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爱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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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_(1)

番外2:记我所认识的某骚包男(1)

放下锋利的精钢手术刀、摘去鲜血淋漓的无菌手套,目送尚未完全解除麻醉状态的病人被推出手术室。一旁负责观摩指导的张主任鼓励说可喜可贺手术很成功,我的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记得在医学院念书的时候,德高望重的教授总是告诫我们,手术台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任何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都有可能关系到病人下半辈子的幸福甚至是身家性命的去留。所以,每当我站在无影灯下,神经总是处于高度紧绷状态,时刻保持全情投入战斗。一场手术下来,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前胸后背都少不得汗涔涔的。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拖着微微发麻的双腿步出手术室,护士小田就过来告诉我说有人找。看她那活像是被桃花春水晕染过的苹果脸,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找我了。回到办公室,一推门,果不出其然……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只见十数个小护士把我的办公桌团团围住,个个都可说是千娇百媚言笑晏晏,但见了我就像是老鼠出门溜达遇了猫,败兴地作鸟兽散。其中还有好几个刚从卫校分配来的实习护士,脸皮还挺薄,出门的时候一个个低头掩面,搞得跟地上有百万美元等着捡似的。

“巫女,都说你们医院的护士小姐漂亮,我怎么瞧着也就一般般啊?”

废话!拿你自个儿当参照物的话,世界小姐说不定才将将够格。这句话我没有当面讲出来,一则是我刚从手术室出来累得不行,二则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也没用。不管我说什么,他顶多只会愈发自鸣得意,变相指责我妒忌他的美貌云云。仔细算来,我认识这个叫倪虹的漂亮男人也二十几年了,总而言之,他就是一病的不轻的“骚包”!

那时,我们还住在一个大院里,年纪相仿的孩子好几个。值得一提的是我们那一辈女孩不仅人数占优,且多承袭了将门生性刚烈的特点。爬树、捉虫、打弹子……男孩子能玩转的我们也不甘人后,而我不巧恰是其中的佼佼者。以至于长大后的冯程阳回忆往事总是痛心疾首地对我说“捷婕啊,你和倪虹是不是投错胎了?”我呸,虽然现在是眼球经济时代长得美没什么不好,但我却并不艳慕某人拥有美丽近乎于妖的肉身。这么说或许有人会觉得我虚伪,但我敢以人格担保,绝无半句虚言。因为事实不止一次证明太过吸引眼球的东西有时就像是移动靶,走到哪儿都有被“爆头”的危险。想干点儿什么,那真必须三思而后行。万一lou了蛛丝马迹,注定非死即伤。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只怪他长得太显眼了,左邻右舍都知道倪家有个又俊又细的小子,都不需要细细排查就晓得是谁干的“好事”。

言归正传,还是说说他是怎么骚包的吧。

幼儿园大班时,为了庆六一,保育员阿姨决定给大家排一出《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女一号白雪公主的角色本来属意一个叫胡令青的小mm,她妈妈是著名演员。结果倪虹那家伙不咸不淡地来了句“什么嘛,白雪公主什么时候变煤球了?我怎么不知道。”好吧,我也承认,小青mm的皮肤确实不是很白,仗义执言也没错。可你非得要求一个走后门进来的女一号跟天仙似的十全十美,这现实吗?更何况还说人家是煤球……未免也太那啥了吧?亏人家还不计前嫌推选他演王子呢。虽然最后因为他演出当天闹肚子没演成……

上了小学,郁闷的事一茬接一茬。还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简直罄竹难书!暂且不表。还是从小升初说起吧。我们那个时候还不讲究非得就近入学,好的学校就算离家十万八千里也有人削尖了脑袋拼命想往里钻。我是无所谓,可家里人不这么想。好在离家不远的外院附中是所声名在外的老牌名校,免去了东挑西拣的麻烦。大概是英雄所见略同的关系,倪虹也被他爸妈送进了外院附中,而且好死不死地与我分在同一个班级。美其名曰:“熟人,方便照应”。就为这一句,我整整背了三年包袱。开始,老师叫我当卫生委员。不明就里的我就糊里糊涂地干上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那老班是不是有双火眼金睛。怎么就看准全班只我一个能拉下面子不管不顾地拧着他胳膊肘逼他乖乖就范做保洁呢?我是那种要么不干,要干就要尽全力干好的人,就算是再难收拾的烂摊子对我来说也一样。明知道倪虹那家伙爱臭美最讨厌灰头土脸却还是举着个大笤帚追在他后面强迫他去打扫包干区。当然,也不总是如此。有时候会将扫帚换成换一块看不出本色的脏抹布抑或劣质粉扑模样的黑板擦。每次都能把他气得哇哇大叫。我也不是存心叫他出糗,归根到底,还是他那时定力不够。几个小女生就能把他捧上天。说的更不客气一点,初中三年,倪虹就是“混”下来的。功课一般般,只比吊车尾好一些,按时交作业简直是各科课代表心目中的神话。不仅如此,听说他还和徘徊在校外的社会青年往来甚密。我的话对他来说渐渐变得与耳旁风无异。他爸常年驻扎外省,别说不知情了,就算想管也是鞭长莫及。而他家里的两个女人——他奶奶和他妈对他与其说是溺爱倒不如说是包庇纵容来得更贴切些。这样一拖三年,横在面前的中考关卡自然成了问题。在外院附中,只有百分之十的特优生才能被保送升入高中部。余下的百分之九十都要参加统考。外院附中是全市数一数二的高级中学,都说只要迈进了外院附中的大门就等同于半个身子跨进重点大学了,不怪想要进外院附中的学生犹如过江之鲫。我语文考得比预估低了十分,好在化学争气,拿了个单科状元。冯程阳挤进了百名,就连延年也幸运地跌跌爬爬搭上了末班车。唯有倪虹,我从没见他脸色那么难看过。虽然最后也上了外院附中,可大家心知肚明,那是他家老子找人抬进来的。不见得花多少银子,可毕竟还是欠了人情输人一头。换了谁心里都会疙疙瘩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