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虐王爷的第N次
字体: 16 + -

第四十九章 晕倒

    还未至傍晚,李泽叡便带着贺铩一同出现在焕焕院中,进院便看见焕焕正守着玲儿,趴睡在床沿处,不知何时已入梦乡。

    玲儿身体休养得很快,除了被李泽叡扳断的右手还有些发疼外,并无其他大碍。不过她不愿身体好起来,她就想这样,躺在床上,享受着被焕焕伺候的日子。这种被人守着,被人照顾着的感觉让她十分喜欢。

    除了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外,她的记忆也渐渐恢复,只是许多细节之处总是一团光影般,不能窥探其中,稍一用力回想,脑颅处便会传来剧烈难忍的刺痛感,让她不敢再回想。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日茉娘就躲在院子不远处,遥遥地看着院中发生的一切。她被茉娘挟持着,捂住了嘴巴,身体不知何处被动了手脚,让她浑身无力,无法动弹,她和茉娘一样,能看见院里作侍卫打扮的男子,与坐在石凳上的女子的一举一动,以及轻微听不清晰的对答声。

    但有几句话,玲儿是听清楚了的,她知道“侍卫”是杀死那个叫黄芙的侍女的凶手,知道他身世不幸,有一个哑巴母亲,很早地就抛弃了他,还知道那排血字是邪门的阵法……

    这些都不是重点,玲儿发现那日茉娘眼神虽凶狠冷酷,却泛着泪光,特别是那“侍卫”谈及他过往身世,生母是个哑巴时,身体轻颤了许久。

    茉娘就是那“侍卫”的生母!这大概是玲儿想到的唯一一条与茉娘相关的线索了。但李泽叡不肯看她,连找她问茉娘的线索也略去了。

    那日她躺坐在床上,看见李泽叡来了,还进了屋子,而且还与自己对视了一眼。她嘴角噙笑,一双杏眼挣得大大的,在心里暗自期待着,心想再不济王爷也会问她两句关于茉娘、关于那日发生的事,不料李泽叡进来便牵着她小姐的手,将她拽出了屋。

    过了一会儿,再看见她家小姐时,那唇间的微红肿胀,足以让她浮想联翩,更何况有一日她还发现了脖子处的一点暗红淤血……

    她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但她无力改变。想到嫉妒发狂时,她便想,为何那日中蛊没有直接一刀刺向焕焕的心脏,这样,凡世间的所有痛苦皆会消失,她的嫉妒、不甘也会消失。

    可她明白,她不会。

    李泽叡再一次进了玲儿的屋,仍是因为焕焕。玲儿有些惊慌,本欲起床行礼,被李泽叡挥手拦住,同时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玲儿不要出声。

    玲儿会意,痴痴地看着李泽叡,突然觉得很知足。然后她看见李泽叡将手中的红木盒子递给了在旁边的贺铩,弯腰双手将在她床边趴睡的焕焕一把抱起,动作很小心也很有力。焕焕被安稳地落入了李泽叡怀里,丝毫不知情,睡得香甜无比。

    玲儿看着李泽叡低头看向焕焕的神情,突然觉着自己卑微无比,那男子眉目间藏着的欢悦之情,是那样不可遏制地显露出来,她鲜有见到这样的李泽叡。

    李泽叡抱着焕焕离开了,走时玲儿忍不住唤了一声,“王爷,可还会回来?”

    她也不明白怎么自己就说了这样一句话,语气似静候家中等夫君归来的小娘子般。玲儿意识到此话言语有失,正欲开口重问解释,便听见李泽叡难得温柔的声音传来。

    “夜晚便会带着你小姐回来。”

    “哦。”玲儿有些失望地回了一声,然后目光一路追随,直到李泽叡与贺铩出了院子,再不见其身影。

    “原来这世间,本就有些东西不属于你。”玲儿垂眸感叹道,看着裹着药膏的右手,无奈苦笑。

    ……

    焕焕醒来时,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握着自己的手,一个翻身便挣脱了。但随即意识到不对,自己身上怎会还盖着蚕丝薄被?而且自己明明是趴在玲儿床边的,怎的还可翻身滚动自如?

    猛地睁眼,眼角溢进一抹熟悉的玄色。焕焕转动着眸子,看见李泽叡手里正把玩着一串玉珠,玉珠非常精小,呈淡粉色,质地看起来不俗,让焕焕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那串玉珠给吸引了。

    “奴儿。”李泽叡唤了她一声,垂眸温柔地看着他。

    焕焕回过神来,抬眸正好对上李泽叡的狐狸眼,即便焕焕看过这双狐狸眼许多次,但每次与之对视,还是难逃心神一震,为之失魂。

    “我怎么到这了?”焕焕抬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觉得场景有些熟悉,等目光扫至地面时,看见一块被攥秃皮的毯子时,她才清晰地忆起自己在哪里。

    她在李泽叡的马车里,上次她在这里薅了很大一捧的羊毛,以至于很明显地便可看见那羊毛毯下露出的针线脚以及枯黄干乏的羊皮。

    “你已经出府了。”李泽叡看着她,眼里噙笑,“我带你去吃热炙鱼好不好?”

    焕焕听到此话,自是高兴不已,“好啊好啊,去春风楼,那里的鱼好吃。”

    她借势要去春风楼,她想过了,哥哥若到了皇城极有可能去春风楼,一是那地方容易隐身,而是她记得哥哥在春风楼有个什么相好,叫鹊辛。

    想到这些,便想着要去春风楼试试运气。她故作满脸期待地看着李泽叡,还伸手主动拉着李泽叡的手,讨好至极。

    李泽叡嘴角勾笑,似故意般,轻轻抽出被焕焕握着的手,“奴儿不知,凤仙居里的菜式天下第一,做菜最是好吃。”

    凤仙居?焕焕一听见李泽叡说去凤仙居心里就犯慌,若是遇见了她师父南烬尘,可就尴尬了。自己还收了他送的红瑙玉珠,可那日又那样决绝地断绝与他的情谊。

    “不去,我吃过里面的菜,不好吃,不去!”焕焕佯作怒态,满脸不悦,“要去你自己去,就在这放下我就行,我自己走回王府去。”

    “奴儿是嫌醉仙居里的菜难吃呢?还是怕见着里面的人呢?”

    李泽叡问这话时,言语极其冰冷,潜着怒意,听起来酸酸的。

    焕焕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子便被李泽叡点穿了,面上有些难堪,回怼道:“醉仙居是什么去处,王爷会不知?带着你未过门的侧妃去那种风流之地,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反正焕焕有的是借口逃避,她才不会就此承认,让李泽叡笑话。

    “你腰间放着的是什么,你自己忘记了吗?”

    李泽叡突然逼近焕焕,目光凶狠地看着焕焕,仿佛下一秒就能将焕焕生吞了般,一只手死死捏住焕焕的右手,阴冷嘶吼道,“你可知红瑙玉珠的寓意?”

    焕焕经他一说,下意识地去触碰自己的腰间,才碰几下,自己的左手又被李泽叡拿上了。

    李泽叡欺身压倒她,将她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惩罚似的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不准你收他的东西,去醉仙居亲手将这破珠子还给他。”

    焕焕觉着有些莫名其妙,但无奈力量悬殊,无法挣脱,只好示弱应诺着,“好、好好,李泽叡你先起来,你压疼我了。”

    李泽叡闻言并没有起来,相反地还有些得意,脸色不再像方才般难看阴冷,“以后还会有更疼的。”

    言罢,李泽叡慢慢放开了她。随即又恢复如往常般,神情冷淡,不见波澜。

    经过方才的一番“较量”,焕焕有些衣衫不整地坐在榻上,她往后挪了挪屁股,背抵着马车,尽量与李泽叡远些。

    平复好情绪后,焕焕伸出一只手,没好气地,“把那珠子还给我。”

    “不给。”

    李泽叡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回答道,言语冷酷至极。

    焕焕有些无语,解释道,“那珠子是何意思我不知道,不过是师父对徒弟的一点心意,何必如此?”

    李泽叡冷笑,似在嘲讽焕焕的天真,“哪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南烬尘为何要收你为徒,你就从未想过?”

    “自然是,天下哪有无缘无故的好意,不过是有利可图。这个道理,戚陆让我领略得透透彻彻。”焕焕反讽,她已经无所谓了,大不了撕破脸,总比在这里一直受李泽叡阴阳怪气的说教痛快。

    李泽叡收敛住嗤笑,不再言语,只是一个劲地玩弄着手上的玉珠,显得心不在焉。

    焕焕被伤到了心,联想起过往,心间绞痛。但她强忍着痛意,无论如何,哪怕是痛死她也不想再让李泽叡靠近她分毫。

    可她越是强忍,心间流窜的痛意就愈发要命难忍,她死命咬住自己的下唇,试图分散肺腑间的痛意,她感受到额头沁出颗颗冷汗,打湿了她的睫毛,刺痛着她的双眼。

    她拼命支撑着,不愿发出丝毫声响,被人察觉,直到身体逐渐无力发麻,头脑开始发昏,眼睛所见之物变得模糊。她轻叹了一口气,下唇被咬破,嘴里血液的腥甜味紧紧围绕着她,让她恍若置身在修罗地狱,而不远处的李泽叡则是这地狱里最凶恶的鬼。

    然后,她再也撑不住,脖子一歪,晕倒过去。意识消失的瞬间,她好像听见李泽叡在道歉,他说:“从前,是我的错。”

    话落耳中的刹那,痛意好像减缓了些。她轻松了许多,昏睡过去,失去意识对她而言,是最好的安排。

    然而李泽叡并没有说这句话,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那是焕焕昏倒前的臆想。

    年少时李泽叡利用焕焕,灭了林府,驱逐了三皇子,他从未为此道过歉。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不配也不能得到焕焕的原谅。

    语言有多厉害就有多无力。他能做的,就是竭力站在权力之巅,护她一世周全,再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是戚陆也是李泽叡,这是焕焕一直选择忽视的事实。

    李泽叡看着昏倒过去的焕焕,满脸心疼担忧,将她紧紧放入怀里,大声命令着,“停下!”

    语出,马车停。

    贺铩在外手拿剑柄行礼问道,“王爷,怎么了?”

    李泽叡愣了一会儿,看着焕焕紧皱的眉头,伸手轻触,淡语道:“无妨,继续走,去醉仙居。”

    他要的是焕焕陪着他去醉仙居见一个人,至于焕焕是醒着的,还是晕倒的,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