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正浓,粉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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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他答应婚事

    他说完拂袖而去,但瞧着适才自己摔碎的了酒壶扎伤了她,却还是不经意间将那些碎渣子一并的踢飞了。

    见他走了,她良久才揉着酸痛的膝盖慢慢的站了起来,一转身却见那些原本在身边的碎瓷,被踢出了很远。

    她站在原处良久,却见云豆儿抱着阿空走了过来。

    阿空在她的怀里嘤嘤的哭着,一张如玉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连枝儿忙走了过去,“他怎么了?”

    云豆儿忙道,“适才不知世子殿下为何生了那样大的气,竟直接走了,小公子瞧见了,被吓着了。”

    连枝儿将阿空接在自己的怀中,孩子这才止住了哭声,只将小脸凑到连枝儿的胸口处。

    她拍了几下阿空的后背,那阿空这才止住了哭声。

    云豆儿笑道,“果然他最喜欢的便是夫人了。”

    连枝儿伸手捏了捏孩子的脸颊,脸上露出几分的慈爱来,“我家阿空最是乖巧了。”

    “不知小公子全名叫什么。”云豆问道,“奴婢不曾听人唤过。”

    “他叫连空。”连枝儿心头一震酸涩。

    云豆儿并未细想孩子的姓氏,只笑着道,“果然是个极好的名字,定然是世子殿下起的罢。”

    连枝儿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一身素雅出尘的人,目光显得有些复杂。

    她一把将孩子递给的云豆儿。浑然不顾阿空的啼哭不止,“我去街上再买一些桃花酿。”

    说完她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只剩下满脸委屈的阿空,看着母亲消失的背影。

    *****

    城外的监牢内,即便虽盛夏,但依旧寒彻透骨。

    阮禄才踏进去,刹那间屋内好似更寒冷了些。

    施染身上的枷锁已经被除去了,他白色的衣衫上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俊美的脸更是白的恍若透明一般。

    看来这些狱卒分明是动用的私刑了。

    “施大人,何必要受这样的罪,只签字画押,一切便结束了。”阮禄冷笑看着他。

    施染看着他,同样的目光冷然,“世子殿下今日这是屈打成招不成?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

    阮禄冷笑,“本世子想要一个人死,便是再垂死挣扎也是没有半点的用处的。”

    施染看着他,“有些东西你注定是留不住的,即便我死了。”

    阮禄心头一紧,“那一切只等着你死了再说。”

    说完阮禄晃了晃手,身边的侍卫顿时明白过来,只走过去,一把将施染的手按住,在那张纸上画押。

    一道血红的指印留在宣纸上。只要将它送到太后面前,他便再无任何的活路了。

    阮禄接过侍卫恭恭敬敬送上来的纸,面无表情的收在怀里,然后漫不经心的扯了扯唇角,“她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人来人往的街头,连枝儿站在一处店铺内,那伙计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旋即问道,“姑娘想买点什么?瞧着姑娘浑身的气派,只配得上我们这里最好的首饰。”

    连枝儿看着他,“我要见阿曾。”

    那人已经明了,然后让连枝儿候在外面,很快便瞧见阿曾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他一见了连枝儿,便笑着道,“郡主殿下,您果然厉害,才几日的工夫竟让长公主母子反目成仇,咱们的大计指日可待,很快您便能回到北凉去了。”

    她看着他因为兴奋而通红的脸,她慢慢的道,“我要救施染出大牢。”

    刹那间阿曾变了脸色,“不可啊,当初算计咱们北凉人的都有他一份,咱们还等着将来收拾他呢,没想到他今日竟有这般的下场,也还是罪有应得。”

    连枝儿眼中有这说不尽的痛苦,“我是北凉的郡主,我的弟弟才是北凉的王。”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威严,竟有她父亲和兄长的气势。

    “是。”那阿曾却慢慢的说道,“只是要从牢狱中救人谈何容易,况且在京中隐藏的北凉人屈指可数,咱们又不能去劫囚。”

    “难道真的没有法子了吗?”连枝儿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您在阮禄的身边,您怎么还问属下?”阿曾眯了迷眼睛,多了几分的狡黠,“看守监牢的可是他手下的人,自然也只认他的印玺。”

    阮禄直到天黑才回去的,满院子的孤寂与清冷。

    他顺着游廊走着,却见亭子处坐着那个纤细的人影。

    佳皎洁的月光下,她坐在台阶上,地上不知扔了多少的酒坛子,整个人靠在栏杆处,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阮禄慢慢的走过去,果然闻见了她身上刺鼻的酒味。

    他身子的暗影投在她的身上,似乎感觉到了,她慢慢的抬起迷蒙的眸子,“你来了?世子殿下还在生气吗?”

    他原本是满腔的怒气。但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的时候,一切搜烟消云散了。

    阮禄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来,却不料她死死的抓着栏杆不肯放,嘴里还嘟囔着,“陪着我一起喝好不好,好不好……”

    阮禄忍俊不禁,只认命似的坐在了她的身边。

    而醉意朦胧的她把一坛子酒递到了他的面前,“咱们一醉方休。”

    说完她又拿着另一坛子喝了起来,咕咚咕咚的,倒是十分的畅快。

    阮禄知道北凉的人向来都是饮最烈的酒,连枝儿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也喝了起来,不一会子的工夫,便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的醉态,竟靠着栏杆睡着了。

    而就在这时,连枝儿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她的眼中哪里还有半点的醉意,分明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

    “世子殿下。”她轻轻的唤着。

    因为紧张,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颤抖。

    然而阮禄却依旧睡着,半点的声音也没有。

    连枝儿这才慢慢的伸出手我那个他胸口的衣襟处探去,果然没一会子的工夫,便将一个极小的印章拿了出来。

    他们整日同床共枕,她也见过这印章几次。

    连枝儿将早已备好的几个文书拿出来,只借着月色,按上了他的印章。

    这印章虽小。却能让京城中所有的禁军唯命是从。

    等她放好之后,便转身而去了。

    府邸的人只要她的一句吩咐,便没有人敢拦着她出去的,而阿曾已经在府邸的不远处等着她了。

    然而她才离开,原本醉着的阮禄却慢慢的睁开了眸子。

    他慢慢的捡起连枝儿适才喝过的酒坛子,却闻不见半点的酒香,适才她喝下去的不过是清水而已。

    “连枝儿……”他慢慢的念着她的名字,带着森森的寒意,“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京城中的牢房,到了深夜越发的显得阴森可怖,连枝儿只将所有的折子给了阿曾。

    “真的不会出什么岔子吗?”她的声音里满是忐忑。

    “放心,郡主只要在这里等着便是了,属下跟快就会回来。”阿曾安慰着她,“我自会将他从牢房中提出来的。”

    连枝儿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来,然后说道,“若是施染不跟你出来,你只管将这玉佩给他,只说我在外面等着他出来。”

    阿曾也不再磨蹭,只接过来,便拎着羊角灯,急匆匆的往牢房处去了。

    连枝儿自己坐在马车上等了良久,却见外面似乎有了动静,她屏气凝神,忙掀开了帘子。一下子便看见了施染。

    连枝儿看着他,“你怎么伤成这样了?他们那些人也太狠心了罢。”

    “无事。”施染的声音很淡。

    很快他便坐到了马车上,伴随着车轱辘撵在青石砖上的声音,他们直奔着城外而去。

    连枝儿将身边的一个包裹递了过去,“这是件干净的衣服,是你喜欢的月牙白,换上罢。”

    说完她径自的转过身去了。

    现在车上只有一盏摇摇晃晃的灯笼,黑魆魆的也瞧不见什么的。

    果然身后传来了衣衫簌簌的声音,然后是施染的声音传来,“你跟我一起走吗?”

    连枝儿明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拼命的摇着头,“这包裹里有以后大人安身的银子,以后您只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天涯海角,大人别再被抓住了便就是了。”

    施染已经将衣衫换好了,“跟我一起走罢。或者我带你一起去北凉。”

    连枝儿只感觉胸口一窒,慢慢的说道,“我哪里也去不了了,我还有阿空,他是阮禄的儿子啊。”

    施染的眸色渐渐的暗淡了下来,而就在这时,却见马车已经停下了,连枝儿只撩开连帘子往外面瞧,却见竟是到了北边的城门。

    “你放我走了,他岂能放过你?”

    连枝儿眸色如旧,“他不会伤害我的。”

    而就在这时,却见已有提着刀的侍卫从城楼上走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城门已经关了,明日再出城罢。”

    阿曾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要出城办差事,这时世子殿下写的文牒。”

    说完他已经交给了那为首的之人,那人凑到灯笼下一瞧,冷哼道,“这是我们世子殿下的印章,但他今日说了,谁若是敢拿着文牒出城,一并拿下。”

    施染最先明白过来,见连枝儿满脸的错愕。忙扯住了她的手,“快走。”

    他说完便将连枝儿给扯下了马车,连枝儿才勉强站稳,却见城墙上忽然被照的恍若白昼,而为首一个俊美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眼中再没有了半点的醉意。

    连枝儿急道,“快走。”

    阿曾见周围已经有无数的人扑了过来,情急之下只知道自己绝不能暴露。便一下子将马车上的马拽了出来,熟稔的上马之后,冲着城中便疾驰而去。

    北凉人骑马的工夫最是了得的,即便数十人去围堵,却还是让阿曾给跑了。

    阮禄却慢慢的走向连枝儿,好似根本不在乎阿曾有没有抓到。

    他的目光阴沉,声音中亦是担着无尽的寒意,“跟我回去。”

    “放过施染罢。求你了。”连枝儿声音都在颤抖着,“我只是想要放他出城,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和阿空。”

    阮禄并未说什么,只是伸手便拽连枝儿的胳膊。

    施染也拽着连枝儿的另一只胳膊,两个人都用了十分的力气,几乎要将连枝儿从中扯断似的。

    终于阮禄所有的好脾气都被耗尽了,却见他冷冷的一笑,对施染道,“若是不想她给你陪葬,你只管拉着她。”

    听到这话,他果然放了手。

    连枝儿被阮禄拖拽着往前走了几步,却听见阮禄阴寒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施染竟逃狱,即刻诛杀。”

    这些禁军都是他的属下,他的话比圣旨好管用,果然已经有人奔着施染而去了,似乎想要将他就地正法了。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却见一行士兵从京中的街道上奔驰而来,而为首的马车上,缓缓的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是长公主来了。

    在这京中,各处都有长公主的探子,任何风吹草动的她都能知道,而她听闻阮禄深夜带兵来了城门,便料想会有事情发生,便怀疑与施染有关。

    她并不希望施染被诛杀,甚至不满阮禄的栽赃陷害,如今朝中的人,她倒是十分钦佩施染,即便当初施染拒绝了婚事,她依旧希望他能娶了她的女儿。

    众人见了长公主都跪地磕头。

    阮禄的脸色却更难看可,似乎十分不满为何自己的母亲会横插一脚进来。

    “母亲,这里有逃犯。儿子已经捉拿住了,还请母亲回去。”阮禄生怕生出什么意外来,“施染已经认罪,明日签字画押的罪状书便会呈给太后娘娘。”

    长公主也未曾想到阮禄会动手这样的快,如今她倒不能说什么了,一时间竟没有了退路。

    而连枝儿见状,却一把跪在了地上,“请长公主殿下救救施染,他是被冤枉的,而且他已经答应要阮姑娘为妻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是吗?”长公主看向一言不发的施染,带着几分的探究。

    而他慢慢的看向了连枝儿,却见她一双眸子里满是恳求。

    是生是死,全凭借着他这一句话了。

    他原本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却在此时只想着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是,我娶阮姑娘为妻。还请长公主殿下答应。”他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轻云淡。

    “看来一切都是个误会了。”长公主笑着,眉眼间藏着的皱纹都出来了,“阮禄,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蒙受冤枉,明日我亲自进宫去跟太后娘娘求情,来还他的清名。”

    连枝儿清楚的感觉到阮禄的指尖一阵冰冷,却听他咬牙切齿的,“是啊,都是误会。”

    长公主看着施染,越发的喜欢起来,心中也知自己为了女儿选了贵婿,但瞧着施染和连枝儿的关系非同一般,但当着众人的面哪里敢问出来。

    “既然施府的都被抄收家产了,你以后便入赘长公主府罢,等以后有了府邸,再搬过去也不迟。”长公主又生怕施染会反悔一般,“明日我便让媒婆选良日,你们尽快成婚。”

    连枝儿看着施染,而他亦是看着她,最后他还是慢慢的跪在了地上,明明是那样天外的人物,却承受着异样的屈辱。

    “是。”

    长公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目光又落在了连枝儿和阮禄的身上,“既是怄气也有个时候,既然你妹妹要成婚,你们也一并的搬回府邸来。”

    阮禄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还是答应了下来,“是。”

    连枝儿如坠梦中,竟觉得一切都十分的荒谬,好似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

    果然第二日长公主便进宫禀明了太后,只说施染是被栽赃陷害的。

    太后也知道施染是个能匡扶帝业的人才,自己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只得在小皇帝的身边留几个能用的人才是。

    况且当初她也明白施染不过是给他的父亲背罪而已,她不过是为了成全他的孝心。

    她也赶紧给施染洗刷了冤屈,然后为了补偿施染,又亲自将长公主的嫡女赐给了他。

    一时间朝堂上众说纷纭,而坊间更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施染和傅云凰原本神仙眷侣,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被硬生生的拆开,全去填补了长公主的坑。

    更可笑的是,施染那样的人物,竟要去做上门女婿。那对怨侣一见面,啧啧啧……

    这其中的故事,编出几百个话本子都不够。

    然而长公主却比谁都急,只买通了宫中的钦天监,只说三日后便是极好的日子。

    连枝儿也回到了府邸,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三日的工夫,府邸披红挂彩的,竟比阮禄娶亲时候还要热闹。

    这日连枝儿正瞧着丫鬟们往树上挂着彩纸,却见傅云凰走了过来,然后又将众人给打发了走了,冰冷的眸子利刃似的盯着连枝儿。

    “都是你做的好事,如今咱们倒真的成了一家子了。”她那样美艳的一个人,此时因为气急,脸上竟显得有些扭曲了。

    连枝儿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满意什么了我?这件事难道没有世子妃的错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究竟是谁要一心要杀施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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