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坦诚相对
白宁这番话，让古琦风心里很不是滋味。叶小璇出事，他比任何人都难受自责，白宁这番话如同离弦之箭，又稳又快穿膛而过。
古琦风垂下眸子，冷声说道：“你说我什么我都没有意见。毕竟这件事，我确实隐瞒了！”
白宁挥手就是一拳，拳头还未落下，便被一股力量牢牢的攥住胳膊。熟悉而幽冷的声音清然划过。
“就算少爷有错，我也不允许你动他一分一离！”敬海抓住白宁的手，至到看着白宁脸上的涨红渐渐消退，这才缓缓松开手。敬海站在一旁，歉意的向白宁鞠了一躬。
“很抱歉。当时之所以擅自决定，也是为了叶小璇和小姐的安全考虑。我们害怕如果您知道，依着您的性格一定会去找陈沫理论。这样打草惊蛇的举动，才会真正伤害了叶小姐。”敬海的解释让白宁不由得退了一步，看着古琦风依旧肖冷的脸，白宁一时间说不出话。之所以不告诉自己，是因为自身性格的缺陷！仔细想想，如果当时若是知道叶小璇她们不是绑架者而是被陈沫绑架，那时的他一定会立即冲到陈沫面前要求她放人！如此一来，就算自己紧追不舍的追问陈沫，那时陈沫也一定会打死不承认自己做过，然后为了遮掩真相，而在背地里提前杀人灭灭口！
全盘来看，这才发现，原来古琦风才是真正的步棋高手！
倘若不是他敏锐的察觉到事态的动向，想必现在早已经赔了夫人又折兵。
古琦风看着白宁哑口无言的尴尬站在那里，主动走上前去抓起白宁的胳膊。淡笑着试问道：“现在还要打么？”
“你为什么不解释？”
“我就算解释，你也不会听。”白宁和古琦风一直是交心的铁腕哥们，白宁什么性格，会做什么举动，古琦风心里就像明镜似的。可是反过来，要是让白宁猜测古琦风的心思，那完全是瞎子摸象。
古琦风放下白宁的胳膊，拍了拍白宁的肩膀，“进去看看她吧。或许你可以叫的醒她。”
白宁深深吸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多说便转身离开。来这之前，就听见关于叶小璇和小玉被烧之事。得知叶小璇被火烧的惨重，以致毁容，白宁开车奔来的路上，一直咬唇逼回着眼眶的眼泪。
只要一遇到古琦风，这个女人的命运就会急速下滑。多年前是这样，多年后还是这样！要是知道叶小璇会遭遇此劫。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叶小璇再踏进古家一步！
无限的宠爱，一切顺着她的意愿，却不想再一次纵容她深陷险境！
“爸，我想出去走走。”古琦风双手插在兜里，本是温暖的双手，可是自从刚才在病房握过叶小璇的手之后，他的一双手也变得冰冰凉凉。无限的冰冷，疯狂的流窜在男人的体内，千百种痛苦纠缠成一团，几乎压的他喘不上气。
“少爷……”敬海欲言又止，胆怯的看了一眼古老一眼。不敢再说多余的一句。刚才自己替少爷拦下了白宁的一拳，被古老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想必现在古老早就对自己的行为恨之入骨了。待会儿一定又要说什么你这么帮着琦风，是不是想把琦风揽在身边？让他变成和你一样的变态!
看着古琦风一个人忧郁的走掉，敬海有心追上去陪他，可是碍于古老又不敢擅自行动。
“老爷，我先下去了。”敬海低下头，微微鞠了一躬。
“等等！”古老拄着拐杖，重新坐在长椅上。指着旁边空出的座位淡淡的说道：“敬海，坐吧！”
二十三年了！敬海从六岁进入古家跟随父亲做仆人，从来没有一次能和古老坐在同一桌上。更别说能靠着他坐的这么近。今天这样突如其来的待遇，让敬海很不适应！不，应该是恐慌。
古老看着敬海讶异的脸，难道一笑的谦和说道：“坐吧，没有什么主仆之分了。”
听古老这么一说，高挺的男人如同孩子一样，乖巧的、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的边角上，根本不敢挨着古老。
“往来坐！”古老又指了指两人之间空余的好大的位置，“坐在那边靠边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话一出口，古老才觉得心头难受。是啊，敬海和自己的儿子一同长大，自己这些年怎么对待他，别人不清楚，难道他自己还不清楚么？吃了他？看似可笑的一句话，却真正含摄了自己的暴戾。
很多年前，别说是吃了敬海，他当时几乎要生剐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敬海侧过脸，俊逸的侧脸依然闪着不可思议。缓缓向着古老挪近了一些，轻声低缓的问道：“老爷，您有什么事要吩咐？”
“敬海啊，过去是我糊涂啊！错把狼子认成儿。那些年我确实对你太过分了，看到你刚才那么护着琦风，我才真正知道是自己想的太多，想的太极端了。”
古老这番话一出，敬海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是平行空间或是穿越了吧？怎么可能……古井安怎么可能对自己说这些话？他不应该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自己是变态同性恋么？
“老爷，我没有怪您。”敬海轻轻柔柔的话，如同窗外吹来的风，清凉舒适。
“是我的不对。是我太自私了。总想着把琦风变成最强大，最完美的男人，可是却忽略了他内心的情感。如果当初不是我阻拦叶小璇和琦风，想必现在他们应该早就是幸福美满的一对。如果当初我没有把你卖入地下奴市，你就不会认识萧山，替他在日本受苦。是我啊……都是我……”老泪纵横，忏悔的心意随着眼角流下的眼泪，划入褶皱的嘴角处。
敬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曾经一心想要赶走他，杀掉他的古老，此时此刻，他竟然会无言以对。抽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古老。
“老爷，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更何况我并没有觉得现在不好，认识萧山，替他受苦，都是我自愿的。包括保护少爷，为他尽忠，也是我选择的。这些路，我从来没有后悔自己走过。”
“可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这么对你，你却从来不告诉古琦风？你完全可以告诉古琦风，让他来找我算账的，可是为什么你只字不提？”古老擦了擦泪水，认真的看着敬海。
“很简单，因为您是少爷敬重的父亲。少爷自小孤僻，本就没有多少亲人和朋友，您和夫人一直是他心中的山。如果我告诉少爷，您是阴险狠毒的之人，便会毁了少爷心中的那份敬重之情。我只字不提，宁受委屈，也希望能保全少爷心里一个伟岸，高大的父亲形象。您是他的天，是他的山，若是塌了，崩了……那痛苦的，还是少爷！”
敬海这番话，完全击碎了古老心中的芥蒂，看着眼前如此清爽的男子，古老愧疚难当。双手捂面，一语不发。
良久，老人才喃喃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这一刻，古井安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才是真正的为人父母，什么才是人性闪光的真善美。如此端正和善的一个人，他当年怎么就会眼拙着看成奸佞小人。而陈沫那种善于言笑讨好的女人，却才是真正的贼子。
人心啊，为什么总是被掩藏在有色眼镜下！
“敬海，我欠了你很多。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就算我的一些心意和补偿。以后我不会再逼你离开琦风身边了。”
敬海开朗一笑，笑容甚是迷人洒脱。“老爷，您不怕我把少爷拐走么？若是拐走了少爷，古家的声誉可是要大跌啊。”
“若是你能拐的走的话，我也认了！”古老回之一笑，轻轻拍了拍敬海肩膀。
两个人释然一笑，古板的老年人第一次这么坦诚的接受“同性恋”这种特殊感情。但是他心里清楚，敬海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古琦风的绝对忠诚，早已超过爱情，甚至是亲情。
敬海站起身，深深给古老鞠了一躬。“谢谢您的信任，不过这辈子少爷的幸福必然不是由我承担。您所担心的事情也绝不会发生。今天，我可以坦诚的告诉您，我是喜欢少爷，发自内心喜欢少爷。只是我知道，这份眷恋终不能成果。少爷能够接受我，您能够接受我，这对于我就足够了！”
“那萧山呢？”古老这下竟也想当起媒人。目光透出一股难解的深意。
“只希望他能平安从文爷手里逃出来。”提到萧山，敬海的眸子不由得深陷下去。那种深刻的担忧与挂念，丝毫不剩的被古老看在眼里。
“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去给你解决！”古老暖暖一笑，站起身来。“哎呀，老了不中用了，能为年轻人做点事情，趁着现在我还是多做些。你照看着小玉，我回家一趟。”
看着古井安的背影消失着走廊里，敬海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这么多年的煎熬，情感肉体上的折磨，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
宽心、温暖、甚至有着淡淡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