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何去何从（3）
钱茜住的房子并不大，又是顶层。 除了阁楼里一张小床和阳台上一把躺椅，剩下的基本上就是一个工作室的全部了。 很难想象，那些漂亮新颖的衣服多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构思诞生的。
延年照着钱茜的吩咐换下湿衣服，看雨还没有消停的意思，就又坐了一会儿。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落地式的diy透明衣柜，里面陈放的服装却只有几件。 看得出主人对它们是特别优待的。
“好漂亮的旗袍……”连延年也忍不住开口赞道。 垂坠感极佳的银菱珠光缎、正宗中式盘香扣以及细密服帖的剪裁……遥想她外婆在世时，有不少身旗袍就挂在衣橱里。 问为什么不叠起来放箱子里，外婆听了就笑，一边笑还一边摸着她的头说“囡囡要知道，旗袍亦如女儿般娇贵，受不得委屈的呀”。
“哦，那是我姥爷在世的时候给我妈做的，我妈只穿过一次就把它留给我了。 这么多年过去，看起来还是挺惊艳的，对吧？”说到这个，钱茜真有种说不出的自豪。
“那其他都是你设计的了吧？”
“不全是哦。 ”钱茜指了指其中几件，然后将反扣在衣橱上的一个相框翻过来给延年看。 告诉她，这些都是她男朋友欧阳设计的。 他们是服装学院的同学，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创立属于自己地品牌。
“挺不错的。 ”
“不错什么呀。 ”钱茜顺手将相框又扣了回去。 “当初在一个学校的时候，也没少闹矛盾。 现在就算想骂骂他还不能当面给个痛快的。 ”原来他们因为种种原因。 毕业之后并不在同一个城市。
隔空的远距离恋爱啊……“就不担心分手吗？”延年一没留神就将心中埋藏的疑惑拖口而出。 等她想到要补救的时候，舌头也不知该怎么转才不会打结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
“我完全明白。 ”钱茜无所谓道。 “其实，你说地那些也不是没道理的。 有时候，我也会想啊，想这么累究竟值不值得。 说到底最重要地还是舍不得，所以才坚持吧。 ”
“嗯。 ”对于热恋中的女孩来说。 只要她们想，舍不得三个字足以使她们感觉到力量百倍。 就万水千山仿佛都不是问题。 同样的，如果有一天决心舍下了，怕也是无人可挡的。
“对了，我可以和萧萧姐一样叫你‘延年’吗？”
“可以啊。 ”
“那你也别拘束了，叫我‘小茜’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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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茜。 我很抱歉，虽然这身衣服很漂亮，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钱……”延年苦笑着看钱茜拿着衣服在她身上一件件的比划。 一会儿说这件好。 一会儿又说那件其实也很不错。
“谁说要卖给你了？‘衣服不是摆设，只有穿在对地人身上才会好看’这是我姥爷说过的话。 况且我也觉得这也是一种缘分。 ”
“但……我有事，说不定马上就要去外地。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而且这些衣服看上去都这么娇贵，我怕万一……”
钱茜一听延年说要去外地，就问为什么。 延年想了一下说，她要去看一个人。
“那你怎么连一件像样的行李都没带？事出紧急，是吗？”
“嗯。 ”她怎么说也是费尽周折才逃出家门来的。 不紧急吗？当然紧急了！
“那就更应该多带几件了。 这个天衣服不容易干，最基本的换洗总还是要的。 你稍等一下。 我这儿有便携式旅行包，里面还有旅行套装小样。 ”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 都是在旅行社当导游的朋友派送的，放我这里也是占地方，你直接拿去用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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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钱茜那儿出来地时候，雨已经小了许多，几乎不怎么下了。
是坐公交巴士还是打车？在这个问题上。 延年犹豫了片刻，摸摸口袋，终于还是扬起手招了一辆taxi。
“小姐，去机场么？不打表两百块，过路过桥费自理。 ”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身上仅揣着五百大洋还敢招的去机场，别说上不了飞机，只怕还要被出租车司机拖去机场派出所请110联防的车送她回来。
“不，送我去火车站就可以了。 ”
听她这么一说，的哥那张充满期望的笑脸顿时半垮了下来。 还以为一大早交了好运可以跑个去机场的小长途呢，没想到只是个去火车站地。 唉……！造化不够啊！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透过车窗。 延年看到本市的地标建筑锦江大厦远远矗立在那里。 仿佛一柄利剑直cha云霄。 不知路易现在是不是还住在里面呢？她想，却没有任何要停车下去找他的意思。 事到如今。 要她顶着什么样的一张脸去见路易？说自己不但错了而且错得离谱么？说自己把自己逼到此种境地求他怜悯么？不，这两样她都不想，她做不到！最让她觉得不是滋味的是宋律伟口口声声说不许她去见路易。 他凭什么？！如果真的觉得感情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的话，那不管是路易、迈克、詹姆斯抑或随便某个路人甲又有什么区别呢？
延年开始替自己觉得悲哀。 为什么身体走出了樊笼，心却还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枷锁羁绊着？当真只有离得更远一些才能挣断这叫人纷扰不堪地心绪吗？
火车站前广场上，人来人往，该往东地往东，该往西的往西。 除了倒卖车票和假发票地黄牛党，几乎没有谁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人驻足。 延年在的士下客区下了车，付了车资，口袋里只剩四百六十多元了。
随客流走进售票大厅，巨大的led电子告示牌上写着今日发往全国各地的车次、进站时间、票价及余票情况。 绿、橙、红三色交映，实时变换，看得延年有些眼花。
接下来，她要去哪儿呢？就目前对外显示的情况看来，车次和余票最多的是去往北京方向的列车。 要去吗？去北京，去那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去的地方，去找巫捷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