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查案之请
水镜站起来道：“陛下请说。”
皇帝道：“你幼时就不喜欢琴画针线，却喜欢舞枪弄棒，所以朕把你送到武师那里修习武艺，掐指算来，刚好十年了，朕想看看你习得怎样了。不如你和林将军比试一场，你若赢了他，朕答应你便是，可你若赢不了……”
水镜抢过话头道：“陛下放心，银月肯定能赢！”
皇帝微微一笑道：“你倒是有自信，好！那就开始吧，点到为止。”
当下，水镜和林卿封各执一剑对立。
林卿封横剑道：“公主小心了。”
两人交起手来，才过三招，水镜就吃了林卿封一记。
水镜纳闷道：“林将军，你莫不是还记着入宫前我把你压倒在地上之事，今日来寻仇吧？”
林卿封脸微红，窘道：“卑职不敢。”
水镜笑道：“那好，这我就放心了。”
两道剑光在殿里交错闪现，不时击出火花，约摸过了百招，水镜便占了上风。她用剑抖出数条剑光，林卿封一时辨不清，水镜趁机将林卿封的剑挑了去，剑尖直指林卿封胸膛。众人见了连声叫好，不住鼓掌。
水镜对林卿封抱拳道：“承让承让。”
林卿封还礼道：“哪里，公主剑术精湛，卑职佩服。”
贵妃道：“银月这孩子可真招人喜欢。对了，陛下，银月的母亲既已去世多年，我可否将银月收作女儿？”
皇帝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银月，贵妃想收你作女儿，你可愿意？”
谁知水镜却摇摇头道：“承蒙贵妃错爱，但我娘就是我娘，谁也替代不了。”
贵妃失望地叹了口气，“难得这孩子看得如此分明……”
又忽听水镜道：“不过我很愿意贵妃做我的干娘！”
水镜初入宫中，天真纯朴的心灵还未被宫规束缚。她哪知道，论等级，自己的母亲明妃比贵妃还低了两级，她却要贵妃作干娘，说这样不符规矩的话是要受罚的。好在贵妃不计较，还高兴地点点头，亲切地拉着水镜，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从此水镜相伴贵妃左右，直到贵妃终于因心中那份沉重的悲伤和内疚而支撑不住，离开人世那日。当然，这是后话。
青儿在御医的治疗下恢复了健康，沁芳阁内一片欢呼声，水镜叫三个丫头为青儿梳洗打扮一番，又一个娇俏的美人展现在眼前。水镜欢喜至极，拉着青儿问个不停，都是关于宫中的奇闻异事，青儿对水镜感恩戴德，便知无不言，连三个入宫不久的丫头也听得入了迷。
“陛下既然有那么多妃子，那公主也很多喽？”水镜咬着精致的糕点问道。
青儿答道：“奴婢听说以前有很多，但是有些夭折了，贵妃的女儿华阳公主也是前不久才病逝的，还有很多出嫁了，所以如今宫里剩下的公主也不多，还有几个未封号的年幼皇女。大概正因为如此，陛下和贵妃才特别疼爱你，连侍婢都配给你四个。”
“但是我觉得贵妃对我的态度并不只是疼爱那么简单，有时候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水镜盯着茶杯上繁复的印花，有些出神。
“公主想多了吧？奴婢听说虽然贵妃和明妃有嫌隙，但是她们连架都没有吵过。”
“明妃……我的母妃，我好像连她的样貌都记不得了。青儿，你把所有你知道的关于明妃的事，都告诉我吧！”
青儿点点头，“关于明妃，宫中的传言少之又少，都说她是天上下凡的仙女，钟情于陛下才甘愿入宫。陛下为她特地造了座宫殿，叫幽兰宫。但是那座宫殿很偏僻，而陛下又下令不许外人打扰明妃，所以很少人见过她，只有在大典时才看到她出现在陛下身边。”
“明妃好神秘啊。”玉儿忍不住道。
水镜放下茶杯，“我听师父说，明妃是因为宫中变乱被杀的，究竟是谁杀了她呢？”言罢一阵悲伤和愤怒涌上心头，师父、明妃，都是她最亲的人，为什么都离她而去？她想控告上天，为什么要对还未长大的她那么残忍？
青儿担心地看着水镜阴郁的脸，“公主实在想知道的话，就到书库去查一查吧。”
水镜点点头，“青儿，谢谢你。”
“公主贵为千金玉叶，怎能对奴婢道谢呢？”
“以后在沁芳阁就不要再管宫里那些又臭又长的规矩了，平等才有和气呀。”
“公主可真特别。”青儿笑道。
“说说你吧，青儿。”水镜好奇道，“你的本名是什么？家住何方？能吹一口好笛，一定受过不错的教育了。”
“是父亲教奴婢吹笛的，他姓柳名竹，为奴婢取名柳碧音，而且曾是宫廷笛师。父亲病故后，家道中落，奴婢和母亲回了老家，但是无以谋生计，奴婢只好入宫为婢。”说到苦处，青儿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
水镜心生怜惜，握上青儿的手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以后我们互相关心、互相取暖。”
春儿笑道：“公主您从民女成了金枝，怎么叫沦落人呢？”
水镜叹道：“你们有所不知，进宫前我遭恶徒追杀，差点命丧刀下呢！”四婢吓得惊叫一声，只听水镜继续道：“幸好师父传书，林将军及时搭救了我。对了，好久都没有看到林将军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奴婢听说陛下派林将军查案去了。”负责采购的喜儿对宫中的消息最灵通，“本来陛下想让他守卫宫城的，但是他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就赶忙请命查案。”
水镜惊讶，“林将军这么喜欢查案？”
青儿“噗嗤”一笑，“依奴婢看呀，林将军抢着查案的真正原因是为了躲避公主和郡主们吧！”
水镜疑惑，“林将军和她们有仇？”
青儿笑道：“林将军乃英俊潇洒的谦谦君子，怎会和她们有仇？其实是她们爱慕林将军太过疯狂，经常缠着林将军不放，有时候她们还互相争风而不顾形象地大打出手，林将军不堪其扰，所以有多远就躲多远咯。”
青儿说完，五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时，一个小侍奴来报，皇帝和贵妃在御花园赏牡丹，叫水镜也去。
水镜换了身衣裙，只叫青儿陪同，春儿、喜儿和玉儿留在阁内。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是大诗人李白赞美牡丹和杨贵妃的名句，若是此刻李白在这里，受召觐见皇帝和贵妃，不知醉酒熏熏的他又能作出怎样艳绝天下的诗句来。
水镜有些紧张，她没有李白那样的惊才绝艳，不过是在师父的哄劝下读了些书，要是皇帝和贵妃要她作诗可就不妙了。正想着，抬头见皇帝和贵妃已在凉亭内，她行过礼，只听皇帝道：“今日风和日丽，满园牡丹都开了，所以叫你们来看看。”
水镜环顾，几位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公主也和皇子也在，他们正高兴踢着一个花球。见到蹴鞠，水镜也兴奋地加入。宫廷内的蹴鞠和校场的竞技性蹴鞠不同，比的是个人的踢球技术。水镜的踢法花样繁多，巧妙而灵活，让皇子和公主们大开眼界，看得众人不住叫好，很快水镜就和众位公主皇子打成了一片。
玩了许久，皇子公主们都累了，进到亭中喝茶休息。水镜却还兴致未减，和几个侍婢踢着。
“怎么没有看到林将军呀？”一个公主张望着道，“要是他在就更好玩了。”
“朕派他查案去了，你呀，别淘气了。”
“阿耶，林将军刚回宫，您怎么又让他奔波呀？”另一个公主幽怨道。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
水镜听闻亭中谈论，也走过来道：“林将军查的可是曾侍中说的那件案子？”
皇帝点点头，“户部上书，用于赈灾的拨款被部分官吏侵吞，导致受灾百姓至今流亡四野。其中细节又和张常侍有些关联，事关朝廷重臣，朕就叫林将军去详查了。”
水镜低头思考，“张常侍已经因为其女德妃获罪，但是他仍坚持辩解自己并未受贿，虽然不清楚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但是这么明显的大事物总不会是捕风捉影的，而张大人也不可能随便捏造，想来此事定然不简单。”
皇帝欣慰大笑，“银月小时候就喜欢独自思考，对每件事深思熟虑，现在长大了想管的事也大了。”
水镜趁机道：“那耶耶是否允许银月管下去呢？”
却不想皇帝肃颜道：“女儿家怎能参与政事呢？朕知道你聪慧过人，但是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水镜坚持道：“但是此事因儿臣而起，而且您也看到了，儿臣的武功比林将军还高，不用担心儿臣的安危。”
皇帝沉默思量。水镜忙向贵妃合掌求助，贵妃叹了口气，对皇帝道：“陛下，不妨准了银月之请，银月幼时不也多次替你排忧解难么？”
皇帝沉吟许久，终是不想拂了贵妃之意，赐给水镜一块自由出入宫禁的金牌，但是他严令水镜只是辅佐林卿封，不得擅自越权行事，否则严惩不贷。水镜拍着胸脯保证一定遵守戒令，皇帝才稍微放松表情。
就这样，水镜回阁简单收拾了行李。原本打算一个人走的，但是青儿坚持要跟随左右，无奈之下只好带上她。
“耶耶”“阿耶”是唐代人对自己父亲的称呼，即便在皇家也如此，而“父皇”一词暂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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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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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纳闷道：“林将军，你莫不是还记着入宫前我把你压倒在地上之事，今日来寻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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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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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林将军刚回宫，您怎么又让他奔波呀？”另一个公主幽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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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欣慰大笑，“银月小时候就喜欢独自思考，对每件事深思熟虑，现在长大了想管的事也大了。”
水镜趁机道：“那耶耶是否允许银月管下去呢？”
却不想皇帝肃颜道：“女儿家怎能参与政事呢？朕知道你聪慧过人，但是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水镜坚持道：“但是此事因儿臣而起，而且您也看到了，儿臣的武功比林将军还高，不用担心儿臣的安危。”
皇帝沉默思量。水镜忙向贵妃合掌求助，贵妃叹了口气，对皇帝道：“陛下，不妨准了银月之请，银月幼时不也多次替你排忧解难么？”
皇帝沉吟许久，终是不想拂了贵妃之意，赐给水镜一块自由出入宫禁的金牌，但是他严令水镜只是辅佐林卿封，不得擅自越权行事，否则严惩不贷。水镜拍着胸脯保证一定遵守戒令，皇帝才稍微放松表情。
就这样，水镜回阁简单收拾了行李。原本打算一个人走的，但是青儿坚持要跟随左右，无奈之下只好带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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