更有甚者,将自己的头一回水泳称为“处女游”……照这样的逻辑分析,我工作后的第一次值夜班,也可以和纯洁的处女拉上关系。

那是一个寂静如水的夜晚。收费室的武老二照旧捧着闲书看得烟头烫到手;急诊科的高胖子依然抱着传呼机乱摁个不停直到电池预警;传染科的续小明当时正值热恋之中,放有门诊一楼唯一电视机的值班室被他紧紧关闭,门上大书“看电视者与狗不得入内。”

生活如昔,一切照旧。所有的人都在习惯着自己的习惯,惟独第一次单独值班的我目光炯炯,精神抖擞,象只狼一样兴奋地满世界游走;直到120救护车尖利地刹车声在门诊口响起,瞬间还是各有所好的同事们顿时像训练有素的飞虎队一样从角落里钻出,裹挟着既兴奋又紧张的我有如雨水般地涌出……

结果,当我怀揣白求恩之心,腿迈杰克逊之步,奔向病人时,满以为自己在综合科积攒的丰富经验足以让一个濒危的患者起死回生,瞬间甚至已经看见了一面写有“妙手回春”的匾面之时,却发现那个病人——只是痢疾。

事后证明,实践之前的所有理论传播都有虚假的成分。一个人说起自己的值班史,津津乐道的多是那些幽默风趣和辉煌战绩,而现实生活中的值班多半是由无奈和紧张组成,比如你刚在食堂端起了饭碗,病人报警的电话就会准时地响起;比如你苦等一天23个小时都没来一个病人,正当极困之时,把哈欠打够,最后一件衣服脱完,脑袋往枕头上粘得那一刹那,一准儿会有一个沉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请问,是张医生吗?”;比如你一年只有一天迟到,却偏偏遇上院长查岗;又比如你连续值了多少个夜班都没有遇到一个美女患者,让你不得不怀疑数学概率的非科学性……

面对值班史上的无奈,每个人表现出不同的风格,有人如丧考妣,有人强作镇定,有人宠辱不惊,有人歇斯底里,有人骂骂咧咧,有人嘻嘻哈哈,有人乐天安命,有人怀疑人生。

我一般情况下则是一声叹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而最极端的例子,则是发生在老李的身上。那一夜他饱足了精神等待病人,结果半夜之后仍然无人问津,失落的他只好躺在**看漫画,最后在美少女的幻象中迷糊入睡,就在美梦即将成真之时,只听得窗外有忽然而至的患者甲一声大吼:“医生何在?!”

被惊醒的他终于崩溃,快步走到窗前,对着天空中那一轮明月哀嚎:“我靠,不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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