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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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离别

    许飞二人在王家待了两天,期间宾主尽欢,其乐融融,各种野味山货让许飞大呼过瘾。只是洛妆妆牵挂凤纹的战事,病还没有好利索就一直闹着要走,还要拉着许飞一起走。

    “妆妆妹子,这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你瞧你这刚好,身子还弱呢。”王兰芝挽留洛妆妆,许飞在一旁帮腔也不想走。

    “要走你自己走,干嘛拉着我。”许飞对未知的前路,陌生的世界都有一种惧怕感,竭力抓住每一个拖延的机会,自然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洛妆妆暗地里拧了许飞一把:“你可是‘许大侠’啊。”将‘许大侠’这三个字咬得重重,“自然要送佛送到西,帮忙我这个小女子帮到底。不是吗?”洛妆妆明里这么说,暗里终究是对许飞还存有提防。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发疯,什么时候发疯,洛妆妆不想这对父女再受到伤害,下定决心要拉着他一起走。

    众人拗不过洛妆妆。王家父女准备了许多炊饼、腊肉的给许飞二人当作干粮,又一路送到山脚下,那一路上是左绕右绕,穿林过涧,明显与王老丈之前所说的下山之路不一样。

    “王大叔,王姐姐,既然那些坏人都死了。你们也别住在山上了吧,毕竟生活什么的也很不方便。还是尽早搬到城里吧。”离别前,洛妆妆关切道,很是喜欢这个善良可爱的大姐姐。

    “嗯。我们也有考虑。”王老丈回道,“只是这破家也有万般物件,总得收拾收拾。这兰芝也不小了,还打算到了城里,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只是依着兰芝的情况,年纪这般大了,又是半个,半个寡妇,怕是难寻到好婆家,实在不行就只有,只有给人家做妾了。哎,可怜我这闺女了。”

    “爹。”王兰芝也清楚自己的情况,但不愿因自己的私事影响许飞二人,郁郁的唤了一声止住话头。

    许飞也是无语,这样标致贤惠的姑娘,才二十出头就是老姑娘了?就只能给别人做妾了?

    “兰芝姐姐,谁说咱们女子就非要嫁人了?就不能自己闯出一番事业?咱们哪点比男儿差了?男人能做的,我们有什么不能做?”洛妆妆拍着胸脯,豪言壮语安慰了王兰芝一番,话中暗含的独立女性的思想让许飞这个现代人对洛妆妆也是暗暗称奇。

    王兰芝心中一暖,哑然失笑,妆妆妹子虽是在安慰自己但何尝不是其心中所想,只是女子真的,真的不比男儿差吗?

    虽然王家父女都有依依不舍之情,但此地离最近的乌苍县还有些路程,走得晚了怕是日落前都进不去城,只能催着二人快些上路,这一路催一路跟,又送出了十里路,不过终究许飞二人还是踏上了自己的旅程。

    许飞左顾右盼,刚下了山,还有些新鲜:这是一条走多了马车的土路,有两车宽,路上被碾出来的车辙又多又深,一起风便是尘土飞扬,让许飞想起度过自己童年的小镇,路也是这么的稀烂,两旁稀稀落落种着些果树,灰头土脸的,一棵树没结几个果子,就是有也只有小孩拳头大小。按王老丈所言:顺着大路一直走,快则大半天,慢则日头落山之前也能到乌仓县,这是离中指山最近的县城;以前这路上还多有往来的客商,现在是宁愿多绕路,也不敢走中指山,都是这山匪闹的;现如今没了山匪,也不知今后能否再繁荣起来。当时说起来的时候,王老丈也是一脸唏嘘。

    洛妆妆见许飞高兴自己可就不高兴了,气呼呼道:“刚才我安慰兰芝姐姐的时候,你那是什么表情,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女子?”

    许飞冤啊,平白被扣上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怎么可能,我那是赞叹,赞扬,赞赏的表情,你一定是看错了。”

    “哼,虚伪,你们这些男人,一贯的瞧不起我们女子。”

    “你错了,我不一样,有歌为证‘谁说女子不如男,刘大哥讲话理太偏,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许飞也乐得跟洛妆妆斗嘴,当即秀了一把歌喉。

    “还说不是瞧不起女子,凭什么你们打仗,我们就只能织布?”

    这不是无理取闹吗,许飞一阵头大,连连告饶:“好好,姑奶奶,算我说错了行不行。你们女子能顶半边天,不,大半边天行不行。”

    洛妆妆见许飞告饶,才满意的‘哼’了一声。没过会,洛妆妆又喊:

    “我要吃肉。”许飞从包裹里撕了个条肉干。

    “太硬了,我要吃炊饼。”许飞掰了半个饼给洛妆妆。

    “太干了,不要。”洛妆妆眼睛一转,指着路边的果树,“我要吃果子。”

    “自己摘。”许飞也不耐烦了,不惯着她。

    “我手疼,摘不到。我脚疼,还走不动。”洛妆妆变着法找许飞麻烦。

    许飞长叹一声,实在拿这刁蛮女没辙,挑了一个拳头大小,糊了厚厚一层黄土的果子给洛妆妆:“吃,吃,吃死拉到。”

    洛妆妆拿着果子蹭了许飞一身的土。

    “我说大小姐,果子都摘给你了,怎么还不走?”许飞有些生气,真想给这小妮子一巴掌,可一想到洛妆妆的遭遇,又心软了。

    “我真走不动了。”洛妆妆有些委屈,日头明晃晃晒得有些头晕,这路坑坑洼洼又不好走,自己逞能还没完全好,现在两腿感觉有些发软。

    “哎,”许飞觉得今天一天叹的气比上辈子加起来还多,“我背你行不行。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赶紧的,再磨蹭,小心天黑进不了城了。”

    “好嘞。”洛妆妆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喜滋滋往许飞背上一跳,包袱的重量再加上洛妆妆,压得许飞腰一弯。

    “小胖猪。”

    “说谁呢你,驾,快跑。”洛妆妆敲了许飞脑门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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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子别放怀里,硌得慌。嗨,也别放我头顶啊,都是土,擦干净了?你舔干净了也不行。”打打闹闹,途中又歇了一回,总算在日头挂在半山腰时赶到了乌仓县。

    走近一看,这乌仓县被一圈夯土城墙围着,只是年久失修,长满了茅草。守城的是两个歪歪倒倒的兵卒,一个站没站相,长枪斜靠在城墙上,另一个索性坐在条长凳上,扣着脚丫,时不时还把手凑在鼻子底下闻一闻。这二人检查的也马虎,也就瞅两眼,戳机枪,就放进去了。

    “我还担心怎么进城呢?看样子查的很松散啊。”许飞悄悄对洛妆妆说。

    “大伏平承已久,也就边塞有些许战事。腹地军备松弛,纪律极差,平常人家做工务农,求取功名,谁会去当兵?所以也就敷衍了事。”

    进了城,这城里的路比外面强点有限,也就多了车辙里的煤渣碎石。不过这城门口倒有不少摆大碗茶的,为一路风尘仆仆刚进城的客商提供热茶水。只是这灰尘漫天,虽然许飞二人都有些渴了,想想还是算了。

    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处十字路口,环境要好上许多,也多了一些客栈食肆,可惜两人是身无分文,只能望而兴叹。

    “现在该怎么办。”洛妆妆问道。

    许飞略一思忖:“咱们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客栈酒楼是不要想了。要想今晚不露宿街头,还能吃上热汤热饭,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凭你这大伏公主、凤纹皇储的身份去那县衙混吃混喝。”

    许飞笑的甜,嘴也甜,寻人问了县衙的去处,又讨了两碗热水,二人就着热水,吃了点肉干、炊饼,好歹肚里充实一些,感谢之后便朝着县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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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一县的府衙?”看着眼前破破烂烂,毫不起眼的一处宅子,若不是上书‘乌仓县衙’,许飞怎么都不信,“怎么连个守门的衙役都没有。”

    “咳,大惊小怪,官不修衙不知道么?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为官一任三年,修给谁去?还落个清廉之名。”洛妆妆一副门清的样子,自顾自踱步到县衙前公告栏处。许飞见洛妆妆看的仔细,也凑了过去,但见那公告栏大大小小贴了不少:有税收,通缉,诏告百姓之类杂七杂八的消息。

    这字与前世大有不同,许飞瞅着其中一篇‘叽里咕噜’念了几句,不认识的居多。

    “嗨,写的什么玩意,看都看不懂,是吧。”许飞回头去看洛妆妆,只见洛妆妆不知为何双手颤抖,捂住大张的嘴巴,接着像是抑制不住的一连串泪水从洛妆妆眼中流了出来。

    “喂,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大伏出兵了,凤纹,凤纹得救了。哇~”终于,洛妆妆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娘亲,我要回凤纹去,我要找我娘亲。”

    “凤纹之围解除了?你娘没事了?这下可好了,是好消息啊。”许飞也着实替洛妆妆高兴。

    “擦擦眼泪,就算你要回家,靠你靠我是不行。咱们是敲鼓喊人?”许飞等洛妆妆哭了个痛快,这才问道,指的是县衙前的登闻鼓。

    洛妆妆有些哭笑不得,敲了鼓就要升堂断案了,咱们又没有什么冤情,这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去敲门就成,自有门子应你。”

    许飞看着颤颤巍巍的大门,小心的‘duang,duang’敲了两声,都没敢使劲。‘吱咛’一声,一个中年汉子开门出来,恶形恶状的道:

    “干嘛的,干嘛的?今日大老爷休息,有冤的写了状子明日再来。”

    “不是,不是,我们没冤没仇。”

    “没事敲什么?怎么?想吃一顿竹板炒肉不成。”

    “你说什么?你可知我是谁?”洛妆妆此时心情大好,傲立一旁拿起架子喝道。

    那门子见洛妆妆年纪不大,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啐了一口:“知道你个鬼,叫花子充什么大头蒜?快滚,县府重地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再敢胡闹统统关进大牢,一顿板子下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大哥,大哥,”许飞拦住怒气冲冲的洛妆妆,“借一步说话。这位大哥,我这可来给你送来了一场泼天富贵啊。大哥,你可知这位是谁?这位是大伏的柔嘉公主,凤纹的皇女。此番不幸落难,流落此地,几经辛苦才找到县衙。”

    那门子越发的鄙夷:“叫花子口气还大,不怕吹破天去。她要是公主皇女,老子还是皇帝老子呢。”

    许飞死命拉住怒气勃发的洛妆妆,劝那门子:“大哥,你别急啊。话不会是这么说的,你想,这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假的,要么是真的。要是假的,到时候自有板子伺候,也不免牢里走一遭,说不得还要杀头,是不是?可要是真的呢,那岂不是近在咫尺的一场富贵?您就要眼睁睁看它溜了?也就劳驾您通报县令大人一声,不管是真是假,于您也是无错有功啊。”

    那门子一想也是,夸着许飞:“这话说的到有几分道理。”既然存了这样心思,也没再去撩拨洛妆妆,万一是真的呢,“在这等着啊,我去通报一声。”

    待那门子进了门,许飞看着兀自气鼓鼓的洛妆妆,叹道:“你这臭脾气可得改改了。说句不好听的,这里毕竟不是你们凤纹国,你也算是寄人篱下,硬着脖子跟人碰出一头血,疼的可是你自己。”顿了顿,又道:

    “我这这也算送佛送到西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咱俩最好就此别过。”

    “你,你要走了?”洛妆妆闻言惊道。

    “是啊,哈哈,你这蛮不讲理的熊孩子,我可总算是甩脱了。”许飞哈哈一笑。

    “你说什么?你这坏人,恶贼,滚,快滚。我才讨厌你咧,顶讨厌你。”洛妆妆气急大声喊道。

    “那好,山水有相逢,古的白了您哪,咱们有缘再见。”许飞一扬手,竟真的走了,走的潇洒果断。

    洛妆妆看着许飞渐渐远去的背影,双手紧握,轻咬下唇,突然放声大喊:“袁朗,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了。再见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那杀我之前,记得我叫许飞。”

    许飞头也没回,摆摆手,权当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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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