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瀚韬和钟韦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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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情为何物,生死相许

    sat jul 04 08:26:54 cst 2015

    初秋的第一场大雨来得特别急,刚才还晴空万里的碧蓝苍穹瞬间黑成一片,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便已经瓢泼起来。

    噼里啪啦的水珠连缀出一缕缕透明暗黑的雨帘,在城市的水泥道路上击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渐渐汇聚成一条条星罗密布的小河,势如破竹的,淹没了夏日尾巴的最后一丝余温,尽管无声无息地褪去了行人逛街的热情,却阻挡不了许多事情照着它的轨道继续发生。

    “老先生,下这么大雨还出去啊?”出租车司机打开车门,笑呵呵地问了问提着大包小包的展宗齐,习惯性地客套几句,“这是要去哪里看孙子吧?”

    “嘿嘿,是啊,去医院看我孙子和孙媳妇。”展宗齐收了雨伞,弯腰坐了进来,先是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座位上,继而才随意地掸了掸身上的雨珠,一边慢腾腾地系好安全带,一边小声地说道,“司机师傅,麻烦去xx医院。(ps:咳,虽然看了飞虎2好几遍,葫芦我真心没看出来他们经常出入的医院叫啥名儿,在这儿瞎编也不好,所以只好用叉叉代替了~~~)”

    司机师傅四十多岁,看样子有个幸福的家庭,所以人比较开朗健谈,听展宗齐用这种恬静的表情说话,也没有想别的,只以为他遇到喜事儿了,遂一脸忠厚地询问道,“孙子孙媳妇都在医院?呵呵,是不是要当曾祖父了?”

    “嗯,是啊是啊,快了……”和蔼地冲司机师傅笑笑,展宗齐宝贝地摸了摸怀里的小布包,老花镜下的双眸微微地闪了闪,只是稍稍停留了片刻,便把目光投向了窗外,专注地盯着疾速敲打在玻璃上的雨滴,任由它们勾勒出沿途景物朦胧的轮廓,憨厚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似乎透过消失的雨幕,在深思着什么,微白的眉毛时不时深深地蹙在一起,带着淡淡的忧伤,以及浓浓的无可奈何。

    阿韬这个傻小子,整整一个星期了,任他和阿超阿莲怎么呼唤,他依旧深深地沉睡着,就是不肯醒过来。

    那天晚上,阿韬和阿恩双双被送进医院,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

    阿源说,重伤死去的男人叫船长,是他救了阿恩。

    阿源还说,阿韬以为阿恩被辱在先,炸死在后,所以心碎崩溃了,当场吐血昏迷。

    他们也从阿ben那里得知,被抓获的雷细凤在录口供的时候忍不住说了这样一番话。

    “钟韦恩何德何能,能让一个男人这样为她付出生命??呵,这样也好,她这辈子注定要活在愧疚自责之中!!原来对她这种故作清高的人,背负十几条不相关的人命,远远不如承担一条亏欠的人生来得煎熬!!!哈哈,大哥,兄弟们,她也算有报应了!!我雷细凤也不枉逃了一次狱!!!”

    因为亲眼目睹好朋友为了救自己而惨死在面前,颠簸了一天的阿恩也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心神,沉沉地睡了过去。

    医生说,她和宝宝的生命特征都很正常,只不过,暂时不愿醒来而已。

    阿恩,你有阿韬,有宝宝,还有我们,再难的日子,也有人陪你一起度过,可为什么,你也傻傻地不肯起身?

    本来大家都不明白,那么坚强的阿恩为何会懦弱地选择逃避,两天后,阿礼的一番话,却适时地点醒了所有的人。

    “警方沿着阿恩和船长逃跑的方向做了取证,发现那片小树林可以听到仓库里的爆炸声。所以我们估计,阿恩应该是以为雷细凤引爆炸弹是为了对付展sir,因此就一直在担心他的安危。心理学家也说,她可能是因为最最在乎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在身边,所以潜意识地认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没有错,觉得展sir确实有什么不测,再加上船长的死,心里越发害怕,这样的双重打击,让她只能选择封闭自己。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尽可能让展sir先醒过来才行。”

    阿礼说完以后,阿强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立即指出了一个很现实很严肃的问题,当下让众人束手无策地停在了原地。

    “但是阿韬以为阿恩和宝宝死了,也不愿意醒过来,那该怎么办??这两人这样生死追随着对方,我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了!!!”

    当时,sdu的兄弟和马骝他们都在病房门口,正逢医生过来巡查,他说了一句话,在我们所有人听来,至今都感到震惊。

    “展先生体内郁积的淤血已经清干净了,身体是没什么大碍,不过心理的死结一天不解开,他就一天不太可能会醒过来。钟小姐也是,她还怀着宝宝,情况比展先生要严重,如果一个月之内醒不过来,孩子就危险了。我建议你们多跟两位说说话,家人和朋友的关爱最为重要。如果半个月之内展先生依旧没有反应,我们不排除会采取特殊手段,请诸位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因为这样,无论再忙,bowie和阿强她们,每天都会抽空去医院看阿恩,给她听宝宝的心跳,还有阿韬讲课时曾经录的视频……

    不知道是她太聪明了,还是怎么的,她似乎知道阿韬不在身边,所以仍然沉睡着。

    至于阿韬,阿源阿礼几人也常常去看他,但无论他们怎么鼓励他,他还是那么静静地躺着。

    七天了,阿超阿莲几乎没有回过家,没日没夜的守在医院,期待着,奇迹随时都可能出现。

    呵,他的宝贝孙子,至情至性,不愧拥有展家的优良血统,他们全家都那么为他自豪。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的幸福始终那么坎坷,让他这个做长辈的,真的心疼到骨子里。

    而他喜欢到心坎儿里的孙媳妇,从小是孤儿,艰难长大,在卧底堆里吃尽苦头,却从来没有丧失高贵的气节,褪去了以往冰冷防护罩的她,性格好到让他们所有人欣慰不已……

    他不明白,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上天还要让她受这么多折磨???

    如果,阿韬和阿恩从今以后可以平平安安幸福永远地在一起,他这个当爷爷的,现在就愿意死去。

    想着想着,思绪百转之际,不知不觉,汽车已经冲破雨帘行驶到了医院正门口。

    “老先生,医院到了。”司机师傅将车子掉了个头,缓缓地停在了楼梯口上,好心地让展宗齐可以少受点风雨。

    “有劳了,给你。”千恩万谢地付了钱,展宗齐拎好了东西,有些笨拙地撑起了伞,弯腰下了车,再次对司机点了点头,“多谢!”

    “小事儿!”豪爽地摆摆手,司机师傅打了转向灯,末了回头冲展宗齐大声喊道,“老先生,祝你生个白白胖胖的乖孙子!”

    说完,不等展宗齐回话,便踩了油门,缓缓地消失在雨幕之中。

    “呵呵,借你吉言。”咧嘴点了点头,展宗齐赶紧敛去眉间的点点忧愁,唇角勾起一抹熟悉的慈爱微笑,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提着大包小包,快速往医院里面走去。

    五分钟后,展宗齐搭电梯上了医院三楼,刚一出现在拐角处,就彻底傻了眼,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见一身病服的展瀚韬急吼吼地从308冲了出来,透明的注射液管子随着他的前行被拖到了外面,但又不够长,就那么停在了门口。

    也许是感受到了阻碍,一味奔跑的展瀚韬终于微微停了停脚步,但只是胡乱地扯掉还挂在手上的营养液针头,便步伐虚无地继续往某个地方挪动着,脸上的恐惧,害怕,担忧,惊喜,狐疑,心痛,各种复杂的表情交替出现,听不进苦口婆心在一旁又是劝又是拉的两个长辈说的一句话。

    “儿子,你刚醒来,先休息几分钟也不迟啊……”罗宝莲心疼地扶着展瀚韬摇摇晃晃的身子,喜极而泣地说道,“医生说了,只要你醒过来,阿恩就一定没事儿……”

    展云超在另一边扶着,同样紧张得不得了,却故作嗔怪地训他,“是啊,七天了,你这个臭小子,除了营养液什么都吃不进去,身体太虚弱了,怎么照顾阿恩?”

    “恩……我要去找她……爸妈,你们别拦我……我要去找她……”软硬不吃,展瀚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蛮横地挣脱两人的束缚,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儿,颤巍巍地扶着墙壁,激动地念叨着,“304,恩她在304,304,恩,我来了……”

    慌乱地瞟着每一扇门上的号码,展瀚韬一心寻找着唐宝儿提供的信息,居然连展宗齐在他眼前都不曾看到,直接忽略掉,仿佛看不见任何人一样与爷爷擦肩而过,自顾自地接近着304。

    “爸。”

    “公公。”

    展云超和罗宝莲看到展宗齐,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又见展韬已经跌进了304,生怕他再有什么意外,遂草草地点了点头,也来不及解释,就匆匆跟了上去。

    展宗齐又惊又喜,迫切地想知道原因,却没有人来告诉他答案。

    这时,302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唐宝儿扶着苏文强走了出来,二人古灵精怪地看着展宗齐,笑得一脸开心。

    “bowie,阿强,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你们是怎么让阿韬醒过来的?”喜不自胜,展宗齐有些语无伦次,兴奋地扔掉手里的东西,激动地跑到二人跟前,急急地追问道,“难道医生用电击了???”

    “哈哈,这还得多亏bowie,要不是她聪明,想到这么个点子,我想大罗神仙也喊不醒展sir。”一脸赞赏地揪揪唐宝儿白嫩嫩的脸蛋儿,苏文强也不卖关子,一边伸手从宽松的孕妇装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一边笑嘻嘻地解释道,“bowie说只要展sir能够真切地听到阿恩喊他,就一定能够醒过来,所以她找了科技罪案组的同事帮忙,把我们想说的话合成了阿恩的声音。只在展sir耳边放了一遍,他真的马上就醒过来了。”

    说完,苏文强按了播放键,笑着把录音笔递给了展宗齐。

    展宗齐好奇,赶紧把录音笔靠在耳边,屏气凝神地听着,顿时,浑浊的老花眼里晕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泪花。

    虽然,那是她们想出的台词,却是钟韦恩的声音念出来的,而且,谁都不会怀疑,那就是阿恩的心声。

    “韬,我是钟韦恩,你孩子的妈咪。”

    “你这个傻瓜,是不是以为我死了,以为宝宝死了,所以想跟着我们一起死??”

    “别傻了,我是谁?卧底两次都死不了的人,哪有这么容易就死?”

    “展瀚韬,我告诉你,你下次再敢有这种生死相随的念头,我就不嫁给你了。”

    “你除了我,除了宝宝,还有爷爷爸爸和妈妈,我们不能自私,只让自己解脱,把所有的痛苦留给他们,这样太不孝了。”

    “你听没听到,我不想做一个抢走别人儿子和孙子的红颜祸水。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我也希望你还能和他们快快乐乐的,不要傻傻地寻死。”

    “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吗?我告诉你,是船长救了我,是他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我和宝宝的,这份大恩大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可是,我那么难过,你却不在身边,居然还这么悠闲地睡觉,你这是要将我拱手让人麽?”

    “你知道吗,船长临死的时候,让我许他下辈子,我嘴上没说,心里其实已经答应了,你如果不跟我过好这辈子,下辈子我也不是你的了,你就不着急吗?”

    “起来了,别再睡了,我没有被人欺负,也没有死,宝宝也很好,不信你摸摸它的心跳。”

    “你再不起来,我带着宝宝跟别的男人了,重案组有几个帅哥对我有意思你是知道的。”

    “韬……我再喊你十遍,如果你再不起来,我就真的走了,走了以后就再也不回来……”

    “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对你太失望,我不要爱你了,再见!”

    以上,便是录音的全部内容,展宗齐听完,老泪纵横地将录音笔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感激地握着唐宝儿和苏文强的手,哽咽着说道,“bowie,阿强,你们有心了,真是我们阿恩的好知己!!说得太好了!!谢谢,谢谢……”

    滑稽地拿下眼镜,胡乱地擦擦眼泪,展宗齐破涕为笑,后知后觉地捡起地上的靓汤,高兴地说了一句“我进去看看他们”,就冲开了所有愁云,迫不及待地往304跑去。

    苏文强和唐宝儿见状,默契地相视一笑,也没有多说,只是静悄悄地跟在展宗齐的身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她们坚信,有展sir在身旁,阿恩一定很快就会醒过来,一定会!!

    (ps:哈哈,大家猜一猜展sir录音听到哪儿就醒了???o(n_n)oo(n_n)oo(n_n)o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