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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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吾名王凡

    王秀心中一颤,心中那抹神圣之地被那句婴儿二字触动,目光遥望前方,手心不知不觉握得更紧,转过头又看了看柱子,她在犹豫,不知所措,如果去救那个婴儿,那么会连累自己的男人,如果不去,她必定愧疚一生,自责一世。

    低头直视王秀,柱子憨傻的笑了笑,握着妻子的手也紧了紧,对于自己深爱的人,她在想什么,他知道,拉着王秀的手,柱子一步步朝着声源处走去。

    人活一世为了什么,能够为了自己爱的人,也为了那个爱自己的人,失去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越是接近声源之地,声音越是清晰,听着那凶厉的嘶吼,二人心中都怕,但听到那婴儿一声声凄厉的啼哭,怕已然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两人躬着身子,扒开遮挡的树叶,看到了那头大灰熊,时而一蹦一跳,时而捶足顿胸,死死盯着树枝之上包裹的婴儿,它双眼血红,似已然饿了许久,于它而言,那是一顿美餐。

    直直盯着那个婴儿,王秀的手握得更紧,指节都略显苍白,那一声声哭泣,如一把把刀子在扎着她的心,一点点搅动。

    “秀,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那个孩子。”柱子在王秀耳旁低语。

    “什么办法?”王秀急忙问道。

    “我将那灰熊引来,放心,这样的家伙即便手里没有家伙,它也休想伤我分毫,咱们没有孩子,更不能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惨死在眼前,我不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抛弃他,但咱们不能做那无情的人。”

    “或许,这一次,仙人真的显灵了,给了我们孩子,却想要考验咱们,是否值得拥有他。”

    柱子说完,放开了王秀的手,粗狂的脸庞之上尽显一往无前的执着。

    “柱子……”王秀正想要说些什么,柱子已经猫着腰越了出去,看着丈夫的背影,她的心从未有过的紧张,那一刻她甚至想要跟随自己的男人,生死与共,只是那声声啼哭让她理智的面对这一切。

    她相信他可以,可以离去,可以回来,真的可以!

    “完了,树枝快要撑到极限了!”

    婴儿的心中无力的惨叫一声!

    顺着山坡,柱子绕了一个圈,从另一个方向一步迈出,毫无顾忌的站在灰熊可以清晰看见的地方,只是此刻的灰熊早已红了眼,并未注意到柱子的存在。

    “嗨——大……大笨熊!这——这里!看这里!”

    纵然柱子对于野兽已然不会畏惧,但那是手里有家伙的前提下,如今除却一双用来逃跑的双腿,什么都没有,不觉间出口的十多个字稍显停顿,不那么流畅。

    话音一出,打破了这片林子的嘈杂,婴儿的啼哭,灰熊的嘶吼诡异的齐齐停止。

    灰熊转头看了看柱子,又抬头打量婴儿,没有丝毫犹豫,调动巨大身形,向着身材更加硕大的柱子狂奔而去。

    侧眼怔怔凝望那道略显魁梧的身影,他愣住了,心道,“这人,是不是傻啊?”

    似乎因为用力不均衡,树枝咔擦一声,再难以支撑婴儿,直直朝着地面砸落,呼啸的风声划过耳旁,视野之中唯有越来越近的大地,他不禁哀叹,“我命休已!”

    嘭!

    他撞到了什么,不是坚硬的地面,软绵绵的,很温暖,伴随着的是一声闷哼,似乎什么人受到了难以承受的撞击,却又不敢发出声音。

    一声声急促的呼吸清晰的传入耳中,他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入目的是一个清秀的女人,长得并不美艳,很是平凡普通,看着这幅普通的面容,他心中前所未有的生出一种亲切,这是独属于这个梦的亲切,曾经,有那么一个乞丐老人,似乎也和她一样。

    “孩子,不哭不哭,安全了,你安全了!”

    王秀紧抱着婴儿,安慰几句,又想到了此刻的处境,急忙站起身来,却因为双臂受到剧烈的冲击,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不过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又很自然的舒展开来。

    “秀,快带那个孩子离开这里!”

    一声呼声自远处传来,柱子喊完这句话,看了一眼凶猛朝自己扑来的灰熊,神色冷厉,转身向着山腰后侧跑去,左右腾挪间很巧妙的避过一颗颗树木枯枝,身形很快消失在这片林中。

    王秀担忧的眺望已经消失在丛林中的柱子身影,咬了咬嘴唇,终是下定决心,抱着怀中的婴儿向着另一个方向奔逃而去。

    被抱在怀中的婴儿凝望着此刻清秀脸庞上因为奔跑稍带红韵的王秀,又侧眼投向那处早已消失在丛林的人影,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他的心中永恒铭刻了两道面容,一个是傻傻的挑逗灰熊,另一个则是眼前的女子……

    忽地,所有的画面消失不见,一个仰躺床榻的少年轻轻的睁开了双眼,少年十一二岁,除却他那明亮如皓月的双眸很是吸引人,其他的则再普通不过。

    少年掀开被褥,坐起身形,透过一旁紧挨着的床窗户,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切,此刻已是初晨,昼夜交替间的最后一瞬,星辰熄灭,院子里显得有点黑,然而隐约间依旧可以锁定一个移动的身影,她很单薄,正在院子一角的菜园里忙碌的采摘一片片菜叶,少年知道,自己的母亲正在为早上的饭菜做准备。

    就在少年专注的凝望那道身影之际,一串嘻嘻索索的声音自另一个屋里传来,那是父亲在准备进山狩猎的家伙,铁具间的碰撞摩擦声刺耳,而落在少年的心中,却是那般的美妙。

    穿好自己衣服鞋袜,少年掀开门帘,来到了正屋,入眼的是一个粗狂的中年人,正是柱子,与当初意气风发的青年不同,已经步入中年的他更加的魁梧,身体如一块精铁,黑色长发束在身后,粗狂的面容更显一种岁月的痕迹。

    “小凡,今天怎么起的那么早,这不像你赖床的样子啊。”柱子没有抬头,依旧弄着手里的家伙,很随意的说道。

    王凡,是他的名字,这个梦,唯一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