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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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煞星驾到

    许飞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没想到这一掌竟有如斯威力,这一愣神倒把上前收拾的小厮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这位爷一不开心给自己一巴掌,自己可没这桌子结实。袁绍武也是没有想到,先前只以为这‘袁朗’武功退步,谁想单论内劲的控制力,就比以前厉害不少。以前的‘袁朗’,虽然内力强劲,但总归来源过于驳杂,使出十分力道总会有两分落空,现在只看这一掌,竟无半点浪费,对力道的控制已臻化境。袁绍武是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人,不禁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这真的还是自己的那个仇人大哥吗?

    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巨硬堂’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觥筹交错中,洛妆妆站在许飞身后,看着身前这个保住自己性命的仇人的背影,没有感激,反而充满了迷惑,是阴谋?内疚?还是怜悯?总不至于是因为爱情吧?荒谬,洛妆妆摇摇头,竭力使仇恨充盈自己,并驱逐其他任何杂乱的思想。

    洛妆妆是个公主,准确来说,是凤纹国第一继承人。其实,洛妆妆对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太多的尊贵感:或许是因为凤纹国相较大伏帝国太小,小的像雄鸡脚下的米粒;或许是这个如部族一般的国家中女皇的权益并没有那么大,而责任却一点不少;或许是年少便被送入大伏为质,寄人篱下日久。

    洛妆妆还记得。

    自己十岁的第一天,阿妈(洛妆妆一直如此称呼凤纹女皇)难得放下国事,陪自己玩了一整天,一起吃冰糕,一起喂自己养的小鸡,一起去养心湖划船,还钓了几只虾子。这是阿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后,阿妈少有的有时间陪自己。那天,洛妆妆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晚上抱着自己的大黄猫布偶很晚才睡着,这是阿公做给洛妆妆的,椭圆形的布袋里塞满了碎布条,有黄黄的耳朵,小小的黑眼睛,呲着大白牙冲你笑,像阿公。阿公告诉洛妆妆这是大黄猫,阿公总是做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洛妆妆,洛妆妆都很喜欢。第二天,天还很黑很黑,小鸡都还没叫,洛妆妆就被阿妈叫醒了,把洛妆妆最喜欢的大黄猫布偶啦,长鼻子木偶啦,阿公做的牛皮筋弹弓啦等等都打包装好,和洛妆妆一起坐上马车,赶车的是黑脸公公。

    “小小兔,陆爷爷带你和小叶姐姐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好不好,那里有捏糖人,有冰糖葫芦,有花糕,还有变戏法的,拿个布子罩住,‘唰’一下,小黄鸡就变成了小黄鸭,我们的小小兔不是最喜欢看么。”洛华晶怜惜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温柔的道。

    洛妆妆实在是有些没睡醒,打着瞌睡琢磨变戏法什么的最好看了,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小小兔要很久很久才能再见到阿妈的呢啊。”看着少不知事的女儿,洛华晶有些伤感,也不知做出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那时候,洛妆妆对很久很久并没有什么概念:“很久很久啊。是一天么?一天都不能看见阿妈啊。还要给小花小白它们喂虫子吃呢啊。”

    “比一天要多一点点。”洛华晶温柔的抚着洛妆妆的小脑袋,“阿妈会帮你给小花小白喂虫子的。等阿妈有空了,就会去看你的。”

    洛妆妆没有回答,她实在是太困了,这时早已睡倒在玩伴小叶子的怀里。等洛妆妆醒来,已经在大伏境内,面对着黑脸公公,什么大哭大闹都没用。黑脸公公挥鞭直向北方而去。之后便是入宁都觐见大伏皇帝,满朝的文武仪仗,被骇得哇哇直哭,人笑“不似皇储”;被册封为‘永嘉公主’后又辗转西京,入书院,学诗书礼乐,诗不通,礼不恭,被师长称之“朽木”,一众权贵同窗讥为“下里巴”。换作他人,可能就谨小慎微在大伏生活,洛妆妆不。洛妆妆用拳头和粗鲁来捍卫自己的尊严,虽然常常被人围殴的鼻青脸肿。在西京,洛妆妆孤独的就像一头张牙舞爪的小狼,她讨厌这座城市,讨厌这座城市的所有人,讨厌黑脸公公,讨厌小叶姐姐,想阿妈。等到洛妆妆十三岁生日的时候,终于懂了:“很久很久”,原来不是一天,不是一年,是三年或者更久啊。那时起,洛妆妆便对自己说:终有一日,我要逃离这个地方。这次偶然听说百灵、蒙嶲两国大兵压境,洛妆妆牵挂阿娘,心急如焚之下独自逃离西京。面对随后追来的黑脸公公陆伯言,洛妆妆以死相***得他答应陪她回国。可谁知半路遇到山匪抢劫杀人,黑脸公公这次仍没能拗过洛妆妆,答应前去救人。可谁又知道,这个洛妆妆表面说讨厌其实早已视作亲人的老人,这个在洛妆妆心中如猛虎一样的魁梧老人,就这样因为自己的请求死掉了。洛妆妆这时才省得,老人早已不复年轻,腰佝偻了,两鬓也已斑白,那飞起的须白头颅终成为洛妆妆挥之不去的梦魇。

    “黑脸公公,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洛妆妆默默念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出,让一旁的袁绍武既诧异又怜惜,想问个究竟,想安慰几句,几次欲言又止。

    “额,请问…”这时,洛妆妆耳边传来一句温润男声,这一声来的极其突兀,又突然卡壳。在这呼朋唤友、谈笑风生,一言不合拳脚相加的吵杂环境中,这一声丝毫不见减弱,好像是有人在你耳边,不,是有人把那话一字一字用锤子钉进你的耳朵,连那礼貌的语气,突然卡壳的小尴尬,你都‘听’的一清二楚。是谁?洛妆妆茫然抬头,却见殿中众人纷纷抬头,皆是一脸迷茫,巨硬堂中一时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是他,他来了。呜呜呜…”突然,一声惨叫打破安静,又是范良行。只见范良行老大一人,此时是那那都不听使唤:手舞足蹈,脸颊抽搐,吹着鼻涕泡,两眼冒泪花。众人顺着范良行手指方向看去。

    但见不知何时,巨硬堂门口站着一位青年男子,长相普通,顶着一头乱糟糟半指长的头发,一袭布衫污渍遍布,勉强看得出原本的白色,正一边蘸着口水一边翻着手中的一本小册子,翻册子时‘哗啦啦’响起的声音,也清晰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他便是那煞,那人?”丢丢姑娘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涩声道。之前商议之时雄心万丈,可见到真人,一股莫名的威压压在心头,让丢丢姑娘呼吸都觉困难。

    “这,这算是什么一袭白衫?”只有许飞关注点甚是奇怪,吐槽范良行说话不尽不实。

    “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虽然范良行二人将这煞星说的如此厉害,常海还是心中存疑,大马金刀一坐,一抹脸,变作红脸怒发冲冠状,“今日便让你尝尝某家手下儿郎的厉害。”

    闻名不如见面,便范良行,丢丢姑娘说的此人有多厉害,常海还是打算亲眼瞧见再说,一挥手,便见座前一员精壮大汉跳了出来,赤着的上身筋肉发达,手持一柄开山大斧,那斧子看起来颇重,单是扇面就足有半人那么大。大汉‘嘿嘿’狞笑着颠了颠斧子,猛然怒吼一声,‘哚哚哚’三两步冲刺起来,据青年还有十步远就一跃而起,借着冲刺的力道和巨斧的优势,如泰山压顶对着青年脑门一斧劈下。只见那青年浑然不觉,还在忙着翻手中的册子,众人仿佛已经看到下一刻肚破肠烂的血腥场面,大汉也是‘桀桀’嗜血怪笑。谁料,那开山大斧堪堪从青年鼻尖滑过,就差那么一点,连油皮都没划到。只听‘哐当’一声,开山大斧深深斩在地上,伴着巨斧掉地的还有大汉的一双肉掌。这大汉这才反应过来,痛得大叫一声倒地乱滚。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那青年施以身法躲过了这一斩?众人再一瞧,不知什么时候,青年手中竟持着一把如索长剑,普通佩剑三尺便算长剑,可这把剑比那三尺青锋还要长上一半,若非有特别招式,这剑反倒是累赘。青年一手持剑,另一手仍在翻册子,两不耽搁,对眼前倒地哀号的大汉竟是瞧也未瞧,嘴里分明在嘟囔:“咦,写哪一页了?怎么找不着啊?”懊恼中,还用剑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许飞倒是瞧得分明,巨斧加身之时,那青年是一动未动,而是那大汉这一击根本就未对准目标,不多不少就差那么毫厘,且在大汉出手之后,青年从腰间抽出长剑,刷刷两剑点在大汉手腕,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便在一瞬,连那大汉一时都没察觉,待手掌掉地才觉得痛。那青年出手之快,长剑之利,令人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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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