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古儒司空玄
“圣人训示我等谦逊，却不是谦卑，对未知要给予敬畏，却绝不畏惧。”书生打扮的儒生向楚楚稽首，“这位姑娘如此做派，却是过了。”
“本姑娘没空听你胡诌，要么滚，要么本姑娘揍你一顿，再滚。”
“大闹王府中秋大宴，姑娘你吃罪不起，大好头颅丢了也太可惜了。姑娘就此收手，我等也就不再追究了。”那儒生谦逊有礼，即使被指着鼻子骂也不生气。
“本姑娘的脑袋就在脖子上，尽管来取。”
“我儒教教化万民，凭借的不仅仅是圣人之言，还有手中之剑。”儒生退去长袍，露出一身劲装，还有三尺青锋。这是古儒装扮，不似现在儒生们，一身白袍，一把折扇，自以为风度翩翩，其实只余下一股酸味。
楚楚郑重起来，古儒继承的是太古诸圣贤之志，每一个都不可小觑，每一个都值得尊敬。他们名为儒教一脉，实则独成一门，在他们眼中，儒教只有古儒，其他不过是借着儒教的名头，行着功利之事。
“悬空岛，闻人楚楚。”楚楚微微稽首，这是幕四见她第一次向人行礼，毫无隐瞒地自报家门。“这是我家公子，球球宗幕四。”
“儒教，司空玄。”那儒生还礼。“太古子墨贤师传人。”
大笑声从内厅传来，“贤师传人，悬空岛来客，真是令蔽府蓬荜生辉，是本王怠慢了。请内厅就坐。”是长生王的声音。原本喧闹的宴会安静了。王府世子亲自出迎。
司空玄穿回长袍，正了衣冠。“楚楚姑娘，请。”
楚楚让开身，“公子，你先请。”
幕四一时僵直身子，不知是当行还是不当行。
“公子不必谦让，悬空岛敬重贤师传人，世人敬重贤师传人，公子却不必。”楚楚的话让幕四更摸不着头脑，“公子你是注定要超越圣贤的人。”
“楚楚姑娘真是有趣。”那世子笑道，“既然幕四公子这么得楚楚姑娘推崇，就先请吧。司空先生你说呢？”
司空玄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幕四走进内厅，齐刷刷的目光向他看来，都想看看这被悬空岛来客，尊为公子，豪言要超越圣贤的男人长什么模样。
原来是个小胖子，而那悬空岛来客也只是个女娃，众人摇头，只当是个笑话。
长生王举杯，“此杯敬太古众圣贤，教化族人。开万世文明之功。”众人陪饮。
长生王举杯，“此杯敬上古众神，创修炼之法。开百花盛放之大时代。”众人陪饮。
长生王再举杯，“此杯敬先祖，文治武功。创我乌坨千年基业。”众人陪饮。
三杯酒后，珍馐佳肴，灵株异果流水般呈上来，众人胡吃海喝。酒酣饭饱之际，下首年轻武者越众而出，道：“王爷，只是寡酒夙菜，食之无味。不如让我舞枪助兴。”
长生王微微皱眉，却见一旁剑书生望他悄悄点头。笑道：“此时圆月当空，不如诸位移驾月坛，共赏武院陆学子玄妙枪技。”
月坛，陆人甲凭枪而立。代王爷与众前辈家主安坐。朗声开口；“这一人舞枪不能彰显我濯州勇武之风，听闻幕四师弟也使得一手好枪法，不如你也登坛。我们一起为王爷献上枪舞。”
“不如本姑娘陪你玩玩。”楚楚吐出口鸡骨头，拦住幕四。
“刀枪无眼，伤着这位悬空岛来客就不好了。”陆人甲神色倨傲：“还是幕四师弟上来吧，总躲在女人背后，却是有些丢男儿颜面。”
台下都是人精，知道这是相离武院要找回前日里丢的颜面。但这悬空岛来客得王爷赏识，而且是个女娃，胜了伤及和气，败了丢颜面。而这幕四却是不同，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球球宗，大可揍得。
幕四上坛，“哈哈，你就是要超越贤师的男人？”陆人甲枪指小胖子，哈哈大笑。
“球球宗幕四，二品中阶。向陆师兄讨教。”幕四稽首。
“一起舞枪给前辈们做下酒饵料，哪用自报修为？”
“你一个四品，挑战我家二品的公子，当然不好意思自报修为了。”楚楚指着陆人甲，啐道：“不过你的脸皮也够厚的了。”
陆人甲不去理会楚楚胡搅蛮缠，望幕四道了个请。人动枪出，枪尖相撞，幕四后退数步，脸色潮红，他一脚反踏月台栏杆，枪如光，人如星，一道流光刺向陆人甲。
“流年？追星赶月？”云朵在台下人丛中，定睛地看着幕四“算是入门了。”
陆人甲嘴角冷笑，又是一枪刺出。这次平分秋色。幕四脚踏栏杆，再次刺出……一连、五枪，一枪比一枪生猛。终于在第五枪下，陆人甲退到月坛边沿，脸色虽然阴沉，还是缓缓收枪。
长生王鼓掌，众人附和。“真乃是一时瑜亮。这枪舞就到此为止吧。”
然后有侍者登上月坛，册封今年秋闱的文武两院前十学子的官职功名。
最后是中秋大宴的重头戏，秋祭。王爷牵着王妃登上月坛。王妃罩子薄纱头巾，看不出模样，只是那曼妙的身材凸显出她是个青春年少的佳人。
月坛上，王妃点燃香烛。王爷诵读幕僚呈上来的祭文。那王妃就一直站在他身畔，就一面轻纱，恍若不在尘世。
王爷诵完祭文，和王妃望月长拜，台下诸人亦拜。
球大藏身在人群之中，他望着王妃，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气味，淡淡的桃花香。剑书生轻声道：“有没有想起桃花酿的味道。”
“老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却瞒着我？”
剑书生看着这胖球，道，“念在当初相识一场，我提醒你，在这红尘俗世，人都会变，都百多年了，包括我，也会变。曾经那个一剑一书，走江湖的剑书生已经不在了。桃花会开，桃花会谢……”
剑书生还待再说，突然身体一个激灵。沉默了。
王爷走下月坛，诸人围上前去寒暄。秦向荣拉着圆九挤在人群中，见王爷王妃过来，慌忙道，“香莲，快给王爷扣头请安。”
“是香莲哦，本王记得你祖母带你进这王府时才不过本王膝盖高，本王还抱过你呢。打你祖母去世后，走动少了，就生分了。算来本王还是你远方舅爷爷呢。”
秦向荣激动得双眼通红，他为了这个能靠近王爷的位置，打点了十万余两银子。看来这钱没有白花。
“香莲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所以带来请王爷恩赐婚姻。”
“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长生王着侍者取来纸笔，问圆九。
秦向荣吓了一跳，怕这混球说出最近常常念叨的那个俏尼姑名讳，慌忙道，“回王爷，香莲刚从宗门修行归来，哪见过什么家世清白的姑娘。是拙荆看上诸葛家的十三姑娘了。”
“诸葛家主，你有什么意见不？”王爷点名，一个雄壮的中年人越众而出，“但凭王爷吩咐。”
“如此，本王就拟份婚书，让你们结成秦晋之好。诸葛家走货趟镖，秦家商贾世家，你们两家结成姻亲，恰似珠联璧合。”
幕四和楚楚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你看那群人，像不像一条条的狗？”
“想在濯州当老爷，就得先在长生王府当好狗，若想在乌坨当老爷，就得先在朱氏当好狗。”司空玄就在两人身旁。
“你们儒教不是学的一身本事，货与帝王家吗？”幕四奚道。
“那是歪曲的儒教。我们古儒可是以教化万民己任。何为教化？教起姓名，教其文字，教其思想，教其不屈的魂，教其自由的灵。”司空玄昂然陈述：“我司空玄是注定要成就圣贤的鸿学大儒。我那有藏书万卷，幕四贤弟和楚楚姑娘若有空闲，可以一起来阅读研讨。”
幕四出身小村，没入过学堂，只识得些文字，至于圣人经卷更不曾接触，正想应承去瞧瞧。
“读书？”楚楚脑袋摇得和破浪鼓：“您老要是邀请别人和你研读圣人经卷，您老还是去教化他人。我和我家公子不需要被教化。”
司空玄大笑：“我哪能教化两位，实话告诉你们吧，所谓的教化其实就是个噱头。人若被教化，那还是人吗？我只是想请两位看看书，喝喝茶。”
“这还差不多，刚刚吓死本姑娘了。”楚楚拍着小胸脯道：“有酒有肉吗？”
“有。上好的桃花酿。骊山出品的仙珍。”
“公子。”楚楚扯着幕四的衣角，骊山仙珍，她咕噜吞下口涎水。
“如此，就改日叨扰尊驾了。”
“客气客气。我就住在骊山上，到那一问便知。”
(本章完)
“本姑娘没空听你胡诌，要么滚，要么本姑娘揍你一顿，再滚。”
“大闹王府中秋大宴，姑娘你吃罪不起，大好头颅丢了也太可惜了。姑娘就此收手，我等也就不再追究了。”那儒生谦逊有礼，即使被指着鼻子骂也不生气。
“本姑娘的脑袋就在脖子上，尽管来取。”
“我儒教教化万民，凭借的不仅仅是圣人之言，还有手中之剑。”儒生退去长袍，露出一身劲装，还有三尺青锋。这是古儒装扮，不似现在儒生们，一身白袍，一把折扇，自以为风度翩翩，其实只余下一股酸味。
楚楚郑重起来，古儒继承的是太古诸圣贤之志，每一个都不可小觑，每一个都值得尊敬。他们名为儒教一脉，实则独成一门，在他们眼中，儒教只有古儒，其他不过是借着儒教的名头，行着功利之事。
“悬空岛，闻人楚楚。”楚楚微微稽首，这是幕四见她第一次向人行礼，毫无隐瞒地自报家门。“这是我家公子，球球宗幕四。”
“儒教，司空玄。”那儒生还礼。“太古子墨贤师传人。”
大笑声从内厅传来，“贤师传人，悬空岛来客，真是令蔽府蓬荜生辉，是本王怠慢了。请内厅就坐。”是长生王的声音。原本喧闹的宴会安静了。王府世子亲自出迎。
司空玄穿回长袍，正了衣冠。“楚楚姑娘，请。”
楚楚让开身，“公子，你先请。”
幕四一时僵直身子，不知是当行还是不当行。
“公子不必谦让，悬空岛敬重贤师传人，世人敬重贤师传人，公子却不必。”楚楚的话让幕四更摸不着头脑，“公子你是注定要超越圣贤的人。”
“楚楚姑娘真是有趣。”那世子笑道，“既然幕四公子这么得楚楚姑娘推崇，就先请吧。司空先生你说呢？”
司空玄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幕四走进内厅，齐刷刷的目光向他看来，都想看看这被悬空岛来客，尊为公子，豪言要超越圣贤的男人长什么模样。
原来是个小胖子，而那悬空岛来客也只是个女娃，众人摇头，只当是个笑话。
长生王举杯，“此杯敬太古众圣贤，教化族人。开万世文明之功。”众人陪饮。
长生王举杯，“此杯敬上古众神，创修炼之法。开百花盛放之大时代。”众人陪饮。
长生王再举杯，“此杯敬先祖，文治武功。创我乌坨千年基业。”众人陪饮。
三杯酒后，珍馐佳肴，灵株异果流水般呈上来，众人胡吃海喝。酒酣饭饱之际，下首年轻武者越众而出，道：“王爷，只是寡酒夙菜，食之无味。不如让我舞枪助兴。”
长生王微微皱眉，却见一旁剑书生望他悄悄点头。笑道：“此时圆月当空，不如诸位移驾月坛，共赏武院陆学子玄妙枪技。”
月坛，陆人甲凭枪而立。代王爷与众前辈家主安坐。朗声开口；“这一人舞枪不能彰显我濯州勇武之风，听闻幕四师弟也使得一手好枪法，不如你也登坛。我们一起为王爷献上枪舞。”
“不如本姑娘陪你玩玩。”楚楚吐出口鸡骨头，拦住幕四。
“刀枪无眼，伤着这位悬空岛来客就不好了。”陆人甲神色倨傲：“还是幕四师弟上来吧，总躲在女人背后，却是有些丢男儿颜面。”
台下都是人精，知道这是相离武院要找回前日里丢的颜面。但这悬空岛来客得王爷赏识，而且是个女娃，胜了伤及和气，败了丢颜面。而这幕四却是不同，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球球宗，大可揍得。
幕四上坛，“哈哈，你就是要超越贤师的男人？”陆人甲枪指小胖子，哈哈大笑。
“球球宗幕四，二品中阶。向陆师兄讨教。”幕四稽首。
“一起舞枪给前辈们做下酒饵料，哪用自报修为？”
“你一个四品，挑战我家二品的公子，当然不好意思自报修为了。”楚楚指着陆人甲，啐道：“不过你的脸皮也够厚的了。”
陆人甲不去理会楚楚胡搅蛮缠，望幕四道了个请。人动枪出，枪尖相撞，幕四后退数步，脸色潮红，他一脚反踏月台栏杆，枪如光，人如星，一道流光刺向陆人甲。
“流年？追星赶月？”云朵在台下人丛中，定睛地看着幕四“算是入门了。”
陆人甲嘴角冷笑，又是一枪刺出。这次平分秋色。幕四脚踏栏杆，再次刺出……一连、五枪，一枪比一枪生猛。终于在第五枪下，陆人甲退到月坛边沿，脸色虽然阴沉，还是缓缓收枪。
长生王鼓掌，众人附和。“真乃是一时瑜亮。这枪舞就到此为止吧。”
然后有侍者登上月坛，册封今年秋闱的文武两院前十学子的官职功名。
最后是中秋大宴的重头戏，秋祭。王爷牵着王妃登上月坛。王妃罩子薄纱头巾，看不出模样，只是那曼妙的身材凸显出她是个青春年少的佳人。
月坛上，王妃点燃香烛。王爷诵读幕僚呈上来的祭文。那王妃就一直站在他身畔，就一面轻纱，恍若不在尘世。
王爷诵完祭文，和王妃望月长拜，台下诸人亦拜。
球大藏身在人群之中，他望着王妃，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气味，淡淡的桃花香。剑书生轻声道：“有没有想起桃花酿的味道。”
“老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却瞒着我？”
剑书生看着这胖球，道，“念在当初相识一场，我提醒你，在这红尘俗世，人都会变，都百多年了，包括我，也会变。曾经那个一剑一书，走江湖的剑书生已经不在了。桃花会开，桃花会谢……”
剑书生还待再说，突然身体一个激灵。沉默了。
王爷走下月坛，诸人围上前去寒暄。秦向荣拉着圆九挤在人群中，见王爷王妃过来，慌忙道，“香莲，快给王爷扣头请安。”
“是香莲哦，本王记得你祖母带你进这王府时才不过本王膝盖高，本王还抱过你呢。打你祖母去世后，走动少了，就生分了。算来本王还是你远方舅爷爷呢。”
秦向荣激动得双眼通红，他为了这个能靠近王爷的位置，打点了十万余两银子。看来这钱没有白花。
“香莲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所以带来请王爷恩赐婚姻。”
“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长生王着侍者取来纸笔，问圆九。
秦向荣吓了一跳，怕这混球说出最近常常念叨的那个俏尼姑名讳，慌忙道，“回王爷，香莲刚从宗门修行归来，哪见过什么家世清白的姑娘。是拙荆看上诸葛家的十三姑娘了。”
“诸葛家主，你有什么意见不？”王爷点名，一个雄壮的中年人越众而出，“但凭王爷吩咐。”
“如此，本王就拟份婚书，让你们结成秦晋之好。诸葛家走货趟镖，秦家商贾世家，你们两家结成姻亲，恰似珠联璧合。”
幕四和楚楚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你看那群人，像不像一条条的狗？”
“想在濯州当老爷，就得先在长生王府当好狗，若想在乌坨当老爷，就得先在朱氏当好狗。”司空玄就在两人身旁。
“你们儒教不是学的一身本事，货与帝王家吗？”幕四奚道。
“那是歪曲的儒教。我们古儒可是以教化万民己任。何为教化？教起姓名，教其文字，教其思想，教其不屈的魂，教其自由的灵。”司空玄昂然陈述：“我司空玄是注定要成就圣贤的鸿学大儒。我那有藏书万卷，幕四贤弟和楚楚姑娘若有空闲，可以一起来阅读研讨。”
幕四出身小村，没入过学堂，只识得些文字，至于圣人经卷更不曾接触，正想应承去瞧瞧。
“读书？”楚楚脑袋摇得和破浪鼓：“您老要是邀请别人和你研读圣人经卷，您老还是去教化他人。我和我家公子不需要被教化。”
司空玄大笑：“我哪能教化两位，实话告诉你们吧，所谓的教化其实就是个噱头。人若被教化，那还是人吗？我只是想请两位看看书，喝喝茶。”
“这还差不多，刚刚吓死本姑娘了。”楚楚拍着小胸脯道：“有酒有肉吗？”
“有。上好的桃花酿。骊山出品的仙珍。”
“公子。”楚楚扯着幕四的衣角，骊山仙珍，她咕噜吞下口涎水。
“如此，就改日叨扰尊驾了。”
“客气客气。我就住在骊山上，到那一问便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