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牵了个将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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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异族

    成姱冷冷看着这个女人,仿佛只要她敢说一个“是”,他就会立马抽刀杀了她。

    女人心里虽有所忌惮,但为了求得原谅还是跪下地请罪:“属下无用!手下覆灭了三十人,竭尽全力都未将那婢女诛杀,请将军责罚!”

    “你说什么?覆灭了三十……”成姱被这个数字惊住,表情愕然。

    这个结果显然是他所不能接受的,看着跪地的女人,眼神如要吃人般凶残,咬牙狠声道:“上次本将处心积虑令人假以韩世黎的名义支走华恩殿那群奴才,好让你有机会下手杀了华恩殿那个小贱人,结果你却栽在那个婢女身上,今日本将令宫中心腹借机引那个婢女出来,另还增派了手下多人配合你一起拿下那区区一个婢女,可如今你却负伤回来告诉本将又失败了,不仅如此还折损了三十人!一再辜负本将的期望,本将要你何用!”

    成姱越说越火大,怒极了,干脆抽刀要杀了她。

    不远处的伊涅普将成姱的表述听在耳里,忽然对他口中那个婢女产生了浓浓的兴趣,眼见成姱要切断关于婢女的线索,一时心急起身拦下杀气腾腾的成姱:“等等,成将军先别急!”

    那张来自异域的脸庞极美,如霞的金发出挑,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得不像话,尤其是纤长浓睫下那对深邃的湛蓝色眼睛,夜里看去便犹如皇宫宝库里珍藏的夜光琉璃般盈盈生辉,美得极为不真实,薄唇挂着礼貌的微笑,“成将军为什么不听听她的解释?”

    成姱本就不大喜欢这个长得像个布偶似的西域男人,只是碍于与古兰国的交往才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但就算如此也不代表这个古兰人可以对他指手画脚。

    强忍住杀人的欲望,阴沉着脸道:“涅大人,我们两方只有情报交易,如今本将容你在场已是对你极大的信任,你最好不要干涉本将的府内事!”

    伊涅普一听便知道成姱这是对自己存了歹意,立马想起来中原地带有个名词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松手,笑着示意自己不会再插手,请成姱随意。

    然而杀心被搅乱,成姱也没再继续,只是收回刀,森冷盯着地上的女人,讥诮道:“上次是手臂,这次是肩膀,两次栽在同一个人的手里且还是个小丫头,你一个神箭手可真是了得!亏本将自以为挖掘到了璞玉,没承想你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本将真是眼瞎了!”

    女人不服气,却又不能表现出来,隐忍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道:“那个小丫头身上有猫腻,这次与上次在华恩殿相比她强实在是太多了,像是换了个人般!”

    “废物!”怒呵一声,虎目圆瞪,抬手指着女人,手指因气极而略微颤抖着:“这么多人杀不了她一个,还敢砌词诡辩!”

    女人低头,噤声不语。

    默了片刻,成姱又问:“可是在西郊动的手?”

    叶凌漪名义上是太后手下的高手,原计划为免出意外女人带人沿路跟随,待马车进入西郊范围后再伺机杀之,毕竟西郊范围的兵力是巫作崮部署的,即便出了事太后问罪下来,有巫作崮顶包也能撇清与成姱的关系,如今刺杀失败,为了防止婢女将事情抖出来,成姱必须先下手为强想好对策才行。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女人接下来的话彻底打乱了成姱所有的想法。

    “回将军,因赶马的戍卫军在皇门前就被杀了,属下不得已只能在皇门处动手。”

    “你说什么?皇门?”成姱再次震惊,登时怒火中烧,扬手狠狠给了女人一个耳光,大骂:“废物!果真是废物!”

    女人也急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红眼道:“当时情况紧急,若不在皇门动手,那婢女逃走,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时机?”

    “你还好意思与本将说大好时机?”成姱眯着眼,瞳深处迸出万丈寒冰:“这么大好的时机你也该得手杀了她,怎会令她不仅脱身还折损了我手下这么多人?”

    如今倒好了,皇门处死了三十余人,这么一桩大案宫里一定会彻查,他得好好想想该如何自处才是。

    成姱只觉得心烦气躁,焦头烂额之际,目光转及伊涅普处,瞧见不远处石案上的笔纸,心下来了主意。

    今夜的集市似乎因赏月大会的举办而变得格外热闹,沿街卖提灯的、卖小吃的、演傀儡戏的,应有尽有,好不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拥挤的人群中一队佩刀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为首的是个轻衣缓带的男人,梳着一头奇怪的辫子,面上戴着面具,面具是铜质的,绘制的图案是金甲天神,耳垂的位置悬挂着一排圆环,走起路来“飒飒”微响。

    行人纷纷侧目,如避瘟神般绕之行走。

    引得男人身后的侍卫暗戳戳讨论:“是错觉吗?我怎么觉得所有人都在看我们?”

    另一侍卫疯狂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是不是三王子太招摇了?”

    几名侍卫抬眼瞧向负手昂首阔步行在人群里的自家主子,纷纷叹:“是了,就是在看他。”

    “怎么感觉他还挺享受的?难道就没有发现一丝丝异样?要知道除了我们,前后左右的人都一脸惊慌地退避三舍了。”

    不远处几个孩童正追逐戏耍着,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互相朝对方扔炮仗,炸得皮猴跌坐在地,傻愣愣眨巴眨巴眼睛,倏地瞅见小伙伴正指着自己笑得前仰后合,顿时玩心大起,嬉皮笑脸的从地上起身,张牙舞爪直扑小伙伴,几个取笑人的孩子见状立即脚底抹油转身作鸟兽散,孩子勇猛追击,差点撞上一个手提小灯的年轻姑娘,所幸孩子反应灵敏,泥鳅般转身避开。

    没想到这一避却直接撞上了一堵结实的人墙。

    孩子吃痛,捂着鼻子退开一步,抬头看清头顶那人的脸后,脸色剧变,忽然像个泥塑木雕的人偶一样,呆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男子俯身,温和地摸摸孩子的小脑袋。

    孩子却恍若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砸在地上,眼泪说流就流了下来,大声求饶:“大爷,求你不要杀我!”

    “杀?好端端的我杀你干嘛?”男人一头雾水,见孩子越哭越凄惨,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你别哭呀!让人看了还以为我一个大男人欺负你一个孩子呢!”

    孩子哪里肯听他说话,暴风哭泣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男人略感头疼,扶额。

    是时身后几名侍卫上前,抽刀吓唬道:“小孩,再哭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见这几个更加凶神恶煞,孩子非但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哭得更凶了,一边哭还一边大喊要娘。

    几个大男人彻底傻眼,面面相觑,小声议论:“此次西朝之行乃是机密,怎可如此招眼?”

    讨论完毕,几个侍卫与男人小声耳语。

    男人听完,脸色凝重,起身要走。

    正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马蹄落在街市青石地面上的声音清脆而急促,伴随百姓不满的声音乱成一团。

    男人藏在金甲天神面具后的双眼凝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集市中一面色冷厉的少女骑在高头大马上行的极快,直接撞飞了沿路的米摊,无数白花花的米粒瞬间飞起来,好似在二人中间蒙上了一层珠帘般。

    待“珠帘”落尽,男人才瞧清少女穿着一身劲装,浑身是血,一双直视前方的眼填满了暴戾的杀意。

    策马狂奔,直往地上哭泣的孩童而来。

    男人负手而立挡在孩童身前,面上密布着乌云,冷声吩咐:“让她停下来!”

    侍卫得令抱拳,掏出钱袋丢在街边小吃摊上,信手捉住一条凳子,猛地朝马背上的少女砸去。

    少女目色疾厉如电,踩在马镫上的双腿稍用力,一个飞身将快砸到自己身上的凳子又踢了回去。

    可怜的凳子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翻转几个来回,终于将小吃摊的锅碗瓢盆砸了个彻底。

    少女稳稳落回马背。

    侍卫几人目瞪口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吓得魂都要丢了,急忙要将挡在路中央的男人拉走:“三王子我们打不过这个女罗刹的!还是快逃吧!”

    男人戴着金甲天神的面具,藏在面具后的双眼愕然,方才还一副信心满满、稳操胜券的表情,如今侍卫居然和他说打不过对方?这不是开玩笑吗?

    气势锐减,侍卫几人不由分说拉着男人就往路边闪,不忘顺带手将路中央的孩子一并拖走。

    金甲天神呆若木鸡,眼睁睁瞧着少女骑着大马嚣张跋扈从自己眼前一阵风似的跑过,也不知哪根神经不对劲,跳到路中央冲少女的背影大喊:“你个女罗刹!有胆站住!”

    本以为少女并不会理会他。

    可谁知道狂奔中的马儿猛地被人勒住脖子,长“吁”一声,竟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掉转马头,叶蓁蓁扬起下颚,居高临下看着路中央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完了完了,一看这女罗刹就是刚刚杀完人从肇事现场逃出来的,就我们三王子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敢自不量力上前挑衅,这不是茅坑里点烛——找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