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退出？
已是深秋，天渐渐凉了。秋风卷着枯叶飞舞，天气却是异常的阴沉。
醉梦湖是临阳城唯一的湖泊，它美丽而干净像这浊世中的一块纯净的勾玉。近年来醉梦湖被装饰的很是华丽，它的旁边也起了一栋栋不俗的建筑，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
醉梦湖有一个小尾巴，小尾巴的尽头有一栋高大的木楼，叫醉梦楼。名字虽美，但却是很多所谓的君子不耻之地。它是天堂，它无时无刻都在营业，供应着美酒佳肴，还有鲜花和女人，美丽的女人。
这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但就算知道它是销金窟，每天都会有很多人甘愿为这里送银子。在这里他们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享受着金钱和女人带来的快乐。只要有钱，在这里他们可以为所欲为。
三公子就是这里的常客，三公子就是马祺，在这里人们都称他为三公子。从十五岁开始，他在这里待得时间比他在自己家待的时间都多。而现在，他也如愿长眠在这里，只不过这次，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快乐吗？
秦鸣他们赶到的时候，三公子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他的尸身微微有些浮肿，显然是在水中泡久的缘故。秦鸣打量着这个地方，这里正好是醉梦湖那一尾的尽头，早年前被醉梦楼买下，修筑了一个水上别院，每一晚是花费都是惊人的大。
但这个水上别院自数年前，几乎就被这个三公子占据着，这里才更像他的家。
秦鸣道“罗捕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鸣口中的罗捕头是临阳有名的三大捕头之一，他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看似粗犷的外表下却有一双洞彻人心的眼睛。
罗捕头回道“就在刚不久，接到报案，说这位三公子坠入湖中身亡。我便带人急急赶到，封锁了现场。”
唐天翔和林听雪在检查现场，陈百生道“谁发现的，这里不应该断人的啊，落入湖中就没有人发现吗？”
罗捕头道“这些我刚才都已了解过了，那些女子说他们昨晚玩的太晚，而三公子又有一些特殊的癖好。所以结束的时候她们也很累，便沉沉的睡去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却不见了三公子，最后在湖中找到了他，但他已死去多时。”
似他们这种人，对这些女人总会有些特殊的癖好，这点陈百生同样清楚的很。就连他当初也没少干，所以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去检查三公子的尸体。
他开始检查三公子的尸体，一副很羸弱的身体，大概是因为常年泡在女人怀中和酒坛里的缘故。原本苍白的脸，现在则是惨白的，无一丝血色。
他的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打斗拉扯的痕迹，面部表情也很平静，似乎真的就是失足跌入水中而死的。
他死得太正常了，正常的让人不会去怀疑他是被人谋杀的。可事出反常必有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们不可能会相信这只是意外。
又是一条人命，这已经是第五条人命了，林听雪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近年来她的性子虽变得清冷、淡漠，可她内心深处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娘。
她最讨厌的事就是，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消亡，没有人可以擅自抹杀他人生存下去的权利。
每过多久，马家的人就来了。看着刚才身子还硬朗的马秋中，现在几乎是被他抬过来的。
他的头发更加的苍白，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的嘴唇微微蠕动着，目光中含着泪花。三个儿女中，他虽然更在意老二，可这并不是他不爱这个小儿子。恰恰相反，他太疼爱这个小儿子了，可偏偏他就是不争气，爱有多深，失望就有多大。
陈百生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看着这一幕，就像看到自己的过去。过去的自己不也是同样的不堪，他的爷爷不同样对他很失望？忽然间，他好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怎么可以让那个生活在孤独和痛苦中的老人失望。
唐天翔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出身贫苦，最恨的就是这种仗着自己家中的金钱和权势欺压良善的人，这种人他巴不得死光了才好呢。正因为他没什么感觉，现在他才能冷静的观察马家来的每一个人。
从李管家到高护院，他的眼睛慢慢仔细的扫过每个人。突然他发现人群中似乎多了一个人，一个微胖的中年人，他并不认得他，因为他从未在马家见过他。
唐天翔走到秦鸣身边，示意他看那个中年人。秦鸣本来在看马秋中，在唐天翔的提醒下，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微胖的中年人。
秦鸣心中一惊，是他？张九元他来这里干什么，他和马家又有什么关系？他忽然觉得自己知道好少，他不禁后悔起来，他早该把这些都查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秦鸣心中暗道，张九元的妻子也姓马，莫非就是马秋中的大女儿马琴琴？
忽然间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但又好像不对，一时间眉头紧锁审视着众人。
一个让他心寒的念头在他心里涌现，如果，张九元是幕后黑手。那最大的获利者无疑就是他，马秋中只有三个儿女，如今两个儿子都死了，那么他的万贯家财唯有留给他大女儿。
张九元为人和善，脸上常年挂在招牌式的微笑，仿佛永远都不会生气。秦鸣刚想去会会这个张久远，却发现胡玉儿突然出现了。
她背负着双手，目光平静，面无表情，似乎再看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林听雪有些愤怒，她不明白有人被谋杀了，她身为神捕竟还能无动于衷，而且这一切她早该知晓的。
林听雪径直走向胡玉儿，直视着胡玉儿的眼睛“我有话要讲。”
胡玉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其他三人“你们呢？是不是也有话对我说？”
胡玉儿见他们不说话，冷哼一声对罗捕头道“罗捕头，这里先麻烦你一下，我们要先解决一些事。”
罗捕头忙躬身道“是，神捕大人。”
神捕在全国捕头中有着极高的地位，不仅仅是官职的原因，更多的是一种信仰。
醉梦胡畔，一条蜿蜒小道穿梭在荒草中，旁边垂着一排柳树。
这是醉梦湖少有荒凉之地，现在胡玉儿就站在这里，她背对着他们望着被风带起层层波浪的湖面。
林听雪率先道“什么是捕快？”
胡玉儿淡淡道“捕拿盗贼，铲除奸恶。”
林听雪又道“什么是天罗？”
胡玉儿道“维护社会安定，守护人民的安全，主持公道。”
林听雪道“什么是神捕？”
胡玉儿道“捕快中的先驱者，不畏艰难将罪犯绳之以法。”
林听雪忽然冷笑道“真难得你还记得？”
此语一处，不仅是胡玉儿都微微诧异，秦鸣三人当时都快傻了。神捕，神捕，神一样的存在，他们不敢相信林听雪竟如此对顶头上司这样说话。
胡玉儿转过身来，问道“你认为我做的不够好？”
林听雪不顾秦鸣给她使的眼色，直面胡玉儿道“为什么见死不救？作为神捕你应该早就洞悉一切了吧，可为什么你无动于衷？十里长亭你本可以留下那黑衣人的，可你没有，这算不算徇私枉法？”
秦鸣摇头叹息，唐天翔直接呆了，陈百生微微喘着粗气。谁也没有想到，林听雪会如此直接，单刀直入，不留余地，要知道对方可是掌握她未来命运的人啊。
胡玉儿微微一顿“你们刚来天罗的时候，我的确这样教过你们，不要做害群之马。没想到你竟然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好。一个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这点我同样教过你们，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听雪一怔，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过。她只是见胡玉儿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却没有做，心中很是痛恨罢了。或许，她更多的是痛恨自己的无能。
林听雪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玉儿道“从一开始我就说过的吧，这是对你们的考验，我不会插手。再说，这个案子是由你们接管的，要怪只能怪你们的无能。”
四人心头一颤，她说的的确很对。这个案子是由他们接的，后果自然也由他们承担，而且他们不能总靠着别人吧。
林听雪突然道“这就是你的借口？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不能容忍身为官差在人民的生命受到威胁之际袖手旁观，没有人可以擅自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
林听雪的话异常决绝，陈百生心中自觉又愤怒又羞愧。这些话本该是他最有权利说的，现在却由一个他憎恨的人说出来。
现在，他对林听雪的看法也渐渐不一样了。虽然依旧憎恨着，但这种感觉并没有那么强烈了，这个女孩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吗？
林听雪继续道“害群之马不仅仅是贪污、受贿、包庇。见死不救者更可恶，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人民赋予你神捕之名，不是让你耀武扬威的。”林听雪的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每个字都清楚的落入他们每个人的耳中。
“如果天罗的规矩就是这样的，那我情愿退出。”说着她从腰间取下了天罗腰牌。
沉默，令人压抑的沉默，一阵秋风拂过，众人只觉身子微寒。唐天翔似也缓过神来，他的目光渐渐火热。陈百生呼吸急促，似在压抑心中的激动。秦鸣见惯了官场的黑暗，没有比他更清楚，单凭一腔热血是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
秦鸣感觉大事不妙，忙上来解围道“胡神捕，天雪她......”
胡玉儿开口打断了他“你呢？你是如何想的。”
接着她不等秦鸣回答，又转身去问唐天翔和陈百生“你们呢？是否也是这样想的？”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唐天翔忽然仰起头朗声道“是的，我唐天翔也是这样认为的。听雪说的不错，是非公平并不是凭一个人就可以判定的。我出身贫贱，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利用手中权势欺压良善的人。”
胡玉儿道“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
唐天翔继续道“胡神捕的确不是滥用职权的人，但见死不救同样不可饶恕。天罗如果不是伸张正义的地方，而是某些人的爪牙。我，唐天翔同样愿意献出自己的腰牌。”
林听雪有些诧异，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会是优柔寡断，有些自卑的唐天翔。
胡玉儿冷笑道“好，你也愿意交出自己的腰牌，那么你们呢？”
她说话间，目光移向陈百生和秦鸣。
秦鸣只觉心中泛起苦涩，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陈百生却似再也忍不住了“我来这里只为杀一个人，。”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同时他的手也摸向腰间的腰牌，看着胡玉儿道“但现在我改变注意了，我不仅要杀了那个人，还要避免一些人被杀。至少像马祺那样的废少不应该由凶手惩治，难道胡神捕已经对我们的府衙已经没有信心了吗？”
他这话一出，众人无不惊愕至极，谁也没有想到陈百生竟是这样认为的，他竟然认为胡玉儿不出手的原因是利用凶手制裁马祺。
胡玉儿更是脸色大变“放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
秦鸣道“胡神捕他们刚来还不懂，你......”
胡玉儿再次打断他“你懂？那你是怎样选择的？”
秦鸣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胡玉儿会为难他，他思索良久。最后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胡神捕说过，我们是同伴，同伴就该同进退、共生死。”
说着他竟也取下了腰间的腰牌。
胡玉儿寒着脸，扫视着他们每个人，他们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风狂舞，卷起漫天黄叶，他们的衣衫正随风摇曳。
(本章完)
醉梦湖是临阳城唯一的湖泊，它美丽而干净像这浊世中的一块纯净的勾玉。近年来醉梦湖被装饰的很是华丽，它的旁边也起了一栋栋不俗的建筑，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
醉梦湖有一个小尾巴，小尾巴的尽头有一栋高大的木楼，叫醉梦楼。名字虽美，但却是很多所谓的君子不耻之地。它是天堂，它无时无刻都在营业，供应着美酒佳肴，还有鲜花和女人，美丽的女人。
这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但就算知道它是销金窟，每天都会有很多人甘愿为这里送银子。在这里他们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享受着金钱和女人带来的快乐。只要有钱，在这里他们可以为所欲为。
三公子就是这里的常客，三公子就是马祺，在这里人们都称他为三公子。从十五岁开始，他在这里待得时间比他在自己家待的时间都多。而现在，他也如愿长眠在这里，只不过这次，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快乐吗？
秦鸣他们赶到的时候，三公子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他的尸身微微有些浮肿，显然是在水中泡久的缘故。秦鸣打量着这个地方，这里正好是醉梦湖那一尾的尽头，早年前被醉梦楼买下，修筑了一个水上别院，每一晚是花费都是惊人的大。
但这个水上别院自数年前，几乎就被这个三公子占据着，这里才更像他的家。
秦鸣道“罗捕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鸣口中的罗捕头是临阳有名的三大捕头之一，他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看似粗犷的外表下却有一双洞彻人心的眼睛。
罗捕头回道“就在刚不久，接到报案，说这位三公子坠入湖中身亡。我便带人急急赶到，封锁了现场。”
唐天翔和林听雪在检查现场，陈百生道“谁发现的，这里不应该断人的啊，落入湖中就没有人发现吗？”
罗捕头道“这些我刚才都已了解过了，那些女子说他们昨晚玩的太晚，而三公子又有一些特殊的癖好。所以结束的时候她们也很累，便沉沉的睡去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却不见了三公子，最后在湖中找到了他，但他已死去多时。”
似他们这种人，对这些女人总会有些特殊的癖好，这点陈百生同样清楚的很。就连他当初也没少干，所以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去检查三公子的尸体。
他开始检查三公子的尸体，一副很羸弱的身体，大概是因为常年泡在女人怀中和酒坛里的缘故。原本苍白的脸，现在则是惨白的，无一丝血色。
他的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打斗拉扯的痕迹，面部表情也很平静，似乎真的就是失足跌入水中而死的。
他死得太正常了，正常的让人不会去怀疑他是被人谋杀的。可事出反常必有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们不可能会相信这只是意外。
又是一条人命，这已经是第五条人命了，林听雪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近年来她的性子虽变得清冷、淡漠，可她内心深处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娘。
她最讨厌的事就是，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消亡，没有人可以擅自抹杀他人生存下去的权利。
每过多久，马家的人就来了。看着刚才身子还硬朗的马秋中，现在几乎是被他抬过来的。
他的头发更加的苍白，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的嘴唇微微蠕动着，目光中含着泪花。三个儿女中，他虽然更在意老二，可这并不是他不爱这个小儿子。恰恰相反，他太疼爱这个小儿子了，可偏偏他就是不争气，爱有多深，失望就有多大。
陈百生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看着这一幕，就像看到自己的过去。过去的自己不也是同样的不堪，他的爷爷不同样对他很失望？忽然间，他好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怎么可以让那个生活在孤独和痛苦中的老人失望。
唐天翔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出身贫苦，最恨的就是这种仗着自己家中的金钱和权势欺压良善的人，这种人他巴不得死光了才好呢。正因为他没什么感觉，现在他才能冷静的观察马家来的每一个人。
从李管家到高护院，他的眼睛慢慢仔细的扫过每个人。突然他发现人群中似乎多了一个人，一个微胖的中年人，他并不认得他，因为他从未在马家见过他。
唐天翔走到秦鸣身边，示意他看那个中年人。秦鸣本来在看马秋中，在唐天翔的提醒下，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微胖的中年人。
秦鸣心中一惊，是他？张九元他来这里干什么，他和马家又有什么关系？他忽然觉得自己知道好少，他不禁后悔起来，他早该把这些都查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秦鸣心中暗道，张九元的妻子也姓马，莫非就是马秋中的大女儿马琴琴？
忽然间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但又好像不对，一时间眉头紧锁审视着众人。
一个让他心寒的念头在他心里涌现，如果，张九元是幕后黑手。那最大的获利者无疑就是他，马秋中只有三个儿女，如今两个儿子都死了，那么他的万贯家财唯有留给他大女儿。
张九元为人和善，脸上常年挂在招牌式的微笑，仿佛永远都不会生气。秦鸣刚想去会会这个张久远，却发现胡玉儿突然出现了。
她背负着双手，目光平静，面无表情，似乎再看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林听雪有些愤怒，她不明白有人被谋杀了，她身为神捕竟还能无动于衷，而且这一切她早该知晓的。
林听雪径直走向胡玉儿，直视着胡玉儿的眼睛“我有话要讲。”
胡玉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其他三人“你们呢？是不是也有话对我说？”
胡玉儿见他们不说话，冷哼一声对罗捕头道“罗捕头，这里先麻烦你一下，我们要先解决一些事。”
罗捕头忙躬身道“是，神捕大人。”
神捕在全国捕头中有着极高的地位，不仅仅是官职的原因，更多的是一种信仰。
醉梦胡畔，一条蜿蜒小道穿梭在荒草中，旁边垂着一排柳树。
这是醉梦湖少有荒凉之地，现在胡玉儿就站在这里，她背对着他们望着被风带起层层波浪的湖面。
林听雪率先道“什么是捕快？”
胡玉儿淡淡道“捕拿盗贼，铲除奸恶。”
林听雪又道“什么是天罗？”
胡玉儿道“维护社会安定，守护人民的安全，主持公道。”
林听雪道“什么是神捕？”
胡玉儿道“捕快中的先驱者，不畏艰难将罪犯绳之以法。”
林听雪忽然冷笑道“真难得你还记得？”
此语一处，不仅是胡玉儿都微微诧异，秦鸣三人当时都快傻了。神捕，神捕，神一样的存在，他们不敢相信林听雪竟如此对顶头上司这样说话。
胡玉儿转过身来，问道“你认为我做的不够好？”
林听雪不顾秦鸣给她使的眼色，直面胡玉儿道“为什么见死不救？作为神捕你应该早就洞悉一切了吧，可为什么你无动于衷？十里长亭你本可以留下那黑衣人的，可你没有，这算不算徇私枉法？”
秦鸣摇头叹息，唐天翔直接呆了，陈百生微微喘着粗气。谁也没有想到，林听雪会如此直接，单刀直入，不留余地，要知道对方可是掌握她未来命运的人啊。
胡玉儿微微一顿“你们刚来天罗的时候，我的确这样教过你们，不要做害群之马。没想到你竟然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好。一个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这点我同样教过你们，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听雪一怔，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过。她只是见胡玉儿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却没有做，心中很是痛恨罢了。或许，她更多的是痛恨自己的无能。
林听雪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玉儿道“从一开始我就说过的吧，这是对你们的考验，我不会插手。再说，这个案子是由你们接管的，要怪只能怪你们的无能。”
四人心头一颤，她说的的确很对。这个案子是由他们接的，后果自然也由他们承担，而且他们不能总靠着别人吧。
林听雪突然道“这就是你的借口？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不能容忍身为官差在人民的生命受到威胁之际袖手旁观，没有人可以擅自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
林听雪的话异常决绝，陈百生心中自觉又愤怒又羞愧。这些话本该是他最有权利说的，现在却由一个他憎恨的人说出来。
现在，他对林听雪的看法也渐渐不一样了。虽然依旧憎恨着，但这种感觉并没有那么强烈了，这个女孩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吗？
林听雪继续道“害群之马不仅仅是贪污、受贿、包庇。见死不救者更可恶，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人民赋予你神捕之名，不是让你耀武扬威的。”林听雪的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每个字都清楚的落入他们每个人的耳中。
“如果天罗的规矩就是这样的，那我情愿退出。”说着她从腰间取下了天罗腰牌。
沉默，令人压抑的沉默，一阵秋风拂过，众人只觉身子微寒。唐天翔似也缓过神来，他的目光渐渐火热。陈百生呼吸急促，似在压抑心中的激动。秦鸣见惯了官场的黑暗，没有比他更清楚，单凭一腔热血是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
秦鸣感觉大事不妙，忙上来解围道“胡神捕，天雪她......”
胡玉儿开口打断了他“你呢？你是如何想的。”
接着她不等秦鸣回答，又转身去问唐天翔和陈百生“你们呢？是否也是这样想的？”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唐天翔忽然仰起头朗声道“是的，我唐天翔也是这样认为的。听雪说的不错，是非公平并不是凭一个人就可以判定的。我出身贫贱，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利用手中权势欺压良善的人。”
胡玉儿道“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
唐天翔继续道“胡神捕的确不是滥用职权的人，但见死不救同样不可饶恕。天罗如果不是伸张正义的地方，而是某些人的爪牙。我，唐天翔同样愿意献出自己的腰牌。”
林听雪有些诧异，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会是优柔寡断，有些自卑的唐天翔。
胡玉儿冷笑道“好，你也愿意交出自己的腰牌，那么你们呢？”
她说话间，目光移向陈百生和秦鸣。
秦鸣只觉心中泛起苦涩，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陈百生却似再也忍不住了“我来这里只为杀一个人，。”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同时他的手也摸向腰间的腰牌，看着胡玉儿道“但现在我改变注意了，我不仅要杀了那个人，还要避免一些人被杀。至少像马祺那样的废少不应该由凶手惩治，难道胡神捕已经对我们的府衙已经没有信心了吗？”
他这话一出，众人无不惊愕至极，谁也没有想到陈百生竟是这样认为的，他竟然认为胡玉儿不出手的原因是利用凶手制裁马祺。
胡玉儿更是脸色大变“放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
秦鸣道“胡神捕他们刚来还不懂，你......”
胡玉儿再次打断他“你懂？那你是怎样选择的？”
秦鸣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胡玉儿会为难他，他思索良久。最后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胡神捕说过，我们是同伴，同伴就该同进退、共生死。”
说着他竟也取下了腰间的腰牌。
胡玉儿寒着脸，扫视着他们每个人，他们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风狂舞，卷起漫天黄叶，他们的衣衫正随风摇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