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书童
方千邈和牛儿陪兰儿和离去二人进香。兰儿为孩子祈福，离去二人图好玩。
牛儿陪姑娘们进佛堂去了，方千邈不信神佛，只在外面看天。
“千邈。”凌风和慕容清月也在。慕容兄弟护送母亲来，凌风护送姐姐来，两家世交，如今慕容清风陪了母亲和凌叶进去。凌风和慕容青月在这里说话。
天气干冷，风不大。虽有阳光，却没有几丝温度。
那边一群车马，马将军府上的女眷也来了，凌云和陈紫俊也在侧伴送。
陈紫俊在林夫人的车前马后忙碌着，林夫人上次遭难后一直住在马家。马家子侄也忙碌着，马家来的女眷可不少。
今日是个好日子，进香的官宦女眷特别多，护送的官家子弟也特备多，凌云和许多人招呼。这个书童人源挺广。凌云看到了方千邈，走过来和他打招呼，又给凌风和慕容青月行了礼。
凌风心里多少有些别扭，更可恨的是那名字和自己就象亲兄弟一样。慕容家有个慕容清风，慕容清月，自己这里一个凌风，一个凌云，贬低了身价。
他对凌云说：“你是林玉敛的书童，不姓林，却要姓凌。莫不是想高攀凌家的门楣？”
方千邈知道这凌云虽然只是书童出身，却也不是普通仆役，在逍遥侯面前一定是说得上话的人，免不了给凌风递眼色，劝他不要太嚣张。
凌云却是和气笑笑，显得落落大方：“说起在下这凌姓和少侠的凌姓却也真是有些渊源。逍遥林先祖归隐江湖时带有四名贴身护卫，分别是金田严凌四姓护卫，林家至今仍沿袭着成年男子都必有四名护卫的家族规矩，就是从那时候传下来的。四姓护卫都为逍遥林立过大功，但后人人丁凋落，金家绝后，凌田都是单传，侯爷顾念老家人血脉，再不肯让我等四姓后人涉险。田掌柜功夫好，人机敏，又有家事需要照顾，留做逍遥楼的掌柜，不用奔波劳累。我在红坊阁做个主事，只是应答些无聊的礼尚往来，无风无险。欢颜兄弟是小侯爷的随侍，就是跟着小侯爷逍遥游玩，小侯爷不在京中，他二人更是乐得逍遥无事。”凌风早没了耐心，不客气地嘀咕着“奴才就是奴才，任何时候都想着溜须拍马。不知道讲这些和咱们的凌姓有何关联？”
凌云依然不紧不慢，不气不恼，说：“金田严凌四姓先祖本都不是泛泛之辈，那时候四大世家也都还是兄弟情谊，逍遥林归隐之时，不愿四姓护卫埋没山野，可四姓护卫痴心护主，执意跟随。只有凌家是兄弟二人，侯爷先祖劝慰这兄弟中一人留于京中入朝做了官，只带了这兄弟二人中一人归隐逍遥林。”
这留在京中做官的自然是凌风的先祖，那跟着继续做奴才的是凌云的先祖。按凌云的说法，他二人还是同宗血脉。那时候四大世家还不曾彼此敌视排挤，仍情谊深厚。只是几代人传承之后，夕日兄弟情意早荡然无存，凌家和慕容家的关系已算是名利后的奇迹，那也许是凌风父辈高瞻远瞩，早早辞去官职才能保留这奇迹。慕容府和凌风家生意上的往来多年来纠葛不清，也是两家多年走在一起的必然选择。
凌风本是要羞辱凌云的出身，却把自己的出身反说低了去，心里不平，只见方千邈在一边坏笑，幸灾乐祸，没好气地说：“当家的阴谋诡诈，手底下的人撒谎自然是信手拈来。”慕容清月也在一边冷哼了一声。
凌云脸色变了变。
方千邈忙正色道：“这两姓身世一说，凌风你少年得志，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人会提起。但若是真的，我相信保平侯一定知道。所以你也不是无法查证。只是我和紫俊相交甚厚，他每每都不在我面前说起逍遥林的事情，想来那是你们大户人家的规矩家教。怎么凌管事年长紫俊很多，却随意将逍遥林的事情当做闲暇谈资。”方千邈两头一说，即批评了凌风，又批评了凌云，谁也不护着，谁也不帮着，让两个人都不好再说。
话题被方千邈岔开，凌云也不好再对凌风的出言不逊计较。答道：“紫俊年纪尚轻，分不清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自然就统统不说。我说这些都是众人熟知之事，何必做迂腐自珍态。”
方千邈被凌云暗语讥笑，依然面色平静地说：“我和凌风去逍遥林，逍遥楼那田掌柜看着和善，可问什么话都不肯多说，连带那些什么管事也都一样，对外界之人如同防贼，仿佛人人都对你们逍遥林心存不轨似的。你倒说说，你家侯爷，小侯爷，到底欠了人家多少债，弄得自己见不得人一样。”凌风在一边听得眉开眼笑，暗暗拍手称快。
哪知道那凌云却依然不气恼，笑道：“逍遥林山中之人，只在山中做事，不通外世，自然拿捏不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些可要请二位体谅了。二位上次去逍遥林若有什么不满，在下一定好好弥补。不过，上次二位都达成了目的，应该也没有太大的不满吧？”
凌风冷哼道：“这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先才说你要弥补，又拿话搪塞我们不该有什么不满意之处。我说句痛快话，你不就一个小小的书童，你能做多大的主？逍遥侯还听你的了不成。”慕容清月本特别讨厌言辞交锋，今日倒听得有趣，连连附合凌风。
凌风说话如此直接，不做修饰，饶是凌云修为再好，面色也有些难看，且看他沉默了一瞬，复又笑道：“凌风少侠说得也颇有道理，在下只是个书童出生。刚才算是在下浅陋无知，把话说满了。年轻人总免不了恣意自大的时候，请不要在意。”
凌云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就跟七老八十的模样，口气却和林玉敛有些象。不知道是林玉敛从他这里学到这样口气，还是他从林玉敛那里学到的口气。“凌云管事一定跟小侯爷的时间很长，说话的口气都这么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兄弟，不是主仆呢？”
方千邈这话在大户人家是大忌，各守本分才是下人的存身之道。不等凌云再说，凌风已经不屑地接嘴道：“林玉敛身体弱，逍遥侯应该废了老规矩，多娶几房，多生几个。”凌风暗咒林玉敛活不长，凌云告了失礼走开，打断了不愉快的谈话。
方千邈微皱着眉头，问：“难道逍遥侯只有一房妻子。”
凌风说：“逍遥林有三大家训，一是不能入朝做官，二是不能在江湖争名夺利，还有这三嘛...”
凌风看向慕容清风，慕容清风接嘴说：“第三，袭侯位者不能三妻四妾。”方千邈还从来没想过哪个大户人家会有如此滑稽的家训。
凌风嘲讽地笑说：“林家先祖可真是有先见之明，不做官，不做侠，连后院女人的争斗都避过不招惹，以为就能荫庇子孙，香火万年。”
“听说林玉敛确实非常倚重这凌云，京中之事林玉敛对他几乎言听计从。还说这凌云是林玉敛一出生就由逍遥侯指定做他书童，领着林玉敛从学爬开始，真个被林玉敛当兄长看。凌云的奶妈和林玉敛的奶妈是当年逍遥山上的一对姐妹花...”慕容清月絮絮叨叨，他今天也嚼舌根。侯门大户真是不同，一个书童也那样金贵，奶妈还要姐妹花。慕容兄弟知道不少四大世家的私密事情。连人家奶妈是谁都能打听到，四大世家对彼此间真是做足了功夫。
凌云的武功在人才济济的侯门之中实在排不上名。不是凌云资质平庸，他深知逍遥侯顾念旧情，不想夕日随先祖归隐的忠心旧部没了后人，给他们的位置也都是体面的肥缺，并且刻意不让这些后人过多浸淫武功，以免他们自负武功强要出头，伤残殒命。这些后人中只有田掌柜武功高强，但田掌柜也只被安排做了逍遥楼的掌柜，并不让他外出涉险。
凌云的武功极其平凡，对他也是一种保护，江湖中武功越是好，莫名的敌人就越多，打败顶尖的高手是江湖成名的最快捷径。凌云武功平庸，所以四海神捕野狼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时，让他吃了一惊。凌云对这不速之客的到来虽然吃惊，却也并不害怕。在辨认清楚来人后，他立刻笑了起来招呼。
(本章完)
牛儿陪姑娘们进佛堂去了，方千邈不信神佛，只在外面看天。
“千邈。”凌风和慕容清月也在。慕容兄弟护送母亲来，凌风护送姐姐来，两家世交，如今慕容清风陪了母亲和凌叶进去。凌风和慕容青月在这里说话。
天气干冷，风不大。虽有阳光，却没有几丝温度。
那边一群车马，马将军府上的女眷也来了，凌云和陈紫俊也在侧伴送。
陈紫俊在林夫人的车前马后忙碌着，林夫人上次遭难后一直住在马家。马家子侄也忙碌着，马家来的女眷可不少。
今日是个好日子，进香的官宦女眷特别多，护送的官家子弟也特备多，凌云和许多人招呼。这个书童人源挺广。凌云看到了方千邈，走过来和他打招呼，又给凌风和慕容青月行了礼。
凌风心里多少有些别扭，更可恨的是那名字和自己就象亲兄弟一样。慕容家有个慕容清风，慕容清月，自己这里一个凌风，一个凌云，贬低了身价。
他对凌云说：“你是林玉敛的书童，不姓林，却要姓凌。莫不是想高攀凌家的门楣？”
方千邈知道这凌云虽然只是书童出身，却也不是普通仆役，在逍遥侯面前一定是说得上话的人，免不了给凌风递眼色，劝他不要太嚣张。
凌云却是和气笑笑，显得落落大方：“说起在下这凌姓和少侠的凌姓却也真是有些渊源。逍遥林先祖归隐江湖时带有四名贴身护卫，分别是金田严凌四姓护卫，林家至今仍沿袭着成年男子都必有四名护卫的家族规矩，就是从那时候传下来的。四姓护卫都为逍遥林立过大功，但后人人丁凋落，金家绝后，凌田都是单传，侯爷顾念老家人血脉，再不肯让我等四姓后人涉险。田掌柜功夫好，人机敏，又有家事需要照顾，留做逍遥楼的掌柜，不用奔波劳累。我在红坊阁做个主事，只是应答些无聊的礼尚往来，无风无险。欢颜兄弟是小侯爷的随侍，就是跟着小侯爷逍遥游玩，小侯爷不在京中，他二人更是乐得逍遥无事。”凌风早没了耐心，不客气地嘀咕着“奴才就是奴才，任何时候都想着溜须拍马。不知道讲这些和咱们的凌姓有何关联？”
凌云依然不紧不慢，不气不恼，说：“金田严凌四姓先祖本都不是泛泛之辈，那时候四大世家也都还是兄弟情谊，逍遥林归隐之时，不愿四姓护卫埋没山野，可四姓护卫痴心护主，执意跟随。只有凌家是兄弟二人，侯爷先祖劝慰这兄弟中一人留于京中入朝做了官，只带了这兄弟二人中一人归隐逍遥林。”
这留在京中做官的自然是凌风的先祖，那跟着继续做奴才的是凌云的先祖。按凌云的说法，他二人还是同宗血脉。那时候四大世家还不曾彼此敌视排挤，仍情谊深厚。只是几代人传承之后，夕日兄弟情意早荡然无存，凌家和慕容家的关系已算是名利后的奇迹，那也许是凌风父辈高瞻远瞩，早早辞去官职才能保留这奇迹。慕容府和凌风家生意上的往来多年来纠葛不清，也是两家多年走在一起的必然选择。
凌风本是要羞辱凌云的出身，却把自己的出身反说低了去，心里不平，只见方千邈在一边坏笑，幸灾乐祸，没好气地说：“当家的阴谋诡诈，手底下的人撒谎自然是信手拈来。”慕容清月也在一边冷哼了一声。
凌云脸色变了变。
方千邈忙正色道：“这两姓身世一说，凌风你少年得志，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人会提起。但若是真的，我相信保平侯一定知道。所以你也不是无法查证。只是我和紫俊相交甚厚，他每每都不在我面前说起逍遥林的事情，想来那是你们大户人家的规矩家教。怎么凌管事年长紫俊很多，却随意将逍遥林的事情当做闲暇谈资。”方千邈两头一说，即批评了凌风，又批评了凌云，谁也不护着，谁也不帮着，让两个人都不好再说。
话题被方千邈岔开，凌云也不好再对凌风的出言不逊计较。答道：“紫俊年纪尚轻，分不清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自然就统统不说。我说这些都是众人熟知之事，何必做迂腐自珍态。”
方千邈被凌云暗语讥笑，依然面色平静地说：“我和凌风去逍遥林，逍遥楼那田掌柜看着和善，可问什么话都不肯多说，连带那些什么管事也都一样，对外界之人如同防贼，仿佛人人都对你们逍遥林心存不轨似的。你倒说说，你家侯爷，小侯爷，到底欠了人家多少债，弄得自己见不得人一样。”凌风在一边听得眉开眼笑，暗暗拍手称快。
哪知道那凌云却依然不气恼，笑道：“逍遥林山中之人，只在山中做事，不通外世，自然拿捏不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些可要请二位体谅了。二位上次去逍遥林若有什么不满，在下一定好好弥补。不过，上次二位都达成了目的，应该也没有太大的不满吧？”
凌风冷哼道：“这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先才说你要弥补，又拿话搪塞我们不该有什么不满意之处。我说句痛快话，你不就一个小小的书童，你能做多大的主？逍遥侯还听你的了不成。”慕容清月本特别讨厌言辞交锋，今日倒听得有趣，连连附合凌风。
凌风说话如此直接，不做修饰，饶是凌云修为再好，面色也有些难看，且看他沉默了一瞬，复又笑道：“凌风少侠说得也颇有道理，在下只是个书童出生。刚才算是在下浅陋无知，把话说满了。年轻人总免不了恣意自大的时候，请不要在意。”
凌云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就跟七老八十的模样，口气却和林玉敛有些象。不知道是林玉敛从他这里学到这样口气，还是他从林玉敛那里学到的口气。“凌云管事一定跟小侯爷的时间很长，说话的口气都这么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兄弟，不是主仆呢？”
方千邈这话在大户人家是大忌，各守本分才是下人的存身之道。不等凌云再说，凌风已经不屑地接嘴道：“林玉敛身体弱，逍遥侯应该废了老规矩，多娶几房，多生几个。”凌风暗咒林玉敛活不长，凌云告了失礼走开，打断了不愉快的谈话。
方千邈微皱着眉头，问：“难道逍遥侯只有一房妻子。”
凌风说：“逍遥林有三大家训，一是不能入朝做官，二是不能在江湖争名夺利，还有这三嘛...”
凌风看向慕容清风，慕容清风接嘴说：“第三，袭侯位者不能三妻四妾。”方千邈还从来没想过哪个大户人家会有如此滑稽的家训。
凌风嘲讽地笑说：“林家先祖可真是有先见之明，不做官，不做侠，连后院女人的争斗都避过不招惹，以为就能荫庇子孙，香火万年。”
“听说林玉敛确实非常倚重这凌云，京中之事林玉敛对他几乎言听计从。还说这凌云是林玉敛一出生就由逍遥侯指定做他书童，领着林玉敛从学爬开始，真个被林玉敛当兄长看。凌云的奶妈和林玉敛的奶妈是当年逍遥山上的一对姐妹花...”慕容清月絮絮叨叨，他今天也嚼舌根。侯门大户真是不同，一个书童也那样金贵，奶妈还要姐妹花。慕容兄弟知道不少四大世家的私密事情。连人家奶妈是谁都能打听到，四大世家对彼此间真是做足了功夫。
凌云的武功在人才济济的侯门之中实在排不上名。不是凌云资质平庸，他深知逍遥侯顾念旧情，不想夕日随先祖归隐的忠心旧部没了后人，给他们的位置也都是体面的肥缺，并且刻意不让这些后人过多浸淫武功，以免他们自负武功强要出头，伤残殒命。这些后人中只有田掌柜武功高强，但田掌柜也只被安排做了逍遥楼的掌柜，并不让他外出涉险。
凌云的武功极其平凡，对他也是一种保护，江湖中武功越是好，莫名的敌人就越多，打败顶尖的高手是江湖成名的最快捷径。凌云武功平庸，所以四海神捕野狼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时，让他吃了一惊。凌云对这不速之客的到来虽然吃惊，却也并不害怕。在辨认清楚来人后，他立刻笑了起来招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