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梦到妈咪
袖珍回来的时候,无名迎了上来。这个孩子,看到她时总是笑盈盈的,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现在的她不爱笑,华天修,哼,黑脸鬼一个。
无名挨着她的身子,在她身上嗅了嗅,神态很认真。袖珍没说话,把行李箱放下,摔坐在沙发上。这一坐,竟然觉得腰不酸了背也不疼了,看来这印度女子的按摩手艺一流。
“袖珍,你身上有一股味道。”无名说。
“什么味道?”袖珍附和着问,估计他说的是精油的味道。
“有一股花香味的。”
袖珍明白了,他说的是衣服的味道。她略带惊讶的说:“这你都闻的出来。”
“嗯。”无名点点头。
现在是晚秋,他穿着厚厚的大毛衣,衣服松松垮垮的垂在身上,显得很可爱。袖珍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这期节目拿到的金坠子,递给无名。
“这是什么呀?”无名接过来,好奇的问。
“是我这期节目赢来的。”袖珍说,怕他不懂,又解释道:“过几天你看电视就会看到了。”
无名拿起坠子看了又看,是一只小小猪头的形状,他脸上笑开了花,大声问:“哇,你拿到第一名啦?!”
袖珍点点头,“不然这个怎么来的?”
“你把德犬也打败啦?”
袖珍笑笑,又点了点头。
“那我也有东西要奖励你。”无名神秘兮兮的说,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本子,翻到其中一页,推到袖珍面前。
袖珍低头一看,看到上面画着一个女孩子,看上去像樱桃小丸子。
“这是什么?”袖珍问。
“像不像你?”无名托着两边的腮帮子问,眼睛眯成两只月牙。
“你画的是我?”
“是呀。”
“可我头发没这么长啊。”
“我是对着婆婆给我看的相片画的。你头发比现在长的时候。”
袖珍看了看笔下那个样子滑稽的她,心里泛起一丝怜悯。她随手把本子翻到后面一页,看到一张画着三个人的图片。
“这又是什么?”袖珍问。
“这个是我,”无名指着中间的小小人说,又指了指旁边两个人,低声说:“这个可能是妈咪,这个可能是爹地。”
他的声音略小,好像底气不足。袖珍突然不说话了。
无名说:“我是跟着其他小朋友画的。”
爹地?妈咪?他还有这两样东西吗?想起华天修,袖珍就来气,她猛地把本子拿起来,一把将画撕成四瓣,拍在桌子上,说:“你没有爹地妈咪,以后不许画!”
无名愣愣的盯着她,嘴角紧瘪,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妈妈从厨房里出来,骂了袖珍几句,又安慰无名。她本想带无名回房,可这孩子却不走,他拿了透明胶,蹲在袖珍脚下,将撕碎的画贴了回去。
无名把画贴好,抱在胸前,说:“这是老师要我们交的作业。”
袖珍不知道心里是气还是愧疚,感觉嘴巴里咸咸的。
无名垂下眼帘,说:“袖珍,你不要生气,我不该说谎。可是,我一定有爹地妈咪的,不然怎么会有我?”
袖珍咽了口水,没说什么。
无名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就画这一次。”
原来他是觉得自己在撒谎,所以要祈求她的原谅。袖珍叹了口气,说:“爱画画吧。”
无名嘟囔着说:“我现在还小,等我长大了,有本事了,我就去找我的爹地和妈咪。”
孙芳芝看袖珍脸色稍稍和悦,默默的退回厨房。
袖珍问:“如果,你的爹地妈咪不想见你呢?”
“怎么会有不想见无名的爹地妈咪?”无名歪着脑袋问。
袖珍被他的话堵住了。
“那一定是无名做错事,他们不肯原谅我了。”他带着猜想的语气,自言自语,想了想,又说:“袖珍,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喜欢我的。”
“你爷爷奶奶,说你爹地妈咪去哪里了?”
“爷爷说,爹地妈咪很贪玩,在跟无名玩捉迷藏。”无名见袖珍没说话,又说:“爹地妈咪肯定在哪个地方等我。等我10岁的时候,我就去找他们。”
坚定的语气,伴着童音说出来,还带着自己臆想的逻辑,袖珍觉得辛酸又好笑。
夜深,孙芳芝把无名哄入睡,坐到袖珍身边,带着埋怨的语气说:“几岁啦,还跟孩子计较!”
袖珍叹了口气,听到无名的房间里传来嘤嘤梦语。
“爹地……妈咪……”孙芳芝轻声走过去,看到无名嘴角笑的咧咧的。
“他在叫你呢啊,我可不管了。”孙芳芝瞅了袖珍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袖珍知道妈妈在暗示她进去陪陪无名,心在徘徊。等无名睡沉了,她才默默的走进去。
这是她孩子的房间,她第一次踏进来。小小的儿童房,床却很大。无名小手举在耳朵两边,脸颊红彤彤的。袖珍坐下来,帮他把被子往下拉,手触碰到他的身体,感觉又暖又热。
他一定在做梦,嘴巴轻轻的往两边翘,脸扬的高高的。
“我找到你了……”无名竟然轻轻的叫了一声。
袖珍轻声的笑了,做梦也在玩爹地妈咪捉迷藏游戏吧?她平静的看着他,目光落到床头,看到姚伯跟无名的合影。相片里的姚伯白发苍苍,两只大手夹着无名的胳肢窝,逗得无名哈哈大笑,样子好不活泼。
她突然想起无名说过,奶奶不喜欢他,不禁有点心酸。这么小的孩子,就察觉得到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她在他心中,应该是个坏姐姐吧?
她把被子拉好,刚准备出去,无名就大大的翻了个身,一下子转到床边沿。袖珍轻轻的把他推到中间,可这小鬼又往另一边转了过去,差点又要掉下去。袖珍就这样在他旁边坐了好一会儿,来来回回拉扯他翻滚的身子。
第二天早上,袖珍被叫唤声吵醒了。
“袖珍,袖珍……”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叫她。
袖珍迷迷糊糊的起来,看到眼前的人是无名。
“袖珍,你的闹钟响啦。”无名把手机拿到她跟前,她才看到已经是7点半了。起身,背后有什么东西滑了下去,无名把掉在地板上的地毯捡起来,拍了拍,放回**。
袖珍看到自己坐在地板上,胳膊趴在床边,揉揉眼睛问:“我昨晚就这么睡的吗?”说着,她这才想起,昨晚在这里拉扯了无名一夜,最后才昏昏的睡过去的。
无名说:“爷爷说我睡觉会滚来滚去。”他小眉头皱了一下,想到什么,略带兴奋的说:“袖珍,你要陪我睡的话,就睡这边,”无名用手按了按左边的位子,又跑去按右边的位子,接着说:“我睡这边。这边有地毯,掉下去不会疼。”
袖珍被这小子突如其来的想法搞得措手不及,无语的笑起来:“小子,谁说我要陪你睡?我是听你说梦话,所以进来看看,不小心睡着了!”说完,抓了抓头发,起身走了出去。
“我昨晚梦见找到爹地妈咪了。”无名说。
“哦……”袖珍匆匆扒着碗里的粥,漫不经心的说。
“妈咪跟我想的一样,长得小小的。”
她停顿下来,低声应道:“应该是吧,不然你也这么小。”
出门之前,袖珍想到什么,走到孙芳芝跟前,说:“妈,那个……”
“什么事啊?吞吞吐吐的。”
袖珍避开无名,在妈妈耳边说:“请个师傅,把无名的床安两个把手呗。”
妈妈略显惊讶,用不经意的语气说:“说就说呗,还这么小声,跟做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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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mer》的收视率持续攀升,可最近这段时间,节目组的人却感觉到局势在一点点变化。为了追求效果最好的拍摄,《gamer》原来几期节目找的都是最先进的场地,所有游戏场所都要配置摄像头、音响和话筒,外加游戏需要的设备。一期节目下来,至少要跑四五个场地,有时候,为了找到符合节目需求有时候还要奔赴外地,耗费金额之大,难以算计。
巨额投资换来极佳的宣传效果,节目的“预热”特辑和番外特辑受到大众瞩目,几位主持人的名号也由此打响。可是,接下来几期节目的录制却开始走节制路线,最明显的变化是游戏场地受限,经常在出发前临时更改游戏场所。原定的场馆变卦,最后退而求其次跑到偏僻的地段,或者临时找一些小地方小会所,把策划方案修修调调,凑合着把一期节目录完。
也不知道是物质的变化引来人文氛围的转变,还是真有蹊跷,制作组和导演组的人近期脸色都不太对,原本在拍摄片场常见的领导都少见了,据说,华天修已经连续半个多月在外地奔波,人影都不见半点。
这天,高夏派了一车盒饭来探班,大家跟饿了多久没吃饭似的,见到丰盛的工作餐一扑而上,两三下瓜分个干净。在制作组的强烈呼吁和盛情邀请下,高夏在节目中间的环节友情客串了一下,相当赏脸。
原本寒碜落魄的景象因为高夏的出手相救变得上档次了不少。其实,节目前期请的嘉宾不多,名号响亮的更是屈指可数,高夏突然现身客串一个,节目的宣传和推动又要达到新的巅峰。
高夏跟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在休息室用餐,听到制作组对下一个环节游戏设置的担忧。因为场地的局限性,原本策划好的游戏方案临时调整,还是沿用前两期节目出现的环节,但又怕缺乏新意。
elaine突然提议:“要不,加入‘情侣搭档’的元素试试?”
“情侣”这个点子之前倒也有人考虑过,只是让袖珍跟谁搭,还需观察。elaine旧事重提,节目组也想趁这个机会考量一下主持人间的默契,顺便看看观众对“荧屏情侣”的反响程度。
elaine对游戏环节有了新的整改。原本是五位主持人的个人战,三十名工作人员围成一个大圈,朝被困在中间的主持人丢网球,几位男主持的目的是守护袖珍不要被球砸到。
开拍之前,高夏调侃袖珍:“你这下面子倍足了,难得这么多帅哥围着你转。”
“照顾唯一的女性,是绅士最基本的风度。”
“我看你早就心花怒放了,还装淡定。”
袖珍无语了,白了他一眼,做出一副花痴状,说:“是啊,我好期待哦!谁保护得了我,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