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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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5章

    众人正诧异于,何人敢擅闯官衙时,就见上首的张直跌坐在地!

    来不及收起因震惊而跌落在地的下巴,众人赶忙回头,向堂门望去。

    待等看亲来人后,众人比张直还要不堪!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一身血迹的栾布怒目圆睁,大步走入堂内。

    “老夫作证!钱家逼良为奴,确凿无疑!”

    张直赶忙从地上爬起,快步上前,一脸局促的大量着栾布:“将军这是???”

    栾布看向坐于一旁的钱横,眼神几欲吃人!

    见此,钱横压抑住心中慌乱,慢悠悠站起,不慌不忙道:“老将军位高权重,当谨言慎行,不可错怪贤良啊···”

    “将军说我钱家逼良为奴,残害生民,证据何在?”

    张直回头,就见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就差没拔刀了:“到底怎么回事,尔等心里清楚!”

    时间回到昨天下午。

    栾布带上食粮家仆,前往南城郊探视张家裕流民。

    正因他们的遭遇而自咎自哀时,林中突然闯出一批蒙面匪徒,二话不说就挥刀砍起,一副赶尽杀绝的架势!

    栾布目眦欲裂,心中感叹韩睿所料无差之余,撸起袖子拔出剑,就跟歹人厮杀在一起。

    连杀数人后,栾布气力不支,后肩挨了一刀。

    生死存亡之际,一队巡逻的衙役赶到,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那伙匪人却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拼着跟众衙役玉石俱焚,也要死战到底!

    厮杀许久,众衙役再也支撑不住,栾布只好取出腰牌,亮明身份,欲将歹徒吓走。

    怎知此举却引来匪徒更疯狂的杀人灭口之心,直扑栾布而来!

    时至深夜,栾布再也没了气力举剑挥砍,就要束手就擒时,那个死脑筋的郡兵校尉率军拍马赶到,总算是将匪徒杀绝。

    又是连夜敲开城中医馆,替栾布包扎好伤口,这才赶在现在来到郡衙。

    此时,那个校尉正满脸沮丧的耸立在栾布身后——因他之故,国之上将险些遇刺身亡!

    若不是最后,栾布夺过他手中刀剑,他早在昨晚就自刎谢罪了!

    汉朝可是华夏历史上,民众最具风骨及自尊的世代!

    做了丢人的事儿,根本不麻烦别人,自己就羞愧自尽了!

    免得辱及先祖···

    见钱横一副倨傲的模样,校尉赶忙上前,对张直道:“张主簿,昨日晚间,将军于南城郊遇刺了···”

    张直心中如坠深渊!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机会独掌大权,若是行政得当,哪怕最后没能破格成为云中守,对张直的政治生涯,也是有不小裨益的。

    万里长征就差最后一步,却出了这么大个叉子···

    张直死的心都有了!

    小心翼翼的扶着栾布坐在堂侧,张直眼光时刻盯在栾布身上,略带试探道:“人犯苦主众辞不一,双方可还有人证物证?”

    哪知栾布立即拍案而起:“竖子安敢欺我至斯!”

    “老夫不顾一把老骨头,守住云中城,如今险些遇刺身亡,却没人主持公道耶?”

    钱横嘴角带着讥讽,对栾布倚老卖老的言辞充满不屑:“许是老将军多行不义,云中忠臣义士勿忍,便行侠仗义了呢?”

    栾布暴怒不已,忍无可忍,拔剑指向钱横:“你再说一遍?!!”

    见钱横沉默不语,栾布回身怒视着张直:“好!云中没我说理的地儿,老夫就到长安说!”

    “老夫为官逾一甲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剑砍断身前案几,栾布不顾张直劝留,拂袖而去。

    堂内,众人陷入一片诡静之中,落根针在地上,兴许都能清楚地听到响声。

    张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讨喜的声音再度响起,钱横又道:“大人,这案子可还审否?”

    “若是不审了,犬子可否回家?”

    “毕竟,我钱家乃是苦主,哪有苦主被羁押于牢中的道理?”

    被钱横语气中的高高在上刺激,张直整张脸都因为怒意而剧烈抖动着。

    回过头,咬牙切齿的看着钱横:“要不,钱家主说如何,此案便如何?”

    钱横没注意到张直的脸色,喜笑颜开间正欲客套两句,就见张直瞬间化身狂怒雄狮!

    “混账东西!”

    “本官审案,谁给你一旁听者插嘴的胆子?!!!”

    一通发泄之后,张直又阴恻恻道:“钱家主莫不是以为,云中俱是钱氏后院了?”

    钱横这才意识到事态不妙,又拉不下脸低头,只能憷在原地,满脸尴尬。

    堂内众官吏平日里没少拿钱家孝敬,见‘雇主’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只好上前劝张直息怒,一边让钱横低头认罪。

    韩睿冷眼旁观着眼前的闹剧,总算是明白钱氏为何敢如此胆大包天。

    “无论是后世还是古时,有钱人总是能得到一些‘政坛盟友’啊···”

    钱氏以一商贾之身,按汉时的‘强本弱末’之策,本该是地位最为低下的。

    士农工商,商在末!

    别说农民了,就连儒家鼓吹‘奇淫巧技’的工匠,都应该比商人的社会地位高。

    但眼前一目,却清楚地告诉韩睿,士农工商在这山高皇帝远的边境,已是一纸空谈···

    最终,还是钱义出身,替父向张直谢礼赔罪,才算了解了堂内的混乱。

    张直却已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此案本就和栾布有所牵扯,现在栾布怒而离去,张直根本摸不清是个什么章程。

    钱氏···本地豪族,地头蛇的存在,若想以后行政畅通,亦须拉拢安抚,也不好过于得罪···

    扶额叹息着,张直挥挥手,让人将韩睿和钱仁押回牢狱:“本官乏了,此案择日再审···”

    唉~要是师兄在,肯定会强硬的依法审理···

    正欲散堂之时,门房来报:“禀诸公,天使离云中城已不足二十里!”

    张直心中长出一口气:这案子,已是成了烫手山芋,还是让有底气的人负责吧···

    如是想着,张直整理一番衣冠,便带着云中上下众官吏,前往城外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