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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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自由

    “我应该不会死吧?”

    折断的肋骨插入了右肺,由内脏扩散到浑身皮肤甚至每一根汗毛都遭受波及的钻心疼痛将秦远拉进了这一个似有似无的精神领域。

    繁茂的树木、受惊吓扑飞的幼鸟、最远处白雪覆盖终年不化的山巅、湛蓝的天空、刺目的阳光,这些本来牢牢印刻在脑海中的景象像浸了水的墨画,眨眼间就消失无踪。身体上的疼痛渐渐也没有了知觉,满耳朵里只是回荡着那一个自己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我应该不会死吧!”

    秦远喃喃自语到道:“我还要………”

    话没有完,一股巨大的力道从秦远后背狠狠撞了进来,无比强烈的窒息感将他生生从痴人说梦般的自言自语中揪了出来。夹杂了气泡的血沫子有些泛白,从秦远为呼吸而大张的口中从容流出,如同丝线在地面上盘桓,留下一片鲜血织就的丛花。

    “我还不能死啊”

    秦远紧紧握住一把泥土,才意识到自己自从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一拳,直至现在,才堪堪落回地面,而那一次猛烈的撞击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知道自己已经再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右侧的不断加剧痛感让他只能调整姿势向左侧弓着身子,大声喘息,尽力去模仿一个漏气的风箱,希冀能给自己再多一些苟延残喘的时光,再去看一看甚至想一想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些事,那个人。

    正午的阳光晒得土地温热,侧躺在地面上的秦远费力的昂头看了看离自己不算太远的一个小山包,小山包上野草丰茂,偶尔有几朵五颜六色的小花猛地从深绿的背景中跃入人的眼帘,让人不禁吃惊又欢喜,但此时的秦远早已没有此等心境去欣赏野外景色,只是痴痴的盯着那里。

    土地上干燥的灰尘缓缓扬了起来,秦远不安的转了头。只见一双靴子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自己面前,刺眼的阳光使得秦远只能眯着眼,但是依旧看不清楚来者的样子,不过也能真真的猜到就是那群人或者说那群东西的头儿吧,毕竟,那只右脚靴子上面的猩红的刀痕明明白白的是自己的刀法。

    来者咧了咧嘴,轻声叹道:“秦远啊,你知道吗,世间从此再无秦远”说罢静静的看着秦远。秦远自小吵架是没有输过的,但此时极重的肺伤已经给他那张伶牙俐齿的嘴巴来了个釜底抽薪,他只是吐出嘴里面的那口血水,便躺着用力的呼吸,并不言语。

    或许是没有等到秦远的争辩,来者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缓缓举起了自己“右手”,一只长着鳞甲的“右手”,幽幽的鳞甲在阳光下反射出一股寒冷的、令人如坠深渊的恐惧感,似乎引得周围的温度也下降不少。

    刹那间,那一只手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下,向着秦远的头狠狠抓去。利爪未到,其势所带来的沉重爪风先至,压的秦远又是一大口浓血吐出,但在爪风的强大压力之下,鲜血并未喷散,只是紧紧顺着嘴角东窜西流,全部糊在了秦远脸上。

    “秦远,死!!!”

    暴喝刚至,利爪便至。

    这一爪,是所有人的期待,不单是鳞爪男子期待的,更是鳞甲男子身后一族高手所期待的。这是对于这片狭小地域中四十九日的决战的终结,更是一个种族对于另一个种族蔑视的开始。

    这是所有人的期待,当然,也包括秦远。

    秦远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久到已经快忘记了那些人的誓言。

    利爪触身的那一刻,秦远藏在麻布长衫下的左手猛然上扬,朝着鳞甲利爪迎面而上,身躯发力扯动伤口的剧烈疼痛让秦远面部极度扭曲,但事已至此已无后路,是生是死只在这一瞬间了,只能强忍着疼痛,一搏到底。

    “叮………”

    细微的撞击声以这搏斗的二者为中心迅速扩散,人们的笑容凝固了,所有人都神情一凛,呆滞了一样看着那个必死的人做出了令人震撼的反击,不可能,这是任何天马行空的想象都不可能允许的事。

    “嗤嗤嗤……”

    剪刀裁布的声响刺激着每一个鳞甲男子的族人,像一根丝线一样,拉着他们本来要腾飞的心,似乎要坠到无尽的深渊。

    僵持很快以鳞甲男子退让一步作了结束,鳞甲男子稍稍回头,余光扫过族中有些骚动的族人,眼中戾气一闪而过,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的命门,不是肺?”随即摇摇头自言自语到:“不可能,如果不是肺,已知大势已去的秦远怎么会坐以待毙?更何况,你也并不是一无所获。”鳞甲男子带着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秦远,直至看见他空空如也的左手,目光猛然一亮,随即仿佛陷入追思一般喃喃说道:“原来是……”

    在鳞甲男子陷入追思的一瞬间,从秦远之前看去的小山坡上,突然激射出数十根箭羽,箭箭指心,浓烈的杀气将鳞甲男子猛的从追思中惊出,鳞甲男子虽疾驰后退,但哪里比得上占了先发优势的箭羽,瞬间身中三箭。身后族人大惊失色,但毕竟个个训练有素,急急稳住了心神,一声令下,便结合成了盾阵将疾驰而来的鳞甲男子救回。

    鳞甲男子隔着盾阵,忽然哈哈大笑道:“秦远啊,我杀不了你,不知道是你的福还是你的祸啊”

    秦远自然知道其中所指之意,想救人总有千万种理由去救,总有千万种时机去救。自己血战之时,无人来救;自己被肋骨伤及命门,无人来救;那一致命爪触身也无人来救;偏偏是祭出符剑的时候,救人的人突然也就来了。这么一来,救人的人到底要救谁,自然也明了。

    秦远自嘲的一笑,偏眼看去,一波接一波的飞蝗箭雨将鳞甲男子一族之人心中反攻的怒火彻彻底底的浇灭了。只能举着大盾,像个连尾巴也不敢漏出的乌龟一般缓缓的后撤。秦远摆正了脑袋,望着远方天空中逐渐淡去的青色痕迹又凝定心神感受到胸前依旧残存暖心温热的石头,咧开嘴如释重负的的笑了笑,沉沉睡去。

    下了好大的决心,让自己成长一把!!!!加油加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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