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梦又一梦
sat oct 15 08:55:40 cst 2016
“老伴你醒醒，别吓我啊。”
“医生，医生，我老伴他怎么样了？没事吧？”
“老人家你放心，大爷他只是受了点刺激，一时昏迷而已，很快就会自己醒来的。你看，大爷这不是醒了吗。”
李寻常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老伴满是担心的看着自己，从头看到脚，没放过一丝一毫，生怕自己有哪里不对。
“老人家您放心好了，您老伴身子骨硬朗着呢，再活个三十年我看都不成问题。”
李寻常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就是，成什么样子，我好着呢，医生都说没事了，你吓担心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看着老伴脸上岁月雕刻出的风霜，依稀可见年轻时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真幸运四十年前她没嫌弃一无所有的自己，陪伴自己走到今天，李寻常总是这么想。
“大爷，娶到这么个老婆您真有福，感情一直这么好，真让人羡慕。既然您醒过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医生走了后，老伴才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晕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睡不醒，就把我抛弃在世上了呢！”
李寻常老嘴咧开一笑，脸上的皱纹开始慢慢的堆积起来，但因为一直保养的不错，六七十岁了，还没有白发横生。
“也没啥事，就是做噩梦了，梦到四十年前那件事了。”
“也梦到四十年前我们俩第一次见面了。”
李寻常嘿嘿的笑着，老伴脸上却浮现起微红。
“都多大的人了，还老不正经，净提些往事。”
“我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四十年前那场相亲没有跑掉，最感激的就是你没嫌弃我当时的处境，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比你死的迟些，我怕留你一个人在世上会寂寞，所以真的不用担心我，我会在你走之后就走，在地下再追你一次。”
老夫老妻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满心幸福。
“对了，轩子的公司怎么样了？”
李轩，是他的儿子，在和妻子结婚第二年生下，如今三十余岁，开了家小公司，有房有车，也有自己的家庭，称得上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好像资金周转过来，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好。”
“我觉得我没事了，可以出去了，在这医院待着总感觉闷得慌。”
“好吧，等回去我多烧几个菜，庆祝这次平安无事。”
“终于能看到我的大孙子喽，这次有半个月了吧？”李寻常老脸灿烂的笑了起来，生活还是有很多希望在的嘛。
“嗯，我也怪想那小家伙的，这次可要多看看，下次又不知道要多少天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都老了，迟早要走的，就别老是多想些不好的事了。”
“是是是，都听你的老头子，真是越老越啰嗦，真不知道我当年怎么就给你迷住了。”
李寻常苍老的眼眸里满是感慨，几十年真是说过去就过去，难怪总说，人一辈子其实也就那么长，眨眨眼的功夫，无论好坏就都过去了。
生活啊，重要的不是想着怎么去过，只要脚迈出去了，无论好坏，就已经是一切了。
出院手续很快办好，李寻常拉着老伴的手，慢慢悠悠的走在医院中，散步在菜市场里。
“要不要买只老鸭炖汤喝？”
“买。”
“买两斤牛肉红烧可行？”
“行！”
“买点土豆，你爱吃土豆烧肉。买点西兰花，小轩就喜欢吃这个.......”
看着老伴忙碌在一个个摊子前的身影，李寻常感觉生活如此美好，一片光明，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有些事情该往就要忘了，自己都没多少年可活，还要给这个自己亏欠了最多的女人，最后的幸福，没时间能让自己多想其它的了。
就是这样，很好。
“走吧。菜买好了，现在的菜怎么又涨价了，简直胡要价嘛，再这么下去马上我们连菜都吃不起了。”
老伴的唠叨声打断李寻常的思绪，但他只是一笑，自然的附和起来。
“是贵了好多，如果还是几十年前的工资，现在恐怕要天天啃大馍喽我们。”
“就是就是，这些卖菜的越来越黑心了，真不知道他们利润好高！”
老伴一脸精明的样子，李寻常却越看越觉得可爱，不由伸手握的更紧了。
生活最美好的地方，就是在这些让人愉悦的细节中。
几十年前住的地方早就被拆掉了，现在的小区比以前大了很多，但李寻常时常会想起，原来那个装满很多回忆的地方。
当然，也包括那段最残酷，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李寻常花了几十年时间，终于将它放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封印起来，不再揭开。
穿过摆放小区老年人健身器材的小广场，就是李寻常现在的家，以后也会是永远的家。
房子不大不小，但容纳两个安享晚年的老人，还是绰绰有余。
客厅长桌横放在正中间，右边是柔软的沙发，对面是挂墙的液晶电视。沙发与电视间有一尊茶几，上面落了些灰尘，茶水也早已凉透，细看之下，这里的摆设，赫然与几十年前那个明亮的小屋，一模一样。
房子是由李寻常装饰的，已经延用了很久，一直没变动过。
“我这是昏迷了几天？怎么茶几都落灰了？”李寻常伸手抹了抹干净，不由得问道。
老伴瞪过来一眼，很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前两天小轩公司出了问题，好不容易下决心找你商量商量，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倔，还没说几句就骂的他呆不下去，偏偏自己心头软，这两天到处想办法，连家都不回。”
李寻常呵呵一笑，“都过去了，还提他干嘛。还不是这臭小子先说了个馊主意，而且你还不反对他。”
“好好好，你都是对的，我们母子俩都错了行了吧？真是倔的要死，我就说小轩那身倔脾气是遗传你的，你还死不承认。”
“人倔一点不好吗？我觉得就挺..........”李寻常笑呵呵的话还没说完，家门就被咚咚的敲响起来。
李寻常起身快步小跑到门口，几十年前他就发过誓，他要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要的当然不是开门这种小事，而是他的那种心意，会一直站在她身前的.....坚定！
敲门的有好几个人，都是身穿公服，面色严肃。
见到李寻常开门，领头的中年人似乎意料之中，然后以比较客气的声音问道：“请问老人家您是李轩的父亲吗？”
“是我。”虽然楞了一下，李寻常还是本能的回答道。
听到动静的老伴也来了，站在他的身旁，眼中有疑惑，也有担忧。
“是这样的，您的儿子李轩涉嫌违法买卖公司机密，被对方公司状告法庭，判决已经下来了，七年有期徒刑，法院希望被告人父母得到通知。”
老伴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嘴里满是“我不相信”，“这不可能”，但是事实就在眼前，这个残酷的世界一点也不给人活路。
李寻常只觉眼前又是一片灰暗，而且是如此的似曾相识，依旧如此的让人绝望，世界里失去了所有声音，没入无尽的黑暗中。
“老伴你醒醒，别吓我啊。”
“医生，医生，我老伴他怎么样了？没事吧？”
“老人家你放心，大爷他只是受了点刺激，一时昏迷而已，很快就会自己醒来的。你看，大爷这不是醒了吗。”
李寻常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老伴满是担心的看着自己，从头看到脚，没放过一丝一毫，生怕自己有哪里不对。
“老人家您放心好了，您老伴身子骨硬朗着呢，再活个三十年我看都不成问题。”
李寻常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就是，成什么样子，我好着呢，医生都说没事了，你吓担心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看着老伴脸上岁月雕刻出的风霜，依稀可见年轻时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真幸运四十年前她没嫌弃一无所有的自己，陪伴自己走到今天，李寻常总是这么想。
“大爷，娶到这么个老婆您真有福，感情一直这么好，真让人羡慕。既然您醒过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医生走了后，老伴才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晕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睡不醒，就把我抛弃在世上了呢！”
李寻常老嘴咧开一笑，脸上的皱纹开始慢慢的堆积起来，但因为一直保养的不错，六七十岁了，还没有白发横生。
“也没啥事，就是做噩梦了，梦到四十年前那件事了。”
“也梦到四十年前我们俩第一次见面了。”
李寻常嘿嘿的笑着，老伴脸上却浮现起微红。
“都多大的人了，还老不正经，净提些往事。”
“我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四十年前那场相亲没有跑掉，最感激的就是你没嫌弃我当时的处境，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比你死的迟些，我怕留你一个人在世上会寂寞，所以真的不用担心我，我会在你走之后就走，在地下再追你一次。”
老夫老妻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满心幸福。
“对了，轩子的公司怎么样了？”
李轩，是他的儿子，在和妻子结婚第二年生下，如今三十余岁，开了家小公司，有房有车，也有自己的家庭，称得上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好像资金周转过来，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好。”
“我觉得我没事了，可以出去了，在这医院待着总感觉闷得慌。”
“好吧，等回去我多烧几个菜，庆祝这次平安无事。”
“终于能看到我的大孙子喽，这次有半个月了吧？”李寻常老脸灿烂的笑了起来，生活还是有很多希望在的嘛。
“嗯，我也怪想那小家伙的，这次可要多看看，下次又不知道要多少天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都老了，迟早要走的，就别老是多想些不好的事了。”
“是是是，都听你的老头子，真是越老越啰嗦，真不知道我当年怎么就给你迷住了。”
李寻常苍老的眼眸里满是感慨，几十年真是说过去就过去，难怪总说，人一辈子其实也就那么长，眨眨眼的功夫，无论好坏就都过去了。
生活啊，重要的不是想着怎么去过，只要脚迈出去了，无论好坏，就已经是一切了。
出院手续很快办好，李寻常拉着老伴的手，慢慢悠悠的走在医院中，散步在菜市场里。
“要不要买只老鸭炖汤喝？”
“买。”
“买两斤牛肉红烧可行？”
“行！”
“买点土豆，你爱吃土豆烧肉。买点西兰花，小轩就喜欢吃这个.......”
看着老伴忙碌在一个个摊子前的身影，李寻常感觉生活如此美好，一片光明，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有些事情该往就要忘了，自己都没多少年可活，还要给这个自己亏欠了最多的女人，最后的幸福，没时间能让自己多想其它的了。
就是这样，很好。
“走吧。菜买好了，现在的菜怎么又涨价了，简直胡要价嘛，再这么下去马上我们连菜都吃不起了。”
老伴的唠叨声打断李寻常的思绪，但他只是一笑，自然的附和起来。
“是贵了好多，如果还是几十年前的工资，现在恐怕要天天啃大馍喽我们。”
“就是就是，这些卖菜的越来越黑心了，真不知道他们利润好高！”
老伴一脸精明的样子，李寻常却越看越觉得可爱，不由伸手握的更紧了。
生活最美好的地方，就是在这些让人愉悦的细节中。
几十年前住的地方早就被拆掉了，现在的小区比以前大了很多，但李寻常时常会想起，原来那个装满很多回忆的地方。
当然，也包括那段最残酷，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李寻常花了几十年时间，终于将它放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封印起来，不再揭开。
穿过摆放小区老年人健身器材的小广场，就是李寻常现在的家，以后也会是永远的家。
房子不大不小，但容纳两个安享晚年的老人，还是绰绰有余。
客厅长桌横放在正中间，右边是柔软的沙发，对面是挂墙的液晶电视。沙发与电视间有一尊茶几，上面落了些灰尘，茶水也早已凉透，细看之下，这里的摆设，赫然与几十年前那个明亮的小屋，一模一样。
房子是由李寻常装饰的，已经延用了很久，一直没变动过。
“我这是昏迷了几天？怎么茶几都落灰了？”李寻常伸手抹了抹干净，不由得问道。
老伴瞪过来一眼，很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前两天小轩公司出了问题，好不容易下决心找你商量商量，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倔，还没说几句就骂的他呆不下去，偏偏自己心头软，这两天到处想办法，连家都不回。”
李寻常呵呵一笑，“都过去了，还提他干嘛。还不是这臭小子先说了个馊主意，而且你还不反对他。”
“好好好，你都是对的，我们母子俩都错了行了吧？真是倔的要死，我就说小轩那身倔脾气是遗传你的，你还死不承认。”
“人倔一点不好吗？我觉得就挺..........”李寻常笑呵呵的话还没说完，家门就被咚咚的敲响起来。
李寻常起身快步小跑到门口，几十年前他就发过誓，他要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要的当然不是开门这种小事，而是他的那种心意，会一直站在她身前的.....坚定！
敲门的有好几个人，都是身穿公服，面色严肃。
见到李寻常开门，领头的中年人似乎意料之中，然后以比较客气的声音问道：“请问老人家您是李轩的父亲吗？”
“是我。”虽然楞了一下，李寻常还是本能的回答道。
听到动静的老伴也来了，站在他的身旁，眼中有疑惑，也有担忧。
“是这样的，您的儿子李轩涉嫌违法买卖公司机密，被对方公司状告法庭，判决已经下来了，七年有期徒刑，法院希望被告人父母得到通知。”
老伴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嘴里满是“我不相信”，“这不可能”，但是事实就在眼前，这个残酷的世界一点也不给人活路。
李寻常只觉眼前又是一片灰暗，而且是如此的似曾相识，依旧如此的让人绝望，世界里失去了所有声音，没入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