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正浓,粉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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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抛下她

    “怎么会是他?”连枝儿有些不可置信,毕竟阮禄跟单光毫无干系。

    “我不知为何,但那晚上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长公主府邸的人将他扔下井水。”单翘的眼底一片通红,“第二日令兄便来寻他了,难道郡主不知晓这件事吗?”

    连枝儿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满脸的诧异,为何兰姨和兄长要瞒着她这件事。

    “哥哥帮着世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被杀人灭口了。”单翘眼中带着恨意,“我想要离开这里,孙升已经答应了,只要拿到东西,便会放我离开这里。”

    连枝儿咬了咬牙,“他的东西怎么可能在我和青栖这里呢?”

    单翘漆黑的眼中带着一丝的无奈,终于转身离开了这里。

    连枝儿整整一夜未曾睡着,只瞧着青栖那空空荡荡的床榻,直到外面的天色微微的泛白,她才勉强的梳洗了一下,便去了阮禄的屋子里。

    珍盈因为被烫伤了,手上敷了药,却还是跟着青栖一起候在门外,只敲了敲门,但很快屋子的门却是阮禄推开的。

    却见他只披着单薄的衣衫,鸦色的发松散着,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的慵懒。

    两人进了屋子,便听见屏风后面的床榻上,隐隐的传来了衣衫的簌簌声,转而是女子的娇媚声。“世子殿下怎么不叫奴婢起来?您都起身了,奴婢却还在睡,真是该死的很。”

    连枝儿明明已经预料到了,但只觉心中一阵苦涩。

    而身边的珍盈更是吓得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旋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阮禄却慢慢的走到屏风后面去,旋即带着宠溺的声音传来,“你睡得正熟,本世子怎好生的打扰你。”

    “世子殿下……”娇嗔的声音将人的骨头都酥了。

    “你昨日只怕累着了,接着睡罢。”

    连枝儿从未听过阮禄如此温柔的声音。好似在呵护着世上的珍宝。

    很快阮禄便从屏风后面出来了,连枝儿和珍盈如往昔一般侍奉他梳洗一番,他这才离去了。

    而离开的时候,他留下了更让人不可置信的话,却听他对青栖说,“今日本世子便吩咐孙升明日备下几桌子的酒席,本世子要纳你为妾。”

    屏风后面旋即传来青栖激动异常的声音,“谢世子殿下。”

    直到阮禄离开之后,屏风后面又传来了青栖的声音,“还不进来侍奉本夫人梳洗?怎么半点眼色也没有。”

    珍盈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几分的神来,却还是咬了咬牙,从铜壶里倒了半盆热水,只往屏风后面去了。

    连枝儿也忙拿着帕子等物进去,才转过屏风便瞧见青栖慵懒的躺在床榻上,一双眸子半睁着,衣衫有些凌乱,媚眼如丝。

    珍盈才将铜盆放在铁架子上,青栖便慢慢悠悠的起身走了过来。只伸手碰了碰盆子里的水,顿时发出一阵惨叫,“哎呀,你想烫死本夫人吗?”

    珍盈哪里受过这样的气,顿时变了脸色,奴才,“什么夫人?还不是跟我们一样都是侍奉人的奴婢,世子殿下是说纳你为妾,但还不是很快喜新厌旧,将你抛之脑后了?”

    她的话将连枝儿也一并说了进去。

    青栖好似等着她这些话,想也没想,伸手便端起架子上的铜盆,连同着滚烫的热水,全从珍盈的头顶倒了下去。

    “叫你猖狂,连本夫人都敢顶撞,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珍盈刹那间如同被热水烫过的猪皮,小脸上通红一片,只跌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

    青栖却上去死死的抓住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阴森森的寒意,“我说过的,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珍盈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却还是咬着牙,不肯说半句求饶的话来。

    “出去跪着。”青栖笑着看着她,好似嗜血的野兽,“没有本夫人的话,你绝不能起来。”

    珍盈只觉得天塌地陷了一般,却还是认命的去了外面了。

    而就在这时,连枝儿将落在地上的铜盆捡起来,淡淡的道,“何必一定要致她死地呢?”

    青栖瞧着连枝儿,目光如锥子一般,“你难道忘了当初咱们受了她多少的苦,要她的一条性命还远远的不够。”

    看着他几近癫狂的模样,俏丽的小脸竟显得有几分的狰狞。

    她竟觉得青栖和阮禄那样的像。

    连枝儿还是侍奉着青栖梳洗,而青栖却再也没有了适才的凌厉,只唇角含着笑,对连枝儿十分的亲昵。

    但连枝儿只觉得什么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等她端着洗脸水出来的时候,却见福双正站在院子里,身上的披风上凝了一层薄冰,想必是在那里站了很久了。

    他见连枝儿出来了,忙走了过来,眼中带着几分的急迫,“青栖真的……”

    说道此处,他的声音猛地停下了,似乎不忍再说下去了。

    “是真的,你家世子殿下明日要纳她为妾。”连枝儿的声音出奇的平静,“青栖心气高,不可能会嫁给你的,如今也好,终究是得偿所愿了。”

    连枝儿知道自己的话究竟有多么的伤人,却还是慢慢的说了出来。

    福双往后退了几步,喃喃道,“原来她终究是在利用我。实在抱歉,竟是我害的你。”

    “你为何要对我赔罪?”她有些不解。

    “其实那北凉女子送男子靴子的意思我是明白的,是她叫我演这场戏的,就是为了给世子殿下看的。”福双眼中的悔意越来越深,“是我毁了姑娘的前程,但世子殿下待您的情谊是真真切切的。”

    连枝儿只觉得有些可笑至极,“你家世子哪里来的真心?”

    福双没有再说一句话,似乎被连枝儿那满是嘲讽的眼睛给吓到了。

    连枝儿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罢了,她忽然很想北凉,很想。

    ————

    孙升知晓阮禄要纳妾的事情自然是十分的疑惑,但瞧着阮禄仔仔细细的吩咐着众人,只觉得匪夷所思,但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而且阮禄还带着青栖四处转转,那宠溺的眼神里实在是让人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那青栖也不是什么省事的,又是命人买绸缎,又是金钗首饰的,亦不知娇惯成何等的模样,但阮禄却对她有求必应,几乎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孙升见阮禄陷入温香软玉中,便暗自冷笑这长公主的嫡子也不过是酒色之徒,只是徒有其表罢了,京城中的人竟都拿着他与施染相比较,简直是匪夷所思。

    阮禄晚上回来的时候,却见院子里跪着的珍盈。却连问也没有问。

    那青栖又怕阮禄不知道似的,自己反倒说了出来,“那贱婢素日里时常欺负妾身,今日又拿着开水烫妾身,所以才罚她跪在院子里的。”

    阮禄坐在她的身边,只牵起她的手,细细的查看她的指尖,见果然有一丝的红,便露出宠溺的笑来,“将她的棉衣脱下来,让她跪着,只冻死了才能解恨呢。”

    青栖未曾想到阮禄就不呵斥她,竟还这般的纵着她,不由得面露欢喜的神色,“多谢世子殿下。”

    连枝儿正在倒茶,只听闻这话,手里的茶杯几乎跌在地上。

    阮禄冰冷的目光旋即扫了过来,“你去吩咐。”

    连枝儿领命下去了,只走到外面,却见珍盈还跪在雪地里,脸上白的如同一张纸,连半点的血丝也没有。

    听到脚步声,她猛抬起头来,急道,“世子殿下可要让我起来了”

    “世子殿下让你将棉衣脱下来。”连枝儿脸上有了一丝的怜悯,“你活不过今晚了。”

    “都是那个女人挑唆世子殿下的。”她拼命的想要站起来,但还是摔在了冰冷的雪地上。“我要见世子殿下……”

    “她现在是世子殿下心尖上的人,你凭什么跟她斗?你进去之后,只能是死的更快而已。”

    “不……”珍盈泪珠滚落,却如何也不肯认命,“是你和青栖要害我的,你们一直恨我。”

    “我从没有恨过你。”连枝儿说的是实话,她们这些流放之人,皆是被她们北凉人所连累,家破人亡,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嫉恨呢。

    等连枝儿拿着那棉衣去屋子里复命的时候,孙升已经派人将明日的喜袍给拿了过来,因为毕竟是纳妾,只是浅红色的嫁衣,但红艳艳的颜色,连枝儿只瞧了一眼,便不由得伸出手,去触碰她柔软的绸缎。

    “怎么?想穿?”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连枝儿忙回过头来。却见阮禄那冰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连枝儿咬了咬牙,“奴婢不敢。”

    阮禄的声音里带着异样的复杂,“谅你也不敢觊觎。”

    说完这句话,却是良久的沉默,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而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娇媚的声音,“世子殿下,这便是明日的喜服吗?”

    连枝儿微微的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屋子里。

    第二日天色刚亮,连枝儿便已经起身了,却见四处已经挂了红艳艳的灯笼,在冰天雪地中,却带着异样的凄美。

    昨夜又是一场暴雪,连枝儿踩在厚重的雪上,脚下却吱呀作响。

    等她来到正院里的时候,却见那些奴才们正从雪里面扒拉出一个冻僵了的人来,连枝儿还是停住了脚步,却见珍盈蜷缩着瘦小的身子,连死得时候都是那样的痛苦之色。

    阮禄此时正从屋子里走来,见她一直盯着,便冷哼一声,“她不是时常欺负你吗?怎么心软了?”

    连枝儿并未回话,只是目光中带着一丝的复杂。

    “你当真不愿意嫁给本世子?”他问道。

    “您今日要纳的人在屋子里,奴婢虽不知您谋划着什么,还请您以后好生的对她。”

    阮禄看了她良久,好似终于放下了什么。“连枝儿,下辈子若你生在北凉,便永远不要来中原,本世子再也不愿意见到你了。”

    他丢下这句莫名的话便走了,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地中。

    连枝儿这才转身进了屋子里,却见青栖已经穿上了那件嫁衣,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虽不是极美,却自有动人之处。

    “青栖。你可觉得漂亮?”她站起身来,让青栖细细的瞧。

    “很漂亮。”青栖笑着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你了。”

    “这算什么?”青栖的脸上凝着笑。“瞧见外面那个人了吗?我心中痛快的很,比的了天下的奇珍还要高兴呢!”

    连枝儿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只是淡淡的拿起一枚朱钗,插在她的发鬓间。

    谁知青栖见了,却一把将那朱钗给拽了下来,狠狠的甩在了地上。“这东珠的钗环俗气的很,怎么能今日戴,你是怎么想的,竟做这样的蠢事。”

    她声音里带着怒意,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况且世子殿下怎么可能会喜欢,分明你就是故意的。”

    连枝儿一愣。

    青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却也不肯说愧疚的话,只淡淡的说,“今天晚上摆了酒宴,你一定要过来。”

    连枝儿一整日便只在自己的屋子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听着前院里的热闹非凡,孙嬷嬷等人都前来庆贺了,因为忙,连枝儿便被打发着进了厨房,只做一些粗活。

    直到晚上的时候,前面似乎渐渐的平息下来,却见小丫头们过来传来,“世子殿下和几位大人都醉了,快熬一些醒酒汤来。”

    ————

    觥筹交错间,阮禄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衫,但他俊美的脸颊上早已红了一大片,眼中也带着十分的醉意了,但他已经没有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气度了,只拉着众人胡乱的喝酒。

    孙升也有三四分的醉意了,见阮禄如此,便不由得露出嘲讽之态来,却还是虚伪的拉着阮禄道,“世子殿下今日大喜,还是快些回去罢,免得叫佳人等的急了,岂不是我等的不是?”

    阮禄已经醉的站不起来了,福双忙过去将他搀扶着,“孙大人恕罪,我家世子殿下在京中被长公主管的多了。不善饮酒,奴才这就搀扶他回去。”

    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却连恭送的模样也不用装了。

    福双扶着他往外走,只出了屋子,福双便紧张的往四周瞧,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世子殿下,没有人跟着。”

    阮禄慢慢的站起身来,月光下漆黑的眼中哪里有半点的醉意,“好。”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后院里,似乎在下最后的决心,但终究是忍不住心底的刀割似的疼。

    “世子殿下,不如带着青栖夫人和郡主一起离开,若是将她们留在这里,只怕难逃一死了。”

    阮禄的目光终于慢慢的收了回来,“本世子不会在留恋一个爱慕旁人的女子,死了也好,至少长痛不如短痛了。”

    福双却咬了咬牙。这才跟着阮禄往北边的树林里跑去,那里早已藏着两匹骏马,足够他四日之内回到京城了。

    很快,两个漆黑的骏马带着人奔向京城的方向,而孙升等人知晓阮禄已经逃离的时候,却已经酒过三巡,众人已经酩酊大醉了。

    他忙将众人叫起来,那些醉的太厉害的就,直接扔在雪地里去,那些亲信门知道这件事情后,吓得魂不附体,大难临头的样子。

    他们这么多的人竟全被阮禄给骗了,没想到他竟假借纳妾,让众人放松警惕了。

    众人忙派人去追,但追了半里地,却还是灰溜溜的回来了,没想到阮禄还是进城去了。

    大家明白阮禄的账本一定藏到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毕竟这里不知被人搜寻了多少遍,连蚂蚁窝也不曾放过。

    既然阮禄没有时间去拿那账本,很显然还是留着这里的,即便阮禄从京城中带了兵马,但没有证据,谁又能将他们这些人如何呢?

    众人只说将阮禄身边的人抓起来,细细的审问才是。

    青栖正在屋子里,她头被盖起来,什么也瞧不见,但心中却是无尽的欢喜,没想到自己竟真的成为阮禄的妾室。

    她不由得想到这两日,阮禄虽带她瞧着情深意重,但却从未碰过她半分,甚至偶尔会流露出几分的厌恶的模样,这让青栖觉得心中似乎压了一块石头似得。

    而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阵脚步声,忙欢喜的要说话,却不料头上的盖头一把被人扯下。

    站在她面前的却不是阮禄,竟是几个凶神恶煞的小厮,脸上带着阴狠的表情。

    “你们要做什么?世子殿下呢?”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声音用也带着几分的颤抖,“你们竟然这样的放肆,世子定会要了你们的狗命的。”

    “你的世子殿下早就走了,别做白日梦了,你这个贱人。”小厮狠狠的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外面拖拽着,她刹那间是目瞪口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不可能,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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