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前奏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请进”屋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海德医生,今天预约的病人已经没有了,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不可以走了?”年轻的护士推开门问道.

汤*海德颇有兴趣的看着她,玩笑道:“是不是跟男朋友约好了,急着走阿,这可不好阿,用中国的话,这叫什么来着的,重...重什么轻什么的...”.

“重色轻友”护士脱口而出,当她说完发现汤*海德憋住笑容的看着她,才知道自己又上了这个中国通的当,通红了双颊,愣愣的站着,不知该说什么.

汤*海德看着她的窘样,爽朗的笑着:“哈哈,开个玩笑,我这没事了,你可以先走了”.

护士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谢谢,海德医生”替他关上房间,不禁轻轻拍了下俏脸,浅笑着轻啐道:“你怎么这么笨,老上他的当,呵呵”,说着迈着逸步走了出医院,门诊部的灯光越来越少,直到整幢门诊部只有眼科的走廊,还有他的房间有着灯光,门卫拿个手电筒在楼内巡视着,唯一眼科这一楼,他没有巡视,因为自从汤*海德来到这个医院后,眼科的灯光总是最后一个熄灭的..

“呀,好累阿”汤*海德座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桌面上放着最近几个病人的病例,他细细的看着,研究着医疗方案,桌上的最左边摆着厚厚的病历,汤*海德看了看堆积如山的病历,笑了笑,自语道:“看来今天又要开夜车了”说着向咖啡杯摸去,放到嘴边,才发觉怀里空空如也,没有咖啡的帮助,他是很难集中精神的,于是站起来身,向门口走去,准备去茶水间冲包新的咖啡....

他左手端着杯子,右手抻向门把,嗞拉一声,门开了,他低头出去,还没迈出门槛,只见一人立于门口,他的目光从脚向上打量着,慢慢的他发现门口那人衣服上满是血渍,这让他神经一紧,本能的向后退去,借着微微的灯光才看清来人...

“马,怎么了?你怎么一身的血”他迅速跑上前来,扶住我关心的问道.

我摇了摇手,脸色煞白,轻声说道:“没事,没事,今天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求你帮忙”,他把我扶到屋内椅子上,便开始找急救箱,不慌不忙的拿出绷带和酒精,二话没说的帮我清理伤口后,熟练的包扎了起来....

“你胸口的伤口太深,需要缝针,你稍等一下,我通知外科值班医生.”他告诫我,说着拿起电话准备拨打外科的电话,我快步上前夺下他手中的电话,关了机,他不解的看着我问道:“这是干什么?”.

“你座下”我招呼他座了下来,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汤*海德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我长吸一口气,缓缓的说着:“我要把我的眼角膜捐给林欣”.

“不行”汤*海德咆哮着,声音在诊室内回荡,震着我的耳膜生疼,“不行,不能这样,活体上法律是不允许进行角膜摘除手术的,再说了林苑也不会同意的,她绝不同意”汤*海德激动的叫喊着,脸震的通红,脖子上的筋脉清晰可见,可见他的怒意,我的请求对于他来说是在残忍地践踏他的医德..

“不,你必需要接受我的请求”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用更大的声音告诉他我的决心.

“不可能,就算我无视法律,我也不能,你现在是林苑的丈夫,林苑知道了,她肯定会怪我一辈子的”汤*海德依然意志坚定.

他每一次提起林苑都让我痛不欲生,原本平静的心瞬间又波涛汹涌起来,我激红着双眼,失血过多煞白的面色此刻也被艳红所代替,“林苑,林苑,林苑已经死了”我的声音从心里向着喷出,声音刺痛着我每一滴的血液....

“死了?”汤*海德木纳的念着,仿佛被定格了一样,有惊愕,有不相信,有伤心,有痛苦......

沉静了一会儿,他才爆发出来,双手牢牢的钳住我的双肩,猛力的摇着我,嘴中疯狂的吼道:“告诉我,你这是在骗我,你这是在骗我”.

我凄凉的笑了笑,轻轻的解开了他的手,夹着泪水,悲声道:“她真的死了”,汤*海德如受晴天霹雳,跌座在身后的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似乎一切很平静,可我真切的看到,他双目之下揪心的泪水.....

我慢慢的座到他身边,仰着头看着屋顶晃眼的灯光,长舒一口气,道:“那已经是四天前的事了,就是我们婚礼的那一天”说着我不自觉的摸着手腕上的项链....

汤*海德痛苦的抱着头,冷声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被我害死的,呵”我自嘲的笑了下,“她为我挡了一刀,该死的是我阿”.

“杀她的人现在在哪?”汤*海德瞪着双眼问我.

“已经死了”我静静地回着.

“你杀了他?”他继续问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杀了人,所以我想我也活不了了,我根本也没想过苟存于世上,可我身上还欠着一份情,所以我想把我的角膜捐给林欣,让我最后为她做点事,所以算我求你,你帮帮我吧,让林欣复明,这也是小苑最后一个心愿了吧...”

“可.....”汤*海德抱着头挣扎着,我相信他会答应我的请求,因为他也爱着林苑,第一次见他我就看得出来,他看林苑的眼神闪着奇异的光....

突然他轻轻地笑着,自语的说着:“妳最后的心愿吗?我,一定要让它实现.....”

“谢谢”我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你这样出去会安全吗?”汤*海德喊住了我.

“我必须要出去,还有两件事我没做完,做完之后我会通知你手术的时间”我头也不回的说着.

“喂,接住”他抛来一件外衣,我顺手接住,“你这满是血渍的衣服出去肯定会有人报警的,换我的吧.,做完该做的事,然后安全的回来”.

“知道,谢了”我关上了门,穿上他的外套,独自走在茫茫夜色之中,现在陪伴我的只有孤独.......

汤*海德关上了整层的灯光,回到自己的诊室,锁上了门,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他经常拿出来看,所以就算没有灯光,他也能感觉到它的位置..

噗嗞一声,他手中的打火机闪着牙黄的光芒,他把照片慢慢靠近光源,照片上有着他们合影,内容有些滑稽,汤*海德面朝下趴在地下,林苑伸着右腿做着踹出的动作,火光跳动在这张照片上,他在回想,回想着与林苑初识的情景,第一次被一个中国女孩莫名其妙的踹倒在路上,那个美丽的误会....

噗的一声,打火机的光芒消失了,不是火机里的液化气燃烧完毕终结了光芒,而是一颗一颗真挚的泪水让火机失去了滚烫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