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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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七章金人来袭

    商业的繁荣,要得益于商人不辞辛劳的奔波,赶着大马车推着小轮车,不管刮风下雨或是春夏秋冬,从这城到那城,总是忙碌个不停。

    商人们有句玩笑话形容自己这一行:忍过饥渴劳累,避过虎狼野兽,送走官差恶吏,难逃山贼马匪!

    重文轻武的大宋,从立国开始,这负责捕盗缉贼震慑地方治安的州县官兵,那战斗力还不如村寨的团练民壮强,这样的状况就催生了“江湖绿林”的异常繁荣,几乎每一座穷山恶岭上都有一杆高竖“替天行道”的大王旗。

    野狼追逐羊群,贼匪尾随商人,都是利益使然,人人商人怕税丁但最怕的还是这些收过路财的贼匪。

    狗儿看着眼前这座小小山寨,嘴里就忍不住的感叹,葫芦王发迹才短短两三年,居然能敛来数千贯财富,一座不起眼的小柴房,里面居然塞了满满当当的一屋子铜钱,那串钱的麻绳都沤烂了,再看另外一间,好么,一屋子粮食,不下千石,怪不得张老将军自上山后就不舍得下来,还传令自己带着所有民夫们都上来。

    “周爷,这匪首这么有钱,怎么他手底下的人还穿的破破烂烂?”

    周老头瞟一眼狗儿,鼻子一哼道:“小子,你见过有员外会把家产分给家里的仆人?”

    “可是这帮贼匪毕竟和仆人不一样,他们要拿着刀子跟着贼首去打仗的呀!我听他们说,这有时候打仗还饿肚子哩?”

    周老头瞅一眼被官兵绑起来的贼匪,叹口气道:“对贼首来说,这帮喽啰就和奴仆没什么区别。”

    话说完就对着过路的一个军汉道:“压下去,关进山脚营房里。”

    狗儿皱眉道:“周爷,他们住营房,那我们住哪里?”

    周老头指指正在忙碌的军士和民夫,怒斥狗儿道:“大家伙都在忙,你还好意思想着睡觉?”

    额,这老头,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

    懒得伺候他,狗儿就抄着手去放粮食的库房前。

    王老将军披着一件狼皮大袄,坐在一张宽大的软椅上,见狗儿走来了,就招手道:“小狗儿,你要是困了就自找地方歇息去,放心,这山寨每处角落都派人搜查过了,安全的狠!”

    狗儿拱拱手谢过他,瞅一眼记账的军吏,见册子上写着“一千二百三十六石”,嘴一乐,就走到老将军跟前站定道:“老将军,据说这周围有十八家贼寨,若是每个都打下来怕不是有上万石粮食啊!”

    张老将军叹口气道:“想什么呢,先不说那些贼窝多难找,单单是前方金兵都打不过来,谁还有闲暇精力去抓这些贼匪?”

    狗儿也跟着叹口气,也是啊,贼匪最多会抢你些钱,这金贼可是连人都要抢走的!

    “老将军,我见刘指挥使去了葫芦谷的俘虏营,那山脚下的营房谁去守着啊?”

    张老将军呵呵笑道:“一是没那么多人,二是这贼匪能跑的早就跑了,剩下的都是老弱贼匪,量他们也没胆子跑,留十几个兵士把门就行!”

    狗儿点头,见唐老三一行人上来了就走过去看他们装米过秤,东看看西瞅瞅,忽一阵睡意袭来捂住嘴连打了好几下哈切,抬头瞅瞅天,今晚也没个月亮,连路都看不清,怪不得他们搬得慢,瞅着架势不忙到天亮是没法消停了。

    一扭身,见大火盆前,花十四拿着小刀子,还忙着刮他的宝贝箭杆,摇摇头,这小子也是个呆子,他身后的茅草棚子上明晃晃的插着十好几支箭,难道看不见吗?

    蹬蹬走到他跟前,一把夺了他手里的箭杆,掰吧掰吧就扔到一边。

    花十四生气的看着狗儿道:“你干嘛,俺马上就能刮好它了!”

    狗儿拽他起来,搬着他脑袋,让他看茅草棚子上的箭矢。

    好在这小子还没傻到底,扭头瞅瞅狗儿道:“俺知道,可官兵哪儿……”

    哦,原来是胆子小啊,轻咳一声便对他道:“无主的东西谁捡得就是谁的,再说这军中的箭矢和贼匪的箭矢又不一样,你捡上一些也不打紧,你要是担心惹出乱子,就在上面刻上你的记号便是!”

    “也对哦!俺在上面刻上俺的名字,这样他们看到后,俺就说是俺自己做得!”

    伸出大拇指,给他点个赞,便打哈欠道:“走,天色晚了,我也困了,咱们找个空屋睡觉去吧!”

    花十四兴奋道:“你先睡,我进寨时见寨门口的林子里有好些箭矢,我赶紧捡去!哈哈哈。”

    就这样,狗儿看着这个惊喜过头的傻子背着篓子蹬蹬蹬的跑远,叹口气,明明前面就有一大捆箭矢,还费了吧唧的跑野林子中捡?

    再打了个哈切,俩眼皮老打架实在顶不住困了,见周围一大群人都在忙活便转身挑了一间干净的屋子钻了进去。

    山脚底下,距离营房还有三百米的山坳处,乌鲁齐满趴在山坡上,眯着眼盯着前方大营,看了一会儿便扭头对着帐兵道:“牙刺,这好大一片营帐,得有不下百十座吧!”

    旁边叫牙刺的金兵回道:“一百三十三座营房!”

    “粮食房和牲口圈都在哪里?”

    金兵道:“在东北角,牲口圈在西边营房,帐主,我看那帮民夫好像还在干活,一群群的从山上往下背东西,你看,那山上又下来一群人!”

    乌鲁齐满瞅一眼,见是十几个宋兵拿着鞭子抽打着上百个背着竹筐的“民夫”,怕他们跑掉那脖子上还拴着绳索,嘴里便愤愤不平道:“宋兵真是黑心肠,大晚上的还让民夫们干活,自己却躲在营房里睡大觉,白马,你去喊我哥哥他们过来,等把这营房端了,爷爷也学他们样子,拴着他们干活!”

    旁边金兵喊声是,骑着马便翻身回去,乌鲁齐克早已经收拾完毕,正焦急的等着消息,见探子来了,大老远的就喊道:“白马,前方怎么样,是不是宋兵的淄重队。”

    白马从马上跳下来道:“是淄重队,我摸到跟前仔细看了有好些米,还有一百三十三座营房,小的觉得里面应该有一千四五百人,营房里很安静,想必那些宋兵已经睡了,但外头民夫们还在干活!”

    乌鲁齐克想一下,这里距离宋兵大军营还有一天的脚程,这队宋兵连夜让民夫们干活,准是想明天赶路到达军营。

    “白马,守卫严不严?”旁边的汉人百夫长出口问道。

    白马回道:“宋兵都盯着民夫们干活,守卫并不算严!”

    “好!”乌鲁齐克大喝一声,对着左右道:“勇士们,马摘鸾铃嘴中衔枚,路上掩藏好身影,待离宋兵营地一百五十米处时,就上马冲锋,若有人拦截只管冲杀,直到营中,事不可为就放火烧粮,然后离开!不得恋战!”

    “是,百夫长!”

    夜间骑兵袭营有件很尴尬的事情,那就是夜色会掩盖骑兵的身影,但是马蹄的奔跑声会在夜里传出去老远,所以骑兵在攻击前,会给战马带上嚼头,然后牵着马像步卒一样在地上走路,等到了一定距离,再上马提速冲锋。

    重装骑兵的最佳冲锋距离大概二百米,轻骑兵大概百十米就能把马速催起来。

    就当金兵到达了位置发起冲锋时,山头的官兵也刚刚把寨子里的东西收拾完毕,众兵士跟着最后一波民夫们一起下山。

    坐一晚上的张老将军接过周老头递过来的账本瞅一眼就呵呵笑道:“再加上这一批钱粮,你这趟的差事可就算是双倍完成了!到时候评订功绩,你的官位也能往上走上两级,也不枉你幸苦走这一趟!”

    周老头赶紧拱手道:“要不是老将军过来助我,卑职哪里能完成这任务,等到军营见了大帅,属下必定会感谢您一番!”

    双方互相对个眼儿,目的已经达到,便扯开话题想聊些别的。

    正要开口,先前护送民夫下山的赵都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张将军不好了,金贼正在袭击我山脚下的大营!”

    俩人大惊慌忙跟着他看去,周围的兵士见状也连忙簇拥着三人跑下山去。

    到了半山腰,一行人偷偷躲在一处角落里打眼瞧那大营。

    就见大营里,人影憧憧,伴着忽大忽小的火光,能不时的看到骑在马上的金贼,到处追杀从营房里跑出来的贼匪,拢住耳朵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金兵袭营成功后的大笑声,以及贼匪们的惨嚎声。

    一群人冷冷的打个寒颤,互相瞅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饶幸。

    眼瞅着二三十个死里逃生的汉子,迈开步子往山上跑来,赵都头便着急的问道:“将军,我们怎么办?”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若珍宝,军中若有老将那可比珍宝还要贵重,电光石火之间老将军便已经想出了应对招子。

    “赵都头,你带上一伙兵士出林引诱金贼,等他们追来时便洋装不敌退回林内,其他人埋伏在林中两侧,等金兵追进林子里就把他们吃掉,至于外面的人,大家多用弓箭射杀,他们有马切记不要跑散,这队金兵只有百人,吃上二三十个,就可以冲出去肉搏了。”

    一群军士喊声诺,负责引诱的赵都头就点了十个军汉跑出林子,对着追杀而来的三个金贼就是一通乱箭,金人在马上目标也大,一时不备,竟然统统被射下马来。

    正在营里痛快的砍杀“宋兵”的乌鲁齐克,扭头看见这一幕,便命令旁边的汉人百夫长道:“沈副百夫长,你带上你本部兵马过去杀掉那几个漏网之鱼!”

    汉人百夫长回声是,带着本部二十兵马,举着火把,吆喝着杀了过来。

    赵都头见状撒开脚丫子就往林子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