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瀚韬和钟韦恩
字体: 16 + -

38 船长情深,舍命相救

    wed jul 01 08:00:00 cst 2015

    当仓库外面乱成一团的时候,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一场紧张的对峙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原来,船长拉着钟韦恩刚刚逃了不到两千米的距离,居然就被雷细凤的人发现,他们持着手枪,左右包抄堵住了通往大路上的那条小路。

    被逼无奈,船长只能带着钟韦恩绕进了一旁的小树林里,希望借着树木的遮挡,掩人耳目,尽快找到另一条出口,逃到有车行驶的公路上。

    两人兜兜转转,被后面的黑衣人追得狼狈不堪,钟韦恩的婚纱裙摆被树枝刮破变成了齐膝的短裙不说,就连双腿上也被荆棘划出了好几道伤口。

    每一条伤口都在丝丝地渗着鲜血,慢慢地凝固结痂,接着又被新的刺条再次划开,然后结痂,划开……如此反复……

    她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腿上到底有多少伤口,更加感受不到皮肤被刺破的灼痛,她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带着宝宝,活着回去见他!

    船长穿着长裤,毫发无伤,眼见着钟韦恩的双腿渐渐被鲜血浸染,眸子不由得暗沉下来,胸口处一阵揪痛,遂三两下脱掉身上唯一一件白色衬衫,不顾她的阻挠,硬是把衣服系在了她的腿上,然后伸出双臂当工具,哗哗地拨动着四周的荆棘。

    看着船长光着上身在前面开路的严肃模样,原本有着疤痕的身体又频频添加着新的伤口,钟韦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明明晓得谢谢是这世上最没用的客套话,却还是只能微不足道地说着谢谢。

    “再坚持一下,前面光线很亮堂,又隐约能听到汽笛声,应该就是公路了。”仔细地替她摆平所有的拦路虎,船长回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体力有些不支的钟韦恩,一边护着她往前面走,一边笑着安慰道,“放心,只要上了公路,后面的两人就不敢动手,到时随便拦一辆车,你就可以回去见展sir了。”

    “嗯,但愿如此。”礼貌地回之一笑,钟韦恩轻轻地应了声,气息不稳地俯视了一眼面前的高坡,复又低头,温柔地摸了摸小腹,然后咬咬牙,鼓足劲儿抬脚往上面爬去。

    这时,远处传来两声闷闷的爆炸,显然是从仓库方向传来的,钟韦恩身子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悄然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狐疑地回过头来,船长望了望眉头紧锁的钟韦恩,一脸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有炸弹爆炸了。”没有正面回答船长的话,钟韦恩转身盯着声源的方向,莫名觉得紧张。

    以为钟韦恩是在好奇哪里有炸弹,船长一边撑着她的双手往坡上拉,一边快速解释道,“雷细凤在仓库安了炸弹,找人欺负完你,就会引爆炸弹。所以被炸的地方应该是仓库。”

    “可是我们已经逃跑了,她为什么还要引爆炸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钟韦恩胡乱地猜测着,眼神飘忽地四处乱瞟着,心里乱成一团麻,越想越害怕地说道,“会不会是韬……”

    “你别胡思乱想了,展sir和sdu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不会这么轻易被骗进去。”斩钉截铁地打断钟韦恩的猜测,显得那么刻意,此地无银,船长警惕地扫了一眼不远处越来越近的身影,再不容她多想,长臂猛地使力,一把将她拉到了坡上,急急地给了一个答案道,“她肯定是想毁灭证据,这样再杀掉我们就无后顾之忧了!所以后面的人是躲不开了,必须尽快逃离他们的追捕范围。mad姐,不能再犹豫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只能靠你自己!!”

    闻言,钟韦恩猛地回过神来,迷茫的眼神咻地亮了起来,瞬间恢复一片清明。

    是啊,她还有宝宝,她不能再这样踌躇不决犹豫狐疑了,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性命才是。

    即便,他真的有什么不测,她也该好好活着才对……

    不,他不会有事的……他还没看着宝宝出生,还没给它取名字,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拼命摇头赶走那些不好的想法,钟韦恩死死地抓紧船长的右手,盈盈的双眸却不由得渐渐湿润起来,红唇隐忍地抿在一起,泪眼朦胧地往开阔的地方跑去。

    明显感受到来自钟韦恩身上的不安与害怕,也知道他方才那一番太过牵强的谎言根本瞒不过聪慧过人的她,船长心疼之余,只能逼着自己不去看她梨花带雨的容颜,而是拽着她火速往近在咫尺的公路上跑去。

    他不能让她出事,不会让她被人伤害,就算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保她周全。

    这个承诺,早在四年前她替犯下大错的他向苏哥求情的那一刻,已经在他心里默默地许下了,这么多年却苦于身份的差距,一直没有履行。

    而她被发现卧底身份,被安天命丢进海里“丧生”的那一次,是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心被掏空了。

    第二次,便是她爱上了展瀚韬。

    他知道她不可能喜欢他,所以默默隐藏着所有的爱恋,心甘情愿地替她做着唯唯诺诺的内应,大祸不闯小祸不断地堆积着烂摊子,贩毒,运毒,故意让她看到,目的,就是为了能吸引她多关注他一眼……

    时至今日,他自然醒悟当年的行为有多么的幼稚,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后悔过,虽然她不爱他,甚至不喜欢他,至少,她是真心实意关心他,否则,她不会为难自己,替他掩人耳目,销毁毒品。

    这样一个美好的女人,他自知配不上她,所以,挣扎再三,他选择大度地祝她幸福,在她和展瀚韬冰车定情的那一刻,已经决定默默离开,于是,最后告知了她尽鸡的消息,他便彻底淡出了她的视线,去了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年,他故意隔绝她的消息,所以并不知道她入狱后卧底的事情,只知道,那次在鱼店附近无意间看到她和他甜蜜牵手,说说笑笑地谈论着婚事,他才知道,她要结婚了。

    她或许是记挂着他的,把他当做好朋友,否则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动用cib的资源,问出他的位置,并且诚心实意地送上了精美的结婚请柬。

    昨天晚上,他拿着红色的喜帖一直坐到了天亮,最终,却还是没有勇气走进教堂,帅气地对她说一句“祝你幸福”。

    没想到,却临时接到现任大哥的命令,要去帮别人完成任务。当时,他庆幸地松了口气,觉得这就是上天赐予他懦弱逃避她的机会……

    呵,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天意弄人,那不是一个逃避她的机会,而是上天可怜他,给他一个他梦寐以求的,守护她的机会。

    如今,在这危机四伏的荒郊野外,他是她唯一的保护伞,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实现当年的承诺,只要他的身体还在,就绝对不让她受到伤害,绝对!!!

    就在船长思绪百转千回之际,两人已经成功走到了公路上,不远处,一辆汽车缓缓驶来,似乎,是他们逃离危险的救命稻草。

    “停车,请停一下车……”小心翼翼地将钟韦恩挡在身后,船长兴奋地站了出来,隔着大老远的距离,激动地冲挥动着双手。

    “mad姐,我们有救了。”笑着看了一眼渐渐降速越来越近的汽车,船长开心地笑出声来,望着钟韦恩的眼睛弯成两轮新月,高兴地像个孩子,“没事的,你很快就能见到展sir了。”

    “嗯。”心里虽然依旧忐忑不安,钟韦恩依旧被船长的笑脸所感染,遂轻笑着点了点头,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快速地往汽车行驶过来的地方跑去。

    不曾想,没跑出几步,刚才还如小绵羊一样温顺的汽车突然跟发了狂的狮子一样,嗡嗡地转动着车轮,气势汹汹地向两人碾了过来。

    发觉苗头不对,终于看清了驾驶人的脸,船长和钟韦恩集体惊呼出声,“雷细凤!!!”

    “哈哈,钟韦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冷冷地睥睨着车窗外相互扶持的二人,雷细凤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恨意,脚下的油门疯狂地踩了下去,目不斜视地朝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猛撞过去。

    “mad姐……”心惊地一把将钟韦恩拽到路边,险险地避过撞击,船长整个人垫在她的身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紧紧地护着她的,没让她受到一丝摩擦。

    虽然没有撞中目标,雷细凤却并不失望,只见她快速打着方向盘,转动着陷在草堆里的轮子,不可一世地睨着一旁草丛里狼狈叠在一起的二人,狂妄地嗤笑道,“哼,我看你们还能避多久!!!”

    说完,车头方向已经调转,咄咄逼人地向两人撞了过去。

    突然,船长一个翻身将钟韦恩推到一边,飞身往汽车扑了过去。

    “嘎吱……”

    “噗……”

    “船长……”

    骨头断裂以及吐血的声音和着钟韦恩恐惧的尖叫同时响起,雷细凤的车子生生地止在了原地。

    只见船长双臂紧紧地抱着车头左侧,一只手顺势扣住驾驶座的车门,另一只手拼命地抓住滑溜溜的车窗,右腿塞进了车轮底下,左腿死死地杵在地上,呈一百三十五度颤抖地抵着车盖,汩汩的鲜血从右腿上不停地溢出,瞬间湿透了一大片水泥路,嘴角的血迹越来越多,气息凝滞地大喊道,“mad姐,快跑啊……”

    “不……船长……”蹒跚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钟韦恩跌跌撞撞地扑到船长身后,泪流满面,不知道他鲜血淋漓的身体哪个地方可以触碰地哭喊道,“你怎么这么傻?”

    “疯子……你这个疯子……”雷细凤见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拼命地发动着车子,却怎么也启动不了,车门也被他死死地扣着,动弹不得,又见船长整个人像只血蝙蝠一样贴在车窗上,不由得汗毛倒竖,魔怔地怒吼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疯子??居然用身体塞车???疯了,疯子!!!这个只会做卧底的贱女人哪里值得你为她牺牲这么多???你是不是疯了???”

    “噗……她就是值得!”一大口鲜血又喷了出来,船长忍着钻心的疼痛,奄奄一息地冲身后已经哭成泪人的钟韦恩哑声恳求道,“跑啊,她出不来的,快跑……噗……”

    “呜呜……我不能丢下你……不可以……船长……”哽咽着推动着坚如磐石的车子,钟韦恩一心只想着她不可以自私自利地抛下这个为他牺牲生命的男人,遂使出最大的努力想要救他出来,却忘了他这样做的最初目的,自然也顾不得身后渐渐爬上来的两个黑衣人。

    虽然雷细凤呆怔地惊在座位上,忘了对她的人下命令,但船长却透过车窗的反射看到了缓缓掏出手枪的两个男人,遂狠心地掰断自己的右腿,一个反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紧紧地将钟韦恩护在了自己的身体和车窗之间,生生地,替她挡了所有的子弹。

    鲜血喷了她一脸,她看到他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瞳孔,静静地凝望着自己,被血渍覆盖的薄唇苍白地上下翕动,气若游丝地呢喃道:

    “mad姐……噗……以后……不要做……做卧底了……如……如果有来生……希望……呕……我能成……成为你喜……喜欢……的男人……”

    “不要,我不要……我不会听你的话……船长……不要死……”拼命地摇着脑袋,钟韦恩伸手摸摸他已经被鲜血污染到看不清五官的脸庞,泪流满面地大喊道,“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不知道你的心意……你要活着再对我说一遍……”

    笑着摇了摇头,船长握了握已然没有丝毫力气的拳头,继续痴痴地说道:

    “呵,这辈子,我们……注定无缘了……噗……下辈子,请记得给我一……一个优……优先的位子……”

    “不要……我不会……”惊恐地看着船长渐渐放大的瞳孔,钟韦恩抽噎到不能呼吸,几乎昏厥过去。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离这里越来越近。

    一片黑暗的眼角瞥到了那抹红色的灯光,船长猛地松了口气,强撑的身子好像完成任务,终于彻底放松,扑通一声,重重地往后倒了下去。

    “我知道,你会的……”

    最后的六个字落入钟韦恩的耳中时,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一软,整个人像飘零的树叶,轻轻地往地上倒去……

    韬,怎么办?船长为我死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心才不会难受??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