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又在祸国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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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澜篇 第一百章 该打!和阎王抢个人

    她轻轻打开窗户一点点缝隙,谨慎的向外望去,她的窗户楼下便是客栈门口对的街道,对面大门紧闭的商铺屋檐下,一个瘦弱的小身影蜷缩在那里有一声没一声的哭着。

    叶娴微微皱眉,想把窗户关严,少惹是生非,不料那哭声如游丝又如婴孩,一紧一驰就这么毫无遮拦的传进她耳中,大有你不管我我就哭的你睡不了觉的气势.....

    她躺在床上想尝试听着那哭声入睡,越听越是骇人,实在是厌烦,她终于开门出了客栈。

    “小弟弟,你在哭什么?”

    她软甜的笑着,忽视掉眼底无边无际的杀意也是个人畜无害小天使一样的笑容。那个小男孩抬起头看到她,抹了抹眼泪,抽泣道:“娘亲生病了,娘亲躺在床上醒不过来,娘亲是不是要走了?呜呜呜,阿青找不到郎中,阿青想救娘亲......”

    这像是抽破风箱的嗓子哭的声音实在是惹得叶娴头皮发麻,忙阻止这小家伙接着哭,温柔的笑道:“不怕不怕,阿姊就是个郎中,或许阿姊可以帮你救你的娘亲呢,”她伸出手,摸着小男孩的面皮,心中冷笑。“真的吗?阿姊真的能救娘亲吗?”小男孩在被她触摸到面皮的一瞬间身子一颤,又马上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样子。“当然。”她笑的温柔乖顺极了,“走吧,带阿姊去找你娘,阿姊一定帮你救她!”

    二更客栈,本来已经入睡的轩辕澈早就被房门处簌簌的轻声惊醒,凝神观察一番,竟是从门口细缝里吹进来迷药,他连忙闭气,心里细细思索着,那放迷药的人在廊里谨慎的来回行走,似乎是确定了所有人都中招了才满意的离开。

    他微微皱眉,不知这人有何目的,蓦然,紧闭的窗外传来透人骨髓的梆子声,一声一声如同敲在他心口上,那打更人拖着呲呲啦啦的脚步声缓缓经过,奇怪的是街里街外竟是死寂的诡异,连犬吠也销声匿迹!

    细细小小的,一阵孩童气若游丝的哭声凭空响起,哭的轩辕澈头皮发麻,那声音似乎就在客栈门口对面,若有若无,抽噎呜咽。他谨慎的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却感受到隔壁有起身声,瞬间脸色阴沉。

    这群人的目的,是叶娴.......

    隔壁的小丫头似乎没想出去管那哭泣的小孩,又过了半晌,终于房门似乎是被很不耐烦的打开,那人儿还是走了出去。

    叶娴不可能不知道全客栈都被下了药,这举动,只怕是想要自己摆平这群尾巴。

    他叹口气,轻手轻脚起身,从窗户缝中看到了正牵着那个小孩离开的红衣女孩。

    叶娴不容反抗的牵着小男孩的手,本来就不高的小丫头牵着更小的孩子相依为命似的走在漆黑的街道上,阿青领着她走进一片普通小百姓住的房区,杂乱不堪而死寂沉沉。突然,叶娴叫住了阿青,笑问:“阿青,你阿娘什么病症状啊?”阿青背上一僵,似乎正在思考什么症状,却被身后的人一手死死捏住了颈间死穴,食指中指之间一根银针顶着汩汩的动脉。

    “姊......阿姊.....你....”阿青一脸惊恐的拼命挣扎着,像一个孩子一般连踢带抓,却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的手劲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呵,竹叶青,就没人跟你说过,不要去惹一个带起床气的人吗?”叶娴保持着微笑,笑中透着怖人的怒气,那只手,攥住了他恢复身形的死穴。“缩骨功可不常见了,让孤猜猜,是谁这么闲让你出来搅了孤的好梦!”她凑近竹叶青的耳边,目光笑盈盈的盯着竹叶青身后从周围现身的黑衣皂面之人。

    “竹叶青!!”领头的人惊吼,只见竹叶青眼睛一瞪,头颅无力的垂了下去,叶娴一脸嫌弃的丢掉手里还保持孩童的尸体,伴随着一声声“咔咔咔”的骨骼响动,那尸体竟是成了一个瘦小的成年男子模样,只是颈间血肉模糊。“孤早就猜出了你们私底下这番动作的目的,黑鹰崖啊,何必再多此一举无用功呢。”那些黑衣人不由得攥紧了刀,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眼前的,可是一人打败了武池十二长老的血凤凰!“那就再让孤猜猜,究竟是你们座主的命令,还是.......”她别有深意的扫过这些人,只见为首的面色微变,提刀便刺过来。那红衣女孩丝毫不惊,笑盈盈的看他来送死,几近咫尺她正要抽刀一击毙命,不料一根长鞭卷了她的腰肢便将她带到空中,轩辕澈拿大氅裹了她,惊痕随着便抽向还没反应过来的人。

    叶娴被轩辕澈的大氅裹得严严实实,拼命的扒拉着挡住视线的衣领,却被那男人死死箍住。剩下的人一见那根银白的蛇鞭一脸惊恐,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随着便被一鞭子抽掉了头颅。

    “鬼.......”

    黑鹰崖来的人不多,除了竹叶青和领头的人在江湖还有些许威名,基本都是乌合之众,轩辕澈没费多大力气便全数绞杀。叶娴认命的缩在他怀里,静静听着耳边呼啸凛厉的鞭声。

    周围都安静了,她感受到男人抱着她离开,轻轻扒了扒严密裹着自己的貂毛,“那啥,阿澈....”男人不理她,将鞭子盘在手里,鞭柄硌着她的小屁股,瘆的冰冷。两人悄悄回了客栈,叶娴的侍卫已经被轩辕澈叫起来,此时却一个个瑟缩在自己房门后,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被裹在袍子里被轩辕澈顺回自己房间而毫无悔意......

    “扑通!”一声,伴随着“嗷”的惨叫,叶娴被毫无怜悯之心的丢在床榻上,她气急败坏的从貂绒大氅里折腾出来正要骂街,便被逆着烛火居高临下盯着她的高大身影唬住......

    讪笑,“那啥.....”

    小眼神做贼心虚的转移了视线,还未来得及狡辩,便被那人死死压在身下缄口。叶娴眼睛瞪得滴溜圆,这黑鹰崖下的迷药里应该不会掺和春药吧?!!

    那不容反抗的吻轻轻撕咬着她的嘴唇,她甚至能感受到轩辕澈的身体在轻微颤抖,就是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叶娴。”那人趴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盯着她,琥珀色瞳眸不容抗拒的冰冷,似乎是咬牙切齿:“这是最后一次!若你再敢离开本王视线自己去犯险,本王会......”

    “会怎样?”叶娴是真的好奇啊啊啊她才不是真的想惹怒他......

    见她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呛他,轩辕澈感到深深的挫败,伸手便在叶娴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叶娴猝不及防疼的“嗷嗷”直叫,这个死男人是第几次针对她屁股了?她磨着后槽牙,盯着轩辕澈满意地笑。

    “不许一身犯险,不许扔下本王,不许抢话,不然.......”

    “你他喵滚蛋!”

    叶娴恼羞成怒。

    有了黑鹰崖这一插曲,叶娴也不敢再多耽误,第二天天还没亮便启程出发,叫苦不迭的侍卫一见她如同吃了苍蝇一样的臭脸色随着便再三缄口......

    因为叶娴不高兴,小半个月的脚程被生生压缩到十天。等一行人马叫苦不迭的到达了仙藤山脚下,只见几月前还被仙医观掌控下乌烟瘴气的仙藤山,现在已然在景乐等人的管理下焕然一新,昔日阴沉的村庄里现在已经满是人烟,山清水秀一片和谐。

    仙藤山脚下,只有一条石阶所铺就的小路,防守森严,后山是万丈悬崖,陡若天险。叶娴领着人,踏上了青石板小路,一座座白石牌坊错综复杂的矗立在青绿之间,映得道路也四通八达眼花缭乱。“跟紧,走错路会走进阵法的。”她轻轻叮嘱,轻车熟路的进了深山,脚下的石板越来越宽厚,眼前又现出一座牌楼,不同的是这座牌楼上挂着石匾,龙飞凤舞四个已然年代许久的大字——驻仙台。

    进了牌楼,是一排依山而建的蜿蜒的石阶,被翠松绿柏掩映着楼宇,山顶上,仙医观的样子已然不见,除却用来住人的庙宇式的殿房,一眼望去便只剩下大片的药田!

    景乐见到轩辕澈花容失色,倒是轩辕澈看见这位昔日的景嫔,却也没有半分惊讶。“苍雪王爷?”

    等景乐了解了一切后已然不再淡定,倒是叶娴暗戳戳瞥了好几眼轩辕澈意思是好奇他是怎么发现自己是帝医的,结果回回都被这个男人躲过去......

    “我按照你的药方给臣香煎了药,暂时是压下蛊毒了。”景乐带着叶娴去了后院臣香的房里,臣香正倚在床头发呆,听到声音抬头,惊喜道:“帝医?”叶娴连忙走过去扶住想要下床的她,手扶脉象,臣香虚弱地笑笑:“臣香又给主子添麻烦了。”

    叶娴有些犹豫,半晌开口:“蛊要取出来了,不然将会有性命之忧....”她还是有些顾虑的,毕竟这算是第一次接触蛊,对于蛊毒,还仅仅是在龙空林看的那几本医书熟悉的....

    轩辕澈倚在门口,心下疑惑,蛊术可谓是自由之度巫马家族一手掌控,直系单传的,叶娴又是怎么知道解蛊之术?

    “去准备东西吧。”“现在就解?”景乐见叶娴找了纸笔写下需要的药材和器物,惊讶。“毕竟这子母生令蛊的母虫在黑鹰崖手里,不快些取出来谁知道会出什么事。”“那为何......”“为何没有早就要了你的命是吗。”臣香低下头,手微微颤抖。“因为之前他们没搞明白我究竟想做什么。”

    叶娴冷笑。

    “我在苍澜却对仙医观动手,他们怕自己再搞动作会变成下一个仙医观,现在对你下手,只是想看看你在我这里的重要性,以便有个筹码。”只是没想到她也会蛊术罢了。”

    臣香面上僵硬,也对黑鹰崖狡诈阴险习以为常。

    “所以,我必须在他们拿你当筹码之前把蛊取出来。”景乐已经拿着清单去着手准备了,轩辕澈欲言又止,出了门去。

    叶娴哄着臣香躺下,如同哄一个孩子入睡一般,臣香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已然睡了过去。她取出金丝刺绣九针包,一百零八根精细的银针整整齐齐躺在里面,拿药酒浸了,轻车熟路的刺入臣香各个至关重要的穴位中。行完针,她似乎松了口气瞥了眼一旁放心不下的景乐,“景姐姐先出去吧,不必担心我。”

    等到她出去,叶娴面色终于严肃起来,如果左熙那些与她朝夕相处过的人在这里会发现这是她前无仅有的认真。她拿起银质的小碗,干净利索的放了满满一碗血,由于各种药材的侵染已然不是正常人的鲜红色,而是透着不宜凝结的浅红,稀稀疏疏的,像极掺了水。

    她谨慎的下针,额头逐渐渗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单纯的凭照记忆里的封穴钉蛊,况且这也是她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但是她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这次取蛊只有四成把握.....

    门口传来轻响,把她从紧张中强行扯了回来,她扭头,是景乐端着按照药方煎的药,只是轻轻的放下,便又安安静静离开,不敢打扰叶娴分毫。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叶娴没有分毫感觉,唯一的心思便是在臣香脉象里找蛊虫的位置,不知是因为穴位被封的不适,还是蛊虫觉察到开始作祟,臣香突然无意识的微微颤抖起来,嘴唇慢慢变得苍白,上下牙因为颤抖而碰撞着。叶娴摸着她额头,却是冰的吓人。她连忙去端来那碗乌黑粘稠的药汁,小心谨慎的擦拭在臣香七窍周围。

    臣香突然间瞪大了眼睛,似乎是痛苦,眼睛中充满血丝,叶娴知道现在臣香还是昏睡中暂无意识,这不过是令蛊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房里,叶娴有忙不迭的观察臣香反应,房外,相比于景乐来来回回走了无数圈的焦急烦躁,安安静静坐在廊下死盯房门动静的轩辕澈可谓是拒人千里.......

    叶娴取针挑起那只慢慢从臣香眼缝流出的血污中匍匐爬出的细小白色蠕虫,麻溜而厌恶的丢进先前备下的那碗血中。抚脉,脉象平稳而正常,没有了蛊虫作祟时的波动,她才终于放下心来,抹了把汗,收针,喂药,行云流水。

    小心地端着那碗血水,她打开房门,本以为会是午时的太阳,不料已是夕阳的余晖。门外一直等候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猛然站起,凑上前来。“三个时辰,帝医可让我们好等.....”叶娴疲累的笑着:“第一次取蛊,是有些麻烦。”她看向轩辕澈,那男人没有半点表示,只是在上下打量一番之后明显松了口气。“这就是蛊虫?”

    饶是轩辕澈也是第一次见到蛊虫,血水里,肥硕的白色蠕虫似乎很享受,在里面翻上翻下,轻轻游动着。“嗯,一种很简单的子母蛊,若母蛊受伤甚至死亡则被下了子蛊的人会收到十倍的疼痛以及死亡。”

    景乐脸色瞬间煞白,似乎在强行忍着不适。“这也太.......”

    西蛮边境的险山黑鹰崖之上,一座座阁楼耸入云端,每座阁楼上都有着用不同花纹装饰的黑鹰。

    身披乌黑斗篷矮小而佝偻的身子,紧紧盯着水晶器皿中一直在痛苦翻滚的硕大白色蠕虫,短小而尖利的数十条肉腿挣扎着,疼痛让蠕虫张开了钳子一样的嘴,露出细密而惊悚的尖牙。老头蓬乱如杂草一样的枯发遮住了粘腻的脸,发呆了许久,终于在白色蠕虫如同断了线一般不再挣扎僵硬在原地那一秒,气的身体剧烈发抖。

    蠕虫并没有死,但是他知道,这只蠕虫之下是哪个子蛊脱离了母虫的控制,而不是死了!

    “帝医,好一个帝医,”他咬紧牙,像是痴呆一样点着头,“老夫竟是小瞧你了......”他从斗篷下伸出枯瘦如骨的手,将手里的玉环丢在地上,随着清脆的碰撞声,暗中一人应声出现。

    “去,从仙藤山后崖上山,杀了血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