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人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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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一个也别放走

一群人进入深山,山高林密,一条猎户们踩出否认小路极其难走。马早就骑不成了,赤崇在山口就将马匹拴在几棵大树旁边。抽出长剑在头前引路,一路上跟着小雀的踪迹。他那只小雀是一名异人所赠,赤崇精心喂养,能为他探路寻宝。

    走着,小雀停在一棵大树上的枝杈上不再飞走,对着赤崇叽叽喳喳的叫着,赤崇知道应该到了,这棵树应该是有问题,于是喊停了众人,手持长剑谨慎的围着树转了两圈,昨晚亲眼目睹那两名村名用弓弦绞死自己的兵士,知道这是一群不好对付的人,可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哪里有问题?抬头再次看看小雀,小雀仍然坚定的不停叫着看着赤崇,赤崇再次低头仔细观察,发现大树底部有几根藤蔓显得有新移动的痕迹,试着用手中长剑挑起藤蔓,果然露出了一个树洞。赤崇招手唤过一个兵士,招呼他进入树洞,没一会,兵士回来报告,树洞是通的,后边有一条小路,再后边是一片废弃的石场,有两个大山洞,自己一个人没有敢进去。

    赤崇听到心中一喜,带着队依次从树洞中穿过。果然后边开阔许多,并排出现两个很大的山洞口。里面隐约有声音传出,赤崇等人刚刚站稳排好队形,从洞口里“嗖”的射出一支箭,正打在赤崇左边兵士的前胸,箭矢竟然透胸而过,那个兵士仰面倒地。赤崇吓了一跳,又吃惊好大的力气,暗想在此距离自己决计是做不到的。连忙招呼兵士们避开洞口正前方。自己向里面喊话:“快些出来,不得再放箭,不然杀进去一个也不放过。限你们十息!”

    山洞里面隐约传出一阵骚乱。

    山洞里面老猎户申屠带着全村的人围在一起,申屠说道:“想不到他们可以找到这里,昨晚两位兄弟回来恐怕是泄露了行踪。刚才我又伤了他们一人性命,如果我们拒不出去,他们真的杀进来,距离近了,我们的弓箭就没有用了。”

    “昨晚我们带着孩子们回来的时候,有意的走了很多的弯路,也一直看着,能够确认真的没有人跟过来。”昨晚的两个人之一连忙说道。

    “顾不上想这些了,既然如此,我带着一部分人出去,跟他们走,当兵打仗也不见得一定送命。你们二人带着孩子们和女人,往山洞最里面去,山洞里面道路繁杂。待我们走了之后,再停一天,你们再出来,去寻申桦!”

    “申屠,这样行么?”有些人不敢确认。

    “没时间了,就按我说的办!”申屠急了,把身边几个孩子退到二人跟前,“快走!”

    赤崇在外边料想里面是一群的猎户,也不敢贸然进入。停了一会,听见里面传出一身喊叫:“大人,切莫伤人,我等这就出来了。”

    申屠带着大部分的村名,鱼贯而出,赤崇数了一下,共有一百一十余人。

    “刚才那一箭是何人所放?”赤崇问道,手也搭上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大人,是我。”申屠向前一步,并没有否认。

    “哦!”赤崇听过上下打量着申屠,看申屠身材并不高大,短粗的体型,约摸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双目如同虎眼,两只短粗的黑眉毛,方鼻阔口,留着虬须。身上是豹皮所制的衣服,身上斜背着一副长弓,竟比军队里最大的弓还要大上一号,看来没有五百石的力气是休想开弓,腰右侧一个箭壶,里面还有十几根箭。整个人站在那里气势非凡,面对官兵,也没有一丝的怯懦。赤崇心里也暗暗欣赏。“你可是这里的首领?”

    “是我,我名唤申屠,是这山中的猎户。大人我村中的老幼现在如何了?”申屠问道。同时看到赤崇肩头的小雀,心中也明白了缘由。

    “小的昨晚被人救走了,还杀了我四个兵士,老的就给我的兵士们陪葬了,不过还剩下一个。”赤崇突然想起那个老妇人临幸同他所说,不禁后背发凉。

    申屠听到只觉得一阵眩晕,旁边有人已经不禁哭出声来。

    “你们本不该躲藏,我奉大王之命,只是出来抓丁,并没有打算多伤人命,怪就怪你们的人杀我兵士吧,来人,将他们全都绑起来。再去几个人,进入山洞看看还有没有人,一个也别放走!”

    过来几个兵士接下身上带的绳索,将他们的手都捆起来并绑成一串。另去了几个人进入山洞寻找。申屠心悬一线,过了一会,这几个人出来对赤崇摇摇头。申屠这才放下心来。

    “押着他们,回朝歌!”赤崇下令说道。

    申桦听着老人家说着经过,听到村里不少老人都被杀害,也不住的流眼泪。由于老人看到赤崇押着申屠他们走过村口,仔细看了,发现有些人没有看到,就以为也被官军杀害了。现在申桦和老人都觉得全村的人要么被官军抓走,要么就是被杀死了。

    “阿婆,他们是否往朝歌方向去的?”申桦站起身来,打算去追赶。

    “你这傻孩子,已经走了将近十日了,怎么追得上,就算追上了,你一个人如何能救出他们?”老巫医叹口气说道。

    申桦听到这里又颓废的坐下来,止不住的掉眼泪。

    “孩子,你也不用太悲伤,老太婆算了一卦,申屠他们应该是有惊无险,你们父女还有相见之日的啊。”老巫医说道,轻轻摸着申桦的头发。申桦听着这些,心想这是老巫医在安慰自己,现在连年征战,兵士九死一生。又心想若不是跟随乾熊去了河谷避居,今日也要被抓去从军。

    “阿婆,你随我去吧,去河谷乾熊那里,那里没有战祸,就算有,我们也有办法躲避的。”申桦紧紧抓住老巫医的双手。

    “我哪里也不会去的,留在这里,祖先的魂魄都在这里,我就不能离开啊。”老巫医说道,扭头看着屋子里的大小陶罐,又从地上抓起一撮黄土放在手心。“你看,这些就是祖先留下的,我要守在这里,如果他们的魂魄回来了,怎么办?我还要安置他们,不能让他们在外游荡啊。”

    申桦看老人家心意坚决,就不再勉强。起身就打算回去。老人从那些罐子中倒出了一把像种子一样的东西,用一块粗麻包上,交给申桦。“这些是粮食的种子,你带回去,种在人少的地方,不要让其他部族的人知道,这些粮食种出来可以养活更多的人。”

    申桦拜别了老巫医,回到自己的家中,将父亲挂在墙上的一把猎刀别再腰间,又取了一盘绳索斜挂在身上,站在村子口,仔细看才勉强看到地上残留的血迹,尸首都已经被官军们处置了,只有这地上的血迹还在。申桦看着血迹,心中再次悲伤起来,本来打算会河谷的,心思却不听使唤的朝着朝歌的方向走了下去。

    一路上路过两个村庄,都是如此,壮年男女都被军队强行带走,只剩下老幼在村子里残存。申桦心中更是悲伤,想起乾熊对自己所说的天下将要大乱,又想到前几日,甘睿博来到河谷邀请乾熊去西岐,也明白了,从此再无太平,只想早些回去,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方向。

    这一日已经傍晚,申桦自己走在一条不知名的小路上,两边是低矮的灌木丛,灌木丛后面是不算高的几个土丘。申桦又饿又累,就在路边坐下,取出干粮清水吃喝起来。看着这周边的环境,申桦也觉得陌生,自己来的时候并未经过这里,是不是自己走错了路,迷路了。只是看着天色已经慢慢黑了,就在这里找地方休息,天亮之后到山丘顶上辨别方向再走。于是填饱了肚子到了路旁几个灌木当中,略微收拾了一下地面,围拢了一些树枝,取出火镰点起一堆篝火,打算挨着篝火休息了。正在这时,隐约听到有人叫她。

    “申桦,是不是申桦?”

    申桦又仔细听了,确认是有人在叫她,连忙抽出猎刀,站起身四处打探,“谁!”

    左前方的灌木丛中人影晃动,出来一人,猫着腰走到申桦面前。接着火光,申桦才看出,是同村的猎户栓柱。

    “你怎么在这里?你没有被抓去么?还有谁?”申桦看到他好像看到一丝希望,是不是他们在路上自己跑掉了,那么自己的父亲有没有脱险呢?

    “只有我和山柱带着十几个孩子。”叫做拴柱的猎户就将当天的情形告诉了申桦。只因为他们带着孩子,白天不敢走路,只有晚上赶路,两个人又只知道河谷的大体位置,却不认得路。走了几天之后就迷路走错了方向,今晚恰好也刚走到这灌木丛,看到路边来人就先躲了起来,看了一会好像是申桦,就大着胆子出来了。

    拴柱叫出其他人出来相见,大家互相见到,申桦看到全村人只剩下这些孩子和两个猎户,又勾起心里的酸楚,抱着孩子们哭了起来。因为没有了干粮,孩子们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申桦取出自己还留下的干粮、牛肉全都给了孩子们。

    “今晚哪里都别去了,都在这里休息。明早我们辨别好方向,我带你们回去。”

    第二日清早,申桦交给拴柱二十个贝壳,让他去附近的村子里采办干粮,自己爬到山丘顶上去辨别方向,果然是自己走错了路,可也是天意,如果自己不是走错了路,也不会遇到孩子们,这些孩子可能就冻饿而死了。算算日子,出来已经有四十天了,乾熊在家应该着急了,赶紧带他们回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