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我以为我们很熟了
我们坐中午的航班回芝加哥。
我在飞机上睡得不省人事,之后徐恩问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一夜没睡?”我点点头,说:“为了清白,我盯了你一夜。”“你岂止是盯?”“啊?”“你敢说你没动手?”我的脸又热了,看上去应该像个西红柿。徐恩还不依不饶:“我还以为你动手之后会动口,结果我等了半天,也没等着你亲我。”我又掐徐恩了。这已经成为习惯了。
我爸问我:“还顺利吗?”我说:“顺利。”我给我爸看我拍的照片,除了市容就是我和市容。我爸说:“怎么你也不和同学合影。”我搪塞:“合影都在同学的相机里。”我爸相信我。他万万想不到,他女儿去和一个男人未婚同房,不,是未婚同床。他虽然开明,但是一直把我当作小孩子。
严维邦的电话像追踪弹似的,与我前后脚进门。他问:“青青,怎么样了?”我反问:“什么怎么样?”“你抹了谁的脖子?”“我想抹你的脖子。”“你和徐恩统一战线了?”“我们一直是无产阶级弟兄。”显然,小佛不相信我的说辞,他叹了一口气,感慨:“徐恩这小兔崽子真他妈厉害啊。”
晚上有课。我出门前我爸对我说:“青青,你容光焕发啊。”我迷茫地摸了摸脸,走了。
安娜和威廉对我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我跑到洗手间去照镜子,却也看不出什么。
几天后,我爸又走了。又几天后,期中考试。
我对黄又青抱怨:“我们学校一年分四个学期,还设期中考试,这一年下来,期中期末总共八次,真是不人道。”黄又青说:“我们mba没有期中考试,我们交论文。”我忿忿:“世上不公平的事十之八九。”
黄又青的妻子领着三岁的儿子来了。妻子的皮肤黑黑黄黄的,儿子倒是白白嫩嫩,让人想胡撸几把。妻子对我说:“我们台湾人的皮肤不如你们北方人。”黄又青附和:“你们北方女孩子的脸上总是红通通的,漂亮。”说着,他还比划着自己的腮帮子。我不敢苟同,赔着笑,心想秋菊的形象果然是深入人心。
我和彭其常常在msn上遇见,有时各忙各的,打过招呼后就没有了交谈。我看着他的名字,觉得疼,那种疼就好像是热滚滚的油锅里滴进了水,油一下下往外崩,我就一下下的疼,不过,不伤筋动骨。
我的风险统计考了七十九分,安娜八十一分,这微乎其微的两分却注定了我是c而她是b.我当时这么琢磨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是两件内衣。可惜,对我来说,c有点绰绰有余了。
威廉九十八分,遥遥领先于我和安娜以及其余二十几人。威廉安慰我:“期中成绩只占总评的百分之四十。”我还是耿耿于怀,心想要是威廉的期中成绩占我的总评的百分之四十该有多完美,至于我那七十九,谁乐意要谁拿去就是了。
上课的时候,徐恩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下课后,我打给他,他关机了。
楼门口停着一辆与严维邦的一模一样的宝马。我眯着眼睛走过去,看见里面果然坐着严维邦。他说:“你怎么色迷迷的啊?”我揉揉眼睛,说:“我有三百度的近视。”“上车。”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为什么突然来接我?”严维邦说:“顺路。我刚把徐恩送到机场。”我的动作顿了顿,问:“徐恩去机场干什么?”“他要回国办点儿事,你不知道吗?”严维邦吃惊地问我。他又说:“我还以为你和徐恩很熟了。”我敷衍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