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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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投奔后周

第四十九章后周政变

韩熙载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与其生于忧患,不如死于安乐。如果我们明明知道拿着鸡蛋碰石头,鸡蛋必然会碎,还玩命地拿着鸡蛋碰石头去,岂不是吃力不讨好,反而成为千古之笑谈吗?徐大人,老夫的政治抱负和理想,算是完全破灭了,做亡国奴的命运迫在眉睫,老夫很痛苦,很痛苦,除了以声色自娱,消磨时光,老夫已别无出路。”

“丞相乃千古奇才,怎可自暴自弃呢?”覃明安慰道。

韩熙载笑道:“真正的千古奇才,乃是徐大人。大人与群臣辩论的那一席话,若是到了周朝皇帝的耳朵里,他们必定会采用,必定坚决执行,必定能够统一天下。大人,你应该过江去,找柴荣去。秋雪,你过来。”

秋雪听话地走过来。

“你们四人,一进老夫府门,老夫就知道你们是奸细,是周朝的奸细。但是老夫不愿意揭穿你们,老夫喜欢你们,一直将你们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今日,老夫将你们四人赏赐给徐大人,明天一早,你们就带着徐大人过江去。徐大人是你们最需要的人。”韩熙载说着,将秋雪交到覃明的手中,大声说道,“纵情跳舞,纵情歌唱去吧!”

覃明在秋雪等四女的带领下,从金陵骑快马奔驰了一日,来到了扬州住了一夜,也不见唐国的人追来,五人在客栈里饱睡了一觉,次日清早,才从扬州乘船,准备走水路,到中原去投奔周朝。

金陵在长江边上,而扬州则处于京杭大运河的旁边。自从吴王夫差在扬州开通邗沟,以连接长江和淮河以来,扬州就成为了江南水运的一个焦点之一。要去周朝都城开封,若走水路,就必须经过扬州,从扬州进入京杭大运河,再转入淮河。从扬州逆流而上,到了楚州,折而向西,就可来到泗州,由汴水转而向北,就可以直达开封了。

不一日,就进入了淮河。淮河流域位于中国东部,介于长江和黄河两流域之间,发源于河南省南部桐柏山主峰太白顶,东流经河南,湖北,安徽,江苏四省,在三江营南流入江,北流入海。西起桐柏山、伏牛山,东临黄海,南以大别山、江淮丘陵、通扬运河及如泰运河南堤与长江分界,北以黄河南堤和泰山为界与黄河流域毗邻,全长约一千公里。

覃明边欣赏两岸秀丽的风景,边欣赏着身边的四个美人。

秋雪身着浅绿色的长裙,她那俨如琉璃一般的眼眸,偶一流盼,无比甜美,在柔丝般的、弓样的眉睫荫掩之下,盈盈的双瞳深深地吸引着覃明。覃明突然想到“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波清”这句古诗,便朗朗而诵。

秋雪笑道:“徐大人是在说我吗?”

覃明道:“正是。”

“这诗句,说的可是崔微的眼睛,我的眼睛可没有崔微的那么美丽呢。”秋雪说,“大人是在想家中的娇妻了吧。”

覃明道:“秋雪,你若是我的妻子,我心中还会想谁呢?”

秋雪道:“大人,秋雪和春霜、夏冰、冬露,都是韩丞相赠予大人的,我们都是大人的人了,大人想把我们放在心里,还是卖进青楼,全凭大人的心愿。”

春霜、夏冰、冬露也都走到覃明的身边来,一双双多情的眼睛,如同春水、秋波一般,注入覃明的心湖,覃明心醉地浮起微笑。

“大人,我是春霜。”春霜笑着说。

春霜个头在四人之中是最小巧的,但是姿容却不输于其他姐妹。但见她头发乌黑,有如黑色的珍珠一般,额头高阔适中,两条黛色的细眉,好似国画中飘渺的烟波一般。一双清亮的眼睛,顾盼生辉。覃明看着,有点儿把持不住自己了。

夏冰鞠礼道:“婢女夏冰给大人请安。”夏冰的声音,好似一盆温暖的水,覃明这块冰,一下子被她融化了。覃明看着她,那不施脂粉的肌肤,果真如同她的名字一般,似白非白,晶莹剔透。那微红的嘴唇,不厚不薄,不大不小,只容得下两只小樱桃的位置。那曼妙的天籁之音,就是从这美好的朱唇里传出来的。

覃明对着冬露一笑,道:“你就是冬露了!”

冬露道:“奴婢正是。”冬露微微欠身行礼。冬露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算是四人中最小的了,脸上的表情,却比任何人都显得阴冷。而她那一颗长得极正的红色美人痣,却如同一轮皓月耀苍穹一般,将她清秀、白皙的脸庞,烘托得如同观音娘娘一般肃穆,庄严。

“你们为什么会到韩熙载的府上去呢?”覃明问道。

秋雪道:“我们四人,乃是周朝大将赵匡胤赵将军派到韩府的密探,目的是刺探唐国的军机,随时通报给将军。昨夜被韩熙载发现了,我们再留下,也就没有意义了。幸而韩熙载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抱负,对各国的奸细也不是很在意,放过了我们。”

“是啊,韩熙载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似乎早已经将一切都看透了似的。都是出家人四大皆空,我看,这韩熙载也算是四大皆空的大隐士、大名士了。”春霜说道。

“韩熙载是个能人,可惜,生逢其时,却未逢明主啊。”覃明叹道。

“大人……”秋雪刚要说话,覃明却打断了她。

覃明道:“不要叫我大人,现在,我已经不是南唐的臣子了。你们叫我官人就可以了。”

“官人?”夏冰惊道,“那可是妻子对丈夫的称呼啊!”

覃明道:“你们都是我的人,当然叫我官人。”

四人听了,心里甜蜜蜜的,别提有多高兴了。

正在大家春心荡漾,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一艘顺流而下的快船,来到距离他们不到十丈的地方,放慢了速度。

船上出来一名男子,大约三十四五岁,面色酱紫,高大,却有些虚胖。

“官人,是赵匡胤赵将军。”秋雪道。

覃明站起身来,心想:“他怎么来了?”

赵匡胤说道:“徐大人,赵某在此恭候多时啦!”

覃明道:“徐某何德何能,岂敢劳驾将军。将军远应至此,徐某感动之至。”

说话间,两船已经只有五丈之遥。

“官人,我们过去。”秋雪说着,拉起覃明的手,夏冰也上前拉住覃明。二女互看一眼,已经会意,同时向上向前飞起,转眼间,已经到了赵匡胤的大船上。春霜和冬露也前后脚跟到。

赵匡胤一把抓住覃明的手,说道:“赵某在泗水驻防,接到秋雪姑娘的飞鸽传书,唯恐唐国派人追击徐大人,立马动身来接应大人。幸好大人一帆风顺,赵某还怕来迟了呢。”

“赵将军,徐某一介布衣,蒙将军厚爱如此,徐某无比感动,也深感不安。”覃明再次表示感谢。

赵匡胤道:“秋雪在书信中说,先生见识非凡,武艺精湛,赵某还望先生指点如何助我主一统天下。”

众女见赵匡胤称覃明为先生,都感到惊喜,他是把覃明当成了老师来看待了。

覃明道:“将军见笑了。徐某见识浅薄,唐国人称徐某之言,乃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纸上谈兵。将军乃天纵英才,文武兼备,徐某怎敢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呢?”

“先生莫非觉得赵某朽木难雕吗?”赵匡胤说着,跪到地上道:“求先生赐教!”

覃明连忙拉起这位即将黄袍加身,君临天下的皇帝,道:“徐某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赵匡胤喜出望外,道:“大周若得先生相助,问鼎天下,指日可待!”

覃明笑道:“将军,梁朝朱温代唐之后,到大周,中原已经换了五次国姓。将军,听说,陛下龙体欠安,几乎不能理政了,可有此事?”

“凡事瞒不过先生,陛下的确是身体欠佳,半年多没有上朝了。”赵匡胤道。

“陛下百年之后,何人可以号令天下呢?”覃明问道。

赵匡胤道:“父死子继,当然是太子啦。”

覃明道:“将军,一个孩子,会骑马还是会打仗呢?”

赵匡胤道:“先生此言何意呀?”

覃明道:“如今天下纷争,就如李煜这样的才子,也不能坐定江山,向周称臣,何况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乱世之中,唯有雄主,方能执掌江山。将军,徐某有一计,可保陛下百年之后,江山依旧稳固,并且一统天下。”

赵匡胤道:“愿听先生教诲。”

覃明道:“将军可以取而代之。”

赵匡胤道:“万万不可!赵某乃周朝臣子,岂可行此悖主之事。”

覃明道:“将军此言差矣,梁、唐、晋、汉、周五代王朝,不都是这样来的吗?”

赵匡胤道:“匡胤德薄才浅,不敢僭越国祚。”

覃明道:“将军,自大唐衰亡之后,天下纷争,早已失德。这天下,唐亡之后,已经乱了五十几年,就是在期待一位圣君出现,统一天下,也为世人树立纲常,让天之大德,得以运行有序。篡权夺位乃是小德,恢复纲常伦理,解救天下长生,才是大德。将军,万勿犹豫啊。”

赵匡胤听罢,频频点头,反复沉吟:“篡权夺位乃是小德,恢复纲常伦理,解救天下长生,才是大德。篡权夺位乃是小德,恢复纲常伦理,解救天下长生,才是大德。”

覃明道:“将军,难道您愿意见到天下人无家可归,在诸国的互相攻伐之中苦不堪言吗?”

赵匡胤道:“匡胤一心助我主平天下,就是为了解救苍生。”

覃明道:“柴荣一死,中原有不知要分出多少个东周、西晋、南吴、北赵来了。将军,此乃上天借将军之手,解救天下百姓啊。”

赵匡胤道:“愿先生教我解救苍生之道。”

覃明道:“越过秦岭,先夺取南平,取此咽喉之地,可以锁住南朝五国北进之门。”

赵匡胤道:“先生高见,匡胤一直思考南下之法,却一直认为秦岭高峻,难以进军,经先生一言,胜读十年兵书。”

“其二,夺取西蜀富饶之地,以为东进之粮仓,则可以同时南下、东进,形成合围之势,取南汉,则易如反掌。”覃明道。

“为何不取唐国呢?”赵匡胤问道。

覃明道:“其一,唐国已经称臣,乃是属国,不可侵犯。其二,唐国有长江之险,不可冒进。其三,唐人虽然堕落,可是能人辈出,睡着了的狮子,也是狮子,不可轻易唤醒,且让他再睡一会儿。其四,唐国主庸臣惰,国库空虚,党争纷杂,民怨沸腾,就算不攻,时久必破。其五,吴越在其背后,二国唇亡齿寒,互为倚靠,攻取唐国,二国必然联手,吴越历来悍勇、富庶,若二国联手,不易对付啊。将军,灭汉之后,必先断了唐国后路,用特别之法,收服吴越,方可一举而灭唐。唐灭之后,再回头收拾后门口的北汉。”

赵匡胤思忖再三,道:“先生之法,甚合并法,匡胤佩服之至。匡胤还想请教,西北的党项、吐蕃、契丹如何应付。”

覃明道:“攘外必先安内,安内,也必须笼络外患。这三个蛮邦,许以重利的同时,派精干将领守好关隘,扼住他们南进的咽喉,也就是了。”

赵匡胤道:“先生的方略,可谓石破天惊的万全之策。他日,匡胤必定依先生之计行事。”

覃明道:“眼下,将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徐某想,此等小事,将军必能做得天衣无缝。”

数日之后,赵匡胤和覃明来到了开封府。

赵匡胤刚回到开封,还没来得及回家探望老母,第一件事情,就是进宫去探望皇帝柴荣。

周世宗柴荣躺在龙榻之上,面容憔悴,气息奄奄。

赵匡胤跪在龙榻之前,轻声道:“陛下,臣看您来了。”

周世宗柴荣挣扎着坐起来,屏退左右,对赵匡胤说:“爱卿,朕的病,恐怕是好不了了。”

赵匡胤道:“陛下,您乃是真龙天子,您不会有事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的。”

周世宗柴荣惨淡地笑了笑,道:“朕自幼经商,最知道一切都是代价的本质。一两银子能换多少茶叶,一两黄金可以买多少牛羊,都有定数。人的功名大业,其实就是拿生命向上天交换的牛羊茶米,而朕,也不过是几两金银细软而已。朕自从继承先帝大位以来,日日夜夜惶恐不安,总以为朕不过就是一个经商做买卖的小商贩,一个业余读读黄老之书的居士,哪曾想会成为一国之君。这是朕得到的过多的福分。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很公平的,失之东隅,得之桑榆,同样,得之桑榆,也要失之东隅。所以朕即位以来,就发誓要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可是朕在位仅仅五年,就将撒手人寰了。五年来,朕励精图治,南征北战。内,安抚百姓,使其有地可耕,有粮可吃,有衣可穿,虽然算不上安居乐业,也不至背井离乡,无家可归。朕一生碌碌无为,唯有此事稍觉安慰,就算朕杀孽太重,也不必下那阿鼻地狱,受尽种种折磨了吧。”

“陛下!”赵匡胤道,“陛下乃是继唐明皇李隆基之后二百年来最圣明的国君啊。即位以来,陛下治军,严明军纪,赏罚分明,裁汰老弱,选留精锐,征募天下壮士,选取优异。厉兵秣马,使我大周天兵,所向披靡,敌人闻风丧胆。陛下治国,严禁贪污腐败,惩治失职官吏,我朝官吏,无不奉公守法,勤政爱民,人人感激陛下宅心仁厚,称颂陛下乃使尧舜禹汤。陛下治民,停废敕额,严禁私度僧尼,破除迷信,将民间铜器佛像收集于国库,铸造铜钱,更将天下之民,都赐予土地,轻徭薄赋,人人得以温饱,无人不在感念陛下的恩德。陛下扩建京城,恢复漕运,兴修水利,修订刑律和历法,考正雅乐,纠正科举弊端,搜求遗书,雕印古籍,乃是乱世之中最能以文化人,以文安民的好皇帝。陛下不但文治了得,武功更将名垂青史。自从显德二年以来,陛下南征北战,伐后蜀,收秦、凤、成、阶四州。三伐唐国,更得江北、淮南十四州。显德六年,北伐契丹,收复瀛、莫、易三州,瓦桥、益津,淤口三关。但凡陛下铁骑所到之处,万民高呼万岁,人人弹冠相庆,对陛下敬若天神。天下暴主庸主所失之地,陛下尽得之,那些被暴主庸主所鱼肉残害之民,陛下尽安之,陛下所到之处,处处都成了人间净土,陛下乃是震古烁今的好皇帝,千古圣君啊!”

周世宗道:“爱卿所言,过于浮夸了。朕五年之间,哪有如此功勋。历史自有后人评说。匡胤,朕命不久矣,爱卿,朕死之后,我儿宗训才七岁,诸事还需爱卿和众位大臣们辅佐。传各位大臣们进来,朕有话要对大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