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欠谁一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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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话:西雅图不眠夜

我挽着彭其的胳膊走了。我轻轻地对彭其说:“扶住我,别让我倒下。”彭其扶住了我,我没有倒下。

我坐在路边,仰起脸。我的泪爬满了整张脸,我问彭其:“你说,我这么大的脸,能盛多少泪?”彭其把我搂在怀里,说:“哭吧,哭吧,哭完了,我今后不会再让你哭。”我抓着彭其的衣服,像个要淹死了的孩子。

彭其回了华盛顿。临走前,彭其抱着我说:“青青,让我照顾你。”彭其那班航班起飞后,我给他留言:“彭其,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之后,我真的把芝加哥改成了西雅图。

我在候机室里给我爸,给安娜,佳琪,还有严维邦一人打了一通电话。至于我的目的地西雅图,我只告诉了我爸。我爸说:“你就玩儿吧,玩疯了为止。”我笑,心想:我是快疯了。

安娜和佳琪的语调都算得上愉快,想必都过得有滋有味。不过严维邦是一句一小叹三句一大叹,当时就让我想起了林黛玉的眉心。我直截了当地问:“你还在和严叔叔僵持?”严维邦又叹气:“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他又说:“你让徐恩接电话,我跟他说两句。”我支支吾吾:“没空,没空,我挂了啊。”

挂了电话,我翻看着电话上的通讯录,这才发现,上面没有徐恩的号码。是啊,自从我有了电话,徐恩的号码就在我的心上了。那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但对于今天来说,昨天又与几百几千年前有什么两样?那些,统称为“过去”。

我去了西雅图。徐恩没有联络我。

西雅图没有在下雨,它在下雾。这是我意料之中的,我一直觉得,这里除了雨,就是雾。我把圣地亚哥的热空气,还有徐恩那炙热的情意甩在了身后,就像飞机甩在后面的那一缕烟。我在西雅图的幽幽冷冷中,只想找一张床,做一场梦,梦见我和徐恩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之后再夫妻对拜,生了一儿生了一女后再把他们养成人中龙凤,我想梦完一生一世。醒了,就完了。

我又不明智了。西雅图,根本不是个让人睡觉的地方。

我躺在**,耳边是《西雅图不眠夜》中悠扬的曲调,一首接着一首。山姆哀伤地立在夜色中,整个西雅图都在辗转反侧。我起身,走到窗前,同样哀伤地立在夜色中。山姆找到了安妮,而我找不到徐恩。山姆和安妮都在说,那是一种魔力。我笑了笑,我知道那是一种魔力,我也知道,魔力这种东西,在现实中是怎样的一文不值。

我在这座浪漫得令人心酸心酸得令人不眠的城市中,立在窗前,等待天空在雾中渐渐泛白。我的脸映在玻璃窗上,有着模糊的轮廓。我对徐恩说:“我要和彭其在一起。”这对徐恩而言,可信得就如同我对他说:“你看,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了。”

我大喊一声:“徐恩,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