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炎凉
花果山下，彩石村中，郑家小院的一间偏房内。郑拓躺在床上，闭目不醒，杨穷酸则坐在一旁，轻搭脉搏。
“杨先生，拓儿他究竟怎么样了？”站在旁边的郑宾，见杨穷酸眉头紧锁，时而摇头、时而沉思，忍不住问道。
“不妙、不妙！”杨穷酸眉头不展，指了指郑拓的左手和颈部的两处伤口，说道，“从伤口来看，拓儿和侯峰遇到的毒物，应该是‘白额无常’。”
“啊？白额无常？”郑宾一脸的不可思议，重复着这个听起来就可怕的名字。
“不错，刚才听了侯峰的描述我就有所我怀疑，见到伤口，就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咬伤你侄儿的毒蛇一定是天下四大毒物之一的‘白额无常’。”
“杨先生，你不会看错吧，我从小在彩石村长大，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白额无常。”郑宾显然对杨穷酸的诊断结果并不满意，“况且拓儿真要是被这么厉害的毒蛇咬到，哪还有气活到现在？”
“老郑你有所不知……”杨穷酸叹了一口气，“这白额无常的蛇毒又叫“无常索命”，取‘无常叫你三更死，绝不续命到五更’之意。蛇毒刚开始潜伏在内脏周围，中毒者每天都要经受一个时辰的千蛇食脑之痛，生不如死。倘若有幸熬过了这每天的头痛，四十九天后，也会必死无疑，绝对活不过五十天。”
杨穷酸说的言之凿凿，郑宾不敢再有所怀疑，急忙问道：“那拓儿他还有救么？”。
杨穷酸摇了摇头：“如此悍毒，非人力能解。从前大罗金仙在的时候，求神拜仙尚有一救，如今……就算是那天下智计第一的姜睿来了，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听杨穷酸这么说，郑拓彻底慌了神，七尺多的汉子眼圈一红，竟然流下了眼泪。
“蛇！蛇…蛇！”躺在床上的郑拓突然发起抖来，口中胡乱的叫喊，手也跟着乱抓乱挡，杨穷酸一个不防备，眼睛上被抓了出了一道红印。
“拓儿！”郑宾抢前一步，杨穷酸示意他按住郑拓的手脚，也不顾自己被抓伤的眼睛，忙从随怀中取出一根银针，在郑拓的额头处轻轻一刺，郑拓就重新昏睡了过去。
杨穷酸刚才那一针不但让郑拓安静了下来，也让郑宾看出了他医道了得。郑宾护侄心切，“扑通”一声跪在了杨穷酸面前：“杨先生！求您救救拓儿吧！”
“这……”杨穷酸似乎常受跪拜之礼，对郑宾的大礼并不以为意，只是脸上眉头紧皱，似是心事重重。
“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一个中年农妇推门而入。这农妇腹部微微隆起，显然是怀有身孕。她见屋子里的这副景象，细眼一挑，开口道：“嘿，我说杨穷酸，你好大的谱儿啊，我家男人都给你跪下了，你连个屁都不放？”
农夫是郑宾的妻子刘桂芳，她声音尖细，听着便知是个厉害的色。沉思中的杨穷酸一个哆嗦，好似如梦初醒一般，赶忙扶起了郑宾，不好意思的说道：“桂芳嫂子哪里的话……郑兄你快起来，不是我杨某人见死不救，真的是此毒无药可解……而且…明日我就要离开村子了……”
“杨先生，您一直住的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郑宾一脸不解的问道。
“咳咳，老家有急事，不回不行、不回不行……”杨穷酸被郑宾问的脸上一红，尴尬的咳嗽道。
“杨先生，就算医不好拓儿的病，也求您多呆几天。等我从镇上请来了别的大夫，您再走也不迟……”郑宾朝杨穷酸深鞠了一躬，恳请之色溢于言表。
“郑兄，你这可真叫我为难啊……”杨穷酸脸色阴晴不定的回应道。
刘桂芳观瞧了一阵，心中大致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她本就对这个在自己家吃白饭的侄儿有意见，如今得知郑拓中的蛇毒无药可解，心中不免暗暗欢喜。可又听到郑宾要从镇上请大夫，马上脸色一沉，尖声道：“郑宾，你跟我出来一下！”
郑宾一向惧内，刘桂芳又怀有身孕，所以更是对她言听计从，听媳妇语气不善，无奈跟着走出了屋子。
“桂霞，什么事啊？”
“郑宾，你疯了吧？都说了无药可救，你还要去镇上找大夫，嫌咱家钱多么？”
“拓儿可是咱们的亲侄儿，总的救上一救呀！”
“呸！那是你的亲侄儿，跟我可没关系。”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拓儿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呀！”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克父克母的小倒霉鬼，因为他，咱们一直就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我命苦，嫁给你，我认了，可现在我怀孕了，要是让咱们的孩儿沾上了霉气，我跟你没完！”
“别一口一个小倒霉鬼，让外人听到笑话！”
“笑话？谁敢笑话？杨穷酸？他还有脸笑话？三年前他逃难到咱们彩石村，一村人只有你和你那倒霉侄子正眼看他，现在倒好，有事求他了，他就要找借口开溜。你不敢跟他吼，反倒来吼我，我看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是不想要了！”
“刁妇，你别闹了！”
“呜呜呜，好呀，你敢骂我！这日子没法过了……走，咱们去找村里的王神婆评评理，她要说这小子该救，我刘桂霞就算倾家荡产，也绝不多说一句话！”
“不是，去就去，你先把剪刀放下……桂芳、桂芳，你等等我！”
屋子里的杨穷酸叹了口气，刘桂芳性格泼辣，毫无顾及，所以屋外的吵闹他听得一清二楚。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慈爱的望着仍在昏迷中的郑拓：“拓儿，你不要怪叔叔，白额无常的毒确实无药可解，而且我留在这里，只怕要伤及更多的无辜……”
……
……
一抹月光从窗外照入，郑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儿……？”郑拓惊讶发现自己被绳子绑在一块石板上，再想仔细看看周围，一阵剧烈头痛却让他起身不得。
这头痛像是要撕掉自己的头皮，郑拓忍不住叫了一声。
可是周围却静的出奇，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很快，郑拓的头痛越来越强烈，犹如长出了无数只小蛇，在头皮里爬来爬去。
被这痛苦牵引着，郑拓感觉自己掉入了一片迷幻之中，他清楚的看到这些小蛇努力的钻进了自己的脑壳，朝着大脑更深处爬去。
郑拓脑门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惊恐的看着这如梦似幻的恐怖场景，想叫喊却发不出声。千百条小蛇不断钻营，一会儿的功夫，竟然钻到脑髓周围，小蛇们见脑髓如见美食，张口就要吞食。可就在它们与脑髓接触的一瞬间，奇迹发生了，千万条小蛇骤然化作了水雾，无风而散。千蛇钻脑的痛苦逐渐消失，郑拓也从迷幻的感觉中醒了过来。
“我这究竟是怎么了？”虽然疼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但刚才恐怖的景象还是让郑拓感到后怕。他努力回忆，只记得自己与白额毒蛇苦斗，最后把木枪插到了毒蛇的口中，然后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这里是……”借着月光，缓过神来的郑拓环顾四周，终于认出这里是早被村人遗弃了多年的“大圣庙”，而自己则被绑在原来供奉猴仙用的石桌上。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捆住自己的绳索非常结实，根本动弹不得。
“喂——有人么？”郑拓大声呼喊，可空荡荡弃庙除了自己的回音，再没有其他声音。郑拓发现身上的伤口被处理过，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正在郑拓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黑影从破庙的窗子翻了进来，月光惨淡，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郑拓还是喊出了自己最信任的一个名字：“侯峰！是你么？”
黑影没有想到郑拓已经醒了，他先是一愣，然后沉吟道：“别做梦了，那小子和你小叔早被王神婆关在祠堂里了。”
“是你？！”郑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黑影走到近前，月光映射下的脸庞分明就是陈虎的。
陈虎并不搭话，手中明晃晃的一闪，赫然是一把锋利的镰刀，郑拓正莫名其妙，不知该作何反应，身上的绳索就被斩断了。
“你……这……”郑拓心中惊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陈虎却理也不理，扔过来一个包袱：“他们明天要烧死你，赶紧跑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烧死我？”郑拓一脸茫然的看着上午还和自己打了一架的大个子。
“啧！”见郑拓没有要动的意思，陈虎稍一犹豫，撇嘴道，“你中的蛇毒特别厉害，最多活不过五十天。村里的神婆卜卦说如果让你这么死了，会引发瘟疫。所以东西二村已经商量好了，明天中午，就把你烧死在这里。”
陈虎的话如同当头一棒，让郑拓瞬间愣住。一些从幼年时就深埋在心底的委屈与恐惧，突然涌上心头。他想张嘴说点什么，但却因为身体不住的发抖，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虎看着郑拓，眼神中却难得不见嘲讽，甚至还多多少少透着些理解。只不过他说话说话的语气依旧不友善：“原因你也知道了，到底跑不跑？”
郑拓麻木的点了点头，手里紧紧抓住陈虎给的包袱，却仍然坐在石桌上一动不动。
陈虎来回踱了两步，见郑拓还是不动，不耐烦的说道：“算了，没想到你这么怂，小爷我懒得管你了，反正早死两天晚死两天也没啥区别，就当我没来过！”说完他爬上破窗，真的要原路返回。
“你为什么要帮我？”郑拓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个决定，起身看向已经骑在窗口的陈虎。
“小爷我想帮谁就帮谁！你管不着！”陈虎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郑拓，便单手用力一撑，翻到了庙外的土墙边。
一声“谢谢”从庙内传来，紧接着是庙门打开的“吱呀”声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本章完)
“杨先生，拓儿他究竟怎么样了？”站在旁边的郑宾，见杨穷酸眉头紧锁，时而摇头、时而沉思，忍不住问道。
“不妙、不妙！”杨穷酸眉头不展，指了指郑拓的左手和颈部的两处伤口，说道，“从伤口来看，拓儿和侯峰遇到的毒物，应该是‘白额无常’。”
“啊？白额无常？”郑宾一脸的不可思议，重复着这个听起来就可怕的名字。
“不错，刚才听了侯峰的描述我就有所我怀疑，见到伤口，就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咬伤你侄儿的毒蛇一定是天下四大毒物之一的‘白额无常’。”
“杨先生，你不会看错吧，我从小在彩石村长大，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白额无常。”郑宾显然对杨穷酸的诊断结果并不满意，“况且拓儿真要是被这么厉害的毒蛇咬到，哪还有气活到现在？”
“老郑你有所不知……”杨穷酸叹了一口气，“这白额无常的蛇毒又叫“无常索命”，取‘无常叫你三更死，绝不续命到五更’之意。蛇毒刚开始潜伏在内脏周围，中毒者每天都要经受一个时辰的千蛇食脑之痛，生不如死。倘若有幸熬过了这每天的头痛，四十九天后，也会必死无疑，绝对活不过五十天。”
杨穷酸说的言之凿凿，郑宾不敢再有所怀疑，急忙问道：“那拓儿他还有救么？”。
杨穷酸摇了摇头：“如此悍毒，非人力能解。从前大罗金仙在的时候，求神拜仙尚有一救，如今……就算是那天下智计第一的姜睿来了，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听杨穷酸这么说，郑拓彻底慌了神，七尺多的汉子眼圈一红，竟然流下了眼泪。
“蛇！蛇…蛇！”躺在床上的郑拓突然发起抖来，口中胡乱的叫喊，手也跟着乱抓乱挡，杨穷酸一个不防备，眼睛上被抓了出了一道红印。
“拓儿！”郑宾抢前一步，杨穷酸示意他按住郑拓的手脚，也不顾自己被抓伤的眼睛，忙从随怀中取出一根银针，在郑拓的额头处轻轻一刺，郑拓就重新昏睡了过去。
杨穷酸刚才那一针不但让郑拓安静了下来，也让郑宾看出了他医道了得。郑宾护侄心切，“扑通”一声跪在了杨穷酸面前：“杨先生！求您救救拓儿吧！”
“这……”杨穷酸似乎常受跪拜之礼，对郑宾的大礼并不以为意，只是脸上眉头紧皱，似是心事重重。
“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一个中年农妇推门而入。这农妇腹部微微隆起，显然是怀有身孕。她见屋子里的这副景象，细眼一挑，开口道：“嘿，我说杨穷酸，你好大的谱儿啊，我家男人都给你跪下了，你连个屁都不放？”
农夫是郑宾的妻子刘桂芳，她声音尖细，听着便知是个厉害的色。沉思中的杨穷酸一个哆嗦，好似如梦初醒一般，赶忙扶起了郑宾，不好意思的说道：“桂芳嫂子哪里的话……郑兄你快起来，不是我杨某人见死不救，真的是此毒无药可解……而且…明日我就要离开村子了……”
“杨先生，您一直住的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郑宾一脸不解的问道。
“咳咳，老家有急事，不回不行、不回不行……”杨穷酸被郑宾问的脸上一红，尴尬的咳嗽道。
“杨先生，就算医不好拓儿的病，也求您多呆几天。等我从镇上请来了别的大夫，您再走也不迟……”郑宾朝杨穷酸深鞠了一躬，恳请之色溢于言表。
“郑兄，你这可真叫我为难啊……”杨穷酸脸色阴晴不定的回应道。
刘桂芳观瞧了一阵，心中大致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她本就对这个在自己家吃白饭的侄儿有意见，如今得知郑拓中的蛇毒无药可解，心中不免暗暗欢喜。可又听到郑宾要从镇上请大夫，马上脸色一沉，尖声道：“郑宾，你跟我出来一下！”
郑宾一向惧内，刘桂芳又怀有身孕，所以更是对她言听计从，听媳妇语气不善，无奈跟着走出了屋子。
“桂霞，什么事啊？”
“郑宾，你疯了吧？都说了无药可救，你还要去镇上找大夫，嫌咱家钱多么？”
“拓儿可是咱们的亲侄儿，总的救上一救呀！”
“呸！那是你的亲侄儿，跟我可没关系。”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拓儿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呀！”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克父克母的小倒霉鬼，因为他，咱们一直就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我命苦，嫁给你，我认了，可现在我怀孕了，要是让咱们的孩儿沾上了霉气，我跟你没完！”
“别一口一个小倒霉鬼，让外人听到笑话！”
“笑话？谁敢笑话？杨穷酸？他还有脸笑话？三年前他逃难到咱们彩石村，一村人只有你和你那倒霉侄子正眼看他，现在倒好，有事求他了，他就要找借口开溜。你不敢跟他吼，反倒来吼我，我看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是不想要了！”
“刁妇，你别闹了！”
“呜呜呜，好呀，你敢骂我！这日子没法过了……走，咱们去找村里的王神婆评评理，她要说这小子该救，我刘桂霞就算倾家荡产，也绝不多说一句话！”
“不是，去就去，你先把剪刀放下……桂芳、桂芳，你等等我！”
屋子里的杨穷酸叹了口气，刘桂芳性格泼辣，毫无顾及，所以屋外的吵闹他听得一清二楚。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慈爱的望着仍在昏迷中的郑拓：“拓儿，你不要怪叔叔，白额无常的毒确实无药可解，而且我留在这里，只怕要伤及更多的无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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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月光从窗外照入，郑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儿……？”郑拓惊讶发现自己被绳子绑在一块石板上，再想仔细看看周围，一阵剧烈头痛却让他起身不得。
这头痛像是要撕掉自己的头皮，郑拓忍不住叫了一声。
可是周围却静的出奇，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很快，郑拓的头痛越来越强烈，犹如长出了无数只小蛇，在头皮里爬来爬去。
被这痛苦牵引着，郑拓感觉自己掉入了一片迷幻之中，他清楚的看到这些小蛇努力的钻进了自己的脑壳，朝着大脑更深处爬去。
郑拓脑门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惊恐的看着这如梦似幻的恐怖场景，想叫喊却发不出声。千百条小蛇不断钻营，一会儿的功夫，竟然钻到脑髓周围，小蛇们见脑髓如见美食，张口就要吞食。可就在它们与脑髓接触的一瞬间，奇迹发生了，千万条小蛇骤然化作了水雾，无风而散。千蛇钻脑的痛苦逐渐消失，郑拓也从迷幻的感觉中醒了过来。
“我这究竟是怎么了？”虽然疼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但刚才恐怖的景象还是让郑拓感到后怕。他努力回忆，只记得自己与白额毒蛇苦斗，最后把木枪插到了毒蛇的口中，然后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这里是……”借着月光，缓过神来的郑拓环顾四周，终于认出这里是早被村人遗弃了多年的“大圣庙”，而自己则被绑在原来供奉猴仙用的石桌上。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捆住自己的绳索非常结实，根本动弹不得。
“喂——有人么？”郑拓大声呼喊，可空荡荡弃庙除了自己的回音，再没有其他声音。郑拓发现身上的伤口被处理过，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正在郑拓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黑影从破庙的窗子翻了进来，月光惨淡，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郑拓还是喊出了自己最信任的一个名字：“侯峰！是你么？”
黑影没有想到郑拓已经醒了，他先是一愣，然后沉吟道：“别做梦了，那小子和你小叔早被王神婆关在祠堂里了。”
“是你？！”郑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黑影走到近前，月光映射下的脸庞分明就是陈虎的。
陈虎并不搭话，手中明晃晃的一闪，赫然是一把锋利的镰刀，郑拓正莫名其妙，不知该作何反应，身上的绳索就被斩断了。
“你……这……”郑拓心中惊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陈虎却理也不理，扔过来一个包袱：“他们明天要烧死你，赶紧跑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烧死我？”郑拓一脸茫然的看着上午还和自己打了一架的大个子。
“啧！”见郑拓没有要动的意思，陈虎稍一犹豫，撇嘴道，“你中的蛇毒特别厉害，最多活不过五十天。村里的神婆卜卦说如果让你这么死了，会引发瘟疫。所以东西二村已经商量好了，明天中午，就把你烧死在这里。”
陈虎的话如同当头一棒，让郑拓瞬间愣住。一些从幼年时就深埋在心底的委屈与恐惧，突然涌上心头。他想张嘴说点什么，但却因为身体不住的发抖，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虎看着郑拓，眼神中却难得不见嘲讽，甚至还多多少少透着些理解。只不过他说话说话的语气依旧不友善：“原因你也知道了，到底跑不跑？”
郑拓麻木的点了点头，手里紧紧抓住陈虎给的包袱，却仍然坐在石桌上一动不动。
陈虎来回踱了两步，见郑拓还是不动，不耐烦的说道：“算了，没想到你这么怂，小爷我懒得管你了，反正早死两天晚死两天也没啥区别，就当我没来过！”说完他爬上破窗，真的要原路返回。
“你为什么要帮我？”郑拓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个决定，起身看向已经骑在窗口的陈虎。
“小爷我想帮谁就帮谁！你管不着！”陈虎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郑拓，便单手用力一撑，翻到了庙外的土墙边。
一声“谢谢”从庙内传来，紧接着是庙门打开的“吱呀”声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