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色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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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外传3 祸水

即使有着被称作千年难遇的天赋和根骨,只是一名女子,自他走后,又无依靠,从锻体到虚玄境,其间心酸坎坷,又有几人能解?

    寻觅四千年,终是没能找到他,素素倒没有丧气,既然他说他是天玄异数,轮回重生,看万世离苦,自己从未怀疑。只是觉得久了些。久到就连素雅清净的她,都是生了许多怒气和怨气。“该死的疾光月,大概是不想见到我了。”第一次骂人,骂的却是自己最爱的那个。谁又会知道,平常顶礼膜拜可望不可即的虚玄强者,也有小女儿家的作态。

    崤函关下,城门之上,秦异黄袍加身,望向关下敌国驻扎的十万铁骑,一脸愁云。当年与三位兄弟揭竿而起,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从小乡小县到自立为王,从最初三百老小乡人到如今七万精壮甲士,自己掌控的版图也愈加大了,但如今万人之上的自己,似乎更加夜不能寐。自己知道自身的斤两,兄弟四人,一位阳才,一位鬼谋,一位无双上将,自己冲锋陷阵是为一般,奇绝兵法更是一般。自己重情,也因此得以如有神助,迅速崛起,天下群雄再也不敢笑话这个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的‘乡野村夫’了。秦异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真心待人,才换的如今颓势,却仍肯替自己守崤函的四万兄弟。不肯离去的四万兵马,不只是因为只要守下这一次,换得下半辈子的富饶生活和蒙荫千代,而是他们心中有着那位‘秦皇’,就算是豁命,也得替他守下这一关。有时候,将士们很单纯,就只是因为自己真心待人,不去计较花在他们身上的金银钱财,吃着一样的食物,说着一样下流的笑话,思慕着娶一个漂亮媳妇。这样的王,他们爱戴,他们拥护,他们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只有满腔的热血和一条命。“死了碗大个疤,不用等到十八年后,给我长到十三,愿意再为秦皇破土开疆,征伐沙场。”

    崤函是数百年来兵家必争之地,进有马草丰富的龙台,四季温婉如女子的江楼,将才辈出的兴岭,退有崤函之谷,坐高望中原,以此天险,高枕无忧。也正是因为自己重情,才造就今日必死之局。鬼谋之师死在龙台征伐途中,无双上将死在江楼道上,最后那位阳谋相才,反而叛出大秦,即便鬼谋兄弟司徒清早就告诉自己,“吾死后,先杀魏长安。”可是,都是一个窝出来的兄弟,自己怎会兵戈相向?笑着望着他带着三万兵马退至崤函谷,自成气候,也断了自己的退路。司徒兄弟说过,分别给他和长安三千人,自己可以让长安输得不剩一兵一卒,可是若是三万人,恐怕死的便是自己。那位阳才,带走的不多不少,正是三万。就算自己如今反悔想要清理门户,攻打有着魏长安坐镇的天险之谷,恐怕再多四倍兵力,也是难以撼动。

    龙台草原走出的十万铁骑,最先对这块四面楚歌的大秦蛋糕动心了。自己这位名不符,实不合的秦帝,已然算是在等死。当年“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无双气势,俨然已成恐惧。当恐惧每日经历,就变得麻木了。龙台的铁骑,向来兵马肥硕,其勇不可挡,其势不可摧。

    狼烟升起,秦帝秦异面如死水,只希望,能用自己的首级换来四万将士的平安。什么时候开始厌倦杀戮?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也许是龙台征途上司徒清咳出的那一滩血,也许是江楼道上四弟被射成筛子的画面,也许是因为魏长安临走时失望的眼神。

    自己不信仙佛,偏偏今日,他秦异讶异了。一个女子,面生粉霞,目似春阳,仿若飞仙,那一笑足以倾国。原本以为只是身具方术的巫女,可那女子面对着敌国十万铁骑,铁骑声震八方,气吞北海,可那女子不惊不惧,居然能够移山倒海。仿若神灵一怒,十万人就那般轻描淡写般灰飞烟灭。

    那女子望着自己笑,如花绚烂,“你既然想要做那九五之尊,我就给你个千古一帝。”

    这仙子不但长得祸国殃民,神通也是祸国殃民,不过是其他的国。“祸水。”秦异在心中轻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