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莫德雷德
字体: 16 + -

第十一章 间话

    那个黑暗被沉淀了千年的妄执之念所包围。

    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接受族长的召唤,奔赴到艾因兹贝伦这个被冰所封闭的古城之中,最壮丽最阴暗的场所——艾因兹贝伦城的礼拜堂。

    这里当然不是赞美神的恩宠和让心灵得到平静的场所。在魔术师们居住的城里,所谓祈祷场就是指进行魔导仪式的祭祀用房间。

    因此抬头看头上的彩色玻璃,画的并不是圣者的肖像,那儿画的是为了寻求圣杯而彷徨的艾因兹贝伦家族的悠久历史。

    在“创始御三家”中,艾因兹贝伦家族在圣杯上所花的岁月是最悠久的。

    把自己封闭在冰封的深山里,顽固地断绝和外部的任何联系,他们几乎从千年以前就开始寻找圣杯的奇迹。但是他们的探索充满了——挫折和屈辱,还有痛苦的对策。这些情况来回反复,毫无结果。

    终于对独自追寻圣杯的方式开始绝望,二百年前不得不和远坂和间桐这些外部的魔术世家建立合作协定。

    在随后开始的圣杯战中,,由于master的战斗力总是落后于人,所以一次也没有胜过——最终的结果是只有从外面引进善于战斗的魔术师,作出这个决断是在九年前。

    可以说卫宫切嗣是一向以血统纯正为自豪的艾因兹贝伦家族打出的最后王牌,为此他们不惜第二次改变了自己家族的信条。

    穿过回廊,切嗣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了彩绘窗户上一幅比较新的画。

    那儿画的是艾因兹贝伦家族的“冬之圣女”莉斯拉依黑.由斯苔萨,以及侍奉在她左右的两个魔术师。三人都把手伸向天空中的圣杯。从这个画的构图,以及创作意图的平衡感可以看出,两百年前艾因兹贝伦家族是如何极力贬低远坂和间桐家族的,以及在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帮助的时候,所感到的那种屈辱感。这些都可以通过这幅画窥见一二。

    如果在这次的战争中侥幸获胜生存下来的话——切嗣在心中一个人低声讽刺性的苦笑了一下——自己的样子,即使不情愿也要按照那种构图被画在这个彩色玻璃上吧。

    身为冬之城主的老魔术师正在祭坛前等待切嗣和爱丽丝菲尔。

    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冯.艾因兹贝伦。自从继承了第八代族长的位子以来被通称为“阿哈德”。通过不断延续生命,几乎已经活了两个世纪了。率领着从圣杯“探求”转到圣杯“战争”以后的艾因兹贝伦家族。

    他只知道由斯苔萨的时代,自从第二次圣杯战争开始以后,阿哈德老翁饱尝了不只一次失败的痛苦。因此对他来说,面临这第三次的机会时心中的焦急自是非同寻常。九年前,,把当时因“魔术师暗杀者”这个称号而臭名昭著的卫宫切嗣迎进艾因兹贝伦家的这个决断也是老魔术师下的,仅仅是看中了卫宫切嗣的技艺。

    “从前让人在康沃尔寻找的圣遗物,今天早上终于寄到了。”

    阿哈德老翁一边用手捋着让人联想起冰冻的瀑布的白胡子,一边从深陷的眼窝深处用精明的目光直盯着切嗣,这目光简直让人看不出他的老迈。在这古城里住了很久的切嗣,每次和族长正面相对。和以前一样仍然受不了他那让人感到一种偏执症的压力的目光。

    老族长以手示意的祭坛上放着很夸张地捆着的黑炭色长柜。

    “以这个东西为媒介,大概可以召唤来作为‘剑之英灵’的最强的servant吧。切嗣,你就把这当成艾因兹贝伦家族对你最大的援助吧。”

    “实在愧不敢当。族长大人。”

    装出一副面无表情,一脸僵硬的样子,切嗣深深地低下了头。

    艾因兹贝伦家族打破开祖以来的惯例从外面引进别的血液,圣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异议。卫宫切嗣的右手上三年前就已经出现了令咒,不久他将背负艾因兹贝伦家族千年的夙愿参将要开始的第四次圣杯战争。

    老族长把目光转向切嗣旁边同样毕恭毕敬低头伏面的爱丽丝菲尔。

    “爱丽丝菲尔,器具的状态如何?”

    “没有任何问题,即使在冬木,也可以正常发挥功能。”

    爱丽丝菲尔流畅地回答道。

    愿望机器“万能之釜”其本身只有灵体的存在而不具备实体,所以为了让它以“圣杯”的实体降灵,必须准备一个“圣杯之器”。因此七个servant围绕圣杯的争夺战也可以称之为降灵仪式。

    准备人造圣杯器具的任务,自从圣杯战争开始以来,世代都是由艾因兹贝伦家族担任的。这次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准备“器具”的任务落在了爱丽丝菲尔身上;所以她必须和切嗣千起奔赴冬木,必须身在战地。

    阿哈德老翁,双眸中闪现着发狂一般强烈的光,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次一定要……一个人都不剩啊。把六个servant全部杀死,这次一定要成就第三魔法‘天之圣杯’”

    “遵命!”

    听到老族长隐含着被诅咒一般狂热激情的命令,魔术师和人造人,这对背负着同样命运的夫妇,齐声回答道。

    但是在心底,切嗣对这个老朽族长的妄执之念不以为然。

    成就……艾因兹贝伦的族长把所有的感情凝结成了这一个词,其中包含着千言万语。话说回来,艾因兹贝伦的精神大概也只剩这个对“成就”的执著之念了。”

    灵魂的物质化这是神的伟业。一千年来为了寻求这个被迫遗失的神技……在令人头昏的漂泊之后,他们已经把手段和目的颠倒了。

    仅仅为了得到那千年追寻并不是徒劳无功的确切证明,仅仅为了验证有某种“确切东西”的存在,艾因兹贝伦家族拼命想把圣杯弄到手。可是对他们来说,召唤出来的圣杯到底用来做什么,这种目的意识早已经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无所谓。就按照你们所期望的那样,通过我的手成就你们一族一直在追寻的圣杯吧。”

    以不输于阿哈德老翁的热情,卫宫切嗣也在心底这样说道。

    “但是,并不仅限于此。我要用万能之釜完成我的夙愿……”

    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族长交托的长柜,被里面的东西所吸引。

    “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这个东西……”

    平常一直很冷静的切嗣此时也好像很受感动。

    是剑鞘。

    黄金质地,装饰着耀眼的蓝色珐琅,这样豪华的装备,与其说是.武器还不如说是像王冠和笏杖这样显示贵人威严的宝物。雕刻在中间的刻印是失传已久的妖精文字,,证明了这把剑鞘是非人类之手打造的工艺品。

    “……为什么会没有任何瑕疵呢。这难道真的是一千五百年以前的时代的出土文物吗?”

    “这本身不过是一种概念上的宝物罢了。作为物质当然会风化了。

    更不要说是作为圣遗物进行召唤的媒介了。这是魔术领域的宝物哟。”

    爱丽丝菲尔从有内衬的箱子里恭恭敬敬地取出黄金剑鞘,拿在手里。

    “传说这把剑鞘光是把它配在身上就可以为持有者疗伤;可以使老化停滞……当然,前提是它‘本来的主人’给提供魔力。”

    “也就是说只要被召唤出来的英灵运用的话,这个东西本身也可以作为‘master的宝物’加以活用吧。”

    切嗣着迷于剑鞘匠心独具的设计和非同一般的美,只不过一会的功夫,思维立刻转换到把它当作“工具”使使用的实用主义方向。爱丽丝菲尔看着切嗣有些无奈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如果这样说的话,连servant都是这样的。,不管再怎么有名的英雄,只要作为servant被召唤,对master来说它就是一个工具……对此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家伙是不肯能在这场战斗中胜利的。”

    不是作为一个父亲和丈夫,而是展露出作为一个战士的侧面的时候,卫宫切嗣的侧脸变得极其冷酷。以前,在还不了解丈夫内心的时候,爱丽丝菲尔是很害怕看到那样的切嗣的。

    “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把剑鞘——这是老爷爷的判断哦。”

    “果然是这样的吗?”

    切嗣明显带着不满的神色。如果阿哈德老翁知道孙女婿兼养子的切嗣对自己千方百计弄来的圣遗物是这个反应的话,肯定会气得说不出出话来吧。

    “你对老爷爷的礼物,有什么不满吗?”

    爱丽丝菲尔根本就没有指责切嗣出言不逊的打算,而只是觉得有些好玩似的这样询问道。

    “怎么可能呢。他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了。其他能够拿到这样王牌的master肯定没有?!”

    “有这么完美的圣遗物的话,召唤出的肯定也是咱们想要的英灵吧。可是他和作为master的我的性格反差实在太大……”

    本来,关于servant的召唤,被召唤的英灵性质有很大一部分是由master的精神气质决定的;如果不是某个特定英灵的话,原则上来说被召唤出来的都是和召唤者的精神气质相似的英灵。但是和圣遗物的缘分是优先选择的要素;圣遗物的来历越确切;那现身的英灵一般都会被锁定为特定的某个人。

    “……也就是说你对和‘骑土王’的契约感到不安,对吧?”

    “那当然喽。像我这样和骑士道背道而驰的男人估计也没几个吧。”

    “正大光明的战斗不是我的风格。尤其在殊死搏斗的时候。如果攻击的话就应该从背后或趁敌人熟睡的时候,不必选择时间和场所而为了更加有效率的消灭敌人。……你认为那个高贵的骑士大人会陪我进行这样的战斗吗?”

    爱丽丝菲尔沉默了,仔细凝视亮闪闪的剑鞘。

    确实切嗣就是这样的战士,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根本就没有试的必要,他和这把剑鞘原来主人的性格绝对合不来。

    “……可是你不觉得有点可惜吗?‘誓约的胜利之剑’的主人的话,毫无疑问在saber这个职阶是最厉害的王牌哟。”

    确实如此。

    只有这把闪耀光芒的剑鞘才是和那把至高无上的宝剑相配对的东西。

    这肯定是从远古的中世以来一直流传的传说中的骑士王——亚瑟王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