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的冲喜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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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三章 大结局(一)

话说苏祈趁着混战,带着苏云逃出重围。元晟朝着穆铁等人一声“快追”,自己也奋力朝人群杀过去。但对方仿佛丝毫不在意别人会追上苏云,人潮如水一般朝他涌过来,将他紧紧围住,让他动弹不得。

他眼睁睁看着苏祈那张银白色面具闪过眼前,似金的阳光下,他眼底那抹讥讽的笑意是如此明显,他心头一震,眼底一抹冰冷寒意迎着阳光迸射而出。

苏祈的目的,他太清楚,太明白不过。他更知道,苏祈唇角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他丝毫不会怀疑苏祈会毫不留情,不择手段的将苏云从他身边夺走,魔教的手段,苏祈的手段,他再也清楚不过……更何况,身为男人,他知道苏祈看苏云的时候,眸中的情愫。

所以,当他看到那抹白色衣袂在眼前快速消失的时候,心里瞬间就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那抹白色,目中一点猩红,阳光瞬间黯淡下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在他眼底了。随着那抹白色衣袂离他越来越远,他手起刀落,瞬间化身地狱修罗,砍菜切瓜一般朝周围人杀去,一时之间,血雨腥风遍布。

这一刻,什么家国大业,什么利益争夺,什么指点江山的豪情壮志全都消失不见了,他只知道,不能放任她离开,一旦她随着苏祈离开,或许……他就会永远失去她!

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落下去的铡刀早被他换成了软脆的材质,他说到一定会做到,一点点的风险他都不会让她承受,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元晟浑身戾气横扫,周围混战的人都被他身上发出的威严冷意震慑,有些人的鬓角都隐隐透出了晶亮的色泽,但是双方兵马都久经沙场,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越发这时候,他们更不能,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因为一不留神,便是生死两重天的地步。他们手中的刀剑挥舞的越来越用力,每一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元晟黑衣染血,王袍上闪闪发光的金龙衬托的他更是戾气满身,不断有刀剑落在他的身上,而他每一次挥出手中的利刃,也都是一条生命,周围的人不断的倒下,但是更多的人,又涌过来!

这些人仿佛疯了一般不断的朝他涌过来,无论他杀死多少人,周围的人却依旧不会减少。

鲜血飞溅,遮天蔽日,元晟眼底没有血流成河的战场,他的目光透过远远的虚空,紧紧追随着那抹白色的衣袂。

苏云被苏祈抱在怀中,跃马而去,她白色的衣角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他疯了一样旋身飞起,与此同时,混战的人群里几名兵士也跃上了半空,显然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的劝说:“王爷,大局为重!”

元晟目若寒冰,冷冷扫过几人,手中短刃银光一闪,瞅准一个破绽掠去——这几人他认识,都是魔教顶尖的高手,但是此刻,他一点不想与他们纠缠什么!

几人见此,迅速变换队形,挡在了元晟面前!

先头说话的那人又对元晟道:“王爷,我们教主无心帝王霸业,与您所求不同,何不各退一步?”

元晟虽然被愤怒忧伤恐慌各种心情充斥了脑海,但是他并没有失去冷静。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定然是苏祈动用了多年来在北地暗地里培养的势力。对这个弟弟,因为心内愧疚,他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天的情势,让他心惊的同时也不由不去深思,若是他真的与自己对着干,自己还有多少胜算?

他明白这人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苏祈无心与自己逐鹿天下。但是,要他放弃苏云……

他的心猛然一缩,一阵铺天盖地的痛楚袭来,他狠狠咬牙,漆黑的眼眸映着如金的阳光透出一抹冰冷寒光。

这时候,那人又开口劝道:“王爷,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得天下,美人要多少没有?”

元晟冷冷的目光凝练而冰寒,猎猎冷风中,那人的鬓角一点晶莹闪动,却是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

他们教主好不容易开窍,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无论这女子是谁的,他们都得给他夺回去!

“云儿,不是鱼,也不是熊掌!”言下之意,苏云不是物品,让不得!

元晟目光冰冷,漆黑如墨,一眼望不到底,沉凝其中的势在必得让人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他冰冷沉凝的声音中透出一抹郑重深情,让面前的人都微微动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冷哼一声:“闪开!”

那人语带讽刺,又厉声道:“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若是让世人知道,为了与我们教主抢一个女人就什么都不顾了,不怕底下的将士们寒心吗?”

“难道本王的王妃被抢,本王还要忍气吞声不成?”元晟冷厉的眸光扫过几人,不再与他们废话,他飞身而起,一个旋踢过去,手中匕首划过天空,在空中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只见一蓬鲜血四散,阳光瞬间黯然!

几人险险避开,其中两人手臂已经被匕首划破,他们见元晟毫不相让,几番飞掠,迅速变换出阵型,招招毙命。

元晟纵然武功再高,一时之间也难以摆脱这数名高手的纠缠。

血色迷蒙下暗淡的日光恍然破云,耀眼的光芒下,几人缠斗,雪亮银光泛着冰冷尖利,划过众人眼前。元晟看一眼苏云消失的方向,浑身寒冽之气迸发,他不再防守,招式带着凛然的鱼死网破之势朝几人攻去,刀剑砍在他的身上,鲜血泅湿了他的衣袂,黑色王袍上张牙舞爪的金龙带着戾气,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他就仿佛从地狱走出来的王者,招招紧逼,将几人打得七零八落。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穆铁等人终于突出重围,跨马追去,而与此同时,致死围困他的人山人海也仿佛退潮一般,迅速消散。

“撤!”

领头的那名魔教高手恍然退出战圈,一声令下,几人带伤迅速朝人潮中撤去。

元晟来不及追赶,身形一跃,稳稳落在不远处的一匹骏马上,双腿一夹马腹,跨马扬鞭,朝前方追去。

就在这时候,阅兵台一角,猎猎风声里,一名身穿猩红色圆领官服的中年男人冲了出来,对着周围还在混战的士兵喊道:“快追,快追——别让他跑了!拿到焱王首级者,官升三级,赏黄金千两!”

然而,不管他怎么呼喊,周围的混战终是随着元晟的离开而慢慢消散,混战中的一方迅速撤退,战场荒凉,旌旗猎猎,飒飒风声中有一种诡异的安静,除了地上的血迹,那场混战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冷风飒飒吹过一望无际的阅兵台,旌旗猎猎,阳光刺眼,那名中年官员惊慌的看着四周,一时无措。

“这是怎么回事?”一名戴着帏帽的女子出现在男人的身后,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你不是说这些人为你是从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就在女子出来的时候,空闲下来的焱王旧部人马已经发现了他们,领头的一名统领面上染血,目光如刀。

“你问我,我问谁?”中年男人一声怒吼,眼神一闪正好与那位统领的目光对上,冰冷的空气中,他额角竟然滴下一滴汗来,“谢统领!”

女子见势不好,转身便朝阅兵台后面快速躲去。

“顾大人!”谢统领一挥手,身后数人朝女子追去,剩下的人上前将猩红官服的男子围了起来。

“谢统领……这里有本官就成!王爷,王爷生死未卜,你不去协助王爷,留在这里做什么?”顾大人是顾舒馨的父亲,他是土生土长的北地人。顾家在北地是一大氏族,权利名声皆有,而他们的祖辈父辈对焱王府的帮助不小,一步一步接近了北地的政治权利中心,是以到了他这一辈,权利已经达到空前强大的地步。

只是,人心永远不会满足!

他一直想让女儿做焱王妃,甚至是后来的皇后。谁知元晟竟然娶了赵家宗室的女儿,这让他极不满意。但是,就算退一步,女儿为侧妃,再徐徐图之,他也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他依旧将顾舒馨送进了焱王府,却不想她在苏云手底下吃了如此大亏,这让他愤恨无比——但这也仅仅是他反叛的导火索!

“顾大人通敌叛国,拿下!”

谢统领一声令下,几人立马上前将顾大人摁在了地上。

……

夕阳如金,暮色四合,冷风吹动积雪,纷纷扬扬迷了人眼。

眼前皑皑白雪蔓延无边,一匹骏马孤零零的停在不远处,雪地上的马蹄印到此为止。

穆铁打马赶了过来,抱拳道:“王爷!追到这里,就不见了!”

元晟神情凝重,眼底寒冰让人不敢直视,良久,他冰冷无波的声音响起,就仿佛从幽幽深潭里发出来的,没有一丝感情,却让人心忍不住颤抖。

他说:“搜!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他攥着马缰的手骨节泛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王爷!这片林子绵延数百里,地势险峻,仅凭人力,很难搜出什么!”穆铁翻身下马,跪在了元晟马前,“王爷,大局为重!”

元晟看着脊背挺直的穆铁,黑眸扫过绵延不绝的树林,深深闭了眼。他又何尝不知这片林子绵延数百里,是北地最大的林子?但是,他的云儿就在里面——就算翻遍这个天下,他都要找到她,何况是区区一个林子!

良久,他睁开眼睛:“穆铁……”

他话一出口,忽然,只听耳边风声呼啸,似乎有什么破空而来,只听“啪嗒”一声,一枚飞镖插在了他的马前,地面冰纹裂开,一块白色布巾迎风飘摇。

穆铁上前拔起了那枚飞镖,将布巾盛上:“王爷!”

元晟在马上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便一黑到底,他狠狠攥紧了那块布,手指一捻,张开手,一阵狂风吹来,无数碎屑纷纷扬扬,飘散开去。

他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雪原,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留下一百人,沿着林子周围的人家搜查,不要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说完,他眼眸之中一抹沉凝的痛苦闪过,淡淡道:“回去吧!”说着,他调转马头,朝来路返回。

穆铁不知道那块布巾上写了什么,但看到元晟没有坚持搜林,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

远处马蹄得得,一名白袍男子纵马而来,众人看清他的面容,不由都绷紧了神经——

元晟握着马缰的手,骨节泛白,眼底的暴风骤雨已经是挡都挡不住。

那人纵马来到众人跟前,翻身下马:“王爷!”

冷风呼呼吹过耳边,周围寂静无声。

“萧衍!”

元晟双唇微动,吐出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来人扇子插在腰间,清隽的五官带着焦急和担忧,昔日玩世不恭的眉眼竟然涌现了深深的悔恨——不是已经中毒身亡的萧衍又是哪个?

他眼神望着远处,半晌,“咚”一声单膝跪地,深深垂下了头:“请王爷恕罪!”

元晟面无表情:“你既然已经死了,那就继续死下去吧!”说完,他策马扬鞭,朝来路而去!

一行人回到云安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云安城外灯火通明,大门洞开,无数将士迎风站立,在等着他们归来。

元晟驱马上前,眼底一阵酸涩。

“是王爷……”

“王爷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

人群中爆发除了一阵欢呼声,一队人马从城中出来,在他面前翻身下马,跪倒在他的马前——

“臣等恭迎王爷!”

元晟看着昔日与他征战沙场的这些将领官员们,神色动容,他从马上一跃而下,扶起了领头的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将军:“林元帅!”又看向周围众人,“大家快快请起!”

“就说嘛!王爷一定会回来的,你们偏不信!”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接着大家都七言八语的说起话来。

“要是不信?我们怎么会来这里等着?”

“我们相信王爷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弃咱们兄弟于不顾……”

……

人群中的声音此起彼伏,元晟心中却是酸涩难耐。

人生有多少迫不得已?

冷风吹在身上,他的头脑恍然清醒了许多,他紧紧攥着马鞭,有鲜血从手心滴滴洒下。

他能为了云儿放弃一切,但是手下的这些人呢?这些随着他出生入死的人,他怎么能放弃?那个目标不止是他自己的,还是北地几代人的目标!

林元帅看到元晟神色恍惚,不由开口道:“王爷!是大家冤枉王妃了!都是顾青山那厮闹出来的事!还有一个主谋便是安定王妃,本来已经将她下在死牢里了,谁知道她还能买通了狱卒逃出来——”

元晟被林元帅的话拉回了神思,他没有直接回焱王府,而是连夜去了大牢。一番审查,将顾青山判了斩立决,连续两月,北地又处死了上百名被牵连到的官员,这已经是后话了!

元晟的铁血手腕狠狠压制住了北地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北地上下空前的一心一意。

空气中的血腥还没有散尽,大牢深处,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瞪着眼睛,看着虚空里,雪白憔悴的面容仿佛鬼魅。

大牢的门开了,一束阳光照进来,她受惊一样抬起衣袖遮挡。

元晟走到她的牢门前,她仿佛疯了一样一跃而起,抓着厚重的铁栏杆,声嘶力竭的问:“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不杀我?”

这名女子就是曾经的安定王妃,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王妃的光环,一身囚衣褴褛不堪,苍白的容颜,尖利死气的目光和刻薄的嘴脸,无一不昭示着她痛苦的日子!

元晟冷冷看着她,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啪嗒”一声打开,里头是一个金丝缠枝的牡丹瓷瓶和一叠书信。

元晟声音毫无起伏,冰冷彻骨:“认识吗?”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东西上,眼神恍惚间一抹明光闪过,恐慌闪过她的眼眸,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知道本王为什么不杀你了吗?”

“你你……你从哪里拿来的?”

元晟没有回答,冷冷转身,朝外走去。

元晟离开不多时,她牢房的对面就关进来一名憔悴的妙龄女子。但是女子的待遇显然与她不同,锦被绣帐,暖手暖脚的炉子一应俱全,每一餐饭食也是精美绝伦。

这对曾经安详尊贵,现在却饥寒交迫的安定王妃来说,看着别人享受,不啻于是最大的折磨!

深夜,北地焱王府的书房里,萧衍面色肃然的端坐在元晟面前,讲述那天事情的始末:“那天一进入室内,衍便觉察到了不同,熏香一类衍惯用檀香,取其稳重内敛,但是那天室内的熏香明显是被人换过了,清雅的檀香味中掺杂了一种甜腻味道,衍跟随师父,于医药一途也有涉猎,辨认出那是一种叫做红萼的植物,这种植物单独用并没有毒,但是与普通的薄荷混杂却会产生一种致命的毒素,而衍桌案上茶壶里的茶就添了提神的薄荷。衍心念一动,便想顺藤摸瓜,找到想要谋害衍的人。”

萧衍艰难的说着,眼底晦暗之中透出一抹掺杂着欣慰的疼痛:“我不知道,他们竟然都是冲着王妃来的!”他也从不知道,自己在小师妹心中有那样重要的位置。

“后来,衍见王爷与王妃演戏,就更……”萧衍垂下了头,紧紧抿唇,“是衍失察,给王爷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以他对元晟的了解,他怎么也不会对小师妹下手,所以,当苏云被关的时候他知道是他们演的一出戏,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出戏会半路杀出个苏祈将苏云劫走!

当然,苏祈这一出,也彻底将隐藏在北地的旁支势力暴露了出来,给北地清剿官场带来了很大便宜!

元晟眼底古井无波:“你没有站出来,是因为知道本王是演戏?”

萧衍抬起头,眼底有些不解,似乎不懂元晟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郑重道:“王爷对王妃的心路人皆知,衍自然心知肚明!”

元晟得到萧衍肯定的答复,仿佛心头一块巨石落地,他叹出一口气:“这就好!”萧衍能看出来,没有道理云儿看不出来。只要云儿将他放在心里,就没人能威胁的了她!

元晟握紧了手掌。苏祈,你最好别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萧衍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王爷?”

元晟看向他:“借着这次的事情,将云安城的吏治好好抓一抓,就算再有才华,若不能为我所用,也不用手下留情!还有那些门阀世家,该怎么做,你明白!”

萧衍点了点头,两人算是达成了一致。

元晟伸手拿过了一边的公文:“退下吧!”

萧衍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王爷,衍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祈教主这一番作为,是将势力彻底退出了云安,我们只要施以仁心,想必很多人归附!”

元晟淡淡挑眉,萧衍又道:“这些年他没少给王爷添堵,这番作为……”

萧衍想说的是,他这是不是用撤出权利争夺这一事来换交换小师妹?可是,他终究有些难以开口……这一阵子,元晟再也没有提起过云儿!

他担心这两人是达成了某种不言而喻的约定!

萧衍心内苦笑一声——他算遍古往今来,却仍旧算不出人心,也算不出身边至亲之人的命运,这或许就是术者的悲哀,熟知天道运行,却无力掌控!

元晟眸光深邃无波、冷冷的声音仿佛外头屋檐下倒挂的冰凌:“她是本王的!”

萧衍听着他这句没有丝毫感情的话,一颗心却猛然落到了实处,他眼眸之中透出一抹欣慰:“衍果然没有看错人!”

说着,他转身朝外走去,卸下了心结,他又成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元晟看着萧衍退出门外,低低吐出两个字:“祈儿!”蓦然,眼眸一沉,握紧了手掌。

仁宣帝二十四年初春,焱王身边第一谋士去世的消息传到京城,京城中的文官们觉得这是一个拿下北地的好时机,陆陆续续开始上书,不久之后,朝廷派来征粮的官员死在北地,朝中彻底轰动起来,朝廷拥兵边境,挑起战事,也不知是仁宣帝本身的意思还是迫于官员们的压力!而,焱王顺应民意,揭竿而起,正式与朝廷宣战!

已死的谋士萧衍,却在这时候现身人前,北地军心大振。

朝廷军队本就腐朽不堪,将领无人,再加上贪官污吏克扣粮草,前线士兵吃不饱穿不暖,一场倒春寒倒是冻死了不少人。

北地军队势如破竹,长驱而入,不过三月阳春,已经打到了距离京城一百里外的一个小镇。在这里,一路所向披靡的焱王军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朝廷封了一位国师,这位国师精通术法,甚至可以翻云覆雨,他前来助阵之后,双方交手四次,焱王军队均遭惨败,被逼退三十余里,在一所小镇停留不前。

这一停便是半月有余,军队依旧逡巡不前。

天高云阔,明星高悬,春寒料峭的冷风中焱王战旗猎猎随风,深夜的军营里早已灯火稀疏,只有垓心的主帐依旧灯火通明。

元晟一身玄铁重甲,冰冷的五官线条刚毅,他坐在主位上,屈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铛铛”的声音在清冷寂静的夜空中,尤为刺耳。

萧衍和几名将领坐在两侧,面容肃然。

过了不知多久,林元帅紧绷的面颊微微松动,冷哼一声:“术者不是有规矩?不能参与世间争夺吗?咱们管不了,还不能找到对方的门派,让他们自己清理门派?”

林元帅此话一出,人们便纷纷附和起来。

萧衍皱眉道:“对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开门立派都是轻而易举,就算找到他的门派,也未必制得住他!”还有一句话他没说,正统的术者门派只有云门,再有……便是师叔的紫阳宫,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与师父反目的师叔!

苏云不在,云门形同虚设,紫阳宫……以他为首的紫阳宫会管得了他?他总不会自己清理了自己!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在这等死?”

“就是啊!”

……

“好了!”元晟忽然出声,周围瞬间寂静下来。他看向萧衍,“穆铁回来过吗?”

萧衍叹道:“丝毫没有王妃的消息,苏祈也好像是失踪了!”

元晟眼底黑暗又浓重了些。

萧衍忽然又道:“若是能请动婆婆……”

众人精神一震,看向他。他看着众人希冀的目光抿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道:“婆婆术法应该不在师父之下,若是能请动她,我们或许还有胜算!”云儿事情,他已经向婆婆解释过,换来的是一顿拐棍。

明明暗暗的烛火照在元晟紧绷的面上,光影交织之间,他沉声道:“明天本王回北地!”

他站起身来:“林元帅全权负责军中事宜!”他交代一番,抬步出了营帐。

……

空旷的大地上,夜凉如水,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面消融的积雪上,寒风刺骨。

婆婆拄着龙头拐棍,发丝如雪,眸光冰冷睿智。她的身后站着云门数位门人。

焱王府新上任的管家庆安一身青色长袍,从元晟的书房出来,恭敬的请了婆婆入内。

元晟已经回来三天了,这三天,他在婆婆门前从早晨卯时一直站到晚上亥时,但是婆婆门扉紧闭,没有任何动静,直到今晚,婆婆才在门内发话,让他回来等着。

婆婆拄着拐棍走进了室内,室内暖意融融,布置简单明了,墙壁上挂着缺了口的宝剑,灯光下上头暗红色斑驳的纹路诡异渗人,透过它似乎能看到血流成河的战场。

“婆