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虐王爷的第N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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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血字

    林子里,贺铩等人脸上挂着一块黑巾,遮住口鼻。

    贺铩站得很远,眉眼间在微光里显得更加刚毅冷酷,在他的眸子里看不见一丝慌乱或者说怜惜。

    焕焕还没来得及靠近他们,便被贺铩发现。

    贺铩手拿剑柄,踩着月光向焕焕走来。

    “姑娘,此处不是你该来的。”贺铩伸出握着剑柄的手拦着她们。

    “我看过了,我不怕。”焕焕绕过他,径直向那处走去。

    贺铩知她执着,上次阻她出府时便见识过。不再劝说,利落地取出腰间的火信子,点燃,走在焕焕身旁,替她照亮幽暗前路。

    “贺铩,你可看见那尸体旁边的血字?”焕焕抬眼看了他一眼,离那藏尸的假山处越近,那股难闻的尸臭便愈发令人作呕,“可还有面巾?借我一条。”

    “再无,”贺铩低头看着她,见她的睫毛在火光中犹如焕光的鸦羽,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姑娘的手帕也是可以掩味的。”

    “你怎知我身上穿着手帕?”焕焕闻言摸了摸腰间,她记得从前是有穿帕子的习惯的,可摸遍了腰间,也没找出一条帕子来。

    焕焕神情有些沮丧,又不死心摸了一圈,贺铩就在她身边温柔地举着火信子,慢慢等她。

    “姑娘那日入醉仙居…”贺铩想解释焕焕问的问题,不料焕焕一闻醉仙居便伸手作势挡住他的嘴巴,不准他接着说下去。

    “没关系,我抬手用袖子挡住口鼻就好了。”

    焕焕心虚地看了一眼玲儿,生怕她听见贺铩那句她入了醉仙居,见她离自己有些远,才放了心。桃花美目瞪了一眼贺铩,略带威胁道:“我未去过醉仙居。”

    贺铩待在李泽叡身边这么多年,自是沉稳过人,明白焕焕是何意思,“好。”

    很快就看见了傍晚时分藏在此处的惨死女尸,只不过身上多了一块掩体的烂草席,那张狰狞不堪的腐脸被一块掩面的黑巾挡住了。

    焕焕扫了一眼尸体,暗自轻叹一声,随即将视线移向离尸体处不远的血字上。

    “这血字被人改了!”焕焕一把拿过贺铩手中的火信子,不顾腥臭直接蹲地看着那排歪扭不堪的血字,“方才不是这样的。”

    意识到不对,焕焕再转眼向那具女尸望去,发现她尸体的放置与方才她与茉娘所见的也有不同。

    初见那尸体是仰面正躺着,而如今尸体却是侧卧着的,在与那排血字间也有了滴滴污血相连,就同死者生前只余一口气,拼命写出般。

    贺铩见她如此惊恐,伸手握着她的臂弯,温声道:“姑娘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我们走后,有,有人来重新动过尸体了。方才不是这样的…”

    焕焕这才意识到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禁头皮发麻。会不会今日她们在此处发觉这尸体时,那凶手正阴阴地看着她们,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这一切。

    玲儿因为害怕,所以故意离人群近了些,手紧紧握着灯笼把,冷汗又一次遍满了额头。听见焕焕说有人后面来动过这具尸体,忽想起自己找寻焕焕和茉娘时,感觉身后有人紧紧盯着她…

    玲儿摇头不敢细想,抖着身子靠近焕焕,颤声道:“我方才一个人、一个人找小姐和茉娘时,便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焕焕闻言,瞳孔放大,声音笃定,“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贺铩见她这般推论,忍不住干咳一声,粗哑道:“是他们,要把尸体拖去埋了,动了尸体一下。”

    焕焕紧张的心听到此言顿时又松懈下来,瞟了一眼贺铩,见他不似在说谎,脸颊有些微烫,尴尬道:“哦。”

    玲儿也松了一口气,挽着焕焕的手臂紧贴着她,看样子还是有些害怕。

    “姑娘很细心。”贺铩看着她,见她面容带着红晕,忍不住说了这句话。

    焕焕并没有理他,而是又转身看向那排字,挠着脖子,“这写的是什么意思?”

    玲儿摇头,无奈地看着焕焕,“也许就是乱划的。”

    “是凶手用来揩去刀上血迹随意划弄的。”贺铩走进,指着那排血迹,“姑娘没发现血迹下有刀痕吗?”

    “刀痕怎会如此歪扭?必是故意的。”

    焕焕已经被贺铩拆过一次台了,不想再被他看轻否认,更何况她是真的觉着这血痕被人改过了。

    “是他手上沾了太多血。”

    “什么意思?”焕焕闻言有些不满 ,抬眸看着贺铩,“这血迹如此之多,纵然沾了血也不会同这般。”

    贺铩不再言语,拿过身旁侍卫的火把,靠拢焕焕,也盯着那排血字。

    “凌乱的血迹并不多。”

    焕焕明白他的意思,除了一些明显的刀痕,散落在外的污血并不算多。

    贺铩见焕焕若有所思的模样,又提醒道:“看尸体恐死了不下三日,再想改这血迹,没有那么容易。”

    焕焕闻言脸一阵白一阵红,被人当面戳破自己的愚蠢,让焕焕觉着有点难堪。她回眸看了一眼茉娘,见茉娘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诧异之意,便想是不是自己真想错了。茉娘今日是和她一起见过这血迹的。

    焕焕不再猜测,不死心地问:“那你可有线索?”

    “姑娘不急,等明日禀告了王爷真相便有了。”

    “为何如此笃定李泽叡会找出真相。”

    贺铩难得的眼露得意之色,“因为他是王爷。”

    焕焕冷哼一声埋汰道:“他可不屑只是个王爷!”

    丢下这句话,焕焕便拿着火信子气冲冲地欲离去。她本以为会立马得出一个真相,不想反倒在贺铩面前三番五次的出丑。

    “姑娘,”贺铩叫住她,“火信子快灭了。”

    贺铩把手中的火把递给她,示意她拿着走。

    焕焕见他此般,有些动容,伸手欲接过其手中的火把时,正好对上了他的眸子,“我一直有个疑问,想请教贺将军。”

    贺铩并不回应她,没有搭话,只是幽幽地看着她。

    焕焕转移视线,轻叹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会跟着他。我记得你,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你,是不是?”

    “姑娘没有必要知道这些。”贺铩递过火把后,便走开了,只丢下这句话。

    “无趣。”焕焕埋汰着,拿着火把慢慢地走着。

    “是像极了王爷。”玲儿见过几次贺铩,这是她对贺铩最直观的感受。

    焕焕举着火把回眸看着玲儿,轻笑道:“玲儿也这样觉着?”

    一主一仆皆被这难得的默契逗得脸上有了笑意。恐意在她们身上慢慢消散,却在茉娘身上无限放大……

    翌日清早,焕焕坐在院子里,看着厨房里忙着熬粥的茉娘,困意浓浓。

    以往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梦蝴蝶,不过今早传来的一声巨雷声响,硬生生震醒了她。她一醒来,一想到昨日见着的女尸,便没了睡觉的心思,一心想找贺铩要说法。

    可等天吐白,她坐在院子里又来了困意。

    焕焕抬眼看远处天际早霞,被天空所映的奇幻光景深深吸引着,以至于身后多了一个人都没有发觉。

    “小姐,早间天气凉。”玲儿拿了件披风放在焕焕肩上,“昨夜可有做噩梦?”

    “没有,玲儿做噩梦啦?”焕焕回头笑眼看着她,“今早的雷声恐把玲儿吓尿了。”

    玲儿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面色有些苍白,“我昨日梦见自己被人残忍杀害,就同昨日那女子般,死状极惨。”

    焕焕注意到,玲儿再说此话时,情不可扼地抚着胸口,看样子真的被吓得不轻。

    “傻玲儿,梦是反的。”焕焕探出身子,一把拿过玲儿冰冷的手紧握着,安慰道,“有我在,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好玲儿。”

    玲儿看着她,眼里闪着泪光,缓缓点头。

    “小姐可要去找王爷?”

    “定是要找他要个真相的。”焕焕拉着玲儿和自己并肩坐着,温柔地替她理了理鬓发,“这件事,我总觉着与王妃脱不了干系。”

    “我昨夜被吓得睡不着,想了许久,猜想会不会王妃故意如此,借惨死婢女的下场来恐吓你,给你下马威,阻你与王爷大婚。且这个时候离七夕正近,小姐与王爷就要大婚了。”玲儿神色有些感伤,暗自希望事件就如她猜想般,那王妃能阻止她小姐与王爷的婚事。

    “等答复吧。”焕焕松开玲儿的手,双手抬着下巴,“可惜昨夜没有找到证据,还反被贺铩看了笑话。”

    “小姐为何不怀疑贺将军?若是他提前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我们往下跳呢?”

    “贺铩不是那种人。”焕焕再抬眼看向漫天的金霞,轻叹道,“他没有理由这样,他只听李泽叡的号令。”

    “小姐是忘了落水那日,贺将军听命于谁,又迟迟不救你?”

    焕焕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玲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渐渐猜不出玲儿的心思,再感觉不到她的单纯可爱。相反地,还总觉着玲儿身上藏着什么东西,不愿意告诉她。

    “不说此事了,好玲儿去替我看看茉娘的饭煮好了没?”焕焕伸了伸脖子,望向厨房,嘀咕着,“怎等了这许久?茉娘可是身体欠恙?”

    玲儿起身走向厨房,正巧开门的瞬间撞上茉娘端着一盆鲜鱼肉粥欲出门来。

    茉娘只抬眼看了一样玲儿,便着急地将手中的粥递到她手上,随即又做了一个捧腹的动作,神情有些痛苦,又指了指茅房的方向,便匆匆拔腿跑着离开了。

    金色的晨晖霞光将她腰上挂着的两把小菜刀照得金光闪闪。从茉娘出现后,焕焕的注意力便被她腰上系着的两把银亮菜刀吸引,忽觉奇怪。

    为何茉娘上个茅房还要挂两把小刀在腰间?昨日去假山林子也不过挂了一把小刀在腰间。

    焕焕心里隐隐不安,看着茉娘远去的背影,只望她一会儿便能回来,慈爱地看着自己吃她煮的吃食,就同从前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