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谱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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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炼气阳明

    玄道门并不是一间单一的道观,而是一座庞大的院落,其内分布着多个不同的殿堂,这些殿堂大多分布在中轴线上,依次为祈福殿、演武堂、藏书楼、严律殿、蒙学宫、祖祠和山房等等,大大小小近二十多座殿堂,占地约两千多平方里,殿宇宏丽,景色幽雅,殿内全用道家图案装饰,其中藏书楼为三层建筑,内藏书籍典籍数以万计。,在整个殿堂群落里,显得最为突出。

    此时在藏书楼门前,围了三拨人,互相对峙着。

    一拨人数最多,细数之下大概五六百人,领头的是一个手中拄着一把无锋巨大阔剑三十许岁的魁梧大汉,高七尺有余,一身灰色绫罗宽袍,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大脸,身上笼罩着一股厚重如山的气势,身边五尺之内不见人影,此时半阖双目,眼神偶尔扫过前方的藏书楼,露出掩盖不住的贪婪之色。

    一拨人数最少,仅有三十多人,全部都是身穿粉裙的貌美女子,只有一个年轻男子斜卧在最前方的一顶黑色轿子中,身穿粉黑相间的道袍,三指指尖捏着一把春宫图扇,扇端斜斜搭在唇上,露出一段唇角,唇角菱儿一般微微翘起,折扇徐徐拉开一段,露出半张俊颜,只有一双黑灿灿桃花眼无遮无拦,弯弯地蕴含着笑意,四个绝色女子巧笑嫣嫣的在旁边小心伺候着。

    这两拨人的对面则是一群身穿灰色道袍,束发扎髻的道士,只有两百来人,有老有少,最前方是一位身披天蓝色道袍,上绣阴阳鱼、乾侃艮震巽里坤兑的壮硕老者,头带九梁道冠,道冠中央是一块碧绿色的暖玉,颌下三柳白雪须髯,面如银盆,凤目疏眉,神态飘逸,手中拿着一把寒光迸射的三尺长剑,眼神淡然的看着对面的中年汉子和年轻男子。

    在这位老者身旁,站立着两个魁梧,赤裸上身,满脸虬髯的大汉,手中分别拿着一根降魔杵,将老者护在身后,和老者身后的道士一起怒视着前方两拨人群。

    “阳明老道,我赖非和郝兄弟今日联袂而来,也不欲为难你玄道门,只想借藏书楼内功法典籍一观,你若识时务,便退开,我二人绝不会为难你门下弟子。”年轻公子轻摇折扇,声音娓娓动听,让人如沐春风。

    老者扫了一眼院落里,倒在血泊中早已毫无气息的十数个弟子,眼中闪过悲愤之色,许久,回复平静,看着年轻公子和沉默不语的中年男人,说道:“既言不欲为难,为何一入我门中,便杀害我玄道门十几个弟子?”

    “我也知你二人来意,奈何祖宗成法有言,心术不正者、残暴毒虐者、为虎作伥者、反面无情者、招是惹非者不得入我玄道门藏书楼,剑匣子郝仁熊心术不正、残忍毒辣,而你红尘子断情决义,无事生非,皆在此列,为先人思,我不会让你们进去!”

    郝仁熊闻听此话,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老东西,当年若不是你和你身边那两个武夫以多欺少,我早就将你玄道门满门诛绝,夷为平地了,哪轮得到你教训我?”

    赖非同样面色阴沉,寒声道:“我二人就问你一句,这门,你让是不让?”

    阳明道人将手中的青锋微微抬了一下,面色沉静的看着两人,没有开口。

    “既然如此,我先来领教你阳明的高招,看看这些年你有没有长进。”郝仁熊眼脸微垂,转头对赖非说道:“帮我看着那两个武夫,如若他们动手,拦下来就成。”

    赖非含笑说道:“那就见识郝兄的手段了,那两个人若是出手,我也会出手。”

    郝仁熊点头,以示明白,然后看向阳明道人。

    许久,一声低喝传出,就见郝仁熊乱发无风自动,狂舞如龙,眸冷若霜电,双手紧紧抓着剑柄,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高举阔剑,带着一股一往无前、重若泰山的气势向阳明道人挥出,剑身与空气摩擦,形成一道气流,越来越大,仿若一把急速增长斧刃的战斧一般,竖劈而下,威力极致刚猛!

    两个赤身大汉正要出手,阳明道人却先一步踏出,足尖点地,若苍鹰击空一般腾跃而起,轻盈如雪,飘逸如风,手腕翻转如轮,手中三尺青锋旋转成盾,似银光璀璨的满月,逆势而上,迎向了战斧。

    “砰!”

    兵器尚未接触,一声巨响便响彻天地,只见阳明道人的剑盾之上,火星迸射,在漆黑的夜幕中分外刺眼,速度也明显一缓,可转瞬之间再次恢复如初,三尺青锋化作的银盘如丢入火炉中一般,染上一抹炙热的红芒。

    “呯!”

    两把色如红碳的刀剑交戈在一起,碰撞出一道电光,然后一触即分,阳明道人飘然落地,蹬蹬蹬连退三步,握剑的手微微颤动,面颊上也浮现出一片不正常的红晕。

    郝仁熊落下,双脚猛地踩在地上,将地面跺出两个深深地脚印,阔剑仿若裂山一般狠狠的插进了地面的青石砖里,身子晃了晃,面色红润如常,冷笑看着阳明道人。

    “传言果然没错,你的确害了病,否则不会连我一击都接不下来!”

    “咳咳,我虽然有病在身,可照样能在临死之前拉你共赴黄泉!”阳明道人咳出一口黑血,气息紊乱的看着郝仁熊,淡淡的问道:“你信是不信?”

    听他这么说,郝仁熊眼角微微抽动一下,接着朗声大笑道:“哈哈,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你可以上来试试。”看郝仁熊猖獗大笑,阳明道人没有动怒,平淡的看着他,道:“我玄道门藏书楼保留着北地最完整的典籍功法,其中武道秘术何止千百,虽然式微,可也不是任何人能够挑衅的!”

    郝仁熊听到此话,止住笑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阴翳的看着阳明道人和他身后的一众道士,沉声说道:“一个道观可以延续千年时光,必然会有莫名伟力,我信你可以拉着我一起死,可是代价必然奇大,你确定你可以承受的住?”

    “生命之始,而本无生;不仅无生也,而本无形;不仅无形也,而本无气。阴阳交杂在冥茫之间,变而有气,气又变而有形,形又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为死。故人之生死变化,犹如春夏秋冬四时交替也。”阳明道人吟诵一句,淡默的看着郝仁熊说道:“死有何惧之。”

    看到阳明道人淡漠生死的表情,郝仁熊不禁有些踟蹰起来,他虽然嗜武如命,可命毕竟只有一条,死了之后,武功典籍再多,对他而言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郝大哥别听他诈唬。”赖非见郝仁熊犹豫不决的样子,一个闪身跳出轿子,落到他身边,开口道:“我本就是道家出来的,虽然说起来惭愧,后来被逐出师门,可怎么也算半个道家人,对于道家典籍不敢说知之甚祥,却也遍览群书,从没听过有什么武道秘法,可以让人和敌人同归于尽的!”

    “那是你孤落寡闻。”阳明道人淡笑道:“你之前所在的道门只是二流,怎能和我玄道门相比。”

    话落,又是一口黑血咳出,喷洒到地上,身后的弟子焦急的上前就要搀扶,可阳明道人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抬头看着面露喜色的赖非二人,擦了擦嘴角,笑容不变,道:“既然赖非你自认,算是半个道家人,那我给你看样东西!”

    阳明道人忽然盘膝坐下,赖非和郝仁熊不觉往后退了几步。

    “道家保真全生,治病去疴,所赖者,神气而已,是故炼气有成,养气有方,于己则全真延年,于人则驱疾保健。因天地生化之机在于气,人体生命之机,亦在于气。精为气母,神为气子,故气乃修摄炼化之枢纽。”阳明道人两手作抱球状,置于小腹前数寸,两掌的劳宫穴兑着肚脐处,缓缓阖上双眼,双手慢慢抬起,口中喃喃道:“炼气养气,首先要知气有先天气与后天气,得之者,常似醉。”

    微微开口,一道肉眼可见的浑浊之气呼出,消散无踪,然后闭合嘴巴,双手慢慢下落,口中吸气声隐隐可闻,双手抱球状置于小腹处,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嫣红,良久,双手再次抬起,微微开口,一道浊气呼出,明显的比第一次浊气要淡......周而复始。

    “聚!”

    就在赖非和郝仁熊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阳明道人忽然低喝一声,只见他脸上本来的殷红如血像潮水一般退去,反而变成金纸色,一滴滴白汗清晰可见的从他皮肤的毛孔中渗透出来,嘴巴微开,脖颈微微上仰,淡淡的金光突兀的出现在其内,慢慢的颜色越来越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嘴里出来一样,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滔天的威压,如天怒一般压在院落中所有人的身上。

    “噗通”、“噗通”......

    跪地之声不绝于耳,很快整个楼前,除了赖非和郝仁熊还有早已混入人群的王捡之外,所有人全部都向着阳明道人跪了下来。

    郝仁熊和赖非二人虽然没有跪拜在地,可是已经满头大汗,膝盖弯曲,浑身抖如筛糠,咬牙凭着一股信念,努力支撑着。

    二人没有发现身后的王捡,惊骇的盯着盘膝而坐的阳明道人,就见金光在他喉咙里好像卡住了一样,忽明忽暗。

    赖非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忍着压力,艰难的开口道:“他金丹未成,强行逼宫,这是取死之道!”

    “一会儿说,他坚持不了多久!”看到郝仁熊疑惑的目光,赖非匆匆说了一句,用足全力,努力支撑着。

    郝仁熊虽然困惑,可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机,见赖非用足全力不让自己跪倒,有样学样的,同样用起全身的功力苦苦忍耐。

    王捡在院门口混在一群道士里,虽然也感觉到一股天地威力,然而对他而言就像身上帮了一个小沙袋一样,虽然有点难受,可是却没有大碍,就这样一直站在原地扫了眼满地的人,然后盯着人群中央的阳明道人。

    忽然觉得衣摆被人拉了一下,低头看去,就见周希跪在地上,艰难的伸手,死死的拽着他那破烂的袍子下摆,眼神露出悲哀恳求之色,嘴抿了抿却是发不出声音,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周希和一旁五体投地的张道乾拉到身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