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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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武库被劫的武器卖回武库?

    “没有。”贼曹掾直接打破了张仲的幻想,并接着说道。“群盗抓而有赏,群贼杀而有功。”

    言下之意就是,杀群盗才有赏钱,杀群贼得的是首级。

    很明显,首级更重要,但是......

    张仲缺钱啊!

    贼曹掾能从一介黔首做到五百主,眼光见识自然不必多说,他一眼就看穿了张仲的小心思。

    “汝想要钱?”

    张仲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他现在的外貌太具有欺骗性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想要什么那都是正常的。

    李炀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道。“汝要是想要钱,吾可以将汝的首功换为百金。”

    算了算了,要不了那么多。

    首级是多么难得的东西,这么换了可惜了,毕竟,会有赏田和宅子。

    好嘛,那就只能戏精上身了。“首级仲也要,只是仲,住曹舍没钱交。”

    于是,哄堂大笑。

    连站在堂上的甲士都没忍住。

    “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轻易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张仲心中给甲士加了个戏,但无所谓,他才十三岁。

    不懂不是很正常吗?

    我全都要不也是很正常吗?

    “无需担心。”李炀拿起一卷竹简,突然问了张仲一句。“可识字否?”

    “识得。”

    “且过来。”

    张仲急忙上前,站在李炀的左手边,看向他面前的竹简。

    上面赫然写着,上造张仲,杀甲士并贼首四人,缴获铠甲四副,青铜剑四把,轻盾三具,弓四把,长矛两根,长戟两根,箭支一百九十三,破车锤一柄。

    连兵器甲胄的损坏情况都有记载,十分详尽。

    “贼律有言,定贼而杀之者功,取。”

    意思是,秦国定了罪的贼,你杀掉他有首级的功劳,并且,他的随身物品都归你。

    但张仲整个人还是有点懵,这不是贼人从公家武库中抢的吗?

    这特么也能算缴获?

    这和贼人抢了银行,你杀死贼人,银行丢失的钱就算你的有什么区别?

    银行不告你告得天翻地覆。

    但在秦国,这还真就是正常操作。

    李炀给了张仲一个切实的回答。“这便是汝的赏钱。”

    “这不是乡上武库的?”

    李炀身子侧了点,换了一个十分休闲的姿势,并反问了一句。“乡上武库的兵器甲胄被贼人所得,汝斩杀贼人,将其带回,难道便不算缴获了吗?”

    哈?

    贼曹掾说得好有道理,张仲一时间无言以对。

    “当然,在县上,卖给武库,这些东西值不得什么钱。”

    “止十分之一。”

    成本价呀?

    奸商。

    “私之犯法。”

    并且,还不可以卖给私人,但即便如此,张仲最终也得了两千多钱,黄澄澄的一大捧。

    而这,也让张仲,再次感受到了秦国律法的变态。

    它将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八个字,贯彻到了极点。

    哪怕公家的东西被抢了,你追回来,虽然不可以卖,但他却会出钱收购,不过,价格有点低就是了。

    但这已经很让张仲感叹了。

    领完赏钱之后,张仲几人告别了贼曹掾,回到了曹舍,这次,没有人再监视他们了。

    他们可以自由活动,并且,因为出来剿贼寇,他们没带验传的,也被贼曹这边的文吏,补上了贼曹出具的证明。

    嗯,大概相当于临时身份证。

    一路走去,大家都在说些有的没的,比如张仲的叔公,张礁,就说起了之前堂上的案子。

    “吾曾想到他会以无端之言,以误会逃避抢功的罪责。”

    “嗯。”在张礁旁边的炭,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是大夫了,爵位还没下来,他就想先找贼曹要个单板长冠,想要过过瘾,但是被驳斥了。

    此时正不断摸着头顶,大概是在想到时候要怎么戴,说话也有些不在状态。

    还是没啥功劳的石木,心态十分的良好,他加入了讨论,笑着说道。“如此,双方皆无罪,其实也不算什么。”

    “但我着实没有想到,他竟敢诬告仲哥儿打他。”

    “当真十分诡诈。”

    张礁后怕的说了一句。“若非狱佐厉害,说不得就让他得逞了。”

    众人一阵附和,都有些后怕。

    一阵闲聊,到了曹舍,张仲将赏钱放下,炭就过来喊他了。“仲哥儿,与我同去吃饭。”

    拉着张仲走的途中,他还顺便拉上张礁石木等人。“吾乃大夫爵,曹舍这边也可以提供肉食了。”

    张仲笑着看他装逼。

    不管如何,有肉吃那就是好事。

    然鹅,并没有。

    大夫爵位还没下来,花钱也不能有,这是公职食堂的规定,和军中的规矩一毛一样。

    不过,炭此时兴奋得很,哪里管这些,转身就拉着众人出去了,他们打算去外面吃。

    “我的钱还在曹舍。”张仲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就被炭拉着走了出去。

    “贼曹之地,哪个毛贼敢动手?”

    “不怕被剁了爪子?”

    说罢,众人鱼贯而出,朝着街上走去。

    来时不过匆匆,此时,没什么事情,张仲索性就一边走,一边东看西看,感受一下秦国时蜀郡的风土人情。

    但在外人看来,却活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过看了一小会儿,就有一个巡街的甲士走了过来,他完全不管其他的人,直直的走到了张仲的面前,对着穿着便装冬衣的张仲说道。

    “上造,出示汝的验传。”

    张仲愣了愣,看了看左右,几位为老不尊的长辈,正抱着胸看他的笑话。

    几位亭卒也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张仲一边摸向怀中,找自己的临时身份证,一边好奇的对着甲士问道。“为何独独找我?”

    “大街之上,走走停停,东张西望,不似好人。”

    甲士说话不是一般的直,也不是一般的有道理,让张仲一时间无言以对。

    将临时身份证递给甲士之后,甲士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张仲稚嫩的脸,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汝,就是那个年方十三,便有生擒虎豹之勇,杀前锐士于林中的张仲?”

    看着甲士认真而又敬佩的脸,张仲特别想说一句。

    没有老虎,那只豹子,也不是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